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4)
,接下來要見的人是誰?”她緊張詢問。
讓他特意恢複原貌去見的人,一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說起來還沒跟你提過。”他輕描淡寫說,“來的是你的師祖。到時候好好表現,別丢了我的臉。”
她被師祖兩字給炸了一下,連連點頭,猜測起師祖會是怎麽樣的人,大概是個劍術高超、鑄劍厲害的人吧!唔…有可能也愛喝酒?她忍不住問了琅疏勒。
“一個老頭子,沒什麽好說的。”他聳肩道。
她被噎了一下,但沒因此減少半分興趣:“師傅是在最近遇到師祖才相約在此見面的嗎?”
“不是,是老頭子自說自話定在這裏見面。五年前他突發奇想說什麽要去游玩一遍莜陽,留下一張紙條不吭一聲一走了之,若不是嫌老頭子之後會吵,我還真不想來。”
之前他說來見人,原來就是來見師祖的啊,她繼續問:“那師傅帶我來是讓我見見師祖的嗎?”
“這也是老頭子自說自話,讓我一定要帶個徒弟去見他,我本懶得理會,但正好出現一個你,用來堵住他的口最好不過了。反正你也還沒見過他,順便見一見。”
賈清閑聞言很是複雜,一方面是為了他覺得她還是徒弟,雖然已經是過去式的,另一方面覺得能見上師祖居然是因為這麽個理由。
“師傅,您…你既然這麽年輕,為什麽要易容成大叔的樣子?”害她一直以為他歲數在三、四十呢。
“莜陽的女人太開放了,用這張臉行走,麻煩。”
好吧,她承認這張臉的确能招來很多桃花,她自己也到現在無法直視這張臉,只能盯着他的眼說話,不然……
咦,等等,不然什麽?
窗戶突然打開,打斷她的思緒,一道身影飛撲而來,速度之快讓她沒能反應過來,眼前一花,琅疏勒已和來人鬥了起來。她下意識按劍,但兩人交手不過十招,琅疏勒忽而将酒壺丢過去,對方熟練接住拔開塞子,醇香酒味溢出,他咦了聲。
“玉醇香露?好小子,弄到了好酒啊,不愧是我門下的第一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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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清閑這才看清了來人。
年約六七十歲的老叟白發蒼蒼,面頰卻紅潤健康,雙眸炯炯有神,無論是身姿還是氣息一看就是高手,此時正不亦樂乎地喝着酒,滿足的表情顯露出嗜酒本性。
他突然不高興,瞪着琅疏勒說:“臭小子,我不是讓你帶我的徒孫來見我的嗎?你小子皮癢,敢違抗師命!”
“當初只留張紙條不見人影,害我被某個人惹怒的家夥追着不放,花了一番工夫才得以脫身的人也稱得上是師傅?”他一陣冷笑。
“都是幾年前的小事了,到現在還惦記着?這樣小肚雞腸的男人可不是我的徒弟!”師祖嚷嚷着說。
“小肚雞腸?”琅疏勒揚起眉,露出讓她覺得不妙極了的笑,“我相信世人應該會對身為一代傳奇的成章大師的某些過往很感興趣…”
“我的徒弟自然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寬容大度君子了,瞧我,喝了幾口酒就開始胡言亂語,唉,該打,該打!”
琅疏勒交叉着手臂,很樂意看到對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賈清閑木着臉,心中高大威猛的師祖形象轟然倒塌。
成章卻突然扭頭盯來,将她從頭到腳看個遍,她才要打招呼,冷不丁聽他道:“徒孫沒見到,卻提前見到了徒媳,真有你小子的。也罷也罷,這次就先見見徒媳,下一次一定要讓我見到徒孫,唔,另一種‘徒孫’也是可以的。”
“徒、徒徒徒媳?!”她指着自己震驚了。
琅疏勒瞄她一眼,沒說話。
成章奇了:“這小姑娘有結巴的毛病?不過不打緊,好大夫你師傅我認識得多了,這毛病能治。”
來不及吐槽,她忙擺手搖頭澄清道:“我不是徒媳啊師祖,我是您的徒孫!”
