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玷污”的巴黎聖母院如今也被擺到架子上。
“你業餘時間是不是都用來做這些了?”初語話裏帶着驚嘆。
葉深站在她身後,低聲回答:“以前是。”
初語沒注意他話中隐含的意思,往右挪了兩步。
架子的最右側,有一格空間是其他的四倍大,上面放着一艘游輪仿真模型。其精細程度不亞于真的游輪。初語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簡直是嘆為觀止。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兩下:“這個你弄了多久?”
葉深回憶:“斷斷續續應該有兩年多。”
“你真有耐心。”
葉深卻是笑了一下:“這些被我媽認為是玩物喪志。”
李雲開初語見過幾次,但沒有過實質性的交談。從外表的氣質上看,葉深跟她還是很像的。
“我覺得挺好。”初語轉過身來。
葉深挑眉。
初語看着他,笑得狡黠:“你這種性格,我很有安全感。”
“嗯?怕我出去被占便宜?”
葉深往前走了幾步,初語被迫不自覺的往後退。
“是不是?”
他又逼近一步,初語已經沒有退路,就這麽被固定在他與書架之間。
葉深伸手攬住她的腰肢,身體往她的方向傾過去,低頭,溫柔的與她對視:“你想不想占我便宜?”
初語身體與他緊緊相貼,所有感官都被那熱燙感包圍着。她仰着頭,一瞬不瞬的看他:“怎麽占都行?”
葉深聽了,将她摟的更緊,愉悅的笑從喉嚨裏紛紛溢出,那質感的聲音聽的人心癢。
下一瞬,初語被他抵在書架上,承受着火熱的親吻。
放在她腰間的手改為墊在她的後背,将身後堅硬的木頭隔開。另一只手伸到她的後頸,緩慢而輕柔的摩挲着她那一處的嫩肉。那微癢的感覺就像一股微弱的電流,從被他撫摸的那一處一直竄到尾椎。初語沒出息的抖了一抖。
顯然她的反應讓葉深十分愉悅,貼着她的薄唇勾起,徐徐吸允她的上唇,然後下唇。最後将她四處亂竄的舌頭拖進自己口中。
整個過程緩慢而磨人,就像明知道你想要,卻只一點一點給你,讓你得不到滿足,因急切渴望而覺得意猶未盡。
初語被他親的腿軟。在半醒半暈之間,她終于明白,原來男人在這方面根本不用去學,*什麽的都是骨子裏就自帶的。
她面前這位……卻是極有天賦。
☆、Chapter 25
每天早上七點半是初家吃早飯的時間。雷打不動,就連難得的休息日也是一樣。
這個規矩從始至終就有,是徐玉娥親定的,沒人敢有怨言。堅持了這麽多年,不情願也漸漸變成了習慣。
徐玉娥坐在主位上,喝着煮飯阿姨端上來的白粥,一張臉嚴肅的看不出表情。坐在她右手邊的初建業看着對面空出來的座位,眉頭皺的死緊:“初望還沒下來?”
杜莉芬拿着湯匙的手一頓,說:“昨天回來的有點晚,這會應該還在補覺。”
初苒瞄了一眼徐玉娥的神色,收回視線眉目低斂繼續吃碗裏的粥。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初建業不滿道。
話剛落地,初望打着哈欠走過來,閉着眼睛扯開椅子,霎時飯廳裏被刺耳的聲音充斥着。
“我的碗呢!”
杜莉芬趕忙将盛好的粥端給他:“給。”
“這幾天怎麽天天回來這麽晚?”徐玉娥問。
初望喝了一口粥,含糊說了句:“有點事。”
“你說說你倒是有什麽事?我在公司天天都看不見你人。聽他們說你中午很早就走了,晚上又這麽晚回來,你都幹什麽去了?就知道不務正業!”初建業越說越氣,聲音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初望将筷子一摔,表情陰郁:“初升有我沒我都差不多,你對我這麽不滿找個你滿意的回來不就得了!”
“小望,你說什麽呢!”杜莉芬連忙開口勸阻。
“能耐你了!”初建業呵斥到。
一大早上就這麽雞飛狗跳,攪得人心煩。徐玉娥看着他們臉一沉:“都給我閉嘴!”
