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27)
輝和殺有沒有教你們彈琴舞劍?”
“鄙人學不來彈琴此等風雅之事,但若說從他那裏學到些什麽,那便是在做藥劑上。”
“咦?真的?!”她轉看向流輝,見他微笑着點頭後覺得很不可思議,“雖然藥都是苦的,但淩做的藥劑已經稱不上是人類能領會得了的味道!怎麽會是流輝教的?”
被她以十分懷疑的目光看着,淩笑眼彎彎:“鄙人做的藥劑能讓你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倒叫鄙人受寵若驚~”
她抽抽嘴角,忍住吐槽的欲望而感嘆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竟互相是朋友,這一點就讓我很不可思議了。”
賈清閑環視四個青年,試圖尋找他們身上的共同點,但一時沒什麽頭緒。
流輝見她不解,與淩對視後緩緩道:“我與他的共同點,應是皆有不同的一面吧。”
她沉思,他們的确都各自有雙面性格。流輝的雙面是淡泊高貴的長神子與溫潤如玉的風玉,而淩的雙面是捉摸不透的神秘商人與冷漠柔情的他自身,兩面都是與另一面相反,但有真切的都是他們自己,而非虛假。
琅疏勒朝沉默的殺投去一眼,勾起嘴角說:“我與他的共同點,是好戰。”
賈清閑了然,琅疏勒雖懶卻獨在這方面展露出無盡的熱情,而殺雖內斂沉穩,但在看到他與前者多次對戰後,她也意外得知了他的這個特性。
她一邊感嘆着一邊有點渴了,便拿起了盛着透明液體的杯子,在流輝微訝而來不及提醒時一口喝下。液體入口,她放下杯子砸吧砸吧嘴,覺得這水怎麽還帶着甜味。
琅疏勒嘴角上翹,問她還要嗎,她點頭說:“這水還蠻好喝的。”
他低笑着給她再次滿上,她喝的時候卻聽見流輝輕嘆一聲,她正想問他怎麽了,但放下杯子後她的腦袋開始暈乎乎起來。
對面的淩和琅疏勒幻化成了兩個,她使勁搖搖頭再去看,他們穩穩坐在那裏,她放心道:“太好了,你們還是只有一個,要是再多出一個你們,我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因為把我的情意全給你們,我都還嫌不夠,哪裏還有可以分給另一個的你們的。”
她嘿嘿一笑,雙頰飛紅,眼神不複剛才的清明,迷蒙而缥缈。
不想她兩杯甜酒下肚,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神色卻依然坦坦蕩蕩,不見半點羞意。
淩眸光一閃,忽而笑盈盈着似是不經意道:“鄙人想聽聽您對他們與鄙人的情意到了什麽地步呢~”
要是平時,她一定會強行轉移話題,左顧而言它,就是不會說出口。但喝了酒後的她變得非常坦率,微笑着道:“每天醒來時先想起的是你們,迫不及待想見到你們,而見到你們後,我又想一整天跟你們呆在一起,不舍得浪費甚至只是一秒的時間。”
“我從來沒有過因為想到人就心跳得超快的經歷,也從來不知道原來戀愛是這樣甜蜜的事,更不知道自己會有那麽強烈的渴望。遇上你們後,我才知道自己的貪心,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不舍得分離。”她頓了頓,雙眼似亮似蒙,“但是就算是如何的不舍得,只要你們能——便已足夠了啊。”
她的話語有短暫的無聲,臉上有着淡淡的惆悵,但最後她彎了彎嘴角,柔情釋然自眉眼處浮現。
“我希望你們幸福,更甚于我自己能夠與你們在一起,無論最後會如何,若是你們幸福,于我便是最大的幸福。”
空氣寂靜得仿佛停滞在了這一刻。
處于醉酒狀态中的她渾然不覺,撓撓臉頰嘿嘿傻笑:“好像講了情話一樣,怪不好意思的。”
她再次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一口氣喝掉,打個酒嗝後頭一歪。
他們聞聲望去,少女一手松松握着酒杯,一只手臂曲放在桌子上,很是舒服地将腦袋枕在上面,閉着眼居然就那樣睡了過去,唇角翹着。
“真是…叫人苦惱的人呀。”淩目光流連在她的面容上,或是無奈或是感嘆般道出這句。
流輝解下外衣,将它輕柔披上她的身體,望着她的睡臉目光溫柔缱绻,輕聲道:“但正是這樣的她,才會讓我們心甘情願。”
“不過這睡的時機倒是剛好,她暫時得以躲過一劫了。”他話語間頗有深意,看着她睡得很香甜的模樣微揚起了眉,但那雙茶眸卻不經意流露出了柔情。
