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5)
打不動。
其實賈清閑沒啥想法,只是盯久了門覺得沒意思,看它一動不動,好奇它在看什麽就上來瞧瞧。她在屋頂坐好,視野意外的開闊,餘光瞄到它,在陽光下那身毛發烏亮有光澤,她手有點癢,但沒那個膽子去摸。
一人一獸默默坐到了傍晚,忽而它躍下屋頂,她定眼一看,從林子內出來朝這裏走來的可不正是流輝和琅疏勒。
琅疏勒看她從屋頂上躍下,了然道:“還沒見到人吧。”
“周大哥不在,我等到現在也沒看見他。”她沮喪回答。
流輝卻笑道:“怕是對方不知道你來了吧。”
門咯吱一聲開了,她扭頭一看,站在門後的居然是周師。她雙眼一瞪,不對啊,她明明沒感覺到裏頭有人啊!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琅疏勒搖頭,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她:“功力遠遠不夠,居然連人在都沒察覺出來。”
她不由情緒低落,流輝安慰她道:“副閣主身手不凡,內力相當深厚,你內力不及而未察覺到也是理所當然。你才剛起步,莫對自己失了信心。”
她用力點點頭。
琅疏勒說:“何必寵她?她那點實力她自己清楚,若是真被我戳了痛處,有空沮喪懊惱,還不如用這些時間讓自己強大起來。”
流輝淺笑道:“你是她的師傅,對她嚴厲是當然的,我身為她的友人,總是舍不得她悶悶不樂。而且若是能讓她開開心心練劍,你作為師傅不也高興嗎?”
“的确看着一張蠢蠢的笑臉比死人臉好多了,但前提是她知道實力弱不能歸咎到自己是毛頭後生上,而是因為不夠努力,敵人可不會因為你是菜鳥就對你手下留情。”後句是對着她說的。
流輝微微一笑,認同了這句話。
賈清閑連忙點頭,轉向周師:“周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看這幾天能不能抽出點時間指點指點我?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能考慮一下嗎?”
周師一聽便知道是琅疏勒搞的鬼,那雙丹鳳眸內盡是戲谑,他幾不可聞低嘆一聲,視線重回到少女亮晶晶的期盼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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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周大哥覺得我誠意不夠,你盡管試探我到你滿意為止!”
周師道:“無需如此,我無礙,只需要你配合我的時間。”
賈清閑其實都做好了準備,誰知人家這麽爽快答應下來,不由傻眼,後頭傳來的悶笑聲讓她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她哀怨又憤怒回頭,琅疏勒一挑眉:“你那是什麽表情?”
“若師傅不耍我,我就不會是這種表情了。”
“你膽子肥了啊清閑。”他伸手掐住她的臉頰,一邊看她微吃痛而皺起來的五官一邊說,“果然不應該讓你和臭老頭相處,瞧你,現在對師傅是什麽态度。”
她含糊道:“師祖說了,你不在乎這些,更喜歡能随心所欲相處的人。”
“那個老家夥廢話真多。”他低聲說了句,變本加厲扯起了她的另一邊,“本想再拿師傅的身份壓榨你,你卻提前知道了,失掉了我的樂趣,你說該怎麽賠償我?嗯?”
她努力掙脫他的魔爪,捂着臉不服氣反駁說:“師傅你那分明就是惡趣味!而且即使我知道了,你又不會因此不壓榨我了,你一點損失都沒有不是嗎!”
說完,她連忙往流輝身後躲去,流輝忍俊不禁,但還是将她藏住,琅疏勒冷哼一聲。?
☆、BUG、誰知情報更使人謎
? 光線直射而下,落在光滑劍面上,折射出鋒利寒意光輝,一瞬間映照出一雙黑眸。劍随着持劍人的揮動而轉動着,劍光霍霍,一招一式都顯得淩厲有勁。
少女緊抿着唇,明明身前無人,但劍勢卻有進有退,目光直視前方,仿佛那裏就有個對手般。她的表情認真中帶有冷凝,全神貫注着與心中的那人過招。
周師靜靜旁觀,自他說過她練劍時沒有足夠的銳利且提議讓她想象一個敵人後,她就一直如此。之前是不足,現在卻是過度了,劍招內明顯帶着一分類似殺氣的怒氣,引出這樣感情的恐怕是她要找的那人。
他觀望良久後道:“好,休息吧。”
劍光一閃,劍沒入劍鞘內,賈清閑擦擦額頭上的細汗,他遞給她一碗水,她道謝後飲盡,聽他說:“我下午會出門一趟,你…”
“好,周大哥你忙你的事,我會乖乖練劍到你回來,要是看時間晚了,我就回去,你不用擔心我。”她搶先說。
周師等她叽裏呱啦說完,才徐徐道:“你跟我一起出門。”
她着實為之一愣:“我也去?”
