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月紅的秘密——聽者傷悲
周末，湘西、蕭南、祁東、艾倫約好去參觀楚北住處，順便在他那裏開小竈，艾倫負責開車載他們。
他們先去了超市，湘西與蕭南推着推車走在前面，走了幾步，蕭南突然回頭。
“艾倫，怎麽不進去？”
“我不進去了，在這等你們。”
“一起來吧。”湘西也笑着說。
一擡頭，便看到她臉上的淺然笑意，眉眼彎彎，仍是初見她時的模樣。
“嗯。”
總是迷戀她的笑顏，又總是，越陷越深。
蕭南很是高興，樂呵呵的：“等下，你要負責推車子，東西會很多的。”
“好。”說時，艾倫已經接過她們手中的車子，朝前走去。
蔬菜區那邊，蕭南興高采烈地挑選青菜。
“湘西喜歡吃這個，祁東喜歡吃這個，我喜歡吃這個，楚北喜歡吃這個。”一邊念叨，一邊往推車裏拿，突然，停了下來，擡頭看着艾倫，表情讷讷：“對了，艾倫你喜歡吃什麽？”，
“都行。”
“我記得你喜歡吃爆炒米蝦。”聽蕭南那樣問，湘西微微思索，突然一下子想了起來。
“嗯。”
“那我去那邊選米蝦，湘西你來挑青菜。”蕭南勁頭十足。
湘西低頭認真地挑選青菜，一旁的艾倫靜靜地看着她，目光，是從來沒有的溫柔，只是不過短短的幾秒鐘，便移了過去。
“都選好了嗎？”祁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過來
“差不多了。”
湘西的眉梢漸漸蹙起了猶疑：“你……又有事了嗎？”
剛到超市門口他便接了電話。
祁東心有慚愧，好幾次，他都臨時放了她鴿子。
“沒有。”他帶着歉意：“來，我來幫你一起挑。”湘西點頭，不經意間，艾倫卻看到她的笑顏，如含苞欲放的花朵般美麗，只是，是為他綻放的。
“選好了，選好了。”蕭南也跑來了。
“這也太多了吧。”湘西好笑。
蕭南手中提了兩袋子米蝦。
“不多不多，大小美醜都有，阿姨說這些都特別好吃。”說完又偷偷看了艾倫一眼，他正随意地浏覽着什麽東西。
湘西看蕭南跑來跑去額頭已經滲出了汗：“快放進去吧。”
蕭南連忙擺手，這才意識到兩手都在提着米蝦，于是搖搖頭：“不不不，會壓壞的，我拿着好了。”
湘西輕輕笑了，祁東也在笑，蕭南也覺察到了什麽，臉頰漸漸發熱，于是趕緊說：“快付賬了，時間不早了。”
“好好好，知道啦。”湘西被蕭南拉着朝前臺走。
“看，這是什麽？”湘西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東西在蕭南眼前搖晃。
“我最喜歡的‘小美人’棒棒糖。”蕭南驚叫起來，烏溜溜的大眼睛異常明亮，一把摟住湘西：“湘西還是你最好！”
湘西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笑得柔美：“我也知道我好，但……誰叫蕭南最惹人喜歡呢。”
付過賬，艾倫再次載着他們，不久就到了楚北那裏。
雖然祁東他們是第一次去楚北家，卻是像經常來的一樣，大家分工協作，祁東湘西負責做飯，楚北幫忙拿東西，蕭南在一邊幫襯。
艾倫走到廚房門口，看到湘西正在切菜，微彎着腰，低着頭，披肩的長發流水般散到肩前，盤子裏堆了不少細細長長的土豆絲，一旁的祁東正在炒菜，袖子随意卷了三分，雖然系了圍裙，一舉一動間帶着骨子裏的雅然閑适。
這種場景，分明就是簡單親密的居家日常。
他們配合得那麽默契，情不自禁就那樣一直看着，也清楚明白的自虐着。
“艾倫，”湘西轉身的時候看到了他。
她的突然回頭，是他所未想到的，更确切地說，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看着那對默契的身影，明明自虐的厲害，可是偏偏，他想多看一眼，因為有她。
“我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艾倫自己也沒想到竟會脫口而出這句話，他的理由恰當自若，連同自己都相信了。
自然沒人看出他說這句話時的些微顫然。
“你什麽都不用做，等會多吃點就行了。”蕭南聽到艾倫的聲音，立馬放下手中擺弄的米蝦，慌忙把它藏了起來，然後急急便要推他出去。
蕭南還沒來得及推他出去，艾倫便自己走出去了。
剛一出來就看到一旁站着的楚北。
“艾倫，”楚北叫了一聲，星辰般的眸子明暗不定。
“我出去走走。”艾倫沒有看他，說完就朝屋外走去。
因為，他不确定，自己眼裏，會不會有神傷，會不會有蕭然。
可是艾倫哥，你在這裏看她，卻沒發現我一直在這裏看你。
我又該怎樣幫你呢？湘西只有一個，祁東和她又是那樣般配……
你們又一樣是我的兄弟……
外面的天空很藍，悠悠的春風吹個不停，艾倫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來到了一片花園區，花池裏的花草紅綠分明，不時會沁出一陣幽香，偶爾會有落花飛下。
一片綠蔭下面，有一條長椅，一個略有白發的老人坐在那裏，艾倫也在另一旁坐下。
不知什麽時候，老人的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花盆，碧綠幽深的葉子，一個個深紅色的花苞，艾倫的眼睛顯出訝異，老人也發現，艾倫一直看着那盆花。
“年輕人，你也認識這種花，可不簡單喽。”
“嗯，叫五月紅。”
老人呵呵笑了：“年輕人，搞錯喽，這個呀叫“遙相思”。”
“遙相思？”
老人望着遠方，慈祥的眉目有了些暗傷。
“傳說這種花是古代一個叫侯遠遙的男子種的，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卻早就有了青梅竹馬，于是他把愛戀埋藏在心裏，知道女子喜歡五月開的花，他便在漫山遍野種滿了五月開的花，男子一直沒有向心愛的女子說出自己的暗戀，一個人獨自在山上栽種花草，在他三十歲的時候，抑郁而終。幾年以後，女子聽說了這樣一個地方，于是在來年的五月，去了那座山，滿山遍野的紅花正開得旺盛，微風搖曳下，紅花起舞，而她，穿着一身紫衣，在一望無際的火紅中，異常耀眼。有風吹來，女子突然發現花叢中，幾顆竹子上刻了幾行字“紫衣翩翩，遠遙無怨。”瞬間，眼淚奪眶而出，因為，紫衣正是她的名字。”
老人說完，看着艾倫，他仿佛還沉浸在悲凄絕美的傳說中，老人笑笑：“小夥子，別難過，只是個傳說 ”。
“最後呢，那女子有沒有喜歡過她？”
話一出口，便覺察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愚蠢，因為那女子根本不認識那男子。
老人略覺好笑，這樣一個風俊的年輕人，偏偏對一個傳說這樣感興趣。
“他不說她怎麽知道嘛，後來，人們感動他的情癡，把這花叫做‘遙相思’。”
原來是這樣。
“小夥子你剛才怎麽說它叫‘五月紅’？”
“聽一個朋友說的。”
“你這個朋友大概不知道這個故事吧。”
是啊，她大概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傳說吧，接下來老人又說了什麽他什麽也沒聽進去。
或許，一開始她無意中送他“五月紅”大概就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遙相思”。
老人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寂寂空林，吹着悠然的春風，卻刮涼了一個青年的心。
起身離開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