殺無聲凝視良久,緩緩道:“她不願,便無需勉強,一直在她身旁便已足夠。”
他們或是微笑、或是專注、或是慵懶、或是彎唇地注視着睡夢中的她,空氣因此雖靜寂下來,卻溢出了柔和溫情。
……
她睜開雙眼。
依然是樹林間,依然是那張桌子,然而花瓣紛飛間卻不見了原本在身邊的四個青年,她緩緩起身。
“楊爾。”
花瓣落下的瞬間前方多了一人,少年眉宇穩重冷靜,他看着她,某種訊息不用透過話語便已被她獲取。她閉了閉眼,複又睜眼直直回視他,他才道出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明日晚上。”
她晃了晃神。
原來……已經過了那麽久了嗎。
“我等你,賈清閑。”
意識驀然模糊,少年的身影被大片花瓣所覆蓋而去,她深吸一口氣後睜眼,明亮的場景眨眼間換成了木屋內的微暗畫面。她努力想失去意識前的事,但無論怎麽想,記憶都斷在了喝下那甜甜的水的時候。
她起身打開窗戶,外頭已是黃昏,看來她睡了挺久的。
她望着天邊的橘黃色雲彩,微笑着說:“小移,明天帶我去幾個地方吧。”
“好。”
她回過頭,方才才歸來的紅酒發少女安靜站在她的身後,她沖少女燦爛一笑,目光不再見任何悵惘,只有堅定。?
☆、BUG、一定
? 窗戶半開,橘紅色的光線灑落進屋內的地面上,映出一人的影子,房內安靜而無聲。
在窗旁的少女凝望着天空,面無表情,好似什麽都沒在想,又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許久也不見她動過身子。
忽而那雙安靜立于腦袋兩旁的貓耳一動,貓耳尖尖随之抖動,她的雙眼焦點才迅速凝聚起來,還未側過臉,餘光便看見了一只少女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來者豎起中指放在唇上,唇揚起,對她露出狡黠又燦爛的笑容來。
窗戶無聲悄然被一股力量推上閉合,賈清閑繞到前方,望着坐在輪椅上的天若,不免多了分傷感。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一直行如常人,又哪裏料得到現在會變成這樣。
她仔仔細細看過天若的臉色,比起之前來說好了不少,她不由松一口氣,這說明她還是聽了勸而對自己好。但是她的眼神卻如初的沉寂如雪,即使月白已死,他造成的悲劇依然不會消失,這一點,她清楚地在她的身上看到了。
種種繁雜思緒在短短時間內掠過,她收斂起心思,覆上天若放于腿上的手道:“天若,最近可還好?”
天若不驚訝她為什麽突然會在她的房間出現,因為她已經猜到了原因,所以颔首道:“喻琳一直在照顧我,不用擔心。”
“是啊,有她陪在你身邊的話,我就不用那麽擔心了。”賈清閑很是贊同,“要是沒有她,我一定會直接跑來照顧你,而且說什麽也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聽着她的俏皮語氣,天若微松了一直無意識輕蹙的柳眉,她看着面前的少女片刻,低低道出一句:“謝謝你,清閑。”
本來還笑着的賈清閑聞言驚訝,當看到少女雖然嘴角淺淺上揚、但眼神卻流露出了悲傷的矛盾表情,她心一痛。
月白死後她回到莜陽,便第一時間給天若送去了消息,隔天收到了她的回信,上面沒有多餘的語言,唯有一句話:謝謝你,清閑。
但只要這麽一句話便足以表達她的心情。
而現在她又再次向她道謝,卻與上次想要表達的感謝之意已全然不同,這回她只看到了她從未放下過的無盡哀痛。
她握緊了她的手,咬了咬唇後又突然放松了力道,改而抱住天若輕聲說:“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向你告別的。我已經可以回家,即使舍不得這裏,也很擔心你,但我還是不得不回去…”
天若微愣,在認識這個少女時,就知道她是獨自一人到處跑來跑去,雖然身邊漸漸有了那些人,可是她從未提過自己的家在哪裏,也沒有一次回去過。
“那便回去看看吧,你已經離家很久了吧?不用擔心我,我會活下去,好好對自己。”
天若輕聲的回話讓賈清閑閉眼沉默片刻,才放開她笑道:“那我就當作這句話是你和我的約定喽?要是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我就回來親自把你養成一個大胖子!就算是你,也不想看到自己變成大胖子的對不?”
