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20)
覺。同樣是描繪山水風景,她卻瞧着這幅字畫雖然是在白日間、但越看越透露出一種光底下的陰影的灰暗感。
她不太愉快地皺眉,下意識看了眼畫家的印章,但悲催發現自己看不懂那兩個是繁體字的字,她很快看起了下一副。
兩層的字畫都被她瞧完了,心滿意足的賈清閑走下階梯看了看,那些文人已經離開,只剩徐命對着徐摯的字畫的背影。她快步走過去,他聞聲回頭道:“賈姑娘看完了?如何,可有喜歡的字畫?”
“倒也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但印象深的是有一個。”
徐命聞言十分感興趣問是哪一副,她做了大概描述,順便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他聽後只是多了分笑意。
目送與他道別離去的賈清閑的身影沒入人群,徐命順着樓梯而上,徑直來到一副畫前。望着被她評價為陰暗得令人不快的字畫,他搖了搖手中折扇,随即搖頭好笑。
“到底是孩子畫的東西啊。”
或許是因為身處在比較隐蔽而微暗的角落,只見翩翩公子握着折扇勾起嘴角,嘴角處卻落了淺淺得極易被人忽視的陰影。?
☆、BUG、役匙被毀
? 一眨眼就到了宰相選撥賽開始的日子。
有些擔心徐摯的賈清閑自然要去看一看,除了表明有事而抽不出時間的殺外,流輝三人與她一同前去。
比賽場地設立在皇宮前的大廣場,之前此地被封鎖不讓除工匠以外的百姓或官員進入,她這次過去一瞧,不由感嘆人界不愧是以繁華聞名,場地布置精致得都可以收門票了。
場地以欄杆為界限分三圍,最裏圍是主要比賽臺,宰相候選人才能進入。中圍是人王和各位大臣官員的觀賽席,由侍衛們在外把守,嚴禁除他們以外的任何人靠近,最外圍則是給普通老百姓或其他湊熱鬧的人。
雖然時間尚早,但外圍早就圍了好幾圈的人,大夥都在議論着接下來的賽事,她踮起腳往裏頭瞧但沒能瞧見,便左瞧右看有什麽好位置。
琅疏勒卻一手按住她左右搖擺着的腦袋,懶洋洋用下颚朝某個方向指了指,道:“用不着你找了,有人已經準備好了。”
她轉眼看去,不知何時站在別處的淩慢悠悠朝他們招手。當他們三人走過去的時候,本來擁擠的人群不知為何多了一個缺口,正好可以清楚看見裏圍。她大感驚奇,狐疑看他道:“你怎麽找到空位的?這裏人這麽多…還是說你付錢請人來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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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笑盈盈亮了亮手中的人形紙片,她這才恍然大悟,暗道太便利了,這要是能拿去現代用,它絕對會火。
見她盯着它一直看,淩輕笑道:“閑大人想要?若您想要,鄙人送您一張也不是不可~”
她差點脫口說一聲想啊,但轉念一想即使她真要了,好像也沒什麽用,所以她搖頭說不了,視線看向場地。在等待途中她越想越是擔心,拉了拉流輝的袖子,他自然垂頭向她傾去耳,聽她小聲問說:“徐摯的身體真的撐得住嗎?比賽消耗的精力應該很大吧。”
“有徐小公子的幫助,若是不出變故,他便無事。”他也輕聲回答。
她稍稍放下心,等不到多久就聽見人群發出一陣陣歡呼吵雜之聲,只見身穿華貴衣袍的青年們依照次序入場,人群中的女子們好像現代追星小女生般熱烈叫着他們的名字。賈清閑仔細一聽,大部分都叫着徐摯徐命,與他們一同的其他青年要麽沒有反應,要麽就是咬牙瞪一眼兩兄弟。
她掃一眼候選人們,緊緊盯住面無表情的徐摯,他察覺她的目光後往這邊瞥來一眼,見她面露緊張之色,心裏清楚她在擔心什麽,唇微微一動,便移開了視線。
賈清閑清晰看到他做出無事兩字的口型,徐命也跟着對這邊揮了揮手,表示還有他在,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引起不明真相的姑娘們的歡呼聲。
她放下了懸着的心,忽聞淩含笑小聲在她耳邊說:“閑大人如此擔心他人,這份關切真叫鄙人羨慕不已吶~”
溫熱氣息吹拂向她的耳朵,她一個激靈,勉強維持住冷靜,白了他一眼道:“這跟流輝生病你擔心是一個道理,你有啥好羨慕的?要是現在是你生病,我的心情也一樣。”
“當真…一模一樣?”
