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21)
麽。”
流輝聞言望向他,嘴角沾着碎屑的少年雙眼難得露出認真,他道:“為何突然這麽說?”
“因為我想幫上皇兄的忙,這也是我的責任。”他一本正經道,話鋒一轉,“而且皇兄現在有牽挂的事情。”
流輝半響未言,他不驚訝二神子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自己的這個皇弟雖然單純又不谙世事,但總是能迅速掌握周圍人的情況。他緩緩放下茶杯,表情一如之前的淡薄清冷:“但現在不是我離開的時候。”
二神子眨巴眨巴眼睛,迅速往自己口裏塞一個吃的,面無表情嚼着似在思考着什麽,等咽下去後才道:“如果我能代替皇兄處理那些東西,是不是皇兄就可以離開去解決有牽挂的事了?”
說罷二神子忽然手指一勾,某本他還未處理的奏折和筆就從桌上飛來,奏折自動在他面前展開。他幾乎是一目十行掃完內容,在最下方唰唰寫了一句話,奏折便落在了流輝手中,他掃看奏折,他的批示正确無誤。
見皇兄再次投來視線,二神子帶着自豪面癱着道:“我這幾天翻了很多書學來的,這樣就能幫上皇兄的忙了吧?”
怕他不相信,二神子又批改了幾本,批示在流輝看來全部無缺點錯誤之處,不由生出一股欣慰之情。他微微一笑着誇獎他,二神子雙眼立即一亮,但卻聽他仍是不會離開神界。面對他不解的目光,流輝緩道:“在神界還未穩定之前,我必須肩負着這責任,無論我有多麽在意之事。”
“……皇兄好固執。”
皇弟不滿的聲音讓流輝微笑,心底輕輕嘆息一聲。
在送走因為沒得到自己想要結果而有些心情低落的二神子,他再次處理事務。不知過了有多久,直到桌上的所有奏折均處理完畢,他招來負責此事的下臣将它們發還給具奏者。待下臣們離去,他才要為出行稍作準備,卻聽不明東西擊打上門的聲音。
他瞬間出現在門前,目光停留在被一根針定在門上的表面一片空白的信,針被無形的力量拔去,信漂浮在他眼前展開,隽雅秀致的眉目一瞬流露凝重之色。
空氣隐約有女孩子竊笑的詭異之聲,好像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無法辨別其的實際方位,笑聲很快消失。
“長神子殿下。”
信悄然竄入衣袖內,流輝回身望向對方,面容清麗絕俗的女子一身優雅貴氣,但腳步略顯急促,柳眉微蹙,幾乎是急切地走至他身前。
來者正是九沫,她在此次神界有難之時及時出手援助,才讓在他回歸前神界不至于落入糟糕地步,在他回來後她也幫了不少忙,作為長神子,他頗為欣賞她的行事果斷。只是時而見她似有些不安,而這一次更是明顯。
“九沫,有何急事?”
在他印象中她向來是心若止水、淡雅恬靜之人,少見她如此。
九沫面上透露着許些惶惶不安,欲言又止,最後她望着他緩緩舒開眉宇,似想通了什麽般那股不安已淡去,道:“是九沫失了禮數了,請您勿放于心上。長神子殿下,九沫鬥膽希望您能長留于此,外界太過危險,不适合您外出。”
說罷,她緩緩行禮後便離去了。
信無聲從衣袖內飄出,落在了修長溫潤的手中,流輝垂眸落下視線,祖母綠眸半掩于睫毛之下。
魔界·普斯琳
魔界最高貴者才能居住的房內,金發女子呼吸平穩躺在床上,神情平靜仿佛只是睡過去了,凜然威壓在她沉眠之中也未從她身上消失,那是與生俱來的強大與歷經無數戰場而沉澱下來的凜威所形成的氣質。
原本只有她一人安眠的宮殿房內卻多了一道身影,來者自暗處無聲步出,月的淡淡光輝描繪出了他的身影輪廓。他目光落在床上之人的臉上久久未移開,唇角的弧度一直保持上翹,他緩緩伸手似要對她做什麽——
門咯吱開了,燈光剎那傾瀉進入,同時也照亮了他。
“…淩?”少女驚訝的聲音打斷了他,淩撤回之前動作,對她做了個噤聲動作。
等待多日的人終于出現讓雙葉有些失态,她很快恢複如常,将覆蓋住照石的黑紗掀開,房內頓時亮堂一片。合上門她移步到他身邊,輕聲問:“你是來看母親的狀況的嗎?”