“大胖子啊…”她輕笑一聲,“的确不想變成那樣。”
“那,我們就說定了!”她用小拇指去勾她的,揮舞了三下才起身,身後無聲多出了一個身影。
知道她即将離去,天若看着她凝望過來的目光,內心忽然隐隐有種她将一去不再返的預感。但她沒有問,互相凝視片刻後她微揚起嘴角的弧度:“保重,清閑。”
“…保重了,天若。”
天若凝視着少女消失的方向,閉上了雙眼。
人界·平非城
秋意瑟瑟,然而荷花卻毫不受其的影響,綻放得美麗動人。
落在熟悉的回廊上的賈清閑口中洩出一聲嘆息,朝天空望去,天色已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
她去見了很多人,魔王大人、希萊澤、雙葉、希姆、妃悅、九沫…甚至是在剛開始來到莜陽時認識的小英、說書說者等人。她也去了很多地方,從人界的“初始之地”到魔界的麥基谷,甚至是妖界的最終決戰之地,還有甄消失的地方。
最後,她才來到這裏。
動聽悅耳之琴音随風傳來,她一步步靠近那個亭子,奏琴的少女身影也越發清晰可見,她悄然伫立在她的身後,聆聽着這溫柔的琴聲。
直到最後一個音節也消失在了風中,少女起身轉過來,傾城面容上沒有一絲驚訝,她溫柔微笑:“為何不說提早一聲,好讓我準備你喜歡的糕點?”
“我對紫京的思念可是随時随地呢~突然得連我自己都壓抑不住。”賈清閑聳肩語氣無賴道,對她促狹擠眉,“不知紫京可有在想我嗎?”
歐陽紫京莞爾颔首。
“唔哦哦!我真是太幸福了,居然有紫京這樣大美人在想念我!”她一臉感動,“……要不我直接對你以身相許吧?!”
某處傳來有人滑了一下腳的聲音,很快就歸于沉寂。
賈清閑頓了三秒,然後不滿咂舌。
失策,這個應該百試不爽的法子對那個家夥居然失效了,看來他還是成長一些了嘛,啧。
歐陽紫京看着她眯眼的表情微笑,心裏也知她想誘引一直躲在暗處的那個人出來,只不過……
賈清閑偷偷觀察着少女的表情,在心裏嘆一聲氣,看來即使在她離開多日了,他們之間依舊沒什麽進展。
但她假裝依舊将此事抛之腦後,牽住她的一只瑩白柔夷,和她一起坐下,眉飛色舞地開始講起了這幾天的趣事,望能博得美人一笑。美人的确也笑了,靜靜傾聽着她的話,目光溫柔而動人。
然而當話題告一段落後,她正口渴而準備倒水喝,冷不丁聽到少女柔和清悅的聲音:“清閑,可有心事?”
“……哈哈,果然還是讓你發現了呢。”
少女凝望着她,目光中帶着鼓勵。
賈清閑沉默片刻,才道出了之前在看見少女時卻無法說出口的話:“我…要回家了。”
“回家?”歐陽紫京微訝,随即很快彎起嘴角,“那不是好事嗎?怎麽了?”