他略帶其他意味的反問讓她頓了頓,直直看着場內口氣平靜回答:“對,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區別對待。”
淩無聲彎彎唇角:“可是若是鄙人,卻做不到像您如此公正,至少鄙人會親手喂您喝藥,但不會如此對他。”
“少、少貧嘴了!流輝就在旁邊,你說這話小心傷了他的心!”
“他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男人~”
無法反駁的她瞪眼丢下一句“給我認真看比賽”,仿佛是不堪其擾般還跟流輝換了一個位置,流輝淡淡朝淩投去一眼,淩回以無辜微笑,不過仍是識趣地不再逗弄她。
總算是松口氣的賈清閑再次看向場內,身旁琅疏勒打一個長哈欠,其中懶度差點破表,她的肩膀緊接着一沉,不用轉頭都知道他的狀态的她無奈道:“師傅,昨夜又去喝酒了?”
雖比過去有精神卻仍不改愛好美酒性子的他活動了一下脖子,聲音略顯低沉:“人界皇都有不少美酒,跟你來此地後也就這點樂趣了。”
“唔…”她語塞。
“昨夜去尋酒時發現一種名為解千愁的美酒,瞧你最近又是被擄走又是精神不佳的,這酒配你倒是正好。”
察覺不妙的她趕緊拒絕:“我從沒喝過酒,不用了不用了。”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喝過酒。”他嗤笑一聲,“不過這不是什麽大問題,是人都有第一次,由我親自教你如何品嘗,你會很快喜歡上的。”
師傅,怎麽不見你在教她劍術上這麽熱情過啊?!你熱情的方向錯了喂!
自覺沒地方再給她換地方站了,她只好先點頭,暗暗期盼這只是對方的一時心血來潮,不過這岔神的工夫內那頭官員已經宣讀規則完畢,宣布正式開始,她注意力不再轉移,聚精會神觀看接下來的賽事。
賽事總共舉辦六天,因為不太放心,她特意空出一天來觀看賽事。直到第一天結束後徐摯未露一分不适之色,氣定神閑,她仔細觀察篤定了他沒有逞強,再加上徐命的助力效果果然不錯,她便改成偶爾去看一眼。
畢竟有不得不處理的事大大咧咧擺在她面前。
宰相選拔賽的第四天,她打個哈欠,一邊伸着懶腰一邊走到後院。
先做幾個熱身運動,徹底清醒過來的她本來想要扭頭找一找應該在這裏的殺,不料擡頭的一瞬間就被吓傻了。只見泛着魚肚色的天空上明晃晃挂着一輪金黃色圓月,本是絕對異常的畫面卻出乎意料顯得極為漂亮,美景刺激着眼球。
等、等等,這也太突然了吧?!
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賈清閑匆匆與剛見到的殺說了一聲,急急忙忙跑向皇宮圍牆,未看到他擡頭望一眼圓月,沒什麽表情的易容臉上多了一絲波動,身影一掠便無聲無息離去。
待她急匆匆來到此地,未見有什麽異狀才長舒一口氣。目前尋到的役匙情報,只有這個說法最靠譜,所以她打算賭一賭,堅守此處絕不離開半步。若她賭對了,那麽她極有可能遇到甄或其他形跡可疑之人,至少能纏住他們,只要對手不是小移,纏上一天她還是有點自信的。
但願她賭的是對的。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時不時會回避巡邏的士兵們的視線,時而想到已經開始的宰相賽,昨天她去看的時候徐命那家夥居然很不靠譜地被刷下來了,所幸場上只留包括徐摯在內的三人,應該沒什麽大礙。
被刷下來的某人不但不失意,反而被一群漂亮姑娘們包圍着安慰,享盡了軟玉溫香,妥妥的人生贏家,讓她看得直翻白眼,暗自咂舌。
就這麽待了半日,那位老婆婆說的情景還未出現,連其他人影也沒看到一個,她皺了皺眉——
嘀嘀嘀嘀。
不詳的系統提示音刺耳急促響起,她心咯噔一下。
大地忽然轟鳴顫抖,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抖動着仿佛在哀鳴,她連忙扶住牆壁猛然擡頭,方才還是金黃色的圓月此時卻染上不詳血色,全然沒有方才的一絲美麗,反而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毛骨悚然。
「提示:所有役匙被毀,平衡之光被破壞,封閉空間隧道開啓!」
她倒吸一口氣,死死盯着提示內容。
“怎、怎麽會…?!”
