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4)
後,賈清閑才稍微松了口氣。她轉身回客棧,去流輝房間一看,果然他們都在,所以徑直走到他們對面坐下。
關于天若的事,她得了當事人的首肯後才告訴了他們,在天若身體好了後喻琳就立馬提出要回半獸村,所以她剛才去送了送她們。
這事只能暫且放一放,她尋思着和他們聊聊接下來去神界的事,不過她張口還沒吐出一個字,突然一陣咻的破空聲。殺眨眼間伸手就将那物抓住,定眼一看,是一支箭,這箭鋒方向很明顯是沖着她來的。
琅疏勒往外看了看,懶洋洋說:“逃了。”
殺解下系在箭上的香囊,拿在手上頓了頓後遞向流輝,流輝接過輕嗅一下,才交給了她。
賈清閑因此放心大膽打開香囊,裏頭只有一封信,落款處還明目張膽寫着冬峰兩字。她抖了抖眉梢,認真看起了正文,看了後卻頓時就沉下了臉——
「給清閑:
喲,你的同伴半獸女人還好嗎?少了役匙後雙腿肯定不能用了吧,真是令人同情,今生看來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啧啧。
本來依照主人的命令,沉照該殺了那個半獸女人的,不過被你們給攪和了,幸虧主人沒有因此怪罪,所以那個女人幸運逃過一劫,這可要感謝我的主人。看到這裏我想你大概會想撕了這張信,但撕了你可得不償失了,因為接下來的話你必須知道才行。
現在我家主人已經擁有了三把役匙,剩下的只有人界的了,很快我們的人就會奪走它。想要阻止嗎?那就來人界阻止看看吧,我等着你。
你的好友 冬峰留」
賈清閑強忍住撕信的沖動看完了它,看到最後臉直接黑得徹底。
見她手指欲用力,琅疏勒在那之前直接抽走信,掃了一眼後再給其他人,他們也各自看過一遍。
賈清閑做了幾個深呼吸,立即說:“我想去人界。”
琅疏勒道:“你信這封信的內容?”
“冬峰這個家夥雖然很欠扁,但他特意給我這麽一封信,絕對不是開玩笑,他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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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閑大人,您去了又能如何?”淩慢悠悠插話進來,“那位名為月白的公子已經奪得了三把役匙,如此實力,再奪走人界役匙也不在話下哪~”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我不行?”賈清閑看他一眼,目光灼灼,“即使我不行,有你們在,這成功率也得上升幾個百分點吧?”
“承清閑誇贊了。”流輝微微一笑過後道,“只是小移姑娘的能力太過強大,怕是能擋得住他人,卻擋不住她。”
這在之前的确是個問題,但是她已經明白小移呆在月白身邊是有她的打算,所以她擺擺手說不用擔心,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
琅疏勒散漫嘆口氣:“你的麻煩事真多。”
按他的性子,沒有直接拒絕就是同意了。
賈清閑轉看向流輝和殺,流輝對她溫雅淺笑着颔首,殺沉穩回答了一句去,她雙眼一亮。最後…
她看了眼淩,這家夥是商人,這次跟她一起也只是因為想研究莜陽殿和見見老友流輝,還真沒什麽理由要跟她去人界的。所以她收回視線,剛要張口就此敲定,冷不丁聽淩含着笑意道:“請讓鄙人也一道去人界。”
“咦,你去嗎?”
“鄙人近來無生意可做,甚是無趣,但待在閑大人身邊總是有源源不斷的‘驚喜’湧出,鄙人便也想去人界瞧瞧。”
“……你這是把我當猴看了對吧?”
“鄙人并無此意,閑大人不要誤解了鄙人…”淩仿佛為如何解開她的“誤解”而頭疼般輕輕蹙眉,表情甚是楚楚可憐(?)。
賈清閑抖了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向他投降道:“別別,算我誤會你了行嗎?你要來就來,絕不攔着!”
淩瞬間恢複笑眯眯的表情。
談妥後他們各自回房,賈清閑覺得自己挺忙的,隔個幾天跑一個界,十幾天前才來魔界,現在又要回人界了。如此感嘆着,她扭頭看見淩在她身後,反正她接下來也要上街買買東西,幹脆就把他給拉來當苦力。
她以為淩會多少抱怨幾聲,但他沒有,任她拉走了他。
走走逛逛,買了些必需品後賈清閑想起聽說過一家處于隐秘巷道內、但做出的豆腐花是極品的小吃店,頓時口水泛濫,可忘了它在哪裏,轉頭問淩道:“你知不知道最好吃的豆腐花的那家店在哪裏?”