“要讓您失望了,鄙人是來瞧瞧魔王大人此時是如何狼狽的模樣,只可惜…”他望向床上之人平和安詳的睡臉,遺憾搖頭。
雙葉側轉臉凝視他少頃,語含嘆息:“你還是不肯原諒母親嗎?”
淩面上笑意盈盈,右頰蝴蝶羽翼纖弱,栩栩如生似欲飛翔,美得無法忽視。她目光在它上停頓,旋即伸手将他拉出了房,淩由着她把他拉到少有人經過的地方。待她放開了他,他語氣慢悠悠道:“不過鄙人來此事為了您,您之前急着喚鄙人是為…?”
雙葉背對着他站了良久,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般轉身直視他,道:“淩,接下來一直待在這裏吧。”
淩露出微訝表情。
“我知道你不喜歡此地,但是你就當作是我這個妹妹對哥哥的任性要求。”她深深望入殷紅眸內,“我想要你留下來陪我到危機全部消失為止,答應我好嗎,淩。”
“……怎麽了?”淩微微放緩聲線。
“我最近總是無法靜下來,仿佛有什麽令我害怕的事快要發生,可是又不知是什麽事。”她擰起細眉流露出擔憂,“我只知道此事是與你有關,方才見你回來了,我才終于得以松口氣。淩,留下吧。”
面對義妹的期待目光,淩擡手如在她小時候那樣撫上她的頭,好似對待一個孩子那般道:“您無需擔心鄙人安危,鄙人自有保全性命之法,否則也不會活到現下~”
雙葉卻是聽出了他言下之意,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問:“你不肯留下?為什麽?果然是因為你不喜歡這裏?”
淩也不隐瞞理由,道:“鄙人有一位重要之人,不久的将來她會遇上極大的危險,故鄙人希望留在她身邊,助她渡過難關。”
她愣愣看着他難得顯露的真實笑意,隐約猜到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心裏某處猛然揪疼一下,但苦澀過後卻是不知從何而來的釋然。她閉了閉雙眼,唇角緩緩放松,最後她帶着祝福的笑意說:“下一次記得帶她來見我們,淩。”
望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樣,雙葉微微晃神。
——一定要活着回來啊。
……
轉眼幾日過去,明日就是決戰的日子。
這幾日來賈清閑一直在深深思考着她是否能真的對月白下手,身為現代人的道德原則反對她出手,但若眼看陷入危機的莜陽不管卻也是她做不到的,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着她。
但到了今日,她終于想通了。
要完成任何事都需要其相對應的代價,決定性因素就在于她是否真的願意付出這個代價罷了。事難兩全,既然她想要莜陽存活下去,那麽就勢必幹掉月白,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所以即使要背上一條“性命”,她也認了,只求問心無愧,讓她重視的人和這個世界能平安渡過危機,迎來最好的結局。
但一切的前提是她能勝過月白。
月白從未在她面前展露過自己的實力,她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強,明日他不可能獨自在某個地方等她,一定會有其他幫手。獨自前往是有勇無謀,但面對危險未知的強大敵人,她不得不有所顧忌,所以遲遲未告訴他們此事。
他們很強,比她強多了,有他們的幫助的話勝算肯定增大,然而流輝身為長神子忙于神界的事務,她不能麻煩他。淩目前身在魔界,無法立即趕回,現下能幫助她的只有琅疏勒和殺兩人。
再想及其他人,古允他們跟月白無冤無仇,不一定會幫她,希萊澤等人又得忙于解決妖獸穩定魔界,徐摯現在身體不好,如此一個個想過去,竟找不到幫手。