初苒将筷子放下,明哲保身的坐着,不發出一點聲音。
“你這是幹什麽!一大早就找他不痛快,有什麽事不能吃完飯心平氣和的說?”
“我就是越來越不受待見。”初望語氣帶了幾分嘲諷,“那麽向着初語,你怎麽不把她接回來啊!天天看着多好。”
徐玉娥聽這話眉頭一跳,淩厲的視線落到初建業身上。
初建業知道上一次的事讓初望對他心懷不滿,但是:“你好端端的又扯上其他人幹什麽!”
“小望,有話好好說。”杜莉芬給他使眼色。
初望“呲”了一聲,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扔給初建業:“這是我昨天無意中看到的。這下你還敢說不是初語跟他們串通好的?”
桌上幾人視線同時落到初望的手機上,但是除了初建業其他人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畫面上有四個人,兩男兩女,站在一家泰國餐廳門前說話。照片的視角在他們側面。初建業認出這幾人,臉色微微一變。但只憑這個就得出串通的結論有點太牽強了。
“這能說明什麽?”他看初望。
初望點頭,笑得愈發諷刺:“那你再往後看看。”
初建業狐疑看他一眼,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看到初建業臉色沉了下去,初望終于爆發:“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了?還在我們面前裝好人!”
其他幾人被這兩父子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到底怎麽回事?”徐玉娥壓着氣問。
初望一把拿回手機舉到徐玉娥面前:“用合同詐我那混蛋根本就是初語的男朋友!還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大恩大德的模樣!”
空氣仿佛凝結住,四周一片寂靜。幾人不約而同的将視線一同對準初建業。
“真是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徐玉娥氣急敗壞的撂下一句。
初建業臉色也不怎麽好,只說一句:“我會問清楚。”
“呵。”初望站起身,直視初建業,“打死我,我都不會承認她是我姐!”
——
鄭沛涵年假結束,人都到機場了才告訴初語,這讓初語非常不滿意。
“早說晚說我還是要走啊,這次休個年假能把你送出去我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這麽一句話把初語打發了。只字沒提她跟賀景夕有一次長達半個小時的談話。
兩人又扯了幾句,鄭沛涵那邊有人叫她,便匆匆挂了電話。
正巧,許久沒見的袁娅清來了。
自從上次兩人吃過飯後,一直都沒什麽聯系。初語當時說的話雖然沒什麽不妥之處,但是懂得看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她不高興。
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麽冷着了。
初語這人有個缺點,一旦覺得這人不行,就懶得再去主動維持關系。她寧願把時間浪費在拼圖上。
這會兒人家主動過來,她也不好再冷個臉,淡淡笑了一下:“過來了。”
袁娅清反倒跟沒事人一樣:“前幾天請假回家去看我媽,昨天剛回來。”
“家裏挺好的?”
“啊,挺好的。”袁娅清将手裏拎的袋子放到桌上,“給你帶了點特産。”
“不用這麽客氣。”
袁娅清說了些婚禮的事情,話鋒一轉:“今天剛來就聽他們說賀總出差了,還有說賀總申請去分公司,不知道真假……”
“娅清。”初語打斷她,“葉深你見過幾次記得嗎?”
袁娅清一怔,點點頭。
“我跟他在一起,他是我男朋友。”
袁娅清終于覺得有點尴尬,靜了一會兒,扯出個笑容:“那、那挺好。恭喜啊!”
初語沒說話,看着她笑了笑。
飛快看一眼手表,袁娅清說:“時間不早我先上去了,改天一起吃飯。”
初語靜坐半晌,發現葉深遲到了。起身将袁娅清留下那一袋東西提到吧臺:“大家分了吧。”
有些人,還是不适合深交。
——
——有事,晚點到。
進度條走完,葉深将手機放下,又恢複正襟危坐的姿勢。初建業坐在他對面,從始至終皺着眉頭,對葉深的不喜顯而易見。
二十分鐘之前,初建業在停車場遇見了同樣來找初語的葉深。看了他一眼後,初建業本不想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跟他談談。
于是兩人來了茶坊。
葉深将茶滿上,雙手奉到初建業面前,姿态從容不迫。
“你……是不是初語的鄰居?”初建業終于想起來了。
葉深扶着茶杯,坦然承認:“是,我們現在在一起。”初建業會找他,必然是已經知曉了他和初語的關系。
看照片時初建業只是覺得不舒服,現在聽葉深這麽一說,心頭火光直冒:“不久之前葉先生還拿着一紙合同威脅我,你沒忘吧?”
