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漂亮男人
? 五月是社交季節，我的外祖父承諾為我舉辦一個盛大的舞會，以介紹我正式步入社交的舞臺。
我和他之間相處的非常愉快。命運是奇妙的，我們都覺得與達芙妮難以相處，本該也應該是更加對立面的兩個人，竟然成為了忘年之交。但我終究是沒有理由在這裏久待，去年聖誕節的時候我就跟他說明，今年的聖誕節我會回美國去過。
他的确為此而打着自己的小主意小算盤，但我卻不會因此而違背他，拂了他的好意。雖然他在倫敦為我舉辦舞會，是希望我認識更多的紳士。如果能擦上愛的火花，那就更符合他的心意。
他希望我留在這裏。
但是現在，距離舞會不到十天，各種準備已經進入軌道，而我卻要請他取消這場舞會。
所有之前已經發出去的請柬都要再寫信去作廢，不但要有抱歉，如果可以的話，還要寫上取消的原因。還有仆人為此而辛勤的努力，也因此作廢。
一切都是麻煩的，如果沒有絕對的理由，它就沒有停止的必要。
但是，我要結婚了。
所以，舞會就失去了意義。
我當初的确是低估戴琳給我的警告。
因為我絕不相信一張臉蛋能給人的沖擊超越了理智。
我之所以會說出那樣自信而肯定的話，事後我在反省自己的時候，得出了一個結論，沒有經歷過，就沒有發言權。
二月份之後，天氣異常的不錯。陸陸續續的大小聚會開始舉辦起來。
我的兩位表姐，羅絲和維麗，非常熱烈地要求她們的母親請威斯敏索爾伯爵夫人來瑟林屯做客，當然在我的兩位表哥婚姻已經圓滿之後，我的舅母卡洛琳就将心思放在兩位同樣心有所屬的女兒身上。
達菲南迪家族有其他的收入産業，所以在一邊倒地的莊園老貴族裏也是頗有希望繼續傳承的焦點。
對孩子一向溺愛的舅母自然同意了兩位表姐的請求，但是那位瑟蘭迪督先生畢竟只有一位，這倒叫她傷神。
兩位表姐自從知道那位先生已經和公爵小姐減少了來往之後，紛紛心思活絡起來，我來到瑟林屯之後，拜訪的信函的确多了起來。她們倒是不愁這位先生不來，鑒于兩家世交的關系。但同樣的敵人讓她們短時間成為了盟友。她們要确保我在那兩天不在場。
我不能直接說出這兩位表姐在顧慮着什麽，姑娘們總是相信自己的心上人擁有無與倫比的美德，對我沒有企圖。但她們又不願意相信他能抵制誘惑，在見到我之後。
她們精心挑選了兩天特殊的日子，每個月總有一兩天我的外祖父會到倫敦去處理業務。這一次她們請求他帶着我一起去，名義上是觀光倫敦。
“艾瑪，你認為呢？”看透姑娘們心中盤算的老人将難題抛給我。
我沒有特殊的感覺，“如果您不嫌棄帶着一位姑娘的話。”
兩位表姐歡天喜地地走了，外祖父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不喜歡姑娘們這樣耍心眼。但是，如果連心眼都不會耍的話，我恐怕自己又會嫌棄她們太過笨拙。”
我問他，“所以您并不反對？”
“我記得我征求過你的意見，狡猾的小家夥，”他笑了笑，“我不認為過去一直無法完成的事情會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內突然實現。所以，我們為什麽要令她們在事後将問題的根本轉移到你身上？讓我們大方一點，順便為她們送上祝福，我親愛的。”
倫敦的皮卡迪利商業街不乏潮流，這也是黑嬷嬷很喜歡的地方，她享受着将我像洋娃娃一樣裝扮的樂趣。當然對于兩個表姐的做法，她當然也是贊成，因為同樣地，她也聽說了那位先生無與倫比的相貌之後。
“男人只要相貌得體就很好了，漂亮的男人往往過于注重自身的相貌及所帶來的魅力而忽略了才能的發展。”她在這裏并不像在美國一樣自由，人們還是會排斥有色有種。但是作為擁有有色人種的貼身仆人，她們的主人又是放心的，因為這樣的仆人并不是短時間從報紙上招來的，而是一直追随着家族的成長，忠心可鑒。
“但是人們就是享受着美的沖擊，特別是女人。外祖父就是寧願待在宅子裏也不願出來逛街的男人代表。”
“因為老先生已經過了必須向女士獻殷勤的年紀，并可以因為年齡的厚重，我們必須還要主動為他尋找休息的時間。所以，這也不能成為小姐自己做出不理智事情的借口。”
“我很理智。”我不耐煩道。“這也是為什麽你看到我在這裏的原因。你應該快快表揚我，黑嬷嬷，而不是試圖再對我說教。”
