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婚姻
? 我以為我預見了再次見面之後的尴尬場景,甚至因此而對兩位表姐前段日子的所作所為覺得佩服。她們敢于争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我呢?我被自己的自尊和對方的拒絕打敗了嗎?
可是這次拜訪的經歷就像做夢一夢。
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當我們四目相望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掌控了我的心髒,好像有人在告訴我,你們相互凝視,注定要走到一起。
我被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吓了一跳。
我們整個晚餐過程幾乎不交談,但是總在空暇的間隙毫不掩飾地看着對方。
樂隊奏起音樂,優雅的旋律勾起每個人心中蠢蠢欲動的旖旎。
男女主人率先領舞,我的外祖父母也接着步入舞池。
但激情屬于年輕人。
在場并不缺少男士,男士總比女士多會避免女士可能會遇上的尴尬境地,比如說,沒有人邀請你跳舞。
并不缺少想要請我跳舞的人,但我都回答以搖頭。
最後他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前臂,“我能有這個榮幸?”
但我不能如此輕易地答應他。
我只用了一個字節來回答他,“不。”
他并沒有被我吓跑,反而是用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執着地注視着我,好像在無聲地講明‘我為你傾倒。’
他再次說道,“我能有這個榮幸與你共舞?”
跳的是舒緩的華爾茲。相擁在一起,我才發現自己身高方面的不足。
他長得非常高,我穿着高跟鞋,也只才到他的嘴唇左右的高度。
他看起來有些驚訝,“你很擅長跳舞。我們甚至是旗鼓相當。”
無論什麽樣的舞步,我只要用心花一點時間去學,就可以完全勝任。“是特長,你可以這樣說,并不算作是愛好。但今晚你的身高令我遇到了一些麻煩,瑟蘭迪督先生。”
他糾正我,“阿羅。”
不知道為什麽,從他嘴裏讀出來的每一個音節都令人心弦顫動。
我一愣,反應過來。“艾瑪。”
“與你相反,我喜歡跳舞。但我不打算暴露這個愛好,這個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你能理解?艾瑪。”
“大概,但我以為只有女士才有這種煩惱,如果每個邀請你的人都要同意,恐怕腳腫了之後也沒辦法停止。”
“我希望自己并沒有在你抱怨的行列中。”舞曲還在中程階段,他思考了一會兒,壓低聲音,“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先停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然一會兒恐怕你不得不跟所有的男士跳舞。”
這無疑有些冒險的成分。
我不太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但我不願意拒絕。
我們非常小心地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拉着我的手,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掌心。我們腳步輕巧地穿過了走廊,光影交錯,最終的目的地是二樓的一個房間。
房間裏面燭光昏暗,我們看着對方輕輕地喘氣。有一瞬間我以為他要吻我,這使我覺得為難,因為我不知道要如何拒絕才不會顯得太過冷淡。
但慶幸的是,這只是我的錯覺。
他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打開陽臺的窗戶,西方的月牙照射出來的月光欲語還休。
但遠方的風景一片漆黑。
“月中的時候,從這裏看遠方,風景非常美,好像至臨于仙境。”他看起來不太從容,有些不自在,“但今天好像不是一個好時候,但願這種黑暗沒有吓到你。”
這件對他而言尴尬的事情卻令我想笑。我問他,“你沒有計算時間?”
他挑了挑眉毛,“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好地方,我第一時間就想到這裏。打開陽臺門窗的時候才意識……好風景并不會時時刻刻為人準備着。”
“來的時候,發現後面好像是一片草地還有森林。”
“春天的時候可以騎馬,秋天的時候可以槍獵,馬廄就在林子的附近。”
“你很喜歡這裏?”
“沒有誰不喜歡自己的家。”他轉頭問我,“你思念美國嗎?”
