第11章 ☆、11.婚禮
? 埃裏克在我婚期的前兩天到底倫敦,并帶來了一位我意料不到的同伴。
萊斯利?伯靈頓。
我無法言喻自己對他到來的感激。作為一個新娘,我總是希望我的朋友們都給我祝福。“當我在美國的時候,我拒絕與你見面,然後你也向埃裏克表明不出席我的婚禮,以此來報複我。”
“當然,你傷了我的心。”這個身材健壯的黑發男人擁有一雙雅痞的眼睛,有的時候我根本分不清楚他的情緒,雖然他的年齡和埃裏克一樣大。“但是我思來想去,我還是不能錯過你穿婚紗的樣子。”
可無論新娘穿婚紗的模樣有多美,新郎也不會是他。我不能順着他的話繼續講下去,但心情到底複雜,“但是如果你大鬧婚禮現場的話,那可夠我受的了。我記得你曾經讓黑嬷嬷在爸爸出過一次糗,因為這件事,爸爸知道她并非永遠完美。而她也一直記得何時有機會再給你烤一次蛋糕。”
他哈哈大笑,“或許這位親愛的夫人并不是為了挽回她在我心中的印象,而是為了毒死我。”
我轉頭向後看去,遠處的黑嬷嬷坐在長椅上做着針線活,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不時瞧我們這邊看來。我也不禁大笑,“不,她或許是想教訓你一頓,但絕對沒有為自己惹上麻煩的想法。她一向很怕麻煩,現在做事周密無比,幾乎沒有事情能叫她變臉。”
但他顯然不信,“不,我現在就知道有一件事能叫她立刻變臉。”
可我也不信他,因為就連聽到我的婚姻消息時,黑嬷嬷也是一副早知道你會這樣的表情。“說來聽聽,我或許不能替她回答,但我知道她的标準。”
我的确是很好奇,但沒想到下一刻,他忽然靠近我,用渾厚的聲線輕聲說道,“如果我強吻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睜着那雙伯靈頓家族成員都有的黑色眼睛緊緊地盯着我,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襲來。我覺得害怕,因為他忽然變得像一只要将我整個吞到肚子裏去的大蛇。我幾乎雙手發軟,咽了咽口水,頓了頓,才低垂下自己的視線,強笑道,“但你不會這樣做。”
“是的,我不會。”他輕巧地站直了身體,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忽然變得很遠,即使我的手還挽在他的臂彎裏。“我不會強吻你,因為即使這樣做,對你而言也不會增加任何意義,或許在你心中我就成了一個不靠譜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叫人敬重的紳士。所以我也不會大鬧婚禮現場,因為你不會挽着我的手臂跟我逃婚。”
他的坦誠令我動容,卻更加為難不知所措。“你不必說得這樣直白,無論你的心理怎麽想,你的行為依舊是可敬的。如果你不來參加我的婚禮,那我不知道以後該如何與你見面。”
“我的坦誠并非毫無所求,因為我希望你也能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并非敷衍。”
他的态度令我放松,“你的話令我預感不好。但是……請繼續。”
他眯着眼睛,卻很認真,“我的問題可能令你為難,羞澀。”
我擺出無所畏懼的态度,“而我依舊盡量做到最大的誠實。”
“那麽,你愛他嗎?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你的行為,令我認輸。”
我愣了,認真思考很久。“我真的不知道答案,但阿羅對我而言是不可取代的,而我确定以後的某一天我将深愛他,像愛爸爸的那種程度。”
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笑容的弧度施展不開。“聽到你的話,我發現自己更嫉妒的是約瑟夫叔叔。他在你心裏永遠排第一。”
“沒錯。或許你也可以這樣。讓你未來的小公主深深地愛着你,當然,在她結婚的時候,你必須勇敢而大方地放手。”
婚禮的程序繁瑣,婚期前一天,我和阿羅就沒有再見面。
依照習俗,婚禮在新娘的娘家舉辦。
毫無疑問,當外祖母向我提議在瑟林莊園舉辦婚禮的時候,我欣然接受,十分樂意。不僅僅是有在倫敦的宅子內部裝飾不夠時下的時髦與華麗的原因,我們幾乎不在英國住。
更因為瑟林莊園的特殊性。
它将作為我和我母親出嫁的地方,而被我們永遠記憶。
第二天上午,當載着新娘的馬車經過瑟林屯的村子的時候,兩邊都是呼聲鼓舞的人群,五彩缤紛的顏色。這使我覺得幸福,我意識到自己的婚姻備受祝福。
到了教堂之後,當我挽着自己的外祖父的手走進教堂的時候,阿羅?瑟蘭迪督就站在盡頭。
他的背影颀長,站姿筆直。
過道兩旁是來觀禮的客人,親戚,朋友,家人,人們都帶着祝福的笑容。
鮮花的芳香和音樂的莊重,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深處,成為我此生難以忘懷的美好記憶。
