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漸漸覺得恐懼,她本能地将手中的碎片指向元溪,整個人徹底清醒。
“不準過來!不準靠近我!我會殺了你!”
元溪卻是在看一個笑話。
“別急着殺我,殺了我你去哪裏找你的藥呢?”
浣盈的反應依舊遲鈍。
“什麽藥?”
“你用蝙蝠血栽培的霓邏花花粉,是我命人給你替換掉。”
她用力将手中碎片投向元溪,喘息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元溪輕巧地拂開碎片,微微笑着:“雖然東照宮位置偏僻,但你所作所為,我并非一無所知。”他取出一個藥瓶,“這裏的花粉只消一點,就可以解決你的痛苦。”
浣盈方才還覺得如同死人一般的無力,此刻見到藥,竟一下子跳起來。
“快給我。”
她撲身去搶,元溪自是更快閃開。
“我可以給你,以後我還可以讓人幫你培育調制,但你得先将杜若的解藥給我。”
“什麽解藥?”
“我和你坦誠布公,也希望你不要再對我惺惺作态,否則對我沒好處,對你更是災禍。自杜若來過一趟東照宮,就全身奇癢,難道不是你暗中對她用過毒嗎?”
浣盈直直地看着她:“我沒對她用毒。”
元溪以為以浣盈的為人,大抵是會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的,但事實上浣盈并沒有認。
他心中雖氣,面上卻不露,點了點頭,道:“好,你不說就沒有,這些花粉也不必還你,我會替你将它投入湖中喂魚。”
浣盈眼睜睜地看着他将藥收回,沒有再去搶,這一次她是真的使不出半點力氣。
“我說我沒有投毒就是沒有投毒,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我還騙你做什麽?”
她疲憊到極點的模樣的确可憐,比她忍受艱辛千裏追随自己時的模樣更可憐——元溪再也不會相信她的可憐。
“好,那麽先不提杜若,咱們先說朱衡。只要你肯告訴我朱衡的下落,花粉我依然給你。”
“将藥給我,我就告訴你。”
“別同我使無用的虛招,你用得了一次,用得了兩次嗎?你今天需要藥,明天就不需要嗎?聰明些就快點告訴我。”
浣盈無力地坐回地上,分明早就知道結果,卻還在絕境求生,真是可笑。
“你說的的确有道理,那麽你走吧,我不再騙你了。”
元溪倏然冷笑。
“你以為你不告訴我,你不與朱衡傳遞任何消息我就查不出他的下落嗎?我所得的消息若不錯,朱衡此時該當在宣海的某個孤島之上吧?”
浣盈恍若被猛然飛來的利箭刺透胸膛。
“你怎會知道?”
“你放心,我要做的是一網打盡,一時半刻我還不會對他動手。我提朱衡是想告訴你,你在我這裏,已經算不得籌碼,我随時可以要你生,要你死,要你像此刻一般生不如死。”
“我終歸是你孩子的母親,你這樣對我,可見我沒看錯你,你的确個沒有心腸的人。你既然是個沒有心腸的人,那麽我所做的一切,有朝一日就絕對不會懊悔。”
她依然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沒有任何一絲情緒。
元溪被她淡漠如水的目光看的怪異,這樣的目光他似乎在夢中見過,但他又不記得自己做過任何一個與浣盈有關的夢。
他越看她的眼睛越覺得心亂,後來他竟然不敢再看她那雙眼睛。
他避開她的目光,冷然道:“你若有心腸,你若還稱得上是個母親,你會暗中在湯劑中放劇毒之物嗎?杜若沒有說錯,你果然毒如蛇蠍。”
浣盈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恨他,她僅僅是內心麻木,對他再也生不出一點感覺。
死沉沉的寂靜中,他們也沉默了許久。
唰啦唰啦,雨滴打落在屋瓦上、窗扇上。
濕漉漉的雨氣夾雜着泥土的氣息,撲進殿內,用寒冷将她從沉默中喚醒。
她發現他還沒有離開,想起他說要讓自己生不如死,突然就笑了。
“我若死了,你的杜若也活不久了,我活的有多艱難,她就得活的有多艱難。我如今對付不了你,所有的怨氣卻都可以發作在她身上,你就盡管虐待我吧。”
元溪見她如此冥頑不靈,也不再多言。
“那好,咱們就慢慢來,看看最後到底是個怎樣的結果。”
元溪離去,她的藥也随之離去,不知被他投入哪條湖中,随着今夜的暴雨無聲消逝。
她沒有點燈也沒有關窗,摸索着回到榻上。
冰涼的枕下就藏着她的匕首,她将寒刃拔出刀鞘,寒刃在轉瞬即逝的閃電下發出凜冽的光。
可是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旁人越是盼着她死,她就越要拼命活下去。
她将匕首抱在懷中,匕首是朱衡贈她的禮物,病痛纏身的時候,想想朱衡就會減輕痛楚。
宣海的孤島不知有沒有驟降暴雨,不知他住的房屋是否與自己的房屋一般漏風漏雨?