“你師傅也讓我帶你去鎮上逛一逛,你這幾日總是在練劍,偶爾也要放松,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賈清閑弱弱反駁自己才不累,周師從她手上拿過空碗後進屋子裏去,她偷偷摸摸臉,暗自納悶自己有那麽容易看穿麽。不過有機會去逛一逛,對她也無任何損失,這事便定下了。
鎮上很熱鬧,她左看右看,眼尖看到有人在耍雜技,雙眼頓時一亮。就要跑過去,但她扭頭看了周師一眼,他平靜道:“我片刻後回來,你去看吧。”
在心裏歡呼一聲,她笑眯眯快步走過去,看雜技的人挺多,她踮起腳都看不到全景,只好往裏頭擠,一邊擠還一邊口中說着不好意思。當她擠到最前頭時,雜技的那人正好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她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這個經典節目。
雜技的人表演了三四個後,她身邊突然多了一人,看得很是入迷的她下意識道:“看,挺有意思的吧,看得出來這個人很下工夫,表演不錯,跟我們上次看的那個簡直天壤之別。”
對方沉默将東西塞進她懷中,她嗅到甜香的味道,忍不住眉開眼笑道:“果然還是你懂我…呃。”
在看到那個人後,賈清閑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竟然因為看入迷了而認錯人了,她連忙尴尬說自己認錯了。
周師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急着走,而是陪她一起看。她發窘地想自己居然會認錯人,但又覺得會認錯是情有可原的。
周師和殺的氣息很相似,雖然從外貌、氣質上看完全是兩個人,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一樣,特別是這種無聲無息的體貼,簡直一模一樣。
她有時還偷偷想過他們是不是一個人,但很快就覺得自己傻,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
兩人到處逛了逛,周師作為一個導游十分給力,去的都是她感興趣的地方。她無意間看到一個賭坊,興趣立即就上來了,擡腳就想往那裏走,但周師不贊同的目光讓她定住了腳。她試圖說服他道:“我就進去看一眼,不賭。”
“那個地方不适合你這樣的姑娘去。”他沒有一絲要松口的意思道。
看看賭坊再看看他,賈清閑只得含淚揮別賭坊了。
她覺得周師和殺是不同的人其實還有這一點理由,殺除了危及性命的事外基本默許她去做,而不會像周師這麽果斷強硬拒絕她。
回到開月閣後,她驚喜得知等了幾日的消息終于到了,立馬趕向指定地方接消息。開月閣的人給了她幾份情報,她迫不及待翻看,迅速浏覽後卻皺起了眉頭。截住要離開的開月閣的人,她說:“這當中沒有我要找的人。”
這幾份情報的确都是名為月白的人,但無論是性格、經歷背景還是年齡都挂不上鈎。
那人答道:“這是初步的情報,我們先把名為月白的男性挑出來找,然後讓您判斷是否有您要找的人,您選的最快方案還在進行中,大約在明早會通知您。”
賈清閑只好等明天了。
夜,她沒有睡意,便出房門去散散步。當她坐在石欄上對着月亮發呆時,有人出聲了:“這麽晚了,還不睡嗎?”
“喔,是周大哥啊。”她看了眼他提着的酒壺,“剛才都在和師傅喝酒嗎?”
“嗯。”他淡淡颔首,“你睡不着嗎?”