她賭輸了。
可是月白毀了役匙為的是什麽?平衡之光難道與役匙有關聯?空間隧道又是什麽?
大地的顫抖維持了大約五分鐘才終于停歇,皇都裏到處是百姓驚慌或議論的聲音,她打開地圖功能卻看不到什麽提示,只好抓頭緊緊皺眉苦惱,思緒飛快轉動。
忽然有人叫道:“喂、喂?!宰相選拔賽被中止,王吐血昏迷了!”
這個消息一出,衆人嘩然驚駭不已。
“王怎麽突然吐血?”有人急急問。
“我也不清楚,只是地震時王的臉色就不太好看,地震結束後就吐血昏迷了!”
她瞳孔微縮,難道人王的吐血與役匙有關?如果真是那樣,那麽其他王……
“少大。”熟悉的稱呼讓她驚回神,身後青年忽然朝她傾俯過來,在她耳邊以最平靜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她驀然張大雙眼。
殺與她拉開距離,對她輕輕颔首後轉身再次沒入人群中。
顧不得去想為什麽他會知道,賈清閑飛快奔向他所說的那個地方,在穿過一重竹林深入內部的她果然看見目标人物,她帶着微微急促的呼吸喊道:“徐命!”
青年回眸看來,俊逸風流不改,他敞開折扇嘴角上揚:“賈姑娘,找我有事?”
“是你奪走了人界役匙?!”
她過于直白的質問讓徐命不改面色,優哉游哉道:“那是何物?我怎麽從未聽說過,賈姑娘,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那麽你為什麽會和她在一起?”她目光內的溫度驟然下降。
只見一直背對着她的少女緩緩回頭,黑發黑眸,存在感淡薄,但是現下卻極為顯目,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神情沉悶的賈清閑。
壓根沒有打算掩飾的徐命眉一挑,笑道:“若我說與她是碰巧在此遇見,你相信嗎?”
賈清閑以手搭在錦雪劍上的動作告訴他:鬼信!
“呵呵,我想也是。”他啪地合上扇子,笑得極為快樂,“不錯,如你所說,是我拿走了人界役匙獻給我的主人,不過你來晚了,現在即使你向我讨要,你能拿到的只不過是已化為灰燼的東西罷了。”
“…當初我在那個小鎮遇見你,也是月白的計劃?”
“否則我為何要帶你去平非城?你我只不過是陌生人,我又何苦自尋麻煩包袱,你難道不知道當初的你是多麽口齒伶俐卻無能的女人?”他譏笑着,旁邊的甄微微蹙眉,垂眸不語。
怪不得那時即使被她戲耍,他也只是暗吃啞巴虧,從不丢了她這個包袱,甚至願意将随身保護他的殺借給她。
如今想來,他的種種行為實在過于不合理,她本以為真如問所說的那樣是給她降低了難度,卻不曾懷疑過他行為背後的動機。她暗自懊惱,沉住氣道:“你就這麽告訴我,不怕我說出去?”
“即使你去說,又有誰會相信?”他從容自在地加大嘴角弧度,“不過當初的忍耐果然是有回報的,若不是有你在,主人的計劃也不會這麽完美實現,我還要感謝你一聲哪,賈清閑。”
他忽然放聲大笑。
“太久了,真是太久了。”
她握緊劍柄,看着他瘋狂地笑着,極度的愉悅。
“我等了這個日子等了那麽多年,終于等到了!什麽徐摯什麽宰相之位,只要主人統治了這個世界,我連王位都唾手可得!不是個個都說徐摯他比我優秀嗎?到頭來他只能屈于我之下,成為我的狗!”
“什麽…?!”他對徐摯的惡意讓她驚愣,“徐摯是你的哥哥,你怎麽會這麽想?”