她深深嘆口氣,起身走出房間,路過琅疏勒房間時聽到裏頭傳來他和殺交談的聲音,她出神聽了片刻。
告訴他們就相當于将他們置于危險境地,要是到最後她拼盡全力卻還是輸給了月白,那麽她面對的将會是莜陽的毀滅,以及……他們的死亡。
之後世界可能會如之前那樣再次刷新洗牌,一切重歸原點,但即便如此,她仍是萬分不願親眼看見他們在她面前喪命。可是若不加大勝率來戰勝月白,依然等同眼睜睜看他們送命。
她握緊拳頭,煩雜思緒掠過心頭,卻早就知道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題。
伸手推開房門,面對絲毫不吃驚而齊齊投來視線的他們,賈清閑深吸一口氣踏入,徑直走過去開門見山道:“明日我會與月白一決死戰,師傅,殺帥,願意與我并肩作戰嗎?你們可以拒絕。”
兩人看着她半響。
琅疏勒臉傷帶出了然之色:“果然如此啊,最近你走神走得厲害,我就知道你又在煩惱些不必要的事。”
賈清閑勉強笑一笑,既希望他們拒絕,現實又不容許她邀請失敗,矛盾想法讓她死死盯着他們。
目光在她有些緊繃的下颚和不自覺握住錦雪劍的手上一轉,琅疏勒嘴角一揚,不再故意吊她胃口,直接回答:“去。”
“咦?可是師傅…”
“別廢話,給我有點出息。”他的茶眸泛出有些冰冷色澤,“你應該清楚這事不是你一個人可以辦到,否則也不會主動開口,既然都已經說出口,就別給我再顧彼忌此,老老實實接受就是了。”
她苦笑一聲。
“我也幫你。”殺簡明扼要道出這四個字,在她注視下平靜沉穩說道,“我再次回到這裏,便是為了助你。”
她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忽而見琅疏勒的視線越過她朝門那裏投去,他低笑出聲,愉悅道:“看來不止只有我們想要幫你啊。”
賈清閑慢慢回頭,本應該各處異界的兩個青年先後踏入房內,紫發青年對她流露出溫雅和煦的笑意,紅衣青年掩口彎眉,眉眼間不自覺溢出魅惑美色。面對依然是長神子外貌的流輝,琅疏勒和殺都是無驚訝之色,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
“你們怎麽會……”她愈發睜大雙眼。
淩莞爾洩露出醇香美色:“閑大人,明明說好了要告知鄙人一聲,您失約了呢~若不是提前從流輝那裏得到消息,怕鄙人此時還在半途上,來不及助您。”
賈清閑吃驚看向流輝,他拿出一封信道:“幾日前有人送來此信,告訴我明日是你與那人的決死戰,只是那時我還無法抽身。直至昨日神界暫時穩定下來,我将事務委托于皇弟,才得以在明日之前趕來。”
“可是你走了,神界不是…?”
“皇弟有足夠的才能天賦,所以無須擔心。月白是促使這一切之人,不可将他放任不管,更遑論此人極度危險,必須盡早清除,不然怕是會危機莜陽。”他表情清冷道,下一秒疏離冷淡之色卻消失不見,露出了溫潤笑意,“但這些不過是長神子的理由,此次我是作為流輝而來。清閑,我會與你一起面對明日之戰。”
她環視着他們說不出話來,臉上漸漸褪去了迷茫遲疑,某種決心自那雙黑眸眼底迸發而出,她終是綻出燦爛如陽光的笑容:“嗯!”
無論明日結局如何,只要與他們一起,她就不會再猶豫踯躅。
為了在莜陽的她所珍視之人,她要取勝,也不得不取勝!
「提示:莜陽尊數據灰色解鎖。」?
☆、BUG、你是BOSS(上)
? 束上黑發,佩上錦雪劍,賈清閑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拿出被壓在枕頭底下的傳送符,握在手中轉身踏出房門,與門外早已等候着的四個青年相視一眼,一路無話牽馬至皇都外。她按捺下砰砰跳動的心,以眼神詢問他們各一遍,得到同樣的肯定回複後她的目光才落在傳送符上。
“破開阻擋的屏障,解開束縛的枷鎖,界與界的交換,空間與空間的轉換,将我們傳送到所希望的地方去吧——開!”
