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23)
了她從震驚措亂的狀态冷靜下來,說:“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和他們的身份非同一般,為什麽他們會成為游戲中的NPC,這一切都得要從一年前說起。”
他側身望向沉眠于培養器內的他們,仿佛回憶起了過去的事般沉默片刻,才給了她剩下的所有謎團的答案。
一年前,楊爾受托設計一款乙女向游戲。本來他與這種工作完全無緣,但對方開出了令人十分心動的條件,又正巧他在研究科學界至今未完全揭秘的契合度,認為可以利用此游戲得出數據,便答應下來。
不過他拒絕了對方提供的人員,他本身在程序領域就是頂尖,所以程序方面完全沒有問題。但在劇情、人設和美工方面,對方懷疑他無法勝任,他花了兩個月提交出成果,對方看過了後當即就答應了他。
拒絕他人介入游戲制作,并不是楊爾覺得自己有多麽厲害,而是他的目的是借此游戲收集數據。若不是由他來設計劇情和人設,又怎麽得到自己期望的數據?所以可以說莜陽的确完全是由他一手創造,從未借過他人之手。
他一直埋頭制作這部游戲,直到兩個月前他完成了它。在此之前他曾好幾次親自進入游戲測試,完成品誕生後他打算讓他人入游戲中體驗,這樣才能最終确定它是否真正完成。
他出身貴族,與流輝、琅疏勒是從小到大的友人,但未對外界公開。那日他們來他家中作客,還帶了各自的弟弟與好友,那兩人也同樣是他的熟人,正是殺與淩。
本來五人只是随意閑聊,偶然間提到了游戲,他順勢請他們幫他這個忙,他們也對它頗感興趣,聽聞游戲裏的時間比外界要慢上許多,因此毫無後顧之憂的他們答應了他。他原以為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測試,卻沒有想到這會是一切的開端。
在他們進入游戲後,游戲突然發生異常,他大驚之下尋找問題所在,然而無論怎麽處理修改,那個錯誤程序依然固執存在。他開啓緊急彈出措施,可是這個措施也發生了異常,他只得通過管理員通道進入游戲。
但不料他們不知為何竟觸發了主線,世界由于他們的失敗而洗牌刷新,錯誤程序強行留住了他們,他們因此喪失了現實記憶,化為莜陽的NPC被篡改了記憶。
一個小小的程序錯誤致使情況變得如此,是他的過錯大意,楊爾為此懊悔苦惱不已,将情況上報後被令一定要讓他們重返現實。他不吃不睡了好幾日,才終于尋到了解決方法,即是讓女性玩家進入游戲。只要玩家能打敗月白完成全部主線,再找到并消除BUG,他就能删除錯誤程序。
游戲本身是為了收集契合度的數據,所以他分別尋了與他們契合度高的女性,讓她們逐個進入游戲,但結局皆是失敗。所幸他這次預先設好了彈出措施,故她們沒有與流輝他們那樣被強行留住。
至此時,流輝他們已經在培養器中沉眠了二十六天,若再不讓他們的意識重返現實,極力隐瞞住的事實會迅速曝光,到時會引起一系列問題。在事态變成那樣之前,他接到了通知: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若是此次還不成功,即使有所犧牲都必須救出他們。
其實除了上述方法之外,還有讓他人代替他們的方法,但這個法子過于殘酷,因為那些人将永遠不會醒來。
在極大的壓力之下,他于偶然中發現月白的智能竟遠遠高于原先設置,而這點被月白用數據·改隐藏。他仔細調查後确定當初的程序錯誤也是由月白引起,而他似有什麽目的。
他反複看過前幾位玩家在莜陽的經歷,月白一直在利用玩家試驗着什麽,若是由月白親自來挑選玩家,那麽應該能清楚他的目的。為此他征得伊史及最尊貴帝王與地球各國的同意,收集到兩個星球女性的全部資料,制作成一個系統讓電腦随機挑選。
他稍微改了一下程序,讓月白成為了“電腦”,如他所願的月白即使猜到這是他的圈套,也果然順水推舟從中選出最後的玩家——賈清閑。
楊爾調查了她的所有資料,還分別将她與流輝他們的契合度進行匹配,但卻是出乎意料的低,而她身上也沒有不凡之處。月白到底為何會選上她,他有那将會是答案的預感,所以将她作為最後的希望,送入了莜陽。
“…以上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楊爾最後如此道。
“那她呢?”賈清閑的目光轉向其中一個培養器,“既然玩家都會在失敗時彈出,她為什麽還在莜陽內?”