“哥哥?我徐命從來不承認他是我的哥哥!你可知道,從小我就拿來與他對比,從小我都只能被他壓得低一頭,明明我與他同樣是宰相之子,父親卻仍然偏心于他,甚至連宰相之位都不曾給過我一絲機會,還反而讓我去助他!”
“我徐命要什麽沒有?他有的我統統都有,為何世人卻只看着他,而不看着我?”他的目光冰冷得沒有溫度,“我為何要把我能得到的東西拱手讓給他?我要的東西,絕不會讓任何人奪去!”
他突然放柔冷硬五官,微微一笑,卻讓她背脊發冷:“只有主人看到了我的才華,他讓我能夠實現自己的抱負,甚至在此之後還會讓我随心所欲。是主人給了我全新的存在意義,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是欣賞我的才華的,而不是永遠作徐摯的陪襯!”
她暗道果然物以類聚,他跟月白一樣是神經病!以前居然沒能看出來。
她偷偷吸口氣,沉聲道:“你想要對徐摯怎麽樣?”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會對他出手,因為我要讓他在未來都屈居于我之下,看着我的臉色行事,直到終老含恨離世。”徐命說罷,又是放聲大笑,其瘋狂程度讓她明白此人已經沒救了。
賈清閑眼睜睜看着他與甄正大光明離去,卻拿他們無可奈何,不由挫敗垂頭。
如他所說,她即使說了大概也沒人相信吧。可惡,如果這裏有錄音筆,看他還怎麽嚣張!
想着,她嘆了口氣。
徐命可以說是她來到莜陽第一個遇見的普通朋友,交情不算短,卻不料他是以那樣的目的才接近她,月白到底還在她身邊安插多少人?心裏到底還是憤怒的,只是更多的卻是傷感。
收起以現在來說不必要的傷懷,賈清閑伫立片刻,也離開了此地。?
☆、BUG、曾是玩家
? 人界皇都內的人們因之前的震動與人王的事而混亂騷動了起來。
到處都是議論着這兩件事的人,他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或許是一種本能,他們面上都或多或少帶着些恐慌,一時間皇都內的氣氛從前幾日的喜慶歡樂轉為低迷。
賈清閑從窗戶往外眺望,只覺得好像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籠罩住了皇都,空氣中若有若無透出令人不舒服的沉悶,她皺眉關上窗戶。
殺在那日告知徐命是奪役匙之人和他所在之地後,仿佛就人間蒸發了般一直未再現身,她打開資料功能看着已經完成的支線二【手足】,一臉複雜。雖然徐命說的的确沒錯,但她想來想去,仍是不放心徐摯就這麽一無所知,所以特地讓流輝帶她去見他。
她沒有很直白,而是婉轉隐晦地暗示他,徐命很可能與他所見所認識的完全相反,并且非常委婉地希望他能多加注意自己的弟弟一些。
徐摯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得出她是什麽意思,他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驚訝,緘默片刻後直視她語氣十分平靜道出兩個謝字,反倒讓本來想要再加把油的她一下子蒙了。就這個時候,支線二完成的提示彈了出來。
後來徐摯沒有多說什麽,讓流輝送她回去後就入房關門,她回到客棧後盯着支線二看了又看,回憶起之前兩兄弟的種種互動,隐約覺得或許徐摯早已知道徐命的本性。
“吱吱。”
她回過神低頭,正對上下方鑽出頭來的小倉鼠的黑溜溜大眼,它順從被她抓起後化身為一封信,信上的落款讓她愣了愣,随即拆開一看,臉色不由變了。只見信上頭雖只寫了寥寥幾行,話語簡潔,卻是道出了驚人之事。
原來那日不止人界空間大地震動,其他三界亦是如此,包括人王在內的所有王都同一時間吐血昏迷,引起恐慌。而更糟糕的是依靠王們才能維持的保護百姓的能量,也因為王的昏迷而失去,妖獸們開始襲擊鎮子村落。