随着她毅然喝出的最後一字,前方的空氣驀然扭曲,五色空間隧道在眼前形成,她翻身上馬,一揮缰繩騎馬和他們筆直入其中。在隧道閉合不見之後,忽然傳來踏過草叢的細碎聲音,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自樹後步出。
“他們走了。”擁有兩撮彎曲長發的少年似感嘆又似敘述事實道。
另一個少年輕輕點頭,兩人雙雙望着五人離去的方向半響,淺金色雙眼如碧湖上跳躍的金光般燦爛,又似包攬了無邊寬闊的天空般深邃,他低低道:“我們只能做到這裏了,接下來全看她的了。”
想到即将決定這一切到底是結束、還是迎來完美結局的少女,問由衷向送去祝福:“祝你好運,賈清閑。”
他們靜靜眺望着,仿佛看着某個遠方。
另一方,正在策馬的賈清閑不知傳送符的盡頭是哪裏,所以就一直順着隧道策馬馳行,才過了半個時辰,前方就看到從外界射入的光芒,她心下一凜,加快了速度快速沖着那裏而去。
眼前白光一閃,再次睜眼時眼前畫面叫賈清閑睜大雙眼,不由屏住了呼吸。
輝煌殿堂懸浮于一片荒涼蕭索土地之上,一方金碧輝煌一方荒寂蕪穢,兩者所形成的強烈對比使得這幅場景極為吸引視線,再加上殿堂之宏大,散發出的某種威嚴尊貴氣氛也叫人不得忽視。殿堂的高大石門大敞,讓她一眼就看到了裏面的場景,忍不住一愣。
“莜陽殿為何會出現在妖界?”
而且他們怎麽這麽快就到了本該花上兩三日時間才能到達的妖界?
“清閑。”流輝輕聲提醒陷入驚訝的她。
她注意力迅速回歸,只見莜陽殿前的大地上落了五人,為首的男人眉目如墨畫般俊逸,卻也如墨般冷陰,本應燦爛的淺金眸內暗色濃重得化不開,嘴角卻偏偏攜帶愉悅笑意,兩者構成矛盾危險的表情。
在他身邊,分別有小移、冬峰、徐命、甄和桑純。賈清閑與桑純對上視線,她已不再裝作遇事就慌張的膽怯小侍女,反而對她露出那日推她入混沌禁地的冷笑。
果然桑純也是月白的下屬。
她視線緊接着在其他人身上掠過,甄默默無言望着地面,似不願跟她對視,徐命和冬峰則一個擺出風流公子形象一個對接下來的事興奮不已,只有小移彎下纖柔白頸,幹淨利落的紅酒色短發垂落,看不清神情,一動不動站在月白的偏後方。
目光重回月白身上,他掃過她身旁的四人一眼,隔着十米的距離,她能清楚看到他流露出詭異的滿意表情,她不動聲色握住錦雪劍。
“月白,如你所想的我們來了,不管你到底打着什麽主意——”随着劍出鞘的聲音,她橫劍于胸前沉聲道,“我都會,殺了你。”
少女帶着貨真價實的殺氣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或意外,只有月白注視着朝他釋放出殺意的她,表情無一絲波動:“如果你做得到,那我就給你這次機會。不過賈清閑,一旦你失敗了,我将會讓這個世界——永無寧日。”
他忽然揚起手,得到暗示的幾人紛紛從他身旁躍出,他們默契抽出各自的武器後各自沖着流輝他們而去,看來是早已得到命令。
徐命和桑純兩人分別從左右夾擊流輝,流輝不慌不忙抽出束發發簪,紫發無聲散下的同時發簪化為劍,擡手間便化解了兩人的攻勢。桑純以十分不可思議的姿勢避過,徐命幾步跳開避過他的反擊,兩人又默契交互攻擊向流輝。
面對兩人連續不斷的攻擊,流輝身上卻絲毫不見慌亂,反而進退從容,不僅化解了兩人的攻擊招式,也同時讓對方不得不防他。徐命與桑純對視一眼,暫且收住攻勢,他笑道:“不愧是神界的長神子殿下,不僅這方面了得,就連醫術也令人望塵莫及,各個方面都完美得叫人嘆服哪。”
他意有所指的話未對流輝造成任何影響,他淡然回視。
“誰又想得到,聞名遐迩的風玉大夫竟是神界長神子的另一個身份,當我從主人那裏得知時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徐命搖起了暫時斂了尖刺的扇子,随即朝他拱手道,“幾年來有失禮之處望您見諒,只是若是接下來對您有失禮之舉,可請您莫怪罪于宰相府。”
話音剛落,流輝便感覺到一個不同尋常的力量波動,他直覺點足往旁回避,下一秒他原本的位置被劃出一道不淺溝壑,無聲無息出現得突兀滲人。
始作俑者的徐命卻好似什麽都沒做般笑得風流倜傥,一雙黑眸竟是隐隐現出血紅之色,流輝将此看在眼裏,淡漠道:“非人非神非魔非妖,犧牲來生十世以作代價,求得一世強大,真的值得?”