葉深沉吟片刻,措辭道:“伯父對不起,對于那件事,我無話可說。”
“你……”初建業氣的直瞪眼。
這家夥到底會不會聊天?對他女朋友的父親這個态度!
“你覺得那件事之後我會同意你們在一起?連她的家人都不能尊重,你會對她好到哪去?!”
葉深面容平靜無波,靜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初語在初家得不到的我都能給她。”
初建業沉着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不能讓她被人白白欺負了。”
“你說清楚,誰欺負她了!”
……
初語剛吃完李清叫來的外賣,最後一口還沒咽下去,就從玻璃窗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
正想對着他揮手,定睛一看葉深旁邊的人,嘴裏那點飯差點把她噎死了。急忙灌了一口水下去,初語連嘴都來不及擦,直接跑了出去。
門外,熱氣撲面而來,陽光刺得初語眯了眯眼。
“爸你怎麽來了?”
初語問着,視線在葉深身上轉了一圈。
初建業雖然不像之前那樣怒火沖天,但也沒什麽好臉色:“找你有點事。”
“進去說吧,外面熱。”
初語走到初建業身邊,經過葉深時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手掌。葉深凝眸看她,初語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走在後面,葉深嘴角上揚。
待坐定,初建業一臉嚴肅:“我有話跟你說。”
意思很明顯,就初語一個人。
葉深看了兩人一眼,沉默的坐到比較遠的位置。
初語看着初建業心裏有些突突:“怎麽了?”
初建業開門見山:“我直接告訴你,對他,我不滿意。”
初語一驚,暗道他這是知道兩人在一起的事了。沉默許久,初語輕嘆一聲:“我知道你因為上次那事生氣,但他那麽做全是因為我。”
“你和初望都是我的孩子,你們誰受了苦我都不忍心。可他那樣一鬧只是把事情擴大,沒有一點好處。”
顯然在來之前他們兩個已經談過了。既然這樣初語也沒有什麽顧忌。斟酌片刻,她看着初建業,神色極為認真:“對葉深來說,他能得到的好處就是我得到了一句應有的道歉。”
初建業想開口,被初語截住話頭:“如果那天你當場就知道是初望往我身上潑菜你會怎麽做?訓斥他兩句,安慰我幾聲然後叫我回家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大概就是這樣吧?”
初建業抿唇:“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初語“呵”了一聲,眼眶有點熱:“葉深這麽做,就是知道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幫我出頭!爸,你懂了嗎?”
初建業呼吸一窒,有些無法反駁。
初語靠向椅背,看着窗外:“我‘回家’這麽多年,初望和老太太沒少對我冷嘲熱諷。從初望那裏吃的虧,能找回來的我就找,找不回來的也就那麽過了。你們有時候不是看不見,只是不當回事而已。你管得太過,又怕被說偏向……”
“初語……”
“爸,對不起。他得罪你,只是想幫我出口氣。”
看着初語一臉倔強,初建業又想起那男人在茶坊說的話,頓時心裏又氣又無奈:“你們兩個真是能活活把人氣死。”末了,他對初語說,“我好歹你是爸,叫那小子差不多得了!”
送走初建業,初語神色不是很好。葉深走過來,站定片刻,伸手輕輕敲了敲桌面:“走。”
初語清了清喉嚨,啞聲問:“……去哪?”
“去……看電影。”他溫柔的摸着她的頭發,“好不好?”
☆、Chapter 26
車內一片寂靜。
初語坐在副駕上發呆,葉深得空瞟她一眼,又轉頭看回路況。
初語右臂撐在車窗邊,偏頭看他:“當時問你,怎麽不告訴我?”
葉深握着方向盤,沒有說話。
等了很久也不見回答,初語坐直,身體微微靠近他:“你……”
像是怕她挨得太近,葉深終于開口:“沒什麽可說的,不希望你有壓力。”
真是深藏功與名。當時如果他承認,後來她也不會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這個悶葫蘆!
