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名為安心
? 褚師宴要找人自然沒有找不到的道理,可上天偶爾也有不想讓你太如意的時候,這回還真的沒找着。
起初褚師宴以為六兒是因為自己的刁難而跑回房間偷偷躲被子哭去了,然而午飯時間都到了,往常負責膳食的六兒卻始終不見蹤影。這才緩步走向六兒居住的小院,本來是想抓住這猴子順便訓斥一頓這未按時送上飯菜的過錯。然而卻撲了個空,小院裏廂房裏根本就沒有六兒的影蹤。想着這是自己與那猴兒的戲耍,那就慢慢的找找看,量那只猴兒也躲不到哪裏去。
只是人就是這麽奇怪,當你對某件事情過分自信時很有可能會忽略最重要的一個環節,而褚師宴這個備受尊崇的門主怎麽也不會料到心思清明步步為營的自己會這麽簡單就錯過了這麽個小細節——衣櫥裏露出的一角嫩綠色。
六兒也不知道為什麽,當褚師宴說出那句“你給我做的衣服就是這個樣子”時自己莫名的就感到特別委屈,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來褚師宴有事沒事挑刺的累積,或許是這一針一線是自己熬夜努力換來的成果,還有可能是那偶爾閃過腦海的他穿上自己縫制的衣服的潇灑摸樣突然破碎總而言之六兒覺得自己受委屈了,鼻子特別的酸,她就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哭鼻子,以前在田叔或是父母面前難過了還可以小孩子氣的哭鬧一番,但對着褚師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覺得在他面前哭很丢人。是不是因為自己現在十六歲了,長大了呢?還是說害怕在他面前哭會聽到更難堪的話語?想着想着六兒就覺得上眼皮好重好重,然後她将雙腿抱得更緊,整個人蜷縮着睡着了。
褚師宴在庭院裏轉悠,在小院外徘徊,甚至回到竹屋稍等片刻,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天都黑了,六兒卻還沒現身。
等我抓到這只猴子,定是要種種的懲戒一番,竟然躲得不見蹤影,看來作為主子的威嚴還不夠,褚師宴腦海裏想的是抓到六兒後的各種處罰。
氣歸氣,但目前找到那躲起來的某猴才是重點。
褚師宴這時才認真起來。彌香閣的守衛自然不是用來裝飾,門面的。所以六兒不可能出得彌香閣。再次回到小院,屏息凝神,那清淺的呼吸氣流就這麽清楚顯現出來。
大半天下來隐忍的怒氣在打開衣櫥的剎那全然散去,縮在衣櫥裏的六兒正睡得深沉安穩,眼睛因為哭過到現在還有些腫脹。
輕輕的褚師宴嘆了口氣,他清楚找不到人的幾個時辰裏自己克制着自己,盡量保持雲淡風輕,然而那累積的怒氣還有更深處的慌亂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被自己抱放在床上的六兒習慣的拉了被子一角蓋在肚子上。褚師宴盯着這張平凡無奇的小臉,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
因為有了新的念頭,所以他去了好幾個縣考察一番,為的是日後将腦海中的事物一一落實。入夜卻不得眠,故而繼續趕路。山裏即便是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練武之人的耳朵,故而一開始有人竄入山中褚師宴便知曉,只是事不關己自然無需費神關注。直到那驚慌的小臉略過眼前,突然就來了看戲的興致。
人越是命懸一線時越是掙紮,他只是立于樹上靜靜看着,看着那孩童即便驚慌卻懂得置身灌木之間,看那黑熊出現時瞪大的瞳孔間的驚懼。原以為這出戲會以黑熊飽腹而終,然獵戶的陷阱竟然救了這命大的孩童,轉身離去時這一幕便被抛諸腦後,也只是他自以為的抛諸腦後
因為那天坐在茶樓裏只一眼便認出街邊買包子的就是那日逃出生天的孩童,看着她跟着乞兒進了巷子,擡手便命空吟跟上。世人所謂的慈善似乎有那麽一剎那在出現在這女娃身上,看着對街那燦若星辰的笑臉,褚師宴突然便生了恨,恨這一出生的注定,可是這恨在撞上那張笑臉時突然就散開了,重新倒了杯茶,卻不知那茶中滋味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命中注定,總之數年後,孩童已經長成了小姑娘,擦身而過于六兒而言自然只是形如陌生人。只是那青樓女子的談話卻悉數入了他耳。
他只是賭了一次,賭一賭世間是否真的有人命大至此即便歷經磨難卻仍抓住一線生機。所以他将她扔給了隐別。雖下了命令,但天若要你亡,即便是神醫在世也回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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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自己從未深究,為何要賭這人的命,即便其命硬不死那又如何,而這一切的一切在日後卻逐漸變得清晰
(褚師宴認為命大的人才配站在自己身邊,因為這樣才不會輕易離自己而去)
輕輕的側身擠入這并不大的床中,看着那熟睡的臉孔只是嘟了下嘴皺了下眉,然後竟自覺的往裏挪了挪。他突然有了種感覺,那種感覺以前他從未擁有過,這種感覺名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