徐命被戳穿也不驚訝,反而哈哈大笑幾聲,道:“殿下果然博學多才,竟連此等禁秘之術都知曉。不錯,主人特意為我施行此術,隐藏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刻發揮作用。殿下,你可有本事阻擋得了我?”
桑純在旁露出嘲諷狂氣的冷笑。
流輝表情未變,心卻微沉。施行了那樣的禁術,雖說代價慘烈,但所得到的也不少,若是接下來不完全集中精力去應對,是無法抵抗得住的。
仿佛是回應主人的心思,身為上古神器的劍的劍面上滑過鋒利光芒。
冬峰倏地刺出劍,直朝着殺的肩膀而去,殺以绛骨劍擋下,雙劍相撞發出金屬碰撞聲音。兩人迅速出招,翻轉、突刺、旋身、猛擊,短短幾秒便已互相拆了幾招,誰也未落下風。
冬峰見此嘴角扯出嗜血笑意,招式越發淩厲,招招帶着利風,每一劍都能要了對方的性命。但殺卻是每一招都擋得滴水不漏,沒有一絲破綻,見此他雙眼似亮似暗,帶着興奮語氣道:“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果然有兩把刷子!雖然對手不是她讓我不滿,但你好像也不錯。喂,你可不要輕易被我打倒,那樣我會很沒趣的!”
面對少年狠辣的攻擊和亢奮的表情,殺十分冷靜沉穩,鐵制面具後的冰藍眸不露半點動搖。
冬峰一邊用語言挑釁一邊換着各種殺人招式,卻不見對方有情緒波動,讓他深感沒勁,只有被他激怒後使出全力的家夥才能讓他完全盡興。
這家夥沒有弱點或軟肋嗎?最好是一舉激起他的殺意的那種。
這麽一想的瞬間他立即想到了可能激怒對方的點子,他點足躍起,劍猛地朝殺下斬而去,殺擋格接下加上少年體重的沉重一劍,步子穩然不動。趁着這停滞的短暫時間,冬峰露出充滿惡意的笑容道:“跟你比起來,清閑實在太弱小了。”
借着對方送出的力道,冬峰翻身打幾個轉後落地,擡頭繼續笑說:“雖然她去了魔界後的确強了很多,但要勝過主人,還差得遠了。主人已經說了,要是她輸了他會徹底殺了她。可惜啊可惜,要不是主人心意已決,我說不定還能替清閑求個情呢。”
殺沉默如故,只是姿勢稍微改變。
冬峰裝作沒看到對方無聲中透露的寒意,故意道:“跟你這麽不分上下打下去,對我來說正好,因為主人就是要我們絆住你們。只是清閑那邊就慘了,你們不是來幫她的嗎?不快點打敗我的話,你只能見到她被主人——”
他話沒說完,一股寒意就逼向了他的要害,所幸他反應夠快旋身避去。面對緊逼而來的劍他本能防禦,一陣劍光霍霍,讓他終于沒空去嘴賤。視線對上那雙如之前般沉着鎮定的冰藍眸,冬峰就知道自己的挑釁竟對他沒造成一點影響。
明明青年沒說一句話,但他的種種動作已經清楚表達一個意思,用簡單粗暴的說法就是:少廢話,打。
察覺這一點後,冬峰在感到某種挫敗的同時,也稍微有點佩服起此人的定力來了。即使面對自己的軟肋被捏也能分外冷靜,不會産生多餘的動搖,這樣的人雖然棘手,也能越發激起他想将其踩在腳下的嗜虐心理。
那種感覺一定很棒,若是再加上她看見後的悲憤憎惡表情…哈哈,真不錯哪!