神人魔內妖獸的數量本來是一般般,但那次空間震撼的時候不知道開啓了連接着妖界的空間隧道,妖界妖獸都通過它紛紛來到三界,數量因此暴增。所以面對突然冒出的大量妖獸,守衛士兵們都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幾個村落因此毀滅。
不過好消息是魔界因為事前有防備,所以傷亡沒那麽嚴重,大皇子希萊澤等人指揮着局面。人王雖然倒下,也未有子嗣,但朝內的官員們可不是擺設,接到緊急通報後以宰相等重量大臣為首,開始進行消滅妖獸計劃。神界的百姓因為體質關系沒有那麽容易被妖獸幹掉,雖然長神子不在神界,但仍是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原先只猜測其他王也可能吐血,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居然還有妖獸冒出來搗亂,賈清閑臉色越發沉了下去。唰地起身,她準備去通知琅疏勒他們并且商量接下來的事,剛開門卻看見擡手欲敲門的流輝,她立即迎他進屋。
踏入房門後,他總是帶着溫淺如春風的面容此時卻收斂了笑意,眉間溢出幾分凝重,對她道:“清閑,事情有變,我不得不回神界,無法再留在此處了。”
她點點頭道:“我剛才得到消息了,神界現在沒有你不行,我也一起去吧。”
流輝心知她的打算,垂眸思索片刻,道:“三月之期未至,清閑還是先留在皇都再作打算吧。”
“可是…”她無法直白跟他講明役匙已毀此事,即使三月之期未到,最後的結果都是她失約了。
見她遲疑吞吐,流輝卻是微微一笑,祖母綠眸仿佛看穿了她的顧慮般的清明了然,輕聲道:“這是我擅自做的考慮,你若随我去了神界,怕就再也無法離開了吧,所以我才要你留在這裏。清閑,你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不是嗎?”
她躊躇沉默須臾,才慎重地嗯了一聲。
“那便去完成它吧。”他擡手觸摸她的臉頰,眸含淺淺笑意,“雖然身為長神子,如此行為是自私,但只要是你想做之事,我便會支持。”
心口一暖,賈清閑忍不住上前給他一個擁抱,額頭抵上他的肩膀:“謝謝你,流輝。”
他淺笑着回擁抱着她。
送走他後她返回客棧,沒找到琅疏勒只逮到了淩,她便與他先說了消息。淩聽罷未露明顯驚訝的表情,似乎對莜陽演變到現在這樣有所預料,她盯了他良久也不見他有所反應,只好開口道:“你不回魔界看看嗎?”
面對她一臉認真的表情,淩方才還頗為柔和眉目立即變得冷淡:“有希萊澤他們在,魔界有我無我也無大礙。”
“但是魔王大人吐血昏迷,你就不擔心嗎?”
“自有他們在照顧。”
他的頑固讓她大嘆一口氣,但因為不了解他與魔王到底是什麽回事,便轉而說:“那你至少要回去露一次面吧?現在四界變成這樣,讓希萊澤殿下或雙葉殿下看到你完好的樣子,他們也會放心。”
她特意提出這兩人是因為據她所見,淩還是對希萊澤和雙葉有感情的,所以在看到淩陷入沉默時忍不住笑了一下。淩忽然睫毛一顫,仿佛聽到了什麽般朝窗外看去,她問怎麽了,他道:“是雙葉的鈴聲,她很少用次鈴铛,這一次…”
“她擔心你了吧。”賈清閑了然颔首,見他望着那個方向面露許些思索之色,“你還是回去一趟,讓殿下放心放心也好。”
淩終于沒有再抵觸,踏出房門後轉眼他又挂上了神秘商人的面具,對她笑眼彎彎道:“雙葉殿下也是鄙人重要的客人之一,若不去應約怕是會給鄙人的信譽抹黑,對商人來說可是致命的呢~所以鄙人此次便乖乖聽閑大人之言去一次。”
到最後還在固執啊這家夥,她斜睨他一眼,不過仍是送他出城。在隧道成功打開後,他卻轉步朝她走來,笑意盈盈:“閑,你有難我們自當會盡自己的那份力,只是萬萬不可獨自面對,可好?”