“…有點吧。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去找那人,就覺得今天的時間特別漫長,恨不得明天快點來。”看周師未言,她又說,“您忙您的,我等會兒就回房睡覺去,現在再吹吹風。”
他忽然道:“睡不着的話我有法子。”
“咦?等、等一下!我可不想累得想睡的那種睡意喔!”她戒備着連忙道。
不用問都知道她這種反應是因誰而起,周師将酒壺往地上一放,從腰間抽出一支長笛,放至唇邊,輕柔的笛聲悠悠傳出。
笛聲優雅婉轉,好似竹林間的明月般,寧靜溫暖,與月色相襯相映,在耳邊四周萦繞,讓人有種仿佛被溫柔安撫的感覺。
她漸漸放松下來,原先的焦急在笛聲中慢慢消失,她目不轉睛看着閉目吹笛的青年,然後合眼凝神去聽,直至笛聲的餘音也從空氣中散去,猶是未回過神。
見少女頭一點一點,卻還能在石欄上做得做,周師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她揉揉眼,跳下石欄對他笑道:“多謝周大哥,笛聲很好聽,我就回去睡覺了,你慢走。”
目送她邊打哈欠邊走回去,周師彎腰拎起酒壺,再起身時身旁已多出了一個靠着石欄的男人。來人嘴角一揚,俊美的臉在月光下更有魅力,他戲谑道:“我當是哪個家夥這麽有情趣在吹笛,出來一看,我都快懷疑起自己的眼睛,剛才還不解風情的木頭到哪裏去了?”
“你可以繼續回去睡覺了。”周師聲音沒有起伏道。
“大好時光,睡了豈不可惜?你攪了我的‘睡趣’,讓你陪我去外面喝一杯總不過分吧?”琅疏勒勾住他的脖子,“走了,副閣主大人。”
“……”
被拖走的周師明白這次又是不醉不歸之夜。
……
睡了個好覺的賈清閑神清氣爽醒來,晨練和練劍一個沒落下,才從容去接情報。等到那份情報到手,她深吸一口氣,慎重打開它,仔細看其了上頭的內容,須臾後黑眸因吃驚而張大——
月白,千年前傳聞中月林族的罪人。二十歲時忽然于人界現身,幫助右丞相篡位,随後被封為國師。深受新皇帝的喜愛,還欲将唯一的公主下嫁于他,但被其拒絕。他殺盡前朝的忠臣與反抗勢力,手握實權,讓新帝聽命于他,手段殘忍,性格殘酷,致使當時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所幸後來自稱月林族之人現身,稱其為族內叛徒,觸犯了族內的重罪而前來欲将他帶回族內治罪。月白得知消息後斷言自己不會回去,讓他們趕快回去,否則殺無赦。然而此族人與幸存下來的忠臣之後及前朝皇子聯手,花費兩年時間終于推翻新皇朝。
皇子得以登位,而身為功臣的族人不要求任何獎勵,只求讓他們講罪人月白帶回族內,得到新帝同意後帶着月白不知去向,後再無月白和其族人的消息。
所謂月林族,傳說他們能預知未來,縱觀星象,只言片語間皆預知着即将發生的一切。曾經因為其預知能力而被各界熱切渴求,只有寥寥幾人被權力誘惑而出世,後皆死于非命。
月林族一直隐居于人界,少有其消息,但幾百年前有人流傳月林族早已滅亡,便至今再無其的傳聞。
“千年前…月林族…預知能力…”她喃喃着,思緒有些混亂。
如果說此人真是那個月白,那麽問和嘆又怎麽可能活到現在?從年齡上看完全不可能。而且月白也與上次她見到時長得一模一樣,情報上說月林族與人一樣只有百年壽命,若是過了千年,他只怕早化為白骨。
可是問和嘆的确有着預知能力,月白也是罪人,情報上所描述的月白性格跟那男人極為相似,這到底……
還是說月白因被封印在炎虞,所以他的時間也被一同封印了?那麽為何他會被封印,又為什麽和小移的數據綁定在一起?這兩個問題她還是沒能想通,能解釋它的人除了尤爾,只能是那兩個少年了。
她定住神,下面還有一段話:與畫像相似之人最近出現在蘇林城,身邊伴有一位短發絕美少女,兩人目前似在此城內逗留。
看完後她立即拿去給流輝看,他細細看過後道:“我對月林族也有過耳聞,只是那時我年紀尚小,又專注于修煉,沒有太在意。”
“……咦?!”她震驚了,“我好像聽到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
流輝失笑道:“以清閑來看,我的歲數很大嗎?”
