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韻娘的身世
? 六兒本來就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對自己的愚笨苦惱了兩日過後,生活還是得繼續。只是她心裏多了另一份好奇,那就是當日的禇師宴究竟是何人。因為自己答應了不得宣揚兩人間的秘密,故而她不敢去問韻娘。只是那日之後這人就沒再出現,六兒也就繼續過她的米蟲日子,現在藥也不用泡着了,隐別也就沒再出現,自己則是抓着那唯一能看見的人——韻娘閑聊。
韻娘是個年逾四十的女子,說她是女子而非婦人是因為韻娘至今未嫁。因為六兒總像個問題兒童般擁有無數的好奇心,所以韻娘的身世也被六兒探聽得來。
韻娘算是門主的乳娘,說是乳娘其實也不盡然是正确的。雖說韻娘年紀實在說不上年輕,卻仍然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說來韻娘也是個可憐之人,出生未足月便被其父抛棄,與在彌香閣當廚娘的娘親相依為命,韻娘生性膽小,在彌香閣中算是少有的溫婉女子。二八年華時本已經人說媒于第二年初春下嫁于當時彌香閣的一個年輕門衛,不料當年彌香閣卻出了大事,死傷無數,那門衛與廚娘都在那場災難中死去。留下當時僥幸逃過一劫的韻娘。成了孤女的韻娘身無分文,本以為只能去大戶人家給人為奴為婢換取一些口糧。卻沒想到彌香閣竟派人找到自己,說是讓自己照顧彌香閣中的一個孩子。雖然奇怪彌香閣中為什麽會突然多出一個孩子,但韻娘想着去別人家也是當奴仆,那不如在彌香閣做個照顧孩童的婢女,最起碼這地方自己還熟悉一些。于是在彌香閣一待就這麽多年過去了,因為自己未婚,故而孩子一直喚自己韻娘。後來孩子稍大一些,開始習武,韻娘才知道自己一直照顧的小孩是彌香閣門主的遺孤。
雖然韻娘跟自己講了她的身世,但是關于門主的事情,韻娘都只是帶過并不會細說,而那次彌香閣究竟是遭受了什麽災難她也沒有明講。六兒本來還想問清楚的,韻娘就借故說要忙別的事情離開了。
院子裏又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六兒趴在石桌上想韻娘給自己說的她的身世。心裏對這個可憐的女人感到十分的憐憫。雖然韻娘說起自己的事情語氣是淡淡的,還說幸好彌香閣給自己留了個栖身之所,最起碼現在的她不需流落街頭,門主待她也還算客氣,但是不難看出歲月裏的傷痛仍然殘留。年少便失了父母,與那年輕門衛的姻緣也斷掉,之後便專心在一個孩童身上,身邊至始至終都少了一絲溫暖。在後來的日子裏六兒才在禇師宴的口中知道當初韻娘的那一個選擇可以讓她得以安身,但反之卻會招來殺身之禍,一切都是後話。
“你在想什麽”
“哈!”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想事情想到入神的六兒吓了好大一跳,從石凳上猛的就蹦了起來
“你怎麽老是突然出現吓人”好不容易心髒不再急劇跳動了,六兒指控道
“主子找奴才難道還要通傳嗎,倒是你這個當奴才的,見到主子竟以“你”字稱呼,你覺得我應該懲罰點什麽才能讓你記住我是你的主子呢”禇師宴背着手踱步過來,轉身就坐在了剛才六兒坐着的石凳上
“說是這麽說,那也只能怪你突然出現吓着我了,可不能怪我不敬”這回六兒倒是反應快了一些,估計是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次驚吓過後倒是沒有顯得那麽迷糊
“哦(第二聲)~那這事就是怪到我頭上咯?也罷,日後你就叫我宴爺,若再犯這等錯誤,那就不是可以像今天那麽容易蒙混過去的了”禇師宴也沒有細想就脫口而出這個稱呼,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稱呼與其他下屬所稱呼的“司”有什麽不同
“哦”六兒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一句,心裏嘀咕着明明就是你吓着我了還說的好像自己很君子似的
“這是什麽回答?難道是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嗎?”禇師宴眉毛一挑
“沒沒有,宴爺”六兒趕緊擺手
“既然沒有,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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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兒傻眼“開始?開始什麽?”