賈清閑幾乎忍不住想對她說出一切,但是她沒有,努力掩蓋住自己真正的心情,做出了孩子氣的癟嘴表情:“我的父母很嚴厲,一旦回了家,就可以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出來,更不能來看你,那樣我怎麽受得住…”
她知道少女很敏銳,所以不敢直接編出一個謊言,說的話半真半假,如此一來,她才不會注意到。
果然歐陽紫京未有所覺察,莞爾笑道:“沒關系,若是清閑出不來,又想見我,可以由我主動去見你呀。”
她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興奮地狠狠抱住她說:“對啊,不愧是我家紫京,就是聰明,想得好!以後我要是想你了,就會寄信給你,那時紫京一定要來看看想你想得不行的我喔。”
歐陽紫京忍俊不禁:“嗯,一定。”
“解決了心事,果然輕松很多。”她起身伸一個懶腰,對她笑眯眯,“我能輕輕松松回去了,這多虧了紫京你,快,讓我再抱你一下。”
說着,她又給歐陽紫京一個熊抱,歐陽紫京微笑着回抱住她,沒能看見她黯然的表情。
眼見天色已經不早,賈清閑忍住離別時的戀戀不舍,燦爛笑着放開她,道:“我要回去了——保重了,紫京。”
“下次再會,清閑。”少女柔聲回道。
她大聲回應,走遠幾步後再回頭,對上少女的視線後露出明媚的笑容對她揮手,才腳步“輕松”地離去。直到遠離了少女所在之地,她才漸漸收斂起了那勉強的笑意,回頭深深看向那個方向。
“這樣真的好嗎?賈清閑。”
“…沒必要讓她傷心,只需我一人承受這離別之苦便夠了。”
她低着聲音回答,回頭望去,兩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少年就在那裏,正是神出鬼沒、一直都不見人影的問、嘆兩人。
“你們兩個還真沒良心,要是我沒有讓小移去找你們并且将你們帶來,你們豈不是不會來見我最後一面?”
問笑嘻嘻說:“放心,我們已經料到會是如此,故特意等着她來。”
她望着他們幾秒:“我有時真的很懷疑,你們該不會老早就知道這次的結局了吧?”
“你太高看我們了。”嘆眨着淺金色的眸子,“我們只是了解你的個性,并非無所不能,否則不會到了這一次,才終于實現了我們和父親的心願。”
賈清閑沉默,随即聳肩道:“看我快走了,你們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我們想送給你一句話。”他們異口同聲道,“——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像你想象的那麽糟糕。”
“努力吧,賈清閑。”嘆說。
“你會得到你應有的,是你的永遠也跑不掉。”問說。
他們給她這麽幾句話後,齊齊對她露出最後一次笑容,雙雙潇灑轉身離開,留下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她目送他們遠去。
待他們身影也消失在了暗色中,淩莜初自她的右側走出,偏頭用淺綠眸看着她,朝她無言伸出手。她搭上她的手,周圍畫面頓時瞬息萬變,她回到了小木屋中。但這次,淩莜初沒有那麽快放開她的手,而是輕輕握緊。
“我會去見你的,清閑。”
仿佛是對她承諾般的,淩莜初堅定而又溫暖道。
她瞳孔微縮,用力眨了眨眼壓下那股酸澀,用力點頭。
外頭,天色漸漸黯下,太陽終于沒入了地平線之下,山腳下的城鎮卻是沿街亮起了連綿燈光,人聲竟比白日還要熱鬧幾分。
在某家茶樓的二樓靠窗處,四個青年落座在此。面容耐看的青年淺笑溫和,覆去面容的青年沉靜垂眸,俊美青年慵懶托着下颚,紅衣青年身子軟若無骨地依靠着,看上去像是在等着誰。
由于他們周圍的氣氛過于不同,因此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可是沒人靠近他們,都在遠遠觀望着,猜想他們在等着的會是怎樣的人。
忽而,他們齊齊望向了樓梯口的方向,那些人也好奇跟随着視線看去,只見那頭走上來一位少女。
少女拎着裙子拾級而上,當穿着精致繡鞋的足踏到了二樓的地板上,她一直垂落望着腳下的雙眼自然而然擡起,露出一張略施胭脂、唇點朱紅的俏麗面容。她綻開使整張面容都亮起來的燦爛笑容,放下提着的裙擺朝四個青年走去。
“讓你們久等了。”她笑道,“我們走吧。”
他們起身和她共同離開茶樓,當走在因為過節日而洋溢着喜慶氣息的街道上時,琅疏勒率先開了口。
“沒想到竟能見到你總算有姑娘家樣子。”他視線從她的衣裙掃到她的姑娘家發式,下了結論,“還算入得了眼。”
“在鄙人看來,閑大人已是十分的可愛了呢~”淩彎着眼細致看着她此刻的模樣,“鄙人雖甚是喜歡,不過您會以如此模樣出現,着實叫鄙人吃了一驚。”
賈清閑幹笑,就知道他們兩個會是這個反應。而早就見過一次的流輝和殺則沒有吃驚,這點讓她心安很多。
琅疏勒卻根本沒打算讓她蒙混過去,直截了當地開門見山道:“說吧,為什麽突然約我們下山,又特意打扮成這樣?”