車子停到保利購物中心停車場。初語解開安全帶,身子往旁邊湊過去。
“葉深。”
“嗯?”解安全帶的手頓住。
初語笑着靠近他,表情帶着點嬌媚:“葉深。”
“說。”安全帶已經解開。
初語忽然伸手摟上他的脖子,稍稍用力,将他的頭拉低,張嘴輕輕咬住他的下嘴唇。
葉深一怔,喉結微微滾動。只是不過片刻,初語已經從他眼前退開。下了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葉深從另一側走出來,黝深的眼神帶着波動。那被她咬過的嘴唇還透着晶亮的潤澤。他走近,抓住她的手:“不要鬧。”
一副克制的表情。
這人啊,在外面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初語忍着笑,順從的走在他身邊。
進了影城,初語拿了一張“今日排片”的宣傳單過來,跟葉深商量要看哪一部。葉深看了半晌,只說:“你決定。”
以他這性格來說,是不太喜歡這種吵鬧的地方。初語當然也知道。帶自己來看電影,只不過是想讓她心情好一些。他不會說點什麽哄人的話就用別的事來代替。
初語露出極淡的笑容:“那就看這部吧。”
她選的是一部文藝愛情片。本來她是打算不看了的,可又覺得拂了他的心意。
進了放映廳,兩人坐到最後一排偏左的位置。工作日下午兩點多,又是這種類型的電影,上座率可想而知。加上初語和葉深一共也就十幾個人。
他們這一排本來是還有一對情侶,大概是覺得片子太過無聊,放到一半的時候就退場了。
初語看着看着也開始走神,慢慢将視線落在身邊的人身上。
葉深舒适的靠着椅背,右臂撐在扶手上,手指微曲貼在嘴角旁,認真的看着屏幕。初語看見他修長幹淨的食指輕輕掃過下唇,仿佛上面有什麽惱人的感覺。
這不經意的動作看的初語呼吸一窒,待想移開視線,發現葉深這時也把目光挪了過來。大屏幕上影影焯焯的光忽明忽暗,亮起的時候,初語從他幽深的眼瞳中看到兩點光亮。
就像竄着兩束火苗。
初語被看得有些局促,想轉開視線。葉深卻忽然将身體探過來,撐在下巴的手臂越過扶手,擦過耳畔直接扣住她的後腦。
随即而來的是他貼近的唇。
他吻得極短卻很深刻,用了十足的力道。初語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他吸了去,呼出的氣都是輕輕淺淺的,不敢用力。
音響裏傳來女人壓抑的哭聲,初語沒有心思去猜她是因為跟心上人重逢喜極而泣還是因為又一次錯過而傷心。
所有神智都集中在兩人緊貼的唇上。感受着葉深平靜的表象下洶湧的侵略。
又含着她的唇吮了幾口,葉深将她放開。
一雙泛着華光的眼眸攫着初語,溫熱的手貼上她溫度漸高的臉頰,帶着薄繭的拇指輕輕摩挲幾下她的嘴角。
被他允過的地方輕微的腫了起來。他唇角微微揚起,收回手,坐直身體。一副悠然淡定的樣子。完全不像剛剛對她進行了“打擊報複”。
電影散場。
初語微抿着嘴角走在葉深旁邊,嘴上那又脹又麻的感覺仿佛一直沒有消失。那感覺倒是不讨厭,只不過一想心頭就覺得癢,一癢就想去咬嘴唇……簡直是死循環。
驀然間,手心忽然鑽進來一只大手,初語偏過頭,葉深正看着她,清澈的眼底含着幾分笑意:“看路。”
初語斂了斂神色,手微微收緊:“跟着你走就行。”
葉深看一眼兩人牽着的手,眉眼一挑,顯然對她的話十分受用。
時間還不到五點,吃晚飯太早,初語拉着葉深一層一層逛過去。走到男裝區,初語大致掃了幾眼。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的衣服好像都沒有明顯的牌子,只在領口處有一個不太顯眼的‘su’,是什麽意思?”