“因為…”楊爾望着那個少女,目光軟化了不少,“她是淩的妹妹。”
真相讓她長久沉默,随後她遲疑道:“你現在明白原因了嗎?”
楊爾輕輕颔首:“他說的所有話我都聽見了,沒想到他對這個游戲的程序設定了解得那麽深。莜陽尊的數據本就是設成玩家無法開啓,他卻尋到了方法,若不是他我想必無法發現契合度的另一個秘密。”
她目露不解。
“契合度原來不僅僅體現在單個男人與女人之間,甚至可以體現在多人之間。”他望着她,目光狂熱又驚嘆,“就像你與他們那樣,一對一的契合度普普通通,但若是将他們看成一個個體同時與你進行匹配,契合度竟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賈清閑驚愣,據她耳聞,伊史及歷史上契合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只有寥寥幾個。其他的即使是百分之八十左右,就足以讓伊史及的人民驚嘆贊美的了。
所以……她才會有那樣的念想?
楊爾很快收斂科學家的熱切眼神,慎重道:“賈清閑,現在你已經解決了最大的問題,只要你接下來能找到BUG,他們就可以從莜陽中蘇醒。”
“剩下還有多長的時間?”
“若是換成莜陽的時間,只有半月了。在那前若是你找不出BUG,就會…”他沒有說下去,表情表明了一切。
賈清閑深深吸口氣,擡眸直視他,颔首答道:“好!在這半個月內我會找出BUG,救出他們!”
“拜托你了。”
在楊爾感激期待的目光中,她緩緩閉上眼,黑暗毫無預兆襲來,她的身體猛然下墜。?
☆、BUG、那之後
? 馬車搖晃着,她掀開車簾,所乘坐的馬車緩緩駛入了城鎮,房屋有的雖有損壞但不嚴重,她看着街上恢複了活力的人們微微出神。
距離那日已經過了五天,當她的意識再次回到莜陽時,卻是大前天的事,果然外界和莜陽的時間流逝速度大不一樣。
據他們敘說,那日月白被“殺”後,從莜陽殿內忽然射出四道白光,分別沖着不同的方向而去,随後莜陽殿眨眼間消失不見。
事後才得知那四道白光是各界的役匙,莜陽尊修複了它們并且送還它們到各自的王那邊去,昏迷不醒的王們同一時間蘇醒過來。役匙發揮了它的作用,本來在城鎮中作亂的妖獸頓時被驅趕回到森林,從妖界跑出的那些妖獸也統統被空間隧道強力吸走,緊接着隧道關閉不見。
三界突然得以平靜下來,很多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了半響,得知王蘇醒的消息時才回神驚喜歡呼,他們大概以為這是托了王的福。
不過這些都是後來他們知道的事了,當時莜陽殿不見後,月白和她雙雙倒在地上沒有動靜,他們和敵人趕去紛紛護住各自的重要之人。當得知月白已死後,徐命幾人便在小移的幫助下帶着月白的屍體消失。
而這邊她雖平安無恙,卻無論怎麽喚都醒不過來,情況備令人擔憂,所以他們暫時沒有去追那幾人,而是帶着她回到了人界。好在她性命無憂,外面的情況又令人在意,所以由琅疏勒和淩照看她,流輝回到神界,殺外出與開月閣之人密談。
對此次的動亂異變事件,王們心中似都有數,起碼神王在聽了流輝的一席話後并無太大驚訝,只是下令捉拿桑純便不再過問,專心處理彌補神界在動亂後造成的損失。
人王蘇醒後第一時間是捉拿了徐命,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回到宰相府的徐命被捉個正着,他什麽都沒有狡辯,沉默着讓官兵帶走了他。
二兒子突然被挂上反叛者的罪名,還是證據确鑿,宰相夫人因此傷心暈厥,宰相也為此愁眉不展,只有徐摯異常冷靜地去看望牢獄中的徐命。
兩兄弟之間具體說了什麽,開月閣的情報沒有細寫,只是說徐摯出了牢獄後徐命一直沉默,那天晚上牢獄中傳出了他瘋狂的大笑聲,隔日被獄頭發現自盡在牢房中。