淩眨了一下眼,笑眯眯說:“若鄙人領閑大人去,您可會請鄙人吃一碗?”
“你比我有錢吧?”她瞪眼。
淩裝出吃驚的模樣:“您不是想從鄙人這邊獲取情報嗎?自然是有代價,鄙人以為您早清楚了鄙人的行商規矩了呢。”
“………算你狠!”
“鄙人馬上帶您去~”
賈清閑磨了磨後牙槽,等着和他秋後算賬。
進入一條巷道,來往的魔人只有那麽幾個,賈清閑正和淩鬥着嘴,忽聞一聲熟悉的叫着賈侍衛的聲音傳來,她下意識往右邊看去。
長金發斜放于胸前的俊美青年朝她走來,一邊揚起清爽豪放的笑容,但視線在觸及她身旁鮮紅之色的人後,眉間不由漫上了驚喜笑意,頓時俊美面容亮了好幾分。
“好久不見啊,淩。”他看了她又看了看他,“你和賈侍衛認識?”
對此,賈清閑并不驚訝,雙葉認識淩,所以希萊澤認識也不奇怪。
希萊澤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什麽回事了,嘆着氣說:“你啊,既然回來了,為何不告訴我一聲?”
“鄙人見大皇子殿下忙于妖獸之事,不好打擾,便沒有去見您。”
“你怎麽又跟卡爾玖一樣總是叫我大皇子殿下,不是說好了要叫我希萊澤的嗎?”希萊澤無奈一笑,“我們是一家人,何必叫得那麽生分疏離?”
“…咦,一、一家人?”賈清閑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不料希萊澤豪爽點頭,直白道:“賈侍衛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他很少向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其實淩是我的兄弟。”
兄、兄兄兄弟?!也就是說,淩是魔界皇子?!
所以,他居然是她所崇拜所敬仰的魔王大人的兒子?!
賈清閑倒吸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嚴重打擊。
…等等,魔王大人的兒子不是只有希萊澤、希世、希龍爾和希姆四人嗎?她在騎士大選賽上全部見過了,而且當時淩還在她身邊,淩怎麽可能會是魔界皇子?
又或者說淩用了僞裝,只是她沒看出來?
她回想當時,無比确信在她旁邊的才是淩,畢竟這家夥的欠扁指數和語氣可是連一零都模仿不出來。況且如果他是,那麽當初為什麽要用她的模樣潛入悉尼殿,他大可大模大樣、正大光明憑着皇子身份進去,誰都攔不了他才是。
越想,她的腦子就越糊塗,種種事情都在反駁着淩是皇子的這件事,但希萊澤不可能騙她,他從不會欺騙別人,所以說的一定是真的。
正當她無比糾結、差點要抱住腦袋,忽然空氣溫度下降至零度,某種危險讓她體內的警報聲驟響。
殺氣!
她警覺擡頭,卻驚吓發現這股似欲将百裏之內都凍結的強烈殺氣竟是來源于淩,明明臉上還帶着笑意,那雙殷紅眸卻晦深如無底沼澤,泛出噬人濃稠暗色。
但那股殺氣卻恍如只不過是雨後殘留的冷氣般剎那消失,剛才的眼神也似她一時看走眼,紅衣青年仍是笑盈盈,渾身散發着如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動物般的無害氣息道:“大皇子殿下莫要開鄙人的玩笑,像您如此高貴身份的大人,豈能是小小一介商人的鄙人的兄弟?”
希萊澤露出複雜神色,兩人對視良久,他很快又笑着轉移話題道:“難得見上一次面,和我閑談會兒總不過分吧?”
賈清閑敏銳察覺他們之間流動的不尋常空氣,自發找了一個借口讓他們獨處,等離遠了他們才緩下步子。
看來淩的身份不簡單,她想。
她猶豫着是否要開門見山去問淩,可是就他方才的那種态度,他似乎很厭惡讓人知道,特別是他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前幾天的那個深夜。
流輝說不定…不,他肯定知道,不過問這麽隐私的事,他也會為難的吧。
想來想去,賈清閑沒想到一個完美之策,苦惱抓抓頭發,十分納悶自己這麽在意幹什麽。低着頭看地面的她發現一雙十分騷包的鞋子出現在視野內,擡頭一看果然是淩,她詫異揚眉說:“這麽快?”
