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月花開季
天氣漸漸轉暖了，祁父祁母的病竟也漸漸好起來，祁東也沒那麽忙碌了，上學的路上，他們終于是一起了。
五個人，并排騎着自行車，在林蔭小道上歡快馳騁。
晚上艾倫依舊出去打球，小北當然絕也不例外，球技自是進步飛快，只是在身高上有着明顯的劣勢。
這天晚上，小北剛打沒一會，就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拿着籃球，朝球場走來。
“艾倫哥，艾倫哥，”小北像平常一樣揮着手大喊。
身影走進了，才發現，身形是一樣的，感覺卻是不一樣，艾倫哥是落寞的，這個是閑适的。
“看來，艾倫陪你打球很久了。”
“祁東哥，原來是你，你和艾倫哥身形太像了，差點沒分出來，”
祁東朝他溫和一笑，摸了摸他淩亂的頭發“既然想學，就好好打，以前怪我不教你，現在好了，可以跟着艾倫學。”
“祁東哥，好久沒見你打球了，今天正好向你請教。”
祁東笑笑，視線轉向一旁：“艾倫，一起打吧。”
“艾倫哥，你什麽時候來的？”楚北朝着祁東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了艾倫。
艾倫走向他們，寒夜清寂，有陣陣冷風。微弱的燈光照着他精致的五官，清俊燦然，可是目光，清冷寂然。
“剛來，”他說。
“太好了，兩大高手都在，趕緊一決高下。”
“那倒不用，我們以後在一塊打球，一定是要在一個隊的”。
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中，祁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和艾倫、楚北從沒絕過高下。
艾倫看看祁東，他長得和父親不管多像，性情卻是一點不像的。
不知怎麽回事，祁東和艾倫在指導楚北打球的時候，常常是一致的默契，很多年以後，他們才明白那叫心有感應。
五一假期要來了，好多班級準備在假日前一起春游，八一班也不例外。
班主任李老師笑眯眯地說：“為了防止去年衆口難調的情況，今年我必須□□一下，咱們今年去香花山。”話一出口，同學們就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我最怕爬山了……”
“好玩嗎？沒去過哎，”
……
李老師雙手一拍：“安靜安靜，你們不信我，班長總該相信的吧，班長你站起來和大家說說。”
祁東從容站起：“我給大家簡單地介紹一下香花山，首先它距離我們學校不遠，海拔不高，以“香”、“花”而聞名，這個時候去，剛好可以看到漫山鮮花，我們班女生多一些，我想，比較适合我們班。”
“就去香花山吧。”有女生附和着。
他們這個班，班長的信譽度遠遠超過班主任。
春游的日子很快就來了，八二班早早就出發了，一路吵吵嚷嚷後，香花山出現在眼前。
蕭南楚北一下車就大喊着：“好看好看，”兩個人竟朝着山頭大步而去。
“祁東，你真的來過香花山嗎？”湘西小聲問。
“路過算不算？”祁東輕笑。
湘西偷笑：“那你怎麽知道那麽多？”
“耳聞，”這次，祁東是直接回答她，帶着清和的笑。
湘西又笑了，她覺得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錯，祁叔叔的病好轉了，祁東也放開了心懷。一旁的艾倫也靜靜地在擺弄一顆植物。
香花山果然沒讓同學們失望，漫山遍野粉紅翠綠，各種不知名的小果樹的枝丫肆意張開着，上山的小路上要不時地把它推向一邊。
一路穿花拂柳終于到達山頭，楚北蕭南興奮地朝着山下大喊“啊”，李老師洋洋得意：“相信老師沒錯吧。”他一遍又一遍地對學生說。
大家一起站在山頂，三五成群地聊着天。幾個拿着相機的女生走向祁東：“祁東，我們合個照吧。”她們落落大方，直接問他。
“好啊，同學們，大家集合一下，一起留個影吧。”聽到班長說話，大家很快集中在一起了，那幾個女孩子有些失望，只有強帶着笑容和大家合影。
“艾倫哥，來嘛來嘛，”看到艾倫仍在遙遙望着遠方，像是沒聽到一樣，小北忙跑過去拉他。
“小北，我不喜歡照相。”
“那可不行，少了你就不完美啦，你看，那些女孩子巴巴地等着你呢。”他指了指另外幾個不時朝這邊望着的女孩子，說着就把艾倫拉向群衆。
一道白光一閃而過，留下許許多多個純真的笑臉。
下山的時候，湘西發現祁東不時地看着自己，輕輕而笑着。
“祁東，你在笑什麽？”湘西忍不住問。
“我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花姑娘’的頭飾取下來”。
湘西立刻反應過來，趕緊搖搖頭，粉紅色的花瓣片片滾落，這時祁東已經走進她把餘下的花瓣輕輕拿掉，溫柔而認真。
五一一晃而過，轉眼又到了開學季。
晚上看見艾倫打球回來，湘西也走向自己的房間拿了一件什麽東西背在後面，向艾倫房間走去，輕輕敲了幾下門：“艾倫，睡了嗎？”
艾倫打開門，他的頭發濕濕的，穿着毛衣和休閑褲。
湘西背在後面的雙手伸了出來：“這個送給你。”艾倫看着她雙手捧着的一株小植物，被裝在一個精巧的花盆中，葉子密密麻麻卻是青翠欲滴，雖然巴掌大竟然打滿了小小的花骨朵，有些上面可以看得到點點的大紅色。