這個消息再次讓宰相夫人暈厥過去,宰相當天就去了一趟皇宮,跪在人王的書房前跪了一天,才終是得了人王的許可,得以将徐命的屍體帶回去,替他辦了一個非常低調的喪事。此次過後,宰相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徐摯仿佛早已經料到徐命會做出那種舉動,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替疲憊的父親掌管了宰相府中之事,又細心照料起了母親。一時間,家中的所有重任都壓在了他身上,而他一聲不吭擔下了。
賈清閑聽到後,曾去看望過徐摯,他模樣如初時的冷靜淡漠,無一絲疲倦悲痛之色,但是身為他友人的她卻看得出這其中的不同。
兩人默默坐了一下午,直到夕陽快落山了,徐摯才對她講起了那天與徐命的交談。徐命終于是沒再隐藏對他的恨意和不甘,對他說出了所有,兩兄弟第一次敞開心懷交流。談話間徐命的情緒一直很激動,但最後他忽然平靜了下來,問徐摯有什麽想法。
徐摯只是說了一句:“你依舊是我的弟弟。”
徐命大笑出聲,笑得蒼涼,讓他帶給宰相和宰相夫人一句對不起,不再說話,之後徐摯便離開了牢房。
賈清閑靜靜聽完,想要說的話很多,但它們在她的舌尖上轉了轉,還是沒有說出。而徐摯仿佛也看穿了她這種矛盾心情般,忽然将糕點扔一個給她,見她發射性接住後就轉身離開了。
這是徐摯獨特的安慰吧,她想,起身沖着他的背喊道:“徐摯,以後有我幫上忙的,盡管開口!你要記得我永遠是你的朋友!”
青年頓了頓步子,才漸漸消失在游廊的那頭。
之後她找到徐命的墳,盯着墓碑看了很久,為他上了一炷香後悄然離開。
除了這兩人外,冬峰似是人間蒸發了般不再現身,也是,他自妖刀事件時就已經是平非城和武林人士的逮捕對象,現在又是這麽敏感的時候,再怎麽狂妄也得躲藏一陣子。甄和小移就更不必說了,兩人都沒有消息。
對他們各自的結局,賈清閑唏噓不已,但她清楚他們不值得同情,而她也不會對此有任何的憐憫,因為只是她幸運的成為了勝者、他們成為敗者了而已。
幸好此次動亂并沒有持續太久,造成的損失不是很大,所以四界慢慢複原到了之前的狀态,接下來想必不會再有什麽危機了,現在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到BUG。本來她還為不知線索在哪裏而煩惱之際,卻意外收到來自妃悅的符信,邀她去開月閣一趟。
心想妃悅或許會知道些什麽,所以她應邀了。
馬車于開月閣內停下,她與他們打了聲招呼後由早就等待着的開月閣人員領去見妃悅,這次不是到大廳,而是來到了一間閣樓前。開月閣人員站在樓梯口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她道聲謝後拾級而上,擡手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
酥柔魅惑的聲線自內飄然而出,賈清閑定了定神後推門而入。幽香撲面而來,美人兒慵懶靠在桌旁,覆去容貌的面紗撤去,露出了驚豔四方的惑人美貌,紅豔的唇微微彎着,看着她呆了呆後才關門走來的模樣。
只見妃悅左右兩側各坐着一名與她不相上下的美人,左側美人清冷如雪,右側美人明眸皓齒,光是坐着就讓人享受盡了眼福,正是九沫和雙葉。
“你們…?”沒想到除了妃悅之外還有她們在,賈清閑不解驚訝。
九沫對她颔首以作打招呼,雙葉微笑着道:“我們已經全部記起來了,所以受到閣主的邀請後便來此,希望能與你見一面。”
她們互相對視着,某種似探究似感慨的微妙氣氛游走在她們身周,一時間房內只有從窗外吹入的風的聲音。這麽對視良久,賈清閑深吸一口氣,唇一張一合,卻是吐出叫人吃驚的話。
“你們到底是誰?”