“大皇子殿下有急事要辦,不能與鄙人聊太久。”淩面色如常道,“讓您久等了,鄙人繼續為您帶路。”
她哦了聲,然後沉默跟着他。
走了一段路,淩含笑問道:“您不問嗎?鄙人原以為您會有很多問題要問鄙人。”
“你真的願意說?”她斜睨他,很不相信他會主動招供。
“大皇子殿下已告知您大半實情,鄙人即使想要掩飾,但遲早會暴露,不如現在便直接告訴您。”
沒想到他真的會說,她愣了愣,止步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如大皇子殿下所說,鄙人的确與他們有非凡關系,然而這種關系卻只有極少數人才知情。不過鄙人也并非是魔界皇子,那麽高貴的身份,鄙人怎能擔當得起?鄙人只不過是——”
“偉大的魔王陛下的私生子罷了。”
他微笑着以衣掩口,卻掩不住眼底的刺骨嘲諷笑意。
私…生子?
「提示:角色關系功能開啓。」
低頭一看,手鏈上剩下的最後三塊灰色晶石中一塊轉變為橘紅色,不等她有所懷疑,系統就清清楚楚地間接告訴她,他說的都是大實話。
前方正好出現了那家小吃店,她連忙叫了兩碗豆腐花後,與他面對面坐着。淩似乎很期待豆腐花般彎着唇角,笑吟吟着看不出一點異樣,店家端上豆腐花後她低頭吃了幾勺,滋味果然不錯。
“好吃嗎?”
淩沒想到她突然擡頭表情如常地問他這麽一句,他笑答:“您請的豆腐花,鄙人若說不好吃,可就得罪您了。”
“那倒也是。”賈清閑點點頭,瞥他一眼,“所以呢?”
“鄙人認為不錯。”
她甚感滿意,低頭再挖個幾勺送嘴裏。
看少女吃得不亦樂乎、完全陷入了美食世界之中,淩含笑着再次嘗一口豆腐花。?
☆、BUG、看望與喜遇
? 涼風習習而過,泥土上片片枯黃葉。
宰相府的游廊上白衣青年執着一把折扇不急不慢行走着,眉目俊逸,風流倜傥,微翹起的唇角更是引得打掃中的侍女們在心裏驚叫。她們再次暗暗驕傲自己所服侍的少爺是全皇都排名第二的美男,每天都能見到如此賞心悅目的畫面。
淋浴着來自侍女們的仰慕視線的徐命目不斜視,下了游廊後順着鵝卵石路穿過,進入一道月拱門內,便看見一間小屋。
他徑直走到門前,擡手輕敲了敲,朗聲道:“大哥,是我。”
片刻,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進來吧。”
他推開門,從裏頭撲面而來一股淺淺的藥味,他瞥一眼開了半扇的木窗,噙着笑意大步走向床。坐在床邊的木凳上,他道:“大哥,感覺好些了嗎?”
“老樣子。”
“看來即便是皇宮的禦醫,也對這種病束手無策啊。”徐命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唉,再這樣病下去可如何是好?”