好在他是懂得照顧自己的,這方面不用自己為他擔太多的心。
暴雨與庭院中的山石相擊,聲如鬼哭狼嚎,這樣的雨夜不禁使她想起泥沼地裏的橫風暴雨。
泥沼之中,是他救了她的性命。
那夜的雨下的比今夜還兇狠,她大半身子陷在泥沼之中,她讓朱衡別再管自己,可他硬是不顧自己生死,救下她一命。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像朱衡那樣待她了。
他用自己的衣服裹住她,他在大雨滂沱夜背着她離開危險的泥濘,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令她絕望的夜晚,是朱衡救了她的性命。
今生不忘!來生不忘!永生不忘!
她唯一需要忘記的是元溪,如果可以,她希望将腦海中所有關于元溪的記憶連根拔出。
耳邊再次回蕩起朱衡的聲音:“……我不走,你若陷下去,我就陪你一起葬身泥沼……”
盡管他愛的不是自己,可他說他會陪着她葬身泥沼。
原來她也曾擁有過這樣深刻的快樂。
她将整個身子瑟縮進薄被裏,一點也不覺得冷。
元溪得知朱衡的下落,朱衡再度陷入危險,自己該想的是如何救他于險境,而非懦弱地求個一死了之。
暗夜遇刺2
她唯一需要忘記的是元溪,如果可以,她希望将腦海中所有關于他的記憶連根拔出。
耳邊再次回蕩起朱衡的聲音:“……我不走,你若陷下去,我就陪你一起葬身泥沼……”
盡管他愛的不是自己,可他說他會陪着她葬身泥沼。
原來她也曾擁有過這樣深刻地快樂。
她将整個身子瑟縮進薄被裏,一點也不覺得冷。
元溪得知朱衡的下落,朱衡再度陷入危險,自己該想的是如何救搭救他于險境,而非懦弱地求個一死了之。
她在昏昏沉沉中無限牽挂着朱衡,若想讓朱衡活下去,她就得先讓自己活下去。
她一定要活下去。
天灰蒙蒙亮的時候,周身的疼痛再度發作,她如置身刀山火海一般得痛苦。
她從昏睡中痛醒,疼痛使得她全身痙攣,她真怕自己就此死去,
死亡是她最憎恨的一個詞語,活着雖然要忍受痛苦,可是活着依然可以看到朝氣蓬勃的太陽,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可以思念遠方的人……
死了就是一捧土,死了将什麽也不再是,她不要再面對死亡,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她從榻上跌下來,摸索着去尋她私藏的一些金銀。
冷冰冰的金銀在為難時刻體現出價值,她對金銀報以希望,也對落墨抱有希望。
可她的希望是經不起□□的幻影,落墨私帶金銀離開東照宮不久,夏內侍的人就将落墨帶回,當着浣盈的面,在庭院中重打二十仗。
她明明清楚只要她不屈服,元溪就不可能讓她得到藥,她不該讓落墨去冒險。
落墨在偏殿內養傷,她在幾天之內翻看了無數本醫書。
左邊的書卷高高地累在了右手邊,她看完眼前的一卷,照舊卷起擺在右手邊,用左手去摸未看的書簡時,手下卻空空如也。
舉起燈柱,借着燭火微弱的光,她看到左邊再也沒有任何一本醫書。
幾天的時間,她翻遍醫書,卻沒有找到一點頭緒。
到底怎樣才能找到新的藥物?
霓邏花的花粉致瘾性太強,一直服用也并非長久之計,既然她在書中找不到新的藥物代替,或許就該重回一趟千草谷。
萬物相生相克,她在千草谷中的毒,或許能在千草谷解尋到解藥也未可知?
到底是被逼入絕境,無論什麽辦法她都肯一試。
她慶幸當初沒有一把火燒掉千草谷,否則今日連最後的希望也将喪失。
她想到了就立刻要做,雙手撐着軟席,緩緩地站起。
□□個月的身子越來越顯笨重,又因為她惡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