葉深腳步頓了一下,回答的十分緩慢且謹慎:“那是舒西的标志。”
初語挑起眉頭。
“……每一個季度都會從她那裏定做衣服,這麽久已經穿習慣了。”
“居然是私人訂制?”
見初語的反應葉深悄悄松了口氣。邊聽她說話邊不着痕跡的帶她走出男裝區。
下一層是女裝。
初語又問:“我的裙子也是舒西設計的?”
葉深淡淡“嗯”了一聲。
“你為什麽每次都是送我裙子?因為我腿上的疤?”
初語走出幾步忽然被一股力扯了回去。她回頭正想問怎麽回事,看到葉深的臉色就住了嘴。
本來還好好的,這會那張俊臉冷了下來。連輪廓似乎都硬了幾分。
初語心頭一跳。小心翼翼的開口:“你……”
葉深抓着她的手,表情很淡,口氣微涼:“那對我來說沒區別,聽懂了?”
緩了半晌,初語低低“嗯”了一聲。
有疤沒疤在葉深眼裏都一樣。送裙子不是因為能遮疤痕,更不是因為幫忙喂魚。只是因為他想送,他覺得初語穿着好看。
他這人,生氣或高興很少有特別外露的時候,沒想到因為她兩句話險些發了脾氣。
兩人無聲的走了一會兒,初語在心裏掂量着怎麽緩和緩和氣氛。正好前面有一家新開的店。看着挺熱鬧,初語就拉着葉深進去了。
這是一家主題餐廳,今天的主題是迪士尼……
服務生都是迪士尼經典人物,裝扮得惟妙惟肖。葉深好像是從外界穿越進來的人,樣子冷冷淡淡,看起來跟這裏格格不入。
初語着他,忽然就有些想笑。
葉深淡淡瞥她一眼,看她那得逞的小表情,懶得去拆穿她的故意。
幸好,迪士尼主題不是只有兒童套餐。等待上菜的間隙,聽了幾首經典曲目。葉深看初語興致勃勃,臉色漸漸緩了下來。
這時,一位“王子”走到桌旁跟他們打招呼。初語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桌前站了一位金發藍眼的男人,再仔細一瞧分明就是個中國人。
“兩位好,打擾一下,為你們上菜。”這一身打扮配着字正腔圓的中國話還是有些違和感。
将菜上齊後,“王子”遞給初語一支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祝二位用餐愉快。”
初語看着花,對葉深笑:“看來來對了,不止有王子殿堂級的服務,還有花可以收。”
葉深瞟了一眼:“你喜歡?”
“女人很少不喜歡花吧?”
“每個月給你訂幾束送到家裏,要嗎?”
初語搖頭:“天天看就沒新鮮感了。”
葉深看着她,沒了聲音。
“葉先生,教你一招,以後送禮物這種事可以不用問我,新鮮感什麽的都沒有了,知道嗎?”
葉深颔首:“受教。”
——
今天是初語和葉深真正意義的第一次約會。吃飯逛街看電影。老套又令人心動。回到葉深家裏,剛剛好八點半。
初語翻了幾頁雜志,瞄到茶幾上的核桃仍然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裏。晚上吃的很飽,初語不太想吃,就拿了兩個放到手裏把玩。
葉深拿着茶杯出來,看到初語的動作眼睛微微一亮。走過去,将茶杯放到她面前。
初語将核桃放回去,喝水。
葉深眉頭微斂,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一杯茶見底,初語問葉深:“這核桃買來怎麽不吃?”
葉深看着被她放回去的核桃,沒有說話。
初語對他這反應也沒在意:“改天有時間介紹我表妹和她丈夫給你認識。”
葉深輕輕應了一聲。
“小時候就只有丹薇跟我最好。二姨家的是男孩,玩不到一起去。後來她跟着大姨走了,我就沒意思了。”初語笑了笑,“直到上了高中,認識沛涵。幹什麽都跟她一起,一點也不覺得孤單。”
就算知道了初家不要她的事,也因為有鄭沛涵陪着她而變得不那麽難受。一起陪她瘋,一起陪她罵,初語一直認為,能有這種友誼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天……”葉深端着茶杯,表情寡淡:“為什麽他會跟你們一起走?”