他沒有說話,只是握着手中的書。
空氣沉寂幾秒,突然從窗戶流入混合着說話聲和腳步聲的吵雜聲音,其中一陣急促腳步聲格外清晰,越來越近。徐命才起身想去看看是誰,門被敲了兩下,清亮聲線響亮傳入:“徐摯,醒着嗎?我進來了。”
徐命面露意外之色。
徐摯默了三秒,為那人口上那麽說着卻沒立即進來感到略微意外,黑眸快速滑過一抹訝意,他沉沉開口:“進來。”
推門而入的賈清閑一轉頭,皺起了眉頭。
床上青年倚靠在床頭,蒼白面色透露出了他的身體不适,比起記憶中的強健、充滿力量的身姿,他消瘦了很多,眉間生人勿近的寒意卻一如既往。
徐命啪地打開扇子,側開身頗有興趣地注視着她快步走來,暗道接下來會不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
待她走近了,徐摯才隐約發覺她改變了。記憶中她雖然總是笑着,但給他的感覺卻是混亂焦躁,讓他有些不喜,只有随着被強制性的相處後他才接受了她。不過現在她即使沒有笑容,眼神卻沉穩了不少。
他平靜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賈清閑回答說:“我剛到這裏,流輝與我一道,他要來宰相府看看宰相夫人的情況,我就和他一起來了。從宰相夫人那裏聽說你已經病了近三個月,到現在還沒痊愈,宰相夫人就請他來給你看看。”
話說完了,恰好流輝與宰相夫人齊齊邁入房內,跟在宰相夫人後面的侍女們低眉順眼合上了門,在門外等候。
宰相夫人與徐摯道明讓流輝來看他,請流輝坐下,在一旁焦急注視着他替徐摯把脈。流輝凝神沉吟,随後放下徐摯的手腕,宰相夫人忙問怎麽樣,他道:“大公子脈象時強時弱,規律紊亂,我還需要對大公子進一步診斷才能确定病因。”
為了确保安靜、讓他不會分心,他們三人就退出了房間,在臨近的亭子裏坐着等待結果。宰相夫人很好客,問了賈清閑喜歡什麽後就吩咐廚房去做,得知她早在先前就認識了她大小兩個兒子後,很高興地跟她聊起了他們。
談過話後宰相夫人意外見她很了解他們,又是高興又是嘆氣着說:“我這兩個兒子雖然都是人中龍鳳,但就是遲遲沒有帶回喜歡的姑娘,讓我這個當娘實在是擔心。”
賈清閑瞥徐命一眼,徐摯沒遇到喜歡的人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徐命竟也沒有?
“你看我做什麽?”徐命搖着折扇,“話先說在前頭,我沒有什麽問題或有難以啓齒的癖好。”
“你這麽着急着解釋幹嘛,不知道會更很可疑嗎?”
“我早些解釋,也好過某些人胡亂猜測、毀我清白來得好。”徐命意有所指地勾起嘴角。
如果是那個時候的她,大概的确會那麽做,她聳了聳肩,沒說什麽。
宰相夫人只是單純想唠叨唠叨,所以很快扯到了別的地方,賈清閑知道她其實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也樂意陪着聊天。
一刻鐘左右後流輝終于出來了,宰相夫人急急走去詢問情況。面對身為母親的她的擔憂中隐含着不安的表情,流輝未語先笑,不過正是這種溫潤如水的淺笑,才讓宰相夫人心情一松,如吃了定心丸般靜下來聽結果。
“若我診斷得沒錯,大公子染上的疾病名為虛弱症,雖不危及性命,卻使人長時間虛弱得無法下床。”
宰相夫人聞言又是松口氣又是擔心:“流輝大夫,這種病可有醫治法子?”
“治療并不難,不過需要珍貴難得的藥材,只是即使服了藥,到痊愈也要靜養相當久的時間。”
宰相夫人聽罷,卻是露出頗為消沉擔憂的表情。賈清閑覺得頗為奇怪,按理說知道有法子治療,身為母親的應該感到高興才是,怎麽反而愁眉不展?
徐命知道母親在憂慮着什麽,上前安慰性地搭上她的肩膀,對流輝說:“有治療法子就好。流輝大夫,您看大哥的事能否…”
流輝知他想要說什麽,他考慮片刻道:“我有要事在身,怕無法親自治療大公子到他痊愈為止,不過在我停留皇都的這段時間內,大公子的事暫時交于我也無妨。”
“那麽這段時間就拜托你了。”
流輝以颔首回應。
因為他臨時決定治療徐摯,所以在宰相夫人的安排下入住了宰相府。本來宰相夫人也要邀請賈清閑和他一起住下,她擺擺手說還有同行人後給推辭了,不過希望能常來宰相府看看徐摯,宰相夫人似乎誤會了什麽般眉笑顏開地答應了。
賈清閑本想澄清一下,但轉念想這只是她的猜測,若是宰相夫人沒那個意思豈不是丢臉丢大了?所以她就什麽都沒說。
不好打擾流輝對徐摯的治療,所以她在窗戶外往裏頭瞄了幾眼,盯着流輝一進入醫者模式便認真中帶着幾分魄力的側臉看了幾秒,才悄悄離開了宰相府。在門口碰上也要出門的徐命,他驚訝看她問:“你不留下來陪着他們?”
她聳聳肩說:“我對治病又不了解,待着給他們添亂嗎?況且我還有事情要做,你怎麽也沒有陪徐摯?”