少女表情肅然認真,似早就篤定了她們不是妃悅、九沫和雙葉…不,或者說篤定了她們不是玩家般,目光緊緊盯着她們。
美人兒用勾人的桃花眼看了她片刻,忽而輕笑莞爾,無窮美色輕易自唇角溢出:“我們是不該出現在莜陽的人。”
賈清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雙眼不由一亮,正要神情激動地開口要說什麽時,她突然頓住,轉而皺眉盯了她們須臾,搖頭低聲說:“不,你們不是…”
後面的詞彙被她含糊帶過,她們自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九沫道:“我們是,也又不是。”
賈清閑困惑地琢磨了一下她的含義,但沒琢磨出來,便見妃悅翩然起身,伸出塗着蒄丹色甲油的纖纖玉指,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現在恐怕你無法理解這句話,但之後你總會明白的。賈姑娘,關于那件事,我們無法給你答案。”
“為什麽?因為系統禁止?”
雙葉輕輕搖頭,也起身向她道:“不是的,是因為它只有你才能發現。它很特殊,形态千變萬化,莜陽內的所有東西都可能是它。”
她聞言眉頭緊鎖:“那豈不是找不到?”
“不。”九沫的話帶給她希望,她立馬看向對方,“唯一能找到它的方法即是,它會化成你熱愛又渴望之物或人,且原本不存在莜陽內。”
這個标準很模棱兩可,賈清閑低頭想了半響也想不出有什麽是她喜愛又不是莜陽內的,只好對她們搖了搖頭。
“無需着急,你還有時間。”雙葉安慰道。
“這幾日多在莜陽內走一走吧,或許你會發現意想不到的線索也說不定。”妃悅再次點了點她的鼻子,莞爾道。
賈清閑颔首将她的建議記着,然後在心裏嘆了口氣,擡頭卻見她們均是直直望來,目光不明。她呃了一聲,試探地問:“難道還有什麽不便開口的事嗎?”
看着少女有些躊躇遲疑的模樣,雙葉忽而噗嗤輕笑出聲,妃悅彎起了朱唇,就連九沫也是微微一笑着消淡了眉間的冷清。這下賈清閑更是懵了,納悶回想剛才那句話有什麽地方竟能逗得三人都笑了。
“‘我們’的心願被你一人全部實現了,你真是厲害呢,賈侍衛。”雙葉微笑着柔聲道出了後一句,“謝謝你。”
妃悅和九沫雖然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卻透露了她們與她的想法一樣。
面對三個人似感慨似釋然的表情,她一頭霧水地撓撓臉頰,妃悅很快轉移了這個話題:“我們要說的已經全部說完了,接下來只能靠你自己了。祝你好運,賈姑娘。”
見她們不願再多說,直覺告訴她不該追問,所以她只是慎重道謝一聲,抱拳告辭。
原以為會找到明确的線索,但最後只得到模糊的答案,果然現實與預想不一樣。她踢一下腳邊的石子,看它骨碌滾到了別的地方,思緒随着它幾經變化,最後走出了小道,回到了馬車旁。
琅疏勒坐在車夫的位置上翹起二郎腿,視線微移看向回來的她,一眼就知道結果,不甚在意道:“接下來想去哪裏?”
她幹笑一下,很快回答道:“平非城。”
殺看了她一眼。
三人都沒有問她理由,只是又駕起了馬車,悠悠駕往向平非城。在去往平非城的途中,淩将一封信放在她身邊後笑眯眯看着她,她了然打開來看,紙上蒼勁有力中不失華貴的字讓她一下子就認出了是流輝的字。
信上說神界已穩定,再過兩三日就能恢複到動亂之前的狀态,而他收到古允的信,古允希望他能來一趟平非城看看歐陽紫京的情況,到時會與他們彙合。
賈清閑默然無言看着信半響,再次擡眼望着他們時一陣恍惚,脫口問:“你們…為什麽跟我一起行動?你們應該都有自己的事。”
“閑來無事,陪你到處走一走也好打發時間。”琅疏勒毫不客氣地抛出這個回答。
她一陣無語。
“鄙人行商本便是随性而為,閑大人有事之時,自當是以您為主~”淩笑吟吟向她遞去果物着道。
她下意識接過後啃一口,見他凝視而來,她頓了頓後假裝平靜扭頭看向駕車的殺的背影。
或許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殺未回頭而簡潔說道:“想,便做了。”
回答得如此幹脆利落,果然是他的風格。
她笑了笑,眺望向遠方。?