初語怔了一下,反應了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壓下忍不住上揚的嘴角,輕咳一聲:“我表妹的丈夫認識賀景夕,那天碰巧遇到了,所以才會帶上他。”
葉深從鼻腔中冒出個音兒:“裙帶關系。”
“是啊,哪有你跟我的關系直接。”
他下颏微擡,眼瞳中帶着輕淺的笑意:“頭腦清醒,有認識……”頓了頓,“值得表揚。”
接着,初語得到了一枚熱吻作為獎勵。
葉深咬着嘴裏的軟唇,心想以後需要多多表揚自家女朋友。
他的獎勵……可多着呢。
☆、Chapter 27
初語最近的心情就像這“高燒不退”的天氣,仿佛燒着一把火。助燃物是什麽不言而喻。
看着初語走進來,李清笑着給小敏遞了個眼色,小聲說:“老板今天心情不錯。”
小敏朝那邊瞄了一眼:“一定是跟我男神的感情升溫了。你看那臉,完全就是被滋潤過的樣子。”
李清一臉“你好污”的表情。
這邊兩人還沒嘀咕完,就發現初語臉色已經晴轉多雲。
看着屏幕,初語眉頭突突直跳。
——喂魚。
初語看着這兩個字,心頭那把火一下子竄得老高,這要是某人現在在她眼前,直接能把眉毛燒掉。
她不是沒有注意到葉深語氣的轉變,以前帶着點客氣,現在雖然就兩個字但是有點理所應當的意思。
只不過……
她昨天晚上快十點才從他家裏出來,他要出差的事連一個字都沒有提過。好吧,就當他昨天忘了。但是現在告訴她時就不能多說幾句?就會說喂、魚!喂你個大頭魚!
又不是什麽機密,還要特定的暗號?!
初語也不回什麽信息了,直接打電話過去。電話接通,正要問葉深在哪裏,就聽話筒裏傳來機械的廣播聲音。她壓着怒氣,緩聲問:“你去哪裏?”
葉深靜了靜,才聽見他潤澤的聲音:“深城。”
初語深呼了一口氣,又問:“幾點的飛機?”
她聲音或許是太過正常,葉深并沒有聽出什麽不對,不知死活的答:“現在在過安檢。”
“行,回來見。”初語面無表情的挂斷電話。
在感情方面,女人永遠比男人更加重視細節。
在一起後,女人會理所應當的認為即使不時刻黏在一起,提前告訴一下彼此的行蹤還是必要的。這不僅能表示兩人的關系有所改變,也能讓對方心裏有底。
但是,顯然葉深沒有想到這一點。
以前他也是走之前給初語發個信息,讓她幫忙喂魚。實則委婉的告訴她自己要離開s市,以借那幾只小醜魚還能通過視頻看上她兩眼。
現在仍然這樣做他并沒意識到有什麽問題。因為他覺得這種默契已經形成,只要他這樣說,就等于告訴初語他出門了。
這種性格加上直線思維,總之……葉深無意間踩到雷了。
機場裏,武昭跟葉深一前一後在過安檢。聽他挂了電話,武昭回頭問:“是初語姐?”
葉深“嗯”了一聲。
武昭別有深意的沖他笑:“肯定是舍不得你了。反正初語姐有時間,你幹嘛不把她一起帶上,又悅目又可暖床,多好!”
葉深冷眼看他:“閉嘴,轉過去。”
武昭呵呵一笑,轉而又想起來一件事:“我就再說一句。那啥,莫小姐已經給我發過好幾次信息,我……”
“不用管。”
武昭悻悻點頭,随後咬着牙把那些信息全部删除。全部清光後瞬間有一股心虛的感覺。
葉深沒注意武昭的舉動,手指摩挲着屏幕,思索片刻,解鎖,抿着嘴角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兩天後回。
這樣,就不會太想了吧?
另一邊,初語收到短信,看完面無表情的删掉。有些帳什麽時候算都不晚。
——
“賀總,你沒事吧?”