徐命搖了搖扇子:“我自然也是有要事在身。”
賈清閑懷疑看着風流集我身模樣的他,很難相信看起來好似要去花街潇灑潇灑的家夥有什麽要事。
“對了,其實早在你們之前還有一位貴客在宰相府住下。”見她一臉說這個幹啥的表情,徐命繼續說下去,“那位貴客怕是賈姑娘思念得緊之人啊。”
“誰?”她追問。
徐命故作神秘地一笑,看上去沒有一點要解答的意思。
賈清閑心道反正如果見得到就會見着,就跟他在途中分開。皇宮與宰相府相距不遠,她用了地圖功能後順利到達,看着圍牆心想該怎麽混入皇宮。她目前不知役匙所在位置,也曾問過殺,但殺只道雖然開月閣販賣情報,但事關莜陽或一界的情報均被設為絕對機密,唯閣主自己知道。
給妃悅的彙報上她稍微提了一下這事,現在就等對方會不會告訴她了。
她想過進宮去當小宮女等,但轉念一想人界不似魔界,它比魔界的要求要嚴格得多,即使她進去了,大概也甭想在短時期內出來了。
若是通過徐命或徐摯入宮,她要是随意走也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況且他們也大概不會讓她自由行動,所以這個想法也行不通。倒是有一個她能随意探索的方法,那就是——夜探皇宮。
想想皇宮內那些大內高手,再想想自己的武力值,賈清閑也就不做白日夢了。
她喪氣收回視線,再次使用地圖功能找到去客棧的路,順着紅線步行回去。人界皇都不愧是三界最熱鬧的首都,人聲繁雜,吆喝不斷,寬敞大道上擺着的小攤多到眼花缭亂,來往行人各種裝束氣質,很明顯分別來自于不同地區。
熱鬧是熱鬧,就是擠得慌,賈清閑被那人踩了腳、被這人撞了肩膀,終于煩不勝煩而繞了遠路。
遠離了人群,周圍一下子就靜下來了,唯有麻雀的叫聲格外清晰。一群麻雀似雨點落在了房屋上方,她停步觀望,它們歪了歪腦袋後整齊又規律接連飛起,撲哧着翅膀飛往某個方向。
她發現它們有些奇怪,她也曾看過一群鳥結伴飛行,但它們都是圍繞着某一個點旋轉飛行,但現在它們竟是越飛越遠。
神使鬼差的,賈清閑跟着那些麻雀過去了。
麻雀們飛行了一段距離後再次逐個落下,她清晰聽到各種動物的聲音,腳步不由快了幾分,急切繞過了那處拐角——
纖腰楚楚、亭亭玉立着的少女伸出纖白右手,身旁的褐色駿馬溫順低頭任由她輕撫,好似上好綢緞般的柔順烏黑長發披散而下,單單只是背影,便足以讓人夢轉千回、難以遺忘…
賈清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眼睛不曾移開片刻,周圍的其他東西在此刻統統消失,唯有那惹人憐愛的身影清晰映在她的眼中。
她是絕對不會認錯這個身姿,即使是背影,仍然深深印刻在她的心上,她現在的這種反應也只屬于那個少女。
“紫京!”
狂喜聲音自背後襲來,少女沒來得及轉身,背上驀然多了一股重量,緊接着她被緊緊抱住,對方還忍不住似小動物般蹭了蹭她的肩膀。
歐陽紫京沒有被這突然的擁抱吓一跳,也沒有被沖得站不住腳,對方再沖過來時還懂得控制力量,而唇在聽到熟悉的聲音起便歡喜彎起。
賈清閑激動地先用擁抱來表達喜悅,然後再在動物們各種威吓或驚吓的叫聲中松開她,待看到轉過身來面覆輕紗的她,她咧開嘴笑得燦爛:“我好想你,紫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我真是幸運!”
歐陽紫京微笑着解下面紗後細細看她,美目流轉着溫柔眼波:“我也很想念你,清閑。”
賈清閑嘿嘿直笑,眼睛飽了美景,剛才的郁悶盡數消失,她欣賞到心滿意足後才記起別的事。
既然她在此,也就是說那兩個人也在喽?