☆、BUG、提示
? 秋風涼爽,秋意蔓延。
池中荷花卻不改模樣,讓人極易有種這不過是比較清爽的夏日的錯覺,滿目粉嫩美景。
當然對賈清閑來說,最美的不是這一池綻放着的荷花,而是那頭等待着的少女。少女聞聲回眸,昔日以簪子半束的黑發已挽成了已婚女子的發式,衣着風格也從明媚靓麗變成了沉穩端莊,但只有她彎起盈盈美目朝她微笑時,賈清閑就知道她依然是她喜愛的少女。
加快步子走過去,賈清閑将少女從上打量到下,臉頰粉嫩健康,唇色紅潤,身姿雖纖柔但少了脆弱似碰了就會碎的感覺,她舒展開眉。為了保險起見,她道:“流輝說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流輝大夫說,自後都不會有問題了。”
她安心點頭,這個無疑是令人歡喜的消息,但一想到這個是以什麽換來的,賈清閑就不能直白拉着她歡呼。
歐陽紫京柔聲道:“進房吧。”
兩人雙雙進入閣樓內,這裏不是她的閨房,而是給新任盟主與其夫人新建的閣樓,在成婚後兩人就入住了這裏。賈清閑随意掃一眼,發現很少有男人留宿在此的痕跡。
想起過來時遇見的那位盟主大人,身周威壓明顯被收斂了很多,在見到殺他們時雖然目光多了一分過去見到強者的趣味,但很難得的沒有出手,而是看向了她。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久到她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惹到這位,他卻什麽都沒說,撤回目光就走了。
看這情形……古允那家夥在想什麽?
她沒把這疑惑表現在臉上,在歐陽紫京的招待下坐在桌旁,兩人一邊喝茶吃下午點心,一邊聊着天,暫時先抛去其他,歡歡快快渡着閨蜜時間。
不知不覺過了小半日,歐陽紫京見天色不早,留她下來吃個晚飯,她當然是極為樂意了。在少女去囑咐侍女的時候,賈清閑瞧見書架上排列着很多本書,有些感興趣了便起身去看。
書名看着大多都是陌生的,不過能猜得到這些都是詩文類或歷史類,她眼尖發現一本與其他的大不同的書。她取出來翻了翻,果然是印象中的那本。
“在看什麽呢?”少女帶着溫柔語氣的問話從背後傳來。
“哦,我看這裏書很多所以随便看了看。”她揮了揮手中的書,“然後就看到這本《天實》…對了,紫京你病已經好了,這樣一來就可以習武了!”
突然想到好事的她唰一下轉過身來,雙眼亮晶晶看着對方,她可清楚記得當初少女說的話。
歐陽紫京莞爾,卻是出乎意料的搖頭道:“雖然我的病已經不會再複發,但若想恢複到尋常人那般,還得需要好幾年的調養,那時已經錯過了習武的時間了。”
賈清閑愣了愣,但很快就振奮起來道:“俗話說的好,只有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只要紫京你到時努力,一定會成功的,我看好你哦!”
看着她露出大拇指、對她信任滿滿的模樣,歐陽紫京輕笑着颔首:“那我可不能負了清閑對我的信任。”
“對對,你不能輕易放棄,像我當初就從來沒想到會有現在的武力,連自己的武器都有了。未來難以預料,所以決不能把自己給定固死了哦~”
歐陽紫京聞言目光落在錦雪劍上,笑道:“不過當初你喜歡的是巨劍吧?”
“嘛,雖然是那樣…”感覺到腰間忽然傳來一股冷意,賈清閑立即嚴肅說,“不過我現在最喜歡的還是錦雪劍,它是我的最佳夥伴。”
果然那股冷意頓時沒了,她暗自松口氣,錦雪劍的醋勁可不是一般大啊……等一下,為什麽這裏不是神界你還有靈智啊喂?!