她想了想,搖頭說:“如果轉換一下,你在人界也就二十來歲,的确不大,只是乍一聽到千年這個單位,腦子沒能轉過來。不過…是嗎,你已經活了上千年了啊。”
他笑着轉移話題:“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事不宜遲,我想今天就動身去蘇林城,要趕在他們離開前截住他們。”她果斷說。
“不問問琅兄要不要一同?”
賈清閑為難地來回踱了一圈,當即手一拍,丢下一句“我去問問看”後便出了門,流輝的目光再次落回情報上,眉宇間露出一抹思索。
琅疏勒天亮才回的房,被靈簇唠叨了很久,最後很敷衍地點頭後就區睡覺,讓靈簇又氣又無奈。賈清閑在門外躊躇着,最後一咬牙就開門進去了,酒氣沖天,但她老早習慣了,直接走到床邊。
“師傅,我知道你醒着。”她往床旁的小圓凳一坐,“我今天要和流輝去蘇林城,你…要不要一起?”
“……擾人清夢的事你倒做得得心順手。”他閉着眼損她,“我今天困乏得很,沒心情起來趕路。”
賈清閑卻笑了,歡喜道:“那我們就先走一步,在蘇林城等你啊師傅!”
他打個哈欠,翻身背對着她來表示趕人。
她笑眯眯離開,趕去與閣主妃悅道別,正巧周師也在場,她特意在外面等了等才等到他,向他抱拳道:“幾日以來多謝周大哥的指點與照顧,我過得很充實。”
他凝視她,緩緩道:“一路上小心,不可太勉強自己。”
她燦爛一笑,連連應聲,哼着不成調的歌大步離去,未注意到他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
☆、BUG、問與嘆的實情
? 快馬加鞭去向蘇林城,所幸與開月閣所在的地方不遠,兩日後便抵達了,兩人稍作歇息後就開始打聽消息。
蘇林城在面積上屬于中規中矩的城鎮,但要命的是它正好處于通往繁華城鎮所必經的一處,每天都有相當的人流,要找一個人真不算得上容易。加上怕打草驚蛇,賈清閑不敢問明顯。
比起她,流輝在尋人方面就擅長得多了,又會拿捏分寸,人們聽到他來問反而笑眯眯地滔滔不絕着講。他們探尋了半日,終于找到記得月白的人。
“哦,就是那帶着極漂亮的小姑娘的男子?”中年人摸了摸胡須,“因為那小姑娘,我不記得也難啊。”
“請問兄臺可記得在哪兒遇見此人?”
“在蘇氏面館附近的街道上。蘇氏面館可稱得上是蘇林城最好的面館了,不過才沒吃一頓,我就思念得緊,當日啊就趕着去那裏。本來蘇氏面館平日人就很多,那日卻正多得驚人,門外還有多人往裏頭瞧,我問了旁人才知道有個漂亮得驚人的姑娘坐在裏頭。”
她目光微黯,小移沒有戴面紗吧,明明以前都會戴的。
“不久後小姑娘走出來,我還未見過有人長得如此漂亮,特別是那雙眼睛,幹淨得讓我一看就覺得什麽雜念都消失了。小姑娘徑直往戴鬥笠的男人走去,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後來我就再沒見過那姑娘。”
“請問蘇氏面館在何處?”
大叔給他們講了一遍路線,又道:“面館雖離這裏較遠,但在蘇林城內無人不知,你們若忘了便可以問別人。”
“多謝兄臺。”
兩人朝着蘇氏面館而去,賈清閑看到流輝在想着什麽,随口問了一句。他道:“依情報來看,那人是思緒慎密之人,而他卻讓小移姑娘暴露在人群之中,在這種時期,如此堂堂正正,仿佛就像是故意讓人知道他的所在地。”
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賈清閑想了想後笑道:“不要擔心我,我巴不得他沖着我來,也好過他在暗地裏做什麽。雖然我不清楚他的實力,但有你在,我還用得着擔心什麽?你說對嗎,流輝?”