她才要說話,那雙茶眸就流露出銳利目光來,害她卡住了原先準備好的說辭。
她一邊發出呃的聲音一邊轉移視線,但與殺對視了個正着,對方幹淨透徹的冰藍眸叫她心虛,再別過眼去,卻又看見了流輝。
他的微笑依然溫潤如玉,但目光清明似鏡,仿佛能看穿她心底隐瞞的一切,她只好投降了。
“以前不是跟你們一起去過花燈會或者是歡慶會嘛,可是由于…呃,這樣那樣的原因,沒能好好跟你們真正體會過,所以就想着這次五個人一起看,了卻我的一個遺憾。”
她撓撓臉頰,有些難為情起來。
“而且,無論是什麽女孩子,也是會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表露出最美的一面。所以……”她吞吞吐吐說不出口,最後惱羞成怒地別過臉去,“哎就是這樣,沒別的!”
所以——才想要給他們看自己最漂亮的樣子,嗎。
望着說不出而別扭扭頭的少女,在柔和的燈光之下,那側臉有着薄薄的紅色,心底最柔軟之地被輕輕觸動,雖輕卻最是撩撥心池。
“清閑,快要到時間了。”流輝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微笑着說。
“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後腦勺就被拍了一下。
“你不是說想要跟我們逛這慶會嗎?”琅疏勒微揚眉,懶洋洋的面容流露出薄薄的笑意,“那還不快走?”
淩笑眯眯着眼波流轉道:“您的遺憾,便由鄙人與他們一同了卻吧~”
“走吧。”殺不多言,但道出的話讓她終于回過神,忍不住笑着回應,雀躍着與他們走入了歡鬧的人群中。
買吃食、猜謎語得獎品、戴面具互相看着對方的面具而笑,一切的一切都似曾相識,卻是截然不同。
燈籠連綿,遙望着似沒有盡頭,人群熙熙攘攘,卻默契避開了這一行五人,恰好将他們包圍其中,又不至于淹沒沖散了他們。這仿佛是有心人的安排,又奇異的自然無比,叫人無從察覺。
最後,他們來到了無人的石橋上。
賈清閑拉住他們站在石橋中央,人聲似近似遠,更突顯此處無人的安靜,燈火幽幽照亮着,河面上泛着帶着淺淺光亮的波紋。
她微揚起下颚,靜靜望着前方的天空,好像在等待着什麽——
“咻~砰!”
煙花乍然綻放在夜空中,緊接着仿佛受到了感應般的,一束束光線緊跟不舍地飛上天空,相繼在空中放出最璀璨的光芒,奪人視線,遠處傳來了人群喧嘩的聲音。
賈清閑目不轉睛看着,揚起嘴角歡喜道:“看,是煙花!”
流輝與殺卻是只看了不久,先後将視線轉向了她,她的側臉洋溢着笑容,目光映出了接連不斷綻放的煙花,全心投入地觀看着煙花。
與那一次,她虛無缥缈的目光全然不同。
放下了心中最後的憂慮,流輝溫柔了眉目。
“哎哎你們看,居然有那種煙花,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真厲害!”
聽着她不自覺興奮起來的聲音,看着她舉起來指向那煙花的動作,殺眼中掠過笑意。
賈清閑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視線,欣賞了一會兒了,才感嘆道:“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好好看莜陽的煙花,第一次…咳咳。”
她心虛瞄向了流輝和殺,趁着他們回眸望來前趕緊別開視線。
“要說第一次是我的錯的話,那麽第二次跟我真的是一點關系也沒有,完全是某人的錯呢~”她頗意味深長地斜睨向那個青年,“擅自把我氣得要死,又擅自破壞了我的心情,哎呀,怎麽會有這麽任性的家夥呢?”