完全興奮起來的冬峰不再多話,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打敗殺上。
琅疏勒與甄相互沉默對視着。
他不動聲色打量對面的少女,對方也在同樣估算着勝率,誰都沒有輕舉妄動。琅疏勒對她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實力不錯、存在感薄弱的魔界新任騎士上,直到她擄走清閑後才又多了個月白下屬的印象,就實力而言,他則更勝一籌。
強者對雙方實力的估算往往只有幾秒的時間,他收回打量的目光,轉而将視線鎖定在少女的臉上。
對面的青年一改從前她印象中的總是疲憊困倦之色,目光冷淡而銳利,被這樣的目光盯着的甄照舊面不改色抽出背後的大刀,雙手握着劍鋒朝後的大刀筆直沖來。
看似纖細的手腕揮舞着大刀,大刀帶着呼呼的風聲朝他劈下,他以木劍擋格接下,木劍在鋒利沉重的大刀的攻擊下竟未被直接斬斷。少女靈巧輕捷踏着步子,或是攻擊或是閃避,動作敏捷又無聲。
琅疏勒目露贊許,年紀尚輕就已懂得充分利用自身體質的優勢是相當難得的,招式也幹淨利落,不帶任何多餘動作,她在她這個年紀的劍士裏可以說是出類拔萃。若将自家徒弟與她進行對比……
他眯了眯茶眸,朝甄的後方投去一眼後接下她的連續攻擊,漫不經心道:“為何你的大刀裏沒有一絲殺氣?”
甄一言不發舞動着大刀,在他閃避時未能收住,只聽轟隆一聲,地面被劈得塵沙飛濺,裂痕快速向前後蔓延。她輕松拔出後旋身自下而上斜砍去,琅疏勒身往後一仰,刀鋒自上方滑過,他又快速直起身,一掌擊向她。
她也同樣回擊,手相交的剎那空氣被震開一波氣流,他們均倒退一步。待腳跟穩住,甄定定看他片刻,問:“為什麽?”
“我不傷一個沒有戰意的人。”他心不在焉地吹了吹木劍,劍面光滑如初,“我雖不知你為何跟随月白,也不知你到底對清閑是什麽想法,但如果你再抱着這樣的心态…”
他擡眸投來的眼神如染血之劍,好似在戰場上歷經風雨,飽含弑人之鋒利、奪命之暗冷,某種令人顫栗的血腥之氣瞬間萦繞其周身。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讓開。”
沒有任何語氣,卻一字一詞都帶着森然威壓,甄不由緊握了握大刀柄。
“的确我并不想卷入這次鬥争。”她靜靜說道,“可是我必須來,因為…我有不得不留住的人。”
琅疏勒意味深長地喔了聲,見甄說完後提着大刀再次疾沖而來,目光與之前完全不同。他在心裏嘆氣着道了句麻煩,俊臉上反而揚起薄薄笑意,也收起了其他思緒,迎接對方大力揮來的武器。
小移瞬間來到紅衣青年的面前,白瑩嬌柔的雙手悄然往他脖子伸去,掐上同樣白皙似雪的脖子後往左一扭,只聽毛骨悚然的一聲咔嚓,他的脖子竟被這無聲動作輕而易舉地扭斷。
她松開手,紅衣青年便像斷了線的風筝般無力摔落在地,她盯了腳邊的死人幾秒,轉身就要離去…
“您這是要去哪兒?”她的面前與方才一模一樣的青年彎唇笑問。
小移低頭看去,腳邊不見任何人的蹤跡,只有一張脖子處發皺的人形紙片。她慢慢擡起臉,本是幹淨純粹到讓人覺得驚豔的雙眼卻恍若一池死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對上她的眼睛,淩心底有了一個猜測,表面上笑若桃花:“被您選為對手,鄙人萬分榮幸,不過可否稍微對鄙人手下留情呢?鄙人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
話未說完,駭人氣刃呼嘯着破空而來,他似是随意一擺袖,氣刃與某種氣波相抵消去,他笑眯眯地說下去:“…力的商人,不像他們那樣能打呀。”
小移看着不僅毫發無損還泰然自得的他,頓了頓後再次擡手發出數道氣刃。淩往左右閃躲數次,都以十分巧妙的角度避過,聽到氣刃飛入地面引起的爆炸聲,他不回頭也知身後是如何的慘烈模樣。
心中猜測被完美驗證,他悠悠嘆氣,少女下一秒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擡手正好接住她劈下的帶殺氣手刃,望着面無表情的少女彎了彎唇角:“您原來早就知道會如此,所以才……不過您可以放心,因為鄙人會——”
小移本能從他身邊逃離,緊緊盯着全身上下散發着弱者的無害氣息的他,她的臉上浮出許些疑惑。
他嫣然一笑,頓時溢出醇香美色,但這種美色好似妖嬈迷人的玫瑰,其的美麗下卻隐藏着尖銳之刺,若是僅看外表就掉以輕心,到時只會被吞噬或毀滅得一點不剩。
袖中紙片自動紛紛飛出,在他的身邊次序展開,食指與中指夾住其中一張紙片,淩眼波流轉出魅惑,笑道:“盡鄙人所能,替您和鄙人自身去護她安全。”
紙片被他手一轉暗加力道射出,在落地的剎那化為一只體型巨大妖獸,随後一張張紙片都陸續或化人或化妖獸,咆哮着或無聲着朝她撲來。小移越過它們與淩對望片刻,再次面無表情地動了起來。?