“果然是只笨猴,當然是開始幹活,不然我收你這奴才幹什麽”說完就起身往外走,沒走兩步路就停下回頭對着那還在發愣的六兒扔下一句“跟上!”
六兒對彌香閣是越來越迷惑了,這院子不都是假山流水環繞麽,什麽時候有路的?平常韻娘他們出入自己還以為有什麽密道的。然而跟着這禇師宴走,雖說繞了不少地兒,但腳下的路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六兒不知道的是,這彌香閣其實就是個大型的迷陣,在慘遭重創後彌香閣首座便潛心研究五行八卦,利用這五行之術分布彌香閣各院落,外人只當這是人造景觀,卻不知只要一步錯便進不來且出不去。
“跟緊了,記住這路,以後你自己走”看着背後那慢悠悠跟着還東張西望的六兒,禇師宴命令道
“我自己走??我怎麽記得住”顯然這六兒沒有真正當過奴仆,竟以“我”自稱,然而禇師宴卻沒有去糾正她。
兜兜轉轉走了好一會兒了,六兒早就把自己住的院子的具體位置給忘了
“這是你的事,我只帶你走一遍,以後的每日辰時你便到這裏來候着”不知道怎麽的一個拐彎突然就出現一個屋子,只是這屋子與六兒居住的屋子不同。這屋子是由竹子搭建的,以具有韌性的竹子支撐着懸于地面。雖然不大,卻讓人感覺內有乾坤。屋外沒有任何石碑或牌匾,六兒好奇這是什麽地方,遂問道“宴爺,這屋子叫什麽呀,誰住在這?以後我來這裏要幹什麽?”
“你只管準時來等候吩咐便可,若不想被門主關押其他的事情就少打聽”
“哦~”這禇師宴真是無趣,只回答他認為需要回答的問題,更多的時候卻是六兒一個人自說自話。不過要是讓彌香閣的門徒看到禇師宴與六兒相處的這一幕,應該會懷疑這門主應該是冒充的。因為若非命令,以門主的性子幾乎不與外人交談。連最得門主信任的空吟也只能算是一個任務的執行者,兩人間相處從未出現半句廢話
上了臺階随着禇師宴進入的就是一間書房,這書房雖簡單卻能看出這人十分嚴謹,案幾上的筆墨紙硯,櫃子裏的書籍,桌上的杯盞一切都被擺放的十分整齊,且看起來所有家具都十分幹淨,肉眼看過去幾乎沒有一絲灰塵,定是有人每日打理。
“以後除了寝室這竹屋裏的所有房間均由你來打掃”禇師宴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看着還站在進門處觀看整個書房的六兒說道
“什麽???就我自己整理這屋子?”這屋子看起來雖不算大,但房間少說也有五六間,要一個人将所有物品打掃整理的如這書房般整潔絕非易事
“怎麽,有意見?反正若我需要用哪間房,而你未整理好,當天就不必吃飯了”這話在禇師宴口中說出來是那麽雲淡風輕,就好像兩人在談論今天天氣是否晴朗一般
六兒終于知道這禇師宴真的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了,關于他安排的一切六兒都沒有拒絕的權利,不管是成為他的奴仆還是打掃這屋子
這一天六兒都不知道是怎麽過去的,只知道自己不停的在打掃房間,很努力的記住屋子裏每一件物品的擺放位置,因為那主子說自己對物品擺放有他的要求在,若亂了一件就讓六兒晚一個時辰回去。還說他不喜歡看書時有聲音幹擾到自己,所以六兒打掃時必須輕手輕腳,盡量減少聲音出現。因為他說若讓他感覺到幹擾,他就要六兒啃一個月饅頭鹹菜,以示小懲。這大半天過得簡直比大半年還要漫長。幸得這房間之前已經被打掃過,六兒最主要的還是記住物品的位置。在晚飯前好不容易把該擦的也再擦過一遍,該記住的勉強記住了,那可恨的禇師宴總算放行,叫來韻娘把自己給領回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