淩好似渾然不覺般地點頭贊同道:“就是呢~竟讓您如此不高興,那人真是罪過。”
她抖了抖眉梢,給他狠狠翻了個白眼。
琅疏勒把手肘往她頭上一壓,懶洋洋道:“當時似乎還有人偏偏就是愛湊上去自找氣生,你說是嗎,清閑?”
她立馬閉上嘴巴,露出吃癟的郁悶表情,引得兩人或是揚唇或是彎眼地笑了。
她憋着憋着,卻也忍不住随着他們一起笑了,五人再次望向煙花。
絢麗耀眼的煙花還在繼續,但随着時間的流逝,它的數量漸漸減少,好似即将臨來了結尾…
“吶,若是有一天我離開了,你們會來找我嗎?”
她聽似不經意的問話讓他們齊齊望來,她卻依然望着煙花,沒有任何異樣之處,好像真的就是随口一問。
“我在想哦,流輝是長神子,總有一日會回到神界,殺是開月閣副閣主,不得不去處理那些事務。疏勒也有自己的追求,不可能一直在我的身邊,淩是商人,身處各地的客人還有那些沒有挖掘出的潛在客人,都需要你親自去見去尋。”
“人不會一直與某人在一起,所以我很想問。”她偏頭沖他們笑,“若是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分離,你們會來找我嗎?”
“……若是清閑,你會如何?”
“當然會去見你們!”她不假思索回答。
流輝笑了,語氣溫和着反問道:“清閑如此肯定自己的回答,那麽為何不曾想到,我們也與你是一樣的答案?”
她愣住。
“我看是她又犯蠢了。”琅疏勒嗤笑着搖頭,捏住她呆住的臉,“難道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們?還是說——你不相信你自己?”
捕捉到她縱是很快掠過、但顯然是被說中了的刺痛,淩以衣掩口眼波流轉道:“看來,鄙人與他們的情意還未完全傳達給您呢,才導致您産生了這般的不安。”
“…………”殺凝視着她無意識凝住的眉宇,上前一步,直截了當地告訴了她,“我們會去見你。”
當聽到他沉穩清冷的聲線道出如此鮮明的回答,賈清閑瞳孔猛然收縮。
流輝唇角流露出笑意,映着他祖母綠的眸子,柔和生輝,恍如三月暖風徐徐吹來,剎那滿目的芳華,又有着無盡的暖意。
殺冰藍眸暈染開煙花的光亮,點點笑意融化在其中,輕柔透亮,卻又堅定得無法撼動半分,穩如從不動搖的挺拔青松。
琅疏勒懶洋洋一揚丹鳳眸,便是無盡的慵懶,然而慵懶之下卻是令人屏住呼吸的果斷剛硬,好似一把永不會斷之劍。
淩彎起勾魂攝魄的殷紅眸,無邊魅惑,右頰蝴蝶美得似是鮮活的生命,那雙眼卻不帶任何輕佻與漫不經心,專注一心。
“——”
她突然低頭向後退去兩步,當再次擡眼時,最後的煙花砰然綻放,她的黑玉眸子似有水潤光澤流轉着。
少女彎起了嘴角。
“流輝,殺,疏勒,淩——”
她的笑容燦爛如夏日陽光,溫暖如冬季暖日,明媚如雨過後的晴朗天空。
“我等你們。”
輕柔道出的話還未消失,少女的身影已消失在了煙花的餘韻之中。?