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流輝的祖母綠中微露無奈之色,但還是說:“如果你發現與那人相關的線索,切勿一人一頭熱沖上去,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們商議之後再決定,好嗎?”
賈清閑滿口答應下來。
離蘇氏面館越近,賈清閑就越是嗅到那誘人的香味,身為吃貨的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拼命告訴自己她不是來吃飯的而是有要事在身,但……但這香味太誘人了吧混蛋!!
看到她明顯在流口水的模樣,流輝忍俊不禁,道:“也快到飯點了,我們問到想問的事後便去嘗一嘗吧,難得來一次。”
她捂臉:“我敗給了自己的吃貨本能,對不起。”
“我覺得對自己誠實也是你的優點之一。”他溫和笑道。
“我倒認為這是自制力差的表現…”她沮喪道,但還是會對蘇氏面館猛流口水。
兩人在四周一問,果然有不少人記得,他們因此大致清楚了那日月白他們朝城東的巷子去了,有人也曾在兩天前看到過他們。賈清閑安心不少,天色黑了下來,她扭頭看了看蘇氏面館很是猶豫。
見狀,流輝唇角微緩:“先休息吧。”
她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兩人進了面館,不愧是有名的蘇氏面館,人早已坐得滿滿,她卻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之處,走了幾步後忽然意識到什麽而猛然回頭,驚喜道:“甄!”
坐在他們方才經過的桌子旁的黑短發少女聞聲擡頭,明明背上背着一把會讓人注目的巨劍,也與少女瘦弱的身形形成強烈對比,氣息卻薄弱得四周都無人察覺。若不是賈清閑與她相處過好一陣子,怕也會忽略掉她的存在吧。
流輝也暗暗驚訝于自己未發現這名少女。
見賈清閑快步走來、臉上還帶着笑意,面無表情得可以說是冷淡的少女也不由得露出與友人相逢的喜悅淺笑,道:“真巧,清閑。”
賈清閑笑得開心,潔白齒貝在燈光下發亮:“真的很巧,自魔界一別,不知你過得如何?”
甄才要說話,視線卻看到了她身後的青年,剛啓的唇一頓。
賈清閑一拍腦門;“瞧我,太高興都給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同行人兼好友,流輝。流輝,這位姑娘是我曾跟你說過的在魔界認識的那位朋友,叫甄,她很強,而且還是現任的魔界七騎士之一喔!”
見她笑意滿滿,語氣中還帶着自豪,仿佛當上騎士的人是她一般,流輝不由莞爾,對甄微笑道:“你好,甄姑娘。”
甄別過視線,沒看青年和煦溫潤的笑容,也沒有回話。
賈清閑奇怪她的反應,又定眼一瞧,瞧出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的一絲不自然,便了然地解圍道:“甄她不愛說話,也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再過段時間就好。”
流輝并未将甄的失禮放在心上,笑着颔首。
賈清閑坐下來跟她一桌,兩人許久不見,雖然甄話少,但沒關系,賈清閑可是十足的話唠,照樣能讓氣氛活躍起來。流輝在旁聽着,也甚是覺得有趣。
她了解到自魔界一別,甄又在魔界待了一月左右,才向魔王辭別去游歷,前幾天剛好回了人界,想再蘇林城小憩幾日再走。而當甄問起了她的近況,賈清閑笑笑說:“我是來這裏找人的。”
甄等了等,不見有下文,心下了然,剛要轉移話題,忽聞流輝笑道“清閑你嘴邊沾上了”,便見他拿出手帕,十分自然又輕柔地替沒反應過來的賈清閑擦擦嘴角。
“咦?哦、哦,謝謝啊。”她呆呆道謝,對上他的眼睛,臉一下就紅了。
她下意識看了甄一眼,兩人視線交錯,甄慌忙別開眼睛,細碎發下露出的耳根微紅,她見此臉更紅了。
清咳一聲,賈清閑轉移了話題,直到肚子飽飽的了,三人結賬後走出面館,甄忽然說:“有我能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想幫你。”
賈清閑一愣,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動道:“本來還不想勞煩到你,但果然甄就是善解人意、古道熱腸!能當你的朋友,我真是個幸福的家夥啊!”