她愣了一下,盯他看了少頃才點頭應下,目送他騎着狼妖獸消失在隧道那頭。
獨自返回客棧,送走兩人的她頓覺客棧冷清了不少,好在琅疏勒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他聽了消息也是沒多大反應,只是問她接下來想要做什麽。她想了想,肯定地給了一個字:等。
役匙雖被毀,但接下來月白卻毫無動作,他一定在籌劃着接下來的事。被他抓了這麽幾回,她敢确定她對他一定有用處,等到了那一刻,他自然會出現在她面前。況且如果她的想法錯了,莜陽明明面臨着危機,系統一點指示都不給也太奇怪了。
所以要麽是月白要麽系統,兩者中之一絕對能讓她知道他要幹什麽,而她只要在那之前耐心等待即可。
對此,琅疏勒勾起薄薄笑意道:“反正閑着無事,殺又恰巧不在,拿你練練手也不錯。”
她反射性哆嗦一下,但很快意識到這是提高自己實力的好機會,趁他還沒反悔時趕緊點頭。他見她十分識相也很滿意,當即就拎她去後院,本來還躍躍欲試的她沒料到他丢她下來後,原本帶有慵懶的茶眸頓時一淩,從前感受到過的強大迫力傾瀉而來。
“師、師傅?”她懵了。
“前幾日聽你被那人再次抓走,我就覺得殺還是對你太仁慈了。”他将歪嘴酒壺放在桌子上,嘴角勾出的弧度吓得她倒退一步,“我曾經的徒弟叫人看輕,可不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啊。”
他朝她邁出穩穩一步,她艱難咽下唾沫,驚恐看着鬼畜模式完全開啓的男人。
“接下來給我好好努力吧,清閑,若是輸了…”他緩緩抽出木劍,俊美臉上帶着令人寒戰的表情,“你明白下場會如何的。”
救、救命啊啊!
她在心裏哀嚎着。
就這樣被翻來覆去狠狠訓練,賈清閑每天都是筆直走着出房,晚上再東倒西歪着回房,過得頗為“精彩”。
她本以為到月白有所動靜為止這裏都只有他們兩人,但這天下午琅疏勒卻突然提前放過了她,只對她說有人在等她後就潇灑走掉了。她一頭霧水在原地站了會兒,身後突然多了一道熟悉氣息,她猛然回頭,戴着鐵制面具的青年無聲伫立在她身後。
賈清閑很驚訝,因為她以為他上次來信說有事離去,他會有一段時間不會再出現在她眼前。
兩人默默無言相望須臾,她率先開了口:“殺帥,你為什麽會知道徐命是奪役匙之人?”
“三年前,閣主命我進入宰相府潛伏在徐命身邊,在取得他的信任後我便成為了他的下屬。三年來我一直奉閣主之命監視徐命,他從未露出破綻,直至遇上了你。”
賈清閑呆了呆。
“他對你很特別,甚至幫你做好了種種準備,但他卻全然不似對你有意。在我被他命令保護你後,他的行蹤時而不明,大約是與妖刀者進行密談,之後你為了尋求解藥前往魔界,他才離開平非城。當得知你重返平非城後,他再次特意回去,表面上看似是為了流輝,實際上卻是為了你。”
“随後三年之期已盡,我返回開月閣随閣主參加神界大典,其中目标之一是他,此次來皇都的目的除了你之外,便是繼續監視他,在那日終于發現他的最終目的和身份。”
他平淡敘述出的事讓她沉默好一陣子,原來他待在徐命身邊的理由竟是如此,他早知道徐命的本性了?可是為什麽連她也…
或許是看穿了她的新疑問,殺無言遞給她兩樣東西,一樣是落款為妃悅的信,一樣則是她曾經看過的一本作書的下部。她不解看向他,他只道她看了這兩樣就會明白,随後他似是不便在旁般離開了。
她将作書放在一旁,坐在凳子上拆開了信,随着掃視信的內容,她雙眼愈睜愈大,滿臉的不敢置信——
「致同志:
賈清閑,想必當你看到這封信會驚訝吧,到了最後這一刻,我必須得告訴你:有關我們玩家的實情。
名義上我是開月閣閣主妃悅,我的真實名字卻是魏靜,是【嘩——】星球上的居民。我曾與你一樣,是以精神進入這個世界的玩家,因何事、為何而入這個游戲世界,我的記憶中對此模糊不清。
事實上作為玩家時候的記憶大部分都已成空白,只知道最後我敗在了月白手下,等我再次蘇醒時世界再次刷新,我成為了“妃悅”。當我意識到此事時世界早已過去了數年,我終于隐約記起了曾經的事,也記起了月白和他的第一手下徐命。
所以我讓殺潛伏在徐命身旁,除了明面上為了監視他之外,還有我不曾告訴殺的另一個目的,即是為了找到新的玩家。
世界刷新就代表有新的玩家進入,否則世界将是維持毀滅狀态不變,所以當得知徐命對你青睐有加,你甚至解決了妖刀之事時,我便肯定你就是新的玩家。