接近神壇的時候,我的新郎意識到我的來臨,轉頭注視我。他的雙眼深邃而溫柔,而我确信他看着其他女性的時候,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主教莊重地引導我們說出婚禮誓詞,然後交換象征着使婚姻聖化的戒指,互相親吻。
他輕聲地說,“我承諾,你是我餘生的全部愛情。”
去掉修飾語和其他,就是一句動人的情話。我忍不住笑了,在這種特殊的地方,卻覺得雙眼有些濕潤,我回答他,“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一直幸福下去。”
婚禮後諸多事宜,合影,切蛋糕,婚宴在瑟林莊園一直維持到很晚。
而作為新婚夫婦的我們在下午的時候就乘車來到了臨郡的玫瑰莊園。這是我們的共同安排,在未來家裏正式讓仆人認識我,熟悉這裏。小憩一周後,将前往法國進行蜜月的另一段旅程。
黑嬷嬷在替我做睡前梳洗的時候,和往常一樣跟我講了許多關于今天的小道消息。
人們對婚禮的看法,對新郎或者新娘的羨慕,等等之類。
但她恰到好處地在合适的時候離開了,留我一個在陌生的房間裏。
這是我以後的卧室,當然這以前是阿羅的房間,在去年我們訂婚之後,就進行了休整和改造。多了男士的更衣室,此處将作為真正雅士日後的睡覺場所,以及兩間浴室。
我本建議在趁着這次休整的時候順便對這座莊園進行一些現代化人性化的改造,樓上每間房間都設置浴室等等。但建議婉轉傳到伯爵的耳朵裏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因為認為太過的改造無疑會使這裏變得像旅館,不太像話。
我的建議畢竟只是建議,我不想顯得太冷酷,但是如果他們不願意過得更加舒服,我也無能為力。
可我雖然認為采取并實行一種漠視的态度能令我有充足的時間和足夠的姿态慢慢地了解及融入這個家族,但說實話,對于以後生活在這個莊園裏,我并非毫無壓力。
我不願意用我的身價和援助成為與這個家族相連的紐帶,我希望是其他。
但是伯爵一直對我體現出一種抗拒的态度,雖然他沒有明講,但誰都知道我并不是他理想中的兒媳。我有時希望能做到令他喜愛我,但是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又是多麽地不願意妥協。
過去的一切如同過眼雲煙在我腦海中閃過,而我的未來從這個房間開始,它将延伸向何處?
我思維放空的時候,連接着隔壁更衣室的門打開了。
慣性使我抓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身體,但動作做了一半,我讪讪地停住了手。
他明顯梳洗過,頭發松軟,不像白天時候看起來的一絲不茍。
我不想令他覺得我太緊張,但床上擺放成完美的花朵被我弄得一團糟。
我剛剛才對愉快地生活在這裏産生巨大的質疑,而下一刻一個穿着睡衣的男人出現在我的卧室裏令我手足失措。雖然我理智上知道這種情況必須發生,而且他是我的丈夫,我們的關系合法。
我試圖鎮定,但手裏卻依舊抓着被角。
但慶幸的是,并不是只有自己這樣無措。
對面的他也是一樣,臉頰緋紅,細長的睫毛像一片煙霧一樣籠蓋着那雙海藍色的眼睛。
但他比我年長許多,而且性別不同,毫無疑問地要更主動。
可是令我惶恐不安的是,他向我走來,那種一直以來沖擊着我視線和心髒的美感被他的意圖沖刷幹淨。我瞬間失去了對這個人的信任。
我了解新婚之夜應該發生的一切,但是和預想中的羞澀而甜蜜不同,現實的感覺大相徑庭,一種莫知名的恐懼控制着我,我使勁全身力氣克制自己不要向後退。
我低垂着頭,他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另一手又試圖抽出我的被角。他的手指甲剪得恰到好處,不鋒利不過長,指尖圓潤整潔,标志着一種幹淨的性感。
但我的背部僵硬,手筋發白。
他不明所以,面露疑惑,“親愛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意義何在,急忙将手松開。
他伸出雙手輕輕地抱住我,低下頭在我耳邊說話,“你比我還要緊張。”
這是一句調侃的話,意圖使周圍的氣氛緩和而融洽,但我只發得出一個字節。“是的。”
他了然我的緊張,為了使我放松,又維持着這個狀态,跟我說了幾句,直到我發笑了。他才輕輕地在我耳邊親吻起來。
但與他漸漸的投入不同,我不知道自己握着雙拳忍耐到什麽樣的程度,才将嘴邊那句‘不要碰我’壓回去。
我懷着一種這是義務的心情克制着自己去拒絕他。
我明白在自己心中,他所給我的感覺依舊沒有變化,我渴望擁有他。但現實告訴我,自己似乎并沒有心理承受力去接受和他發生這種事情。
有一瞬間,我甚至後悔自己沒有看清楚自己真正想要做什麽。或許我只是太喜愛他了,但是我的喜愛并不是情人之間的擁有。
這個可笑的想法雖然不切實際,但是在這一個特定的時刻卻令我感到害怕和惶恐。在我不自知的情況下,身體已不自覺抖得像有一陣寒風瑟瑟襲來。甚至連他也發覺了,他松開我,皺着眉頭,“你看來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