她一下子變化了好幾次表情的模樣讓歐陽紫京忍俊不禁,正要說話時對方忽然皺了一下眉,無聲中迅速走去開窗,窗外無一人。
“怎麽了?”
賈清閑轉頭笑眯眯地說沒事,正巧飯菜端上了桌,她順勢轉移了話題,這事就暫且擱淺了。
等到她吃飽喝足與歐陽紫京道別後,慢悠悠走的她聽到門輕合的聲音後,忽然足尖一點翻身飛上屋頂,此時已是黑夜,月亮被雲層掩去,屋頂上黑漆漆的,普通人大概只能隐約看見物體輪廓。
“與其這麽偷偷摸摸的,不如正大光明去看她怎麽樣?”
隐在黑暗中的少年苦笑了一下。
之前發覺有人在窗外,但開窗時只看到一閃而過的衣角,很顯然是男人的服飾。古允沒必要隐藏,季恩不會被她發覺,其他愛慕紫京的家夥也該因古允歇了那個心,這麽偷摸着、不敢直面紫京的人,還會因為走神洩露氣息的人,怎麽想都只有古田一人。
賈清閑也坐下,開門見山說:“你對古允和紫京成婚這件事怎麽想?”
古田低頭看着下方:“……”
“不甘心嗎?”
“不是。”他總算是說話了,“因為我們早已經決定了。”
他口中的我們大概指的是他和古允,他們好像早就已經想過這件事并且做了某個約定,她道:“所以你才不去見她?”
“……”
憑借着良好的夜視能力,賈清閑輕而易舉看到他的糾結低落神色,在心裏嘆口氣。她能明白他的遲疑苦悶,所以站起身說:“你去見她一面吧。”
說完她就走了,他要不要接受她的提議,全看他自己的了,感情向來是當事人的事,旁人能做的也只有建議了。
散散步消化一下晚飯,她思緒放空地漫無目的走着,路過他們的房間時見他們不在,便靜下心練起了劍,練了一次後果然心情舒爽很多。
雖然他們在這一個時辰中都沒有回來過,這讓她奇怪,不過犯了困的她沒能等太久,回房睡覺去了。
這時的她還不知道那四人是為了什麽而夜不歸宿。
鳥鳴清脆,生物鐘讓她打個哈欠醒過來,正要習慣性翻被子下床,卻冷不丁看見坐在床邊背對着開啓的窗戶的少女,精致漂亮到無法形容的面容仿佛散發着光芒。
“……小移?!”迷糊過後的她蹦起撲過去,兩個人同時掉下床,她趁機用身體壓住少女不讓她有動的機會。
小移乖乖被她撲倒壓住,即使沒有什麽鮮明的表情,淺綠雙眼卻流轉着無比動人的光彩。賈清閑發現她與以前有些不同了,不過她現在更關注的是另一個事。
“哼哼,果然你來找我了,這次你可沒有理由再不回來了吧~”
小移看着她勢在必得的得意笑容,乖巧颔首,得到了對方的一聲歡呼和一個熊抱。
兩人從地上起來坐到桌旁,小移主動講起了之前的事,賈清閑才得知一些不曾知道的事。比如她當初為何要回到月白身邊,那是因為她是時空轉移,必須遵從劇情。在被複活之前,她的記憶被刻意模糊,所以一直未記起自己是月白的手下,也記不起是月白派她到她的身邊。
其實除了這個外,她還記起了另一件事——她是玩家。
對,小移其實并不是真的NPC,而是另一個連當初妃悅都不知的玩家,她也同時是淩的妹妹。
當賈清閑在看到與流輝他們同樣在培養器中的少女時,也十分吃驚。
小移緩緩敘述起了當初的事。
在現實時,淩一直不回來讓她起疑,後來楊爾不忍她不安就告訴她,當時正好第三個玩家妃悅失敗,她便提出要成為玩家。經不住她的懇求的楊爾只好答應下來,她順利進入莜陽,決意要救出淩還有其他人。
但最後她失敗了,在快被月白殺死時系統提示讓她彈出,但她無法放心在游戲中的哥哥,所以堅持不肯彈出。游戲失敗,她也變成了游戲中的NPC,化身為時空轉移,喪失記憶。
回到月白身邊是必然,也是一個保障,因為她清楚最後她會被月白控制,所以那一天才會告訴賈清閑別留情。
現在月白已除,她再無任何顧忌,因莜陽尊施救而得以恢複自我意識的她便立即來找她。
賈清閑默默聽着,等到小移将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後她道:“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我也一定會讓他們離開游戲的,小…”
小移靜靜補上了她停住的尾句:“莜初。我叫淩莜初。”
賈清閑默念這個名字,越念越覺得哪裏不對勁。
莜初……莜……咦?