聞言,甄不由柔化了眉眼,唇淺淺翹起。
将月白的外貌特征和身邊有小移在此事告訴甄,甄并未多問,只道找到了他們就會來找她。目送她離開,賈清閑嘆道:“好像把不相關的她給扯進來了,真的好麽……”
“甄姑娘是聰明人,想必也料到此事不簡單,才會提出幫你,你若不讓她幫,倒顯得見外了。”
“唔,這麽說也是。”她收回視線,瞄瞄天色,“好吧,聊得太投入了,居然已經是這個時間了。”
流輝道:“今日就先回去吧,明日早起再來尋便是。”
賈清閑想想也是,兩人便回了客房。
翌日。
她早早睜眼,卻不是因為自然醒,而是系統的嘀嘀急促提示聲讓她警覺驚醒。她立即打開閃爍着光的地圖功能界面,一個圓形與代表她的紫色三角形符號重疊在了一起,它不斷跳動着,她翻身下床,匆匆穿上衣服帶上錦雪劍,一個石子恰在此時擊上她的窗戶,她靠在牆邊,謹慎開了一條縫,卻看見了意外的來客。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一個彎下腰去撿石頭,一個拿着石子就要往她窗戶扔,見她大開窗戶,他們齊齊停下動作沖她笑。其中一個兩撮直長發的少年朝她招手:“賈清閑,等你洗漱好了,就下來找我們。”
說罷,他們笑嘻嘻地踏入客棧內,她梳洗一邊後下樓視線一掃,看到他們坐在角落,走了過去。剛要說話,嘆打斷她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先坐下來怎麽樣?”
她無言坐下,直勾勾看他們。
他們臉上笑嘻嘻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嚴肅,問緩緩開口:“你已經知道月林族的存在了吧,不錯,我們與月白皆是月林族的族人。”
“你們到底…”
“我們和月白,的确皆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人,和你所知的異樣,我們都是千年前的人。”嘆平靜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我們會活到現在?在千年前我們都還不是引路人,你也知道,不是嗎?”
賈清閑想起了在月裏海的日子,她萬萬沒料到那是在千年前。她道:“那你們又是怎麽活到現在?”
“那是因為父親給了我們新的生命。”
“其實早在你離開月裏海後的三個月後——我們就死了。”
“……什麽?!”
她震驚不已。
“正确來說,是月林族的任何族人都死了,只除了月白一人。而讓月白族滅亡的人…”嘆閉了閉眼,道出實情,“也正是月白。”
“當年他被我們關在湖底的牢中,他的力量被封,我們大意以為這樣便不會讓他犯下滅族的錯事,卻不料他也早知會有那一日,讓當年身為他心腹的手下帶兵按着他給的地圖找到月裏海,在救出他後便将全部月林族的人殺盡,一把火抹去了月林族的存在。”
“我們當年也死在他手中,一直處于死亡狀态,直到父親再次将我們的數據修改為活的狀态,并賜予我們引路人的身份,我們便一直保持着當年的模樣游走于世間,等待着玩家的到來。”
所以他們才無論是千年前,還是現在都是少年外表,所以她才會有時覺得他們滄桑得不似少年人,所以,月林族才會消失。?
☆、BUG、有時身邊人才是你最不設防卻又最應防備之人
? 她靜默片刻,才說:“月白又是如何活到現在?他是被何人封印、為何和小移綁定在了一起?”
兩個引路人苦笑了一下,問說:“封印會讓月白的時間停滞,直到解放出來之前,他都會保持着被封印的那一刻的姿态,而封印他的人……可以說是我們。”
賈清閑愣了愣:“你們那時不已經……?”
“我們當時的确已死在他手中,但是我們早就預算到了月林族會有滅頂之災,所以請求神王若是發生了,便将月白封印在炎虞。”
“既然你們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為什麽不避開?!”