不過這個世界不止有你我兩個玩家,神界天女九沫、魔界皇女雙葉,亦是曾經的玩家,但是她們遠沒有我幸運,喪失了所有曾經的記憶。我讓你去接觸她們,也是為了讓你盡早發覺,不過可惜月白先一步将你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處。
月白一直企圖毀滅這個世界,他是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只有消滅了月白,你才能繼續以“玩家”的身份活下去,否則就如我們一樣,變成這個世界的生物。
賈清閑,不要重蹈我們的覆轍,這也同樣是為了【嘩——】。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第三位玩家魏靜留」
第一次得知除自己以外竟有其他玩家的存在,賈清閑震驚不已,同時也産生了重重疑惑。
為何尤爾從未提過此事?為何身為玩家的她們會變成了這個世界的人?信上兩處被系統模糊的內容又是什麽?透露出這麽重大信息的信為何未被系統自動消滅,因為妃悅是曾經的玩家?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将信仔細收好不會讓他人瞧去後視線轉向那本作書,粗略匆匆看過一遍後才終于發現即視感是從何而來,這本作書寫的主人公與雙葉何其相似。她立即仔細看了看最後的結局,但作書者描寫得并不清晰,僅透露兩點。
一是主人公最後被黑暗吞沒,與世界化為一體,二是主人公再次蘇醒時世界重回初始,而她卻再也回不去,暗示之意竟是與魏靜信上所說的從玩家變為NPC情況類似。?
☆、BUG、最後戰役的前夕
? 她拿着作本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忽有人的氣息從背後瀉來,她手指剛動一下便無法動彈,脖子被冷硬銳利的大刀架住。來者未多言,只是手指一彈,一張色彩圖式特殊的傳送符飄然落在石桌上。
“六日後,他在傳送的地方等你,要阻止他的話,只有這一次機會。”
在她耳畔輕聲說了這麽一句,大刀徒然不見。
賈清閑急急回頭,那個少女已然不見蹤跡,大概是不想與她見面吧。她悵然撫上脖頸,看向那張傳送符,在伸手觸碰到它的剎那,系統聲毫無預兆跳出。
「提示:完成莜陽主線【崩壞的莜陽】。」
「提示:莜陽主線【最後的戰鬥】開啓。」
她目不轉睛看着傳送符,很清楚它代表着什麽。
——月白不得不殺。
在小移被他殺的那刻,她對他的确有強烈的想讓他以命償命的殺欲,她無疑是厭惡他的。那份厭惡在與他接觸後越來越強,但當初的強烈沖動到了現在卻已經變淡,她甚至能理智想到了現代的法律。自小生活在殺人犯法的現代社會中,少了那股沖動,她對殺月白此事不得不說還是有躊躇遲疑的。
不過她也很清楚,不殺月白,莜陽永遠無法安定下來。
她真的能殺一個雖然由數據構成、但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去都是人的家夥嗎?她扪心自問。
她握緊了手。
神界·長神子府邸
松松穿着長袍的少年抱着一大堆吃食,騰空赤足沿着游廊飄向前方,長袍最下方的布料滑過光潔地面,随着少年越過凸起門檻,才落在了地面上。
他直至走向書房最中央的桌子,桌後凝神看手中之物的青年察覺擡眼,便見少年忽然放手,懷中之物卻沒有掉落,反而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托起,受到指令般齊齊飛到一旁小桌上,有次序落下排齊。
“皇兄,一起吃吧。”他邀請道。
流輝輕輕颔首,讓他再等一等,二神子便面癱着散發着愉悅氣息坐到一旁,眼巴巴看着處理着事情的流輝,但很乖巧地沒有幹擾到他。
過了片刻流輝合上目前最後一本奏折,在二神子猛然熱切的眼神下坐在他身旁,一邊接受二神子熱烈推薦的吃食,一邊看着他不亦樂乎席卷着自己的那份,神經得以稍微放松。
大快朵頤着的二神子看了看端着茶杯的流輝,忽然頓住動作道:“皇兄,我也要為神界做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