她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少男心的秘密。
不過叫了小移這麽久,突然換另一個稱呼,賈清閑有些适應不過來,小移……不,淩莜初自是看穿了她的別扭,唇角微微出現小弧度:“我很喜歡小移這個稱呼,所以清閑可以繼續這麽叫我。”
賈清閑頓時自然了不少,說:“嘿嘿,那就好。小移,關于那個,你可有什麽線索?”
淩莜初輕輕搖頭。
“這樣啊…”她想了想又認真道,“你曾經說過知道莜陽的所有,你知道本來不在莜陽的是什麽嗎?”
淩莜初知道她想問什麽,再次搖了搖頭。
她就知道沒那麽簡單就讓她知道BUG的下落。
門被敲響,淩莜初先她一步去開門,仿佛早已知道了般看見來客也不驚訝,與他們互相點頭示意後悄然出去了。兩個少年踏入房內,分別嘿、喲着沖她很有活力打了招呼,一派輕松。
賈清閑懷疑他們早就知道了那些事,現在一見,果然這個猜測沒有錯,否則他們不會如楊爾那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三人面面相視片刻,問率先打破沉默道:“賈清閑,首先要恭喜你完成了所有的主線,我們身為引路人感到十分欣慰。”
“你應該也猜到了,沒錯,我們一直都知道一切。”嘆笑道,“看着你一步步走來,終于将他引回該走的那條路,完成他的使命,作為月林一族的族長,我們必須得向你表示感謝。”
兩個少年齊齊向她做了一個動作,雖然動作很陌生,但所懷的感激之意卻一展無遺,那大概是月林一族的道謝方式吧。
賈清閑記起了那日月白說的話,遲疑着問:“你們……難道不會覺得不甘心嗎?每一個輪回中你們都會被他殺死,再引領玩家去打敗他,直到結束。這樣被早就固定好的結局和未來,你們沒有什麽想法嗎?”
他們愣了愣,緊接着卻笑了,他們的笑讓她摸不着頭腦。
“無論是反抗命運,還是順從命運,皆是‘命運’,只是不同的是選擇哪一種而已。”
“他選擇反抗,而我們選擇接受,不需要看低另一方,因為命運一直都在前方。”
看着他們豁達的笑容與看破卻欣然接受一切的眼神,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何他們和月白會走上不同的路。
“好了,該回到正題了。”問一拍手掌,清秀過分的臉上露出過于燦爛的笑意,“賈清閑,我們呢也知道你在煩惱什麽,不過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它。”
“這句話想必你從曾經的四個玩家那裏已經聽過了吧,可惜我們也是頭次走到這一步,很遺憾的無法給你任何建議。”嘆遺憾搖頭道。
聽到這麽令人沮喪的消息,賈清閑卻依然緊緊盯着他們。
兩個少年眨巴眨巴眼,對視一眼後笑出聲來,嘆說:“看來被你看穿了,的确,如果真的沒什麽要告訴你的話,我們也用不着跑這一趟。而我們能給你唯一的提示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那個’的字面含義。”
“字面含義?”
問向她眨眨眼,帶着笑意的淺金眸望過去好似小鹿般純良,口裏說出的卻叫人頭疼:“父親應該早就已經告訴你了,只要你能參透其中含義,你就能明白了。”
兩個少年故弄玄虛一番,嘻嘻笑笑地與她告別,爽快走人了。
賈清閑瞪着他們的背影,總覺得他們在小小的報複她,她想她大概知道理由,只好嘆口氣。
不過…字面含義嗎。
關于BUG的線索就到此為止了,她将幾個重點詞彙放在一起,得出以下結論:BUG會化身成她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