見她四處張望着似尋找什麽人的模樣,歐陽紫京輕笑一聲,柔夷伸去擺正她左右搖晃的腦袋,柔聲道:“允和田不在這裏。”
“……他們居然肯放你一人出來?!”賈清閑震驚不已,同時也有點憤懑,“雖然他們老纏着你是不好,但也不能一個人也不跟就讓你出來,要是遇到什麽癡漢變态可怎麽辦?不行,我要找他們去!他們這麽粗心,我可不能放過他們!”
說着,她就要一邊撸袖子一副要幹架的樣子,一邊以眼神詢問他們的所在地。
豈料歐陽紫京輕輕搖頭說:“他們沒有與我同來皇都,我一個人到這裏來散心。”
賈清閑愣了愣。
看着少女的笑容,她皺了皺眉,難道發生了什麽??
☆、BUG、驚聞婚事難問心情
? “咦,你要和古允成親——?!”
大吼出來的話驚起一群麻雀,動物們紛紛逃竄而去,而引起這一切的元兇卻張大嘴巴一臉呆滞。
歐陽紫京淺笑着颔首。
賈清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好像自己明戀(?!)了好多年的女神居然被某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男人(?)搶走了一樣,心情那叫一個遺憾傷心氣憤,恨不得現在就誘拐…不,拯救自己心愛的少女,讓她脫離魔爪!
雖然如果她真的做了,古允會毫不留情宰了她。
先、先把她個人的情緒撇一邊去,冷靜思考的話,其實這件事也不是那麽讓人無法置信,她早就知道古允這悶騷一直在喜歡紫京,只是沒開口說而已。可是…另一個家夥呢?
“那古田他…”
歐陽紫京依然彎着唇角,但是那雙美目頓時黯淡了不少。
賈清閑噤了口,暗自懊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本來無意問她為何獨自來皇都的理由,但敏銳的她一眼便看穿了她想要問的事,很體貼地率先開口講明了原因,正是剛才令她吃驚不已的訊息。
在數日前,歐陽紫京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當初那位神秘人物給他們的藥的确很奏效,只要再吃下一顆,她的病就能完全痊愈。這個事實對憂心歐陽紫京的病近十幾年的古姓兩兄弟有着極大的誘惑,神秘人也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道出了最後一個要求——
古允和歐陽紫京擇日成婚。
古允當時沒有絲毫猶豫答應了,轉身便向也在場的她求親,并且迅速準備了婚事,神秘人說洞房花燭夜過後自會獻上最後的藥後就離開了。
眼見自己的婚事在非常順利進行,所有人都知道她即将會是武林盟主的妻子,歐陽紫京卻矛盾了。在種種不安迷茫之下,她第一次任性了,留下一封書信便悄悄離開了平非城,後來遇上恰巧經過的徐命,受他的邀請來到皇都,并在宰相府住下。
她們都清楚,怕這次離家也是在古允的默認之下才成功的,否則過了這麽多日子他為何還不追來?古允應自有他的用意。
賈清閑忽然起身,低頭對她笑道:“我們倆人好久未聚,趁着這大好時日,進行只有我們兩人的閨蜜之旅吧!”
“閨蜜之旅?”
“對,我們沒有過一次只有兩個女孩子一起出去玩的經歷吧?既然是朋友,怎麽能少了我們兩個‘深切親密’獨處的時間,你說是不是?紫京~”
波浪線帶出幾分戲谑之意,少女朝她伸出手,笑着亮出一口潔白牙齒。
歐陽紫京回以微笑,瑩白柔手搭上那只手,被她輕松拉起,但她也依然沒有放開,還沖她眨眨眼。她抿唇微笑,任由對方一手拿過缰繩,一手牽着她,腳步歡快走出小巷。
看着直道要今日玩個痛快的賈清閑,歐陽紫京回握她的手,暫時抛卻幾日盤旋在心中的煩悶憂慮,與她共同享受對她來說嶄新的閨蜜之旅。
這一玩就是一整天,等兩人再次坐下來的時候日早已落了西山。
賈清閑嘴上說着累了累了,趴倒在一家食肆的桌子上,然後再腦袋一滾,下巴頂在桌面上,歡悅着眉毛說:“沒想到紫京的體力居然比我還好,在下實在慚愧,佩服佩服!”
明明陪她到處瘋玩,少女卻依然氣息平穩,不慌不亂,叫人不敢相信她是帶病之身的人。
覆上面紗的歐陽紫京秀眉一彎,含笑道:“這全是你的功勞,清閑。”
“過獎,過獎~”賈清閑哈哈一笑,直起身體叫住了經過的小二,“你們這裏有什麽清淡又好吃的菜色嗎?”