☆、BUG、命運的奇跡
? 黑夜化為了晴朗天空,煙花之聲戛然而止,寬闊得似無邊無際的草原。
賈清閑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前頭忽然落下一人,維持着少年外貌的楊爾。
楊爾看着她,他已經向她表達了太多次的感謝,但那仍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感激之情,所以他說:“賈清閑,我沒什麽可以回報你,但若你有什麽心願,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你實現。”
她搖搖頭道:“你已經實現了我的一個心願。”
煙花、面具、燈謎,這些都是她曾經歷過的,但是沒能和他們好好看過玩過一次,所以她托他在這最後一日的晚上重現它們,而他答應了。所以她才能了卻心願,回到了這個最初始之地。
“那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見他淡淡評價之,賈清閑沉默了片刻,道出了心底的那個願望:“我希望所有莜陽的悲劇都消失。”
“……”
“無論是紫京的身上的痛苦還是心上的掙紮,還是天若無法放下的過往與永遠失去雙腿,或是雪女、徐摯、夏克谷、月林族…”她緩緩道出了無法忘懷的那些人或事,“這些悲傷、痛苦與仇恨,我希望你能改寫它們,這是我唯一對你的請求,楊爾。”
“當初我創造它,是因為那人與我的實驗需要,它已經達成了我的目的,而我也不準備再将它當作商品。若這是你的願望,那麽我會改寫那一切,以作對你的感謝。”
最後也是最強烈的渴望得到實現,讓她充滿感激道:“謝謝你,楊爾。”
楊爾手一擡,一個對話框跳躍而出,靜靜漂浮在她眼前,他道:“只要你按下它,你就能徹底離開莜陽,當你醒來之後,你會回到那邊世界的游戲倉。你的事我已做了很好的處理,你的家人和朋友沒有發覺。”
賈清閑點點頭,目光落在了對話框上。
「恭喜你完成所有的劇情,達到完美結局,現在你确定要退出這個游戲嗎? 【是】」
惆悵、懷念、傷感、欣喜……很多很多的感情齊齊湧出。
但這其中絕無後悔或遺憾,她對這次旅程充滿了感激,她不後悔來到莜陽,不後悔與他們相愛,不後悔現在選擇了退出。
因為,她相信他們。
賈清閑微笑着按下了那個【是】。
再見了,她愛的人們啊。
……
這是一個神奇的宇宙。
地球依然是地球,但它卻還有一個孿生兄弟般的異次元星球,它們不屬于一個次元,卻皆同在一個宇宙內。兩個星球最初互不知道對方的存在,直至另一個星球科技迅速發展,那個星球上的人類才通過科技,得知了地球的存在。
兩個星球雖不在同一次元中,但那個星球的科學家卻研究出了一種能讓人往返兩個次元的星球的方法。那個星球的人類利用此,暗暗造訪了地球上百年,但由于不可捉摸的宇宙規則與遠遠不能說是成熟的科技,它的星球上的人類選擇了與地球友好相處,地球至此才知道了它。
它們的語言不互通,對于地球人來說,它的語言是非常陌生的。不過它研究了地球幾百年,語言的事早已不成問題,它稱自己為——伊史及。
伊史及的科技雖然遠在地球之上,但仍可以說是正在發展,科學家至今還在研究如何讓兩個星球上的人可以往來無阻,技術尚未成熟,只有地位尊貴的人才能通過目前研究出來的渠道到對方的星球去。
所以即使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普通的老百姓只能從新聞電視了解,大部分的地球人或伊史及人一生都可能無法親眼去看另一個星球上的風景。
對地球人而言,伊史及仍是一個真實科幻卻十分遙遠的傳說。
對伊史及人而言,地球也仍是古老而充滿了神秘與別樣風情的傳說。
而她,正好屬于前者。
“嗯~回到家就是睡得香啊。”
賈清閑伸個懶腰,穿上拖鞋噠噠噠走下樓,與早已經起來的爸媽打聲招呼,看了看時間,立馬跑到電視機前搶過老爸的遙控器。
“哎哎,別按掉…”老爸來不及阻止她,就看到她已經把節目給切換到新聞臺,“我說小閑啊,要看新聞,就用你電腦看,跟我搶什麽電視?快,你老爸我看比賽要緊!”
她把遙控器抱在懷裏就是不給,撇嘴道:“那老爸你也可以去電腦上看啊,我要看到的是電腦上看不到的新聞。”
“不就是伊史及的新聞嗎,以前怎麽不見你這麽喜歡看?”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嘛!”
見伊史及專播時間開始了,賈清閑也不管吹胡子瞪眼的自家老爸,專注認真看着它放出來的新聞。
伊史及的相關新聞都是通過專屬的技術播放到地球上的,所以無論是電腦上還是其他平臺上都看不到,甚至無法錄下來保存,只有文字可以保留它的痕跡。
當看到屏幕上出現的身影時,她不由晃了晃神,更加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新聞漫長的一個小時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過短暫,她戀戀不舍地看着伊史及新聞播放完畢,才把遙控器還給了老爸,起身去吃早飯。吃着吃着,她不知不覺咬着筷子發起了呆,連對面的弟弟賈江看了她好幾眼都沒有發覺。
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