“這是上次去香花山時發現的，它一年四季都是綠色，只有五月份的時候會開花，我給它取名叫‘五月紅’”。
停了一會湘西又說：“還有這個，”接着遞給他一張照片，那是合照過後，艾倫坐在石頭上遙望遠方時湘西抓拍的，只有一個側影，地下有陽光穿過樹梢留下的斑駁的影子，那個時候他應該是沐浴在陽光下吧。
“謝謝，”艾倫看着照片，輕聲說。
女孩子盈盈笑着，眉眼彎彎。
她沒有說那句“生日快樂”他卻明白。
去年的今天，他還在自己家，林姨給他做了一碗面，他異常生氣，直接摔在地上。林姨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着。但也是從那以後他對林姨的态度改變了，喊她“林姨”也是從那時起的。以前氣走了無數個阿姨，可是林姨卻一直留下來了，不是因為那一碗面，而是無數個對她發自內心的關愛與牽念，像母親一樣的。
5月9日，他讨厭這個日子，但是今天似乎不再那麽讨厭了。
期末考試快到了，這學期結束，也就意味着他們要進入初三了。
這學期，作為艾倫的同桌，湘西是盡職的，上課的前一分鐘總是把他叫醒，要寫的作業會告訴他，但他從沒認真完成過，不是幹脆不寫，就是随手寫上幾筆，他在課堂上也只是随意的翻翻課本，平時的考試考的并不好，他似乎也不在乎。
在平時的測驗中，祁東穩拿第一，湘西蕭南在二三名徘徊，楚北第四不變，左右鄰居們稱他們為“四小才子”。
考試前一天的晚上，一張小紙條不知什麽時候從門縫被塞了進來，很簡單的四個字“考試加油”。
第二天早上艾倫去餐桌吃飯時，湘西正在準備碗筷，看見他來，朝他輕輕一笑：“早”。
艾倫沉默了一會：“替我照顧‘五月紅’。”
“我走後，”他又加了句。
湘西這才明白寒假他要回家的，于是朝他明媚一笑：“放心吧。”
艾倫不再說什麽，沉默着喝着粥，期末考試後，他又要回到那個沒有生機沒有活力滿室寂然的豪華別墅了吧。
考試的日子對于楚北來說，就是考完之後可以有更多的機會打籃球了，在最後一門課程還沒考完，他就興沖沖地和蕭南說着考完之後要小聚一番的事情。蕭南一口答應，還負責通知湘西祁東，日期就定在最後一門考完。
祁東湘西很快答應了，晚上湘西把聚餐的事和艾倫說了，讓艾倫一起去，剛一說完，就聽到楚北興沖沖地喊着“艾倫哥，湘西姐，”他手裏的籃球抱得緊緊的，小臉通紅正流着大滴的汗水。
“小北，又打籃球了是不是，明天還要考試呢，複習好了嗎？”
“湘西姐，放心啦，明天就最後一門數學了，我可是理科小巨将，難不倒我的。”楚北說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說完看着艾倫，燦若星辰的雙眸更加明亮：“我來是專門通知艾倫哥明天和咱們一起去聚餐的，湘西姐你肯定說服不了他。”說完嘻嘻地望着湘西笑：“湘西姐，是這樣吧，你說了沒有呀？艾倫哥去不去啊？”小北眨巴着眼睛問着湘西，像是洞悉一切。
“我剛和艾倫說完，你就來了，小北面子大，你艾倫哥一定會去的。”
“艾倫哥，是這樣嗎，是這樣嗎？”楚北迫不及待。
秒針一下又一下地劃過，他們都在等着艾倫的回答。
“要是來得及，我會去的。”他說。
楚北他們還沒明白是什麽意思，正要再問，艾倫已經走向卧室去了。
考試結束了，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
“快快快，大家把書包放回家裏，咱們在雙橋集合。”一走出考場，蕭南就急急叮囑大家。
“蕭南姐，保證比你先到。”楚北做了個敬禮的姿勢，刷的一下子離開了，祁東湘西相對輕笑，他們的這個“弟弟妹妹”呀，什麽時候才可以長大。
湘西艾倫剛回到家，就看到門口停了一輛黑色奔馳。
見到他們回來，車上走下一位中年男子，西裝革履，看到熟悉的身影，艾倫徑直開口，語氣冷淡：“現在嗎？”
“是的，少爺，先生讓我立刻接你走，東西都準備好了。”回答的卻是客氣有禮，說完又轉向湘西：“你是湘西吧，我是蘇先生的秘書，我姓齊，這些天來，麻煩你們了。”
“齊叔叔客氣了，我們做的都是應該的。”
“蘇先生在家等着，我們就先走了，替我代你媽媽說再見。”
湘西輕輕說着好，他們也發動車子離開了，這才明白昨天艾倫說的那句“要是來得及，
我會去的”。
只不過兩三分鐘，家裏突然就少了一個人，院子裏也空空蕩蕩的，雖然和艾倫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多，但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看到他離開，湘西才發覺竟是很不舍。她也不知道這不舍是夾雜着幾分友誼？幾分親情？
林鳳梅幾分鐘後也回來了，湘西和她解釋完，就匆忙地和小夥伴們聚會去了。
見到湘西沒和艾倫一起來，小北略帶失望地問“艾倫哥呢？”
“小北北，不要一句一個艾倫哥，還真把他當你哥哥了呀，”蕭南交叉着雙臂，鄙視着楚北。楚北緊盯着小南，竟我……我的說不出話來。
“他回家了，他家裏來的人，剛把他接走。”湘西告訴大家。
“既然這樣，我們四個一起去吧。”祁東說。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小天使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