我下意識地點頭,“我不知道我到底思念那裏的哪個地方,但是有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從未離開。”
“或許是因為你愛那個地方,那個曾經有過開心歡樂痛苦的地方。”
我的思緒不由随着他的話,回到自己長大的那個地方。某塊草地鮮花旺盛,某棵樹枝繁葉茂,某個座位專屬于爸爸。直到今日,我還是深深地思念着他。早餐的時候,他會等着我一起用餐。晚餐的時候,他會給我倒一小杯紅酒。我們的餐桌不會很大,彼此間可以坐得非常近。我其他的朋友經常覺得被父母不理解和傷害,但是他給我的,永遠只有溫暖。
我吸了吸鼻子,“聽你的話,你似乎要将我趕回美國。”
“你可以回去看看,但我希望你還會回到這裏來。”他的語意非常露骨,我擡頭看他,他笑道,“為什麽我們不再繼續有關于富有女繼承人的話題?或許這一次,我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但我毫不猶豫地說,“不。”
“艾瑪?”
這是一個煞風景的話題,任何接近我的人都有嫌疑,但我不能為了那串數字和那個幣值符號而放棄我的人生。
他問,“為什麽?”
或許他以為既然第一次我問出口了,那麽我就不會拒絕第二次。但是女孩子的心思誰猜得懂?
“因為我已經決定不再向任何人問這個問題。如果你有答案,就盡量将這個答案付諸行動。”
他有些無奈,“那誰來做見證人?”
“你自己。”
我們約定彼此不再談話,二十天後在戴琳家再會。到時候,或許能不再浪費時間,做出我們心中和理智思考之後最好的決定。那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相遇的地方,無論結果如何,意義特殊。
我覺得自己很認真地思考着彼此心中默契的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和對方結婚。
但直到我到達戴琳家之後,我才發現實際上,我一直在考慮的是,結婚後,我們的財産應該如何分配。
戴琳完全不知道我的來意,但當那位先生也到達的時候,她認為我們此舉甚是浪漫。
浪漫與否,還是要看結果。
但是我們又很默契地直接開始讨論如何拯救玫瑰莊園。
我自小到大都是在家裏由家庭教師教導學習的。但是他卻能到牛津去學習專門的法律。
我們彼此約定我只負責莊園必要的投資,至于莊園的複活計劃則是由他負責。但是我的財産一旦投入到莊園經營之後,就與莊園密不可分。
這裏面就避免了我們婚後感情不和或者是我沒有後代引發的一系列財産分割問題。
我相信世界上再也沒有像我們兩個這樣自主又離經叛道的男女。
這些問題應該由我們的長輩讨論,一旦結婚,并不只是我們兩個,而是兩個家族的結合。但是我們又都認為婚姻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我們在草地上讨論了很久。到了最後,晚霞煙火。
我忍不住笑了,“我們似乎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或許你認為這件事情,應該由我來辦。”
他的笑容令美麗的蒼茫林地黯然失色。“不,當然由我來。”
“如果你不下跪的話,我是不會說同意的。”
他抓着我的左手,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綠寶石戒指,單膝下跪,“我親愛的艾瑪,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金棕色的頭發是飛揚的陽光,蔚藍的雙眼是溫柔的海洋。我心中有無數個聲音在說,快答應,就是他了。
我們之間的進展非常快,但是在我的內心深處卻覺得跨越了千萬丈的距離,才接觸到彼此的手。
“我願意。”
三十年前,我的外祖父在這個書房裏面對自己的女兒說‘不’。
而今天,他理所當然地也下意識說了,“不。”
但是緊接着,他又立刻說道,“當然,我不反對那個家庭,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個沒有醜聞的家庭。”
我以為他會有很長的話。但是到了最後,他卻只是問,“你确定不需要再增長一些時間,好讓你們彼此間更加熟悉。确認這種感覺是否正确?”
我搖頭。
他有些難受,他說道,“艾瑪,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不會再說‘不’。雖然我也希望你能在這裏找到歸宿,但是這太快了。你可憐的外祖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可是我也必須對你負責。”
我無聲的堅持令他明白我的決意不可挽回。
他只能說好,并且要替我會會那個背着他搞小動作的男人。
最後他說道,“我不認為舞會需要取消,或許我們要适當推遲一段時間。因為我們可以在舞會最後宣布這個消息。而在那美國的那兩個小子也應該過來參加。”
他對我眨了眨眼睛,我笑道,“當然,還有媽媽,這是個她不得不參加的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