等黑嬷嬷付完帳之後，我們一前一後走出商店。走到街口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的女人對同伴小聲道，“看對面街口汽車旁邊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我和黑嬷嬷也順着那個聲音向對面街口看去，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車子旁邊對司機說着什麽。
我覺得心髒被狠狠地撞擊了，心跳加速到不能。
旁邊陌生的女人說道，“他太迷人了。”
另外一個女人甚至小聲驚呼起來，“我不敢相信竟然有男人可以英俊成這樣。哦，他往這邊看過來，莉莉，快看看我的發型亂了沒有。”
但是她的女伴完全沒有理會她，甚至是自顧自地摸着頭發，拉直衣服。
但可惜的是那個男人只是面無表情地向這裏瞥了一眼，就轉頭進了背後的大樓，那是一家律師事務所。
我有些發愣，我必須承認，在父親之後，這樣長相迷人的金棕發男人是我頭一回見。因為距離有些遠，我看不清他眼睛的顏色，但總覺得漂亮的男人連眼珠子也必須無可挑剔。
我試圖慢慢呼氣調整呼吸，黑嬷嬷對那個年輕的男人完全沒有感覺，而我隐藏得很好，她沒有察覺我的特殊，而是一直在擔憂着店員是否能在下午之前就将剛剛買的東西送到倫敦的宅子裏。因為我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倫敦。
直到睡覺的時候，黑嬷嬷在我背後給我編上松軟的馬尾辮。
我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
父親的長相偏女相，這張和他相似的面孔非常清秀，當然也非常清純。我甚至在想，如果我的相貌站在那個男人身邊是否會失色。
我忽然說道，“那個男人長得太英俊了。”
黑嬷嬷一愣，才反應過來我在說誰。“當小姐到了我這個年紀之後，或許就不這樣覺得了。”
“當然也可能更加英俊，因為他是我的同年齡，我的審美觀大概不會超越了我的年齡。”
“是的，但那個人也只是路人，人的緣分大概是這樣的，一生中也只有一次遙遙相望的緣分。”
我不由自主道，“他的衣着得體，也有車，他可能是一個貴族。”
黑嬷嬷老練地說道，“所以呢？漂亮的男人身邊總不缺少女伴，或許他已經結婚了。”
我不由地有些沮喪，但也明白為了一個陌生人就這樣變換自己的心情，有點太超越本心了。
我和外祖父的決定是對的，羅絲和維麗閉口不談這兩天的經歷，只有卡洛琳舅母忍不住抱怨那位先生反應太冷淡了。
外祖母說道，“恰恰相反，我覺得願意拒絕姑娘們的好意的行為更加可貴，畢竟我們看見過更多願意吊着姑娘們胃口的男人。我不願意給予評價，但如果要表态，我更喜歡前者。”
當然，這些話外祖母不可能當着我的面講。是黑嬷嬷從樓下仆人們交談間得知的。
貴族離不開仆人，可是八卦是人類的天性，很少有仆人會不講主人家的八卦新聞。
戴琳邀請我到倫特郡做客，這個郡在全國也是出了名的大面積和風景美麗。而全國面積最大的則是毗鄰該郡的德比郡。
霍克森家族是很友善，而戴琳的丈夫非常親切，模樣是黑嬷嬷很賞識的體面男人模樣。
近四月的天氣漸漸溫暖起來。
我們兩位女士獨自在林中騎馬，順便說着悄悄話。
戴琳的丈夫一早出門，而回來的時候會帶着同伴。戴琳笑着說，“我不想說這是刻意安排，但的确哈裏邀請那位先生是預定計劃。”
“我并不排斥和那位瑟蘭迪督先生見面，而且我知道我還會保存着應有的理智。”她對那位先生的着迷顯然超過了對我的信任，我承認自己有些不太愉快。“而且慶幸的是，如果我傷了那位先生的心，兩位表姐再也不會因此而責怪我，因為沒有任何的理由。”
“那我不應該拉你出來騎馬的，回去之後必定形容不整，你可沒辦法一開始就跟那位先生旗鼓相當。”她揶揄道。
我忽然有一種奇特的預感，不由問道，“那位瑟蘭迪督先生長什麽樣子？”
但是戴琳卻不願意正面地回答我，她說道，“英俊男人應該具備的長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