☆、BUG、你是BOSS(下)
? 餘光将周圍情形收入眼底後,賈清閑一手握住劍鞘一手執着錦雪劍,微微俯身如箭般沖出去,劍鋒直指月白。月白伫立不動,注視着她迅速縮短與他的距離,他忽然一轉身,将背部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她暗疑有詐,才要止步時對方又突然用輕功往莜陽殿內而去。
她心一驚,難道那股他說過的神秘力量在其中?她早該料到他沒對莜陽殿做什麽是因為另有企圖的!
賈清閑不再遲疑,緊緊跟上,他似乎故意就是讓她跟上似的與她保持着同樣的距離,不遠不近,偏偏讓她追不上也阻止不得。她在心裏發出啧的一聲,努力用上最快的輕功,與他先後闖入莜陽殿內。
一進莜陽殿,她就覺得它有點變了,先不提月白曾說過莜陽殿會限制入殿者的能力,而他們卻不知為何現在能運用輕功自如,就單單拿氛圍來說,那種本來無處不在的肅然威壓蕩然無存,空留外表的富麗堂皇。
她眉頭緊鎖,跟着月白穿過了整個莜陽殿,他最後停在了盡頭光滑如鏡的牆壁前。
賈清閑滿臉防備看着他的下一步動作,月白卻不做任何停頓轉身攻來,果斷利落,所幸她有心理準備,一臉冷靜提劍迎上。
她想要先試探他,估算他的實力到了什麽地步才好攻擊,兩人過了數招,她卻發現他壓根沒打算露出實力,好像心情好時耍一只小動物玩般,連眼神都透着漫不經心的冷漠。
在看不清對方實力時就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是武者的大忌,所以即使對他的态度憤怒,她也不會輕舉妄動。冷靜下來的她更加仔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希望能從中找到細微的破綻,
月白看穿了這一點,但他沒有做出什麽反應,不管是故意露出破綻去讓少女更加狼狽,還是讓少女知道他不會露出破綻而加大攻擊力度。那雙淺金色眸好似玻璃珠子,卻不是因為它剔透,而是它如珠子般泛着冷光澤,沒有一點感情。
他看起來就像是在想什麽,她預感那絕對不是她喜歡的事。
她猜不到他的想法,也沒有法子去打斷他的思緒,所以用最簡單直接的話來幹擾他:“你在想什麽!”
月白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動作突然像是主人認真了般淩厲了起來,她也不得不回以同樣等級的攻擊。他的招式越來越強,她只好随着他一點點暴露自己的實力,但對方的實力好似無底洞,在她終于露出全部實力後,他依然輕而易舉比她更強的出擊。
那種攻擊超過了她的實力,思維跟得上他的動作,腦子裏想的是如何避過,但身體卻沒辦法好好跟上,所以她硬生生受了他的一劍。
劍捅入了她的肩膀,她吃痛悶哼,趁傷勢還淺趕緊往後一推,讓他的劍拔出肩膀,血飛濺了幾滴落在地上。
月白腳下一點,下一秒用上驚駭內力的掌擊拍上她的肩膀,她甚至反應不及就一口血噴出,身體如脫弓的箭般飛了出去,狠狠撞上石柱。五髒随着這一撞都仿佛錯位了般,鮮血從口中溢出,痛覺致使意識頓時一麻,她忍着這種痛苦強行改變落地姿勢,緊握着手中的錦雪劍,微微俯身沖向他去。
劍光霍霍間腿上、手臂、臉頰被劃了多道口子,她變得越來越狼狽,但對方卻游刃有餘,她的劍甚至連他的衣角都夠不到。
她逐漸心裏滋生出一種恐懼,在她認識中琅疏勒的實力已經非同尋常了,但現在卻猛然發現月白竟隐隐有超過的趨勢,實力深不見底。但這種恐懼不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