相比她的激動,嘆卻是面色平靜:“賈清閑,你可聽說過平行世界這一說?一念之間便能産生數個分支,這些分支都會成為不同的未來,我們只是預算到了這一種未來,所以我們便賭了一把,賭賭看迎接我們的是哪種未來。”
“……可是你們賭輸了。”她複雜低喃着這個顯而易見的結局。
問輕輕一嘆:“對,我們輸了,最後還是沒能讓他從仇恨中解脫,讓他做下了殘殺同族的罪行,踏上這條不歸之路。”
“……可是即使無論賭多少次,你們都不會迎來所期待的未來。”她搖頭似悲似嘆道,“因為這早已注定了,不會改變。”
因為這是游戲,劇本早已經注定了一切。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賈清閑。”嘆忽而笑道,“過去的确是注定了的,可是現在、未來都是未知數,只會随着你的思考行動而變化。”
“我們努力了那麽久,都一直沒能成功,可是你不一樣。你擁有我們所沒有的特質,雖然你不知道,但莜陽已經開始因你而改變着。你做到了我們沒能做到的事,影響到了他們,我想如果是你,你能改變我們一直經歷的結局。”
賈清閑愣住,他們目光中的期待希冀讓她一時不知說什麽,那份期待與往常的大不一樣,它有着一種更凝重更深沉的感情,讓她不敢随便回應。
她問:“那麽月白和小移是什麽關系?”
他們對視一眼,卻道:“我們不能說,你得要自己找到答案,那樣才有意義。”
她沉默片刻,問出了最後的問題:“你們是月林族的什麽人?當年抓住月白将他帶回族內的是你們吧。”
嘆亮出潔白牙齒,清秀少年面孔煞是好看:“沒想到被你猜到了。”
問摸摸後腦勺:“其實沒想瞞你,只是月林族早已消失千年,這個身份也再無用處了,所以就沒說。對了對了,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我們的全名吧?索性一起告訴你好了。”
兩個少年齊齊亮出了燦爛笑容,淺金眸亮得驚人,異口同聲道:“我叫月問(月嘆),我們是月林族的族長。”
族、族長?!
看着他們的少年面容,賈清閑很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忽悠她。
問伸一個懶腰:“好了,該說的都跟你說了,你好好努力,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就會去見你。”
他們撤去靜音屏,爽快地就要走人,在走之前嘆是想到了什麽,回頭對她說:“賈清閑,在近幾日,你可能會知道一些你很震驚也不敢相信的事,但千萬要記住,相信你自己的心,不要讓外在事物給蒙蔽了雙眼。”
看他們一身輕松離開,卻留給她新的謎團,系統又突然跳出對話框來:「提示:莜陽主線【新的危機】開啓。」
莜陽主線。
上次在小移死後開啓、小移複活月白被解放後結束,這次因月林族而開啓第二個,難道……
她眉頭緊鎖。
她對月白是處于私人的痛恨,卻未想過月白與莜陽主線有何幹系。細細想來,月白在這個游戲內扮演的是什麽角色?是普通NPC嗎、還是重要角色?亦或是其他?
餘光映入一截青色衣袖,她擡起頭,有氣無力朝他打招呼。
“方才見你與那兩個少年交談,便沒有過來打擾你們,怎麽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他問道。
“太多難題等着我去解決,我覺得自己腦細胞一點也不夠用。”她苦着臉道。
流輝徐徐坐下,小二帶着他吩咐好的早點過來,只見少女頓時精神一振,一掃方才的郁悶之色,大動筷子,吃得那叫一個不亦說乎。等她吃完了,精神倍棒起身說要幹活,讓他莞爾一笑。
兩人前往昨日打聽到的巷子,探尋良久,卻沒有線索。于是決定分頭行動,約定在某處彙合,若有什麽情況也要先一步通知對方。
賈清閑覺得問小孩子比較好,小孩子的消息可比大人們要靈通多了,也不會似大人那樣想東想西、疑神疑鬼,而且她的孩子緣一向不錯。
她很快找到一群在玩耍的孩子,她一眼就知道哪一個是老大,笑眯眯地拍一下這個小男孩的肩膀。他轉頭看她一眼,張口就道:“幹什麽,大嬸?”
大、大嬸?她看起來有那麽老嗎!
眼皮狠狠一抽,她為自己順毛片刻後才說:“小兄弟,你最近在這裏有沒有見過長得超漂亮的姐姐?如果有的話,能不能告訴大·姐·姐我她住在哪裏?”
男孩子哼一聲,很拽道:“我沒空理你這個大嬸,我們可是急着要去玩。”
“如果你們告訴我,我就給你們每個人買這家的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