袁娅清上前幾步追上賀景夕。他臉色白的吓人。
下班時間,大堂裏熙熙攘攘,賀景夕只模糊聽到有人在叫他。他轉頭看過去,袁娅清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賀景夕眉頭微蹙,淡淡說了句:“沒事。”
将車開出來,賀景夕忍着胃疼,去了貓爪。
初語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那輛黑色的奧迪q7。駕駛座車門被人打開。賀景夕從車上下來。
初語被他臉色吓了一跳:“你……”
賀景夕說:“胃病犯了。”
初語忍了忍,沒有開口。
“我們聊一聊。”他語速很慢,明顯可以看出來不是很舒服。
“賀景夕,你現在應該回去找點藥吃。”
“就一會兒。”
……
說是聊一聊,可初語上了車後賀景夕只是面色深沉的開車,一句話也沒說。
直到到了廣場。
“下車吧。”
初語看他一眼,伸手打開安全帶。
時間還早,廣場上人不多,音樂噴泉也還沒開始。賀景夕随便找了張石椅坐下,就這麽直直的看着噴泉。
“上次送你回來我也是這麽看着。”
初語站在旁邊,将視線放遠,沒有搭腔。
“看着你跟他那麽開心,回家我就把資料寄給你了。”他笑一聲,像是自嘲,“看結果是做了件傻事。”
“你那時沒離開?”初語轉頭看他。
賀景夕垂下眼簾,眼底有幾分苦澀:“沒有。”
站臺離她家還有那麽遠,他跟在後面就想多看她一會兒。誰知道……
賀景夕視線落到她身上,米白色無袖長裙,讓她看起來十分纖細。掃過小腿時,視線就再也動不了了。
——你當時決定離開,初語還傻傻的說能等你回來。可是沒幾天現實就狠狠的打了她的臉。
她知道自己腿斷了吓得直哭,害怕自己會瘸,怕你會嫌棄。給你打電話時我都不知道她怎麽做到那樣平靜,就只是因為你不喜歡她哭。
你一句話把她打發了,自然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罪,可是後來她一滴眼淚都沒掉。月月年年印在她腿上的不是疤痕,是教訓。你現在對她有企圖也罷,想彌補她也好,初語都不需要了。
她受罪的時候你不在,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憑什麽覺得自己有資格站在她身邊?有點良心就放過她,別以為你還是她心裏的光,你現在對她來說連個屁都不如……
鄭沛涵說的每一個字就像一根釘子,紮得賀景夕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她那時是要等他的,卻被他不留餘地的親手推開了。
他以為什麽事都是可以彌補,可是卻忽略了他想要彌補的時候,人家還要不要。
許是疼的難受,賀景夕捂着胃部輕咳兩聲,然後低下頭,将臉埋進雙手用力蹭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初語面前,看着她的一雙眼似乎帶了水汽:“現在說這些可能沒有意義,但是我真的很後悔……”他的聲音越來越啞,“以後不要再躲我,我不會再纏着你。”
初語看着賀景夕,心裏忽然有點難過。但這樣應該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他們只是在錯的時間遇見了錯的人。既然都是錯,就沒有必要再繼續糾纏。
有時候放不開的不是這個人,而是自己心裏那些沒法彌補的遺憾。
“再見,初語。”
賀景夕轉身,走的有氣無力。但對他來說,放開、看開似乎是唯一的選擇。不糾纏,灑脫一點,以後走在街上還能點個頭打聲招呼。
挺好的……挺好。
——
其實對于賀景夕,初語一開始确實有恨。她也以為自己會一直恨下去。
可是随着年齡的增長,想法也會潛移默化的改變。如今再回想,他們會分開,只是因為不合适,僅此而已。
初語換好運動服出門,看着對面緊閉的大門就一肚子火。她冷哼一聲,還是沒忍心,去把那幾只小東西喂飽。
到健身房,初語沒去瑜伽室,找了臺跑步機開始慢跑。她覺得今天需要發洩一下。
本來心情就不爽,晚上賀景夕又來了這麽一出,那感覺就像往她心裏壓了一塊石頭。
讓她整個人都沉了。
拿出從葉深那裏順來的ipod塞進耳朵,聽着音樂,兩條腿随着音樂蕩啊蕩。
從跑步機下來時,她呼吸已經開始不穩,但是有種從內到外的暢快淋漓。做完調整,初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
路過更衣室。
“你不是說對二十一樓那帥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