“喝,那可有不少哪!”小二報出一連串的菜名,而且每一個都形容得相當到位,叫人聽了就口水直流,“客官,您可選好了?”
賈清閑擦擦口水,問她道:“紫京有什麽想吃的嗎?”
“看着你的樣子,我覺得每一個都很美味呢。”歐陽紫京話中帶笑回答。
被調侃了的她厚臉皮地說:“看了我就能讓你有食欲,榮幸榮幸~以後要是沒有食欲了,別去找大夫,直接找我就成,我還不收你的醫藥費。嗚哇,這樣一想真的超劃算,你賺了哦,紫京!”
歐陽紫京忍不住笑出聲。
說完俏皮話,賈清閑在看少女的笑容看呆了的小二眼前啪地拍了一下,喚回對方的魂後再報出想要的菜,小二哈腰應着去給廚師報菜,不過卻是三步一回頭地離去。
賈清閑摸摸下巴,看來面紗也依然擋不住她家紫京的魅力啊,今後的護花使者非她莫屬了。
“嗳,聽說了沒有?風玉來了皇都。”
偶然聽到後面那桌的對話,風玉兩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她暗嘆流輝的名氣果然大。
“噢,那件事啊,說是風玉找到辦法治療宰相大公子,不過要花費一段時間。”
哇,這些人消息真快啊。她默道。
“不過不會來不及嗎?下一任宰相選拔之日已經不遠了吧。”
什麽,選拔宰相?
要說之前賈清閑都是抱着說到自己熟悉的人的優哉游哉的心情去聽的話,這一下她頓時雙耳豎了起來。
“之前大家都說下一任宰相是徐大公子,可是他這場病一生,這宰相之位就難說咯。”
“是啊。”
正好小二給他們上了菜,後桌就不談這件事了,話題改到了其他方面去。賈清閑壓低聲音問道:“紫京,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歐陽紫京颔首回答:“我路上碰上徐公子時,他也正是為了這件事趕回來,選撥之日就在十三天後。”
賈清閑哦了聲,笑笑哈哈與她吃了晚飯,兩人再在夜晚的街道上散步後賈清閑以不放心她一人回去為名義,體驗了一把送美人回家的護花使者的感覺,順便還記住了她房間的位置。
與歐陽紫京笑着道別後,她摸索到徐摯的房間,窗門都關着,只有燈光透過窗洩露出來,幽靜安寧。
流輝應該回去了吧,她暗想着,擡手欲敲門,裏頭率先傳來低沉的聲音:“是誰?”
賈清閑幹脆就推門進去,笑眯眯朝床上的徐摯打聲招呼,他視線重回書上,冷淡說:“流輝大夫已經回去了。”
“我知道,我來是想跟你說說話。”她坐到他床邊的凳子上,見他眼皮都沒動一下,不由略帶玩笑地開口,“這麽冷淡?我們應該已經是朋友了才對,不陪我聊一聊?”
徐摯的視線掠過她,墨黑眸子波瀾不驚。
這對賈清閑來說卻是個不錯的反應,至少他沒有立馬開口讓她走或是否認,證明了當初她的死纏效果還是相當給力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扯着他巴拉巴拉了許久才被他給趕走,在回去前她笑嘻嘻說了句明天還會來找他唠嗑,不等他有所反應立即關門走人。
回客棧的路上,她思索着宰相選撥這件事。尤爾給的記憶中,徐摯雖然是妥妥的下一任宰相,可惜在繼承宰相之前游戲就進入了BAD END,所以她也不太清楚後面劇情會不會逆轉。
帝都晚上的人依然很多,賈清閑還想要繞一個遠路,但眼尖看見街道那頭閃過的熟悉身影,她下意識擠入人群朝那邊過去。
龐大的人流擠得她頗累,好不容易擠到他身後,打算伸手吓他一下,結果被路人給不小心撞了一下。腳下一個踉跄,她向他直撲過去,臉啪的撞上看似單薄偏瘦實際上寬闊緊韌的背部,痛得她嗷一聲。
被撞的青年回眸,驚訝道:“閑大人,您這是作何?”
聽着那個路人說對不起的她郁悶擺手,待人走遠了才捂着鼻子嘶嘶抽氣道:“你的背真硬,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