成章摸摸花白的胡子,神情了然對他說:“既是徒弟又是自己的女人,好小子,一舉兩得啊。”
“不、不是,師祖!我和師傅只是師徒關系,不是那種關系!!”
成章搖搖腦袋:“徒媳啊,姑娘家臉皮薄這點我懂,不過現在都一家人了,就莫生分了。”
見越抹越黑,賈清閑沒法子了,轉看向琅疏勒。他一副局外人的模樣動着筷子,直到快被她給盯穿了才說:“老頭子,現在的她要當我的女人還差些火候。”
“這麽說還不是?”成章坐下,在她松口氣的時候手一揮,“反正以後都得成,就這麽叫着。”
她僵着臉朝他看去,琅疏勒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事不關己般繼續吃,她只覺得心中萬馬奔騰而過。
師傅你好歹關心一下吧!真的不介意繼續被誤會下去?!以後你哭了(?)可別怪她喔!
另外兩人很顯然沒她那麽糾結,成章見她傻傻站着,招呼她坐下,當然稱呼用的是徒媳,她只能認命了。
在交談中她發現兩人關系那叫一個好,據說琅疏勒一直帶着的歪嘴酒壺也是成章送的,她還知道了不少他的事。比如他是孤兒,八歲的時候被成章撿到,成章見其根骨奇佳,便傳授給他他的一身武藝和本領,在六年前他就已經全部吸收完了他的本領,絲毫不遜色于他。
成章讓他帶徒弟來見他,也是為了看他出師的證明。
除了這些,成章還偷偷告訴她一些琅疏勒的過往,比如他從前就很不喜歡麻煩,喝美酒這個嗜好是随成章的,因為成章廚藝超差,琅疏勒忍無可忍了才開始換他做飯,因此廚藝很好。
成章指了指錦雪劍說:“這把劍是臭小子鑄的第一把劍,當年因為缺少某些材料才沒有完全鑄成。我記得當初他說是給自己鑄的,不會賣人,現在卻改小,給了你。”
賈清閑還不知道錦雪劍是這麽來的,大吃一驚。
琅疏勒掀開眼皮,懶洋洋說:“的确當年是這麽打算的,但我改主意了。正好那時你需要自己的武器,與其讓它繼續冰封爛在冰窖內,倒不如讓它好好派上用處。”
她愣愣摸着錦雪劍,心裏說不出的感動。
琅疏勒用眼尾掃一眼正在偷笑的成章,對他這種故意加好感度的行為不予評論。
成章拉着她聊了一天,他們也走了一天,到了晚上了他才戀戀不舍說到神界大典結束前他都在,所以歡迎他們來找他。賈清閑自是同意,琅疏勒卻嫌麻煩,但她覺得他也會去。
在回去的路上,她說:“師傅,明天我想見見周大哥,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他?”
琅疏勒應下了,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件事:“一整天下來你都沒看過我的臉一眼,清閑,難不成你怕抵抗不住我的魅力?”
他的戲谑讓她繃緊面部:“才、才不是!我只是一時不習慣,總覺得是另一個人。”
“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習慣。”他打着哈欠,就此與她分開。
賈清閑目送他離開,悄然松口氣。她自個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勇氣去看他原本的面容,仿佛只要看了,某個長期沉澱的東西就會改變,但她還不清楚那是什麽,不過她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但願吧。
……
隔日,她來到琅疏勒房內,與靈簇打聲招呼後推門而入,坐了會兒才見他慢吞吞走出來。少了大胡子,俊美朗清的面容讓哈欠這個動作都變得男人味十足,她連忙別過眼,暗暗掐自己一下。
琅疏勒洗漱過後少了點慵懶勁,端着張沒睡飽的臉坐下吃早飯,她瞄一眼他進食的樣子,自發移開目光。
不久後周師來了,他一進門就對上她的眼,她迎上去說:“周大哥,我想要名為月白之人的情報。”
周師的表情似有變化,但定眼一看還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他說:“絕大部分的情報都在開月閣內,若你只知其名,只能等到大典結束後親自前往開月閣。”
賈清閑想了想,颔首應下,至于情報費,是要在會見過閣主等她同意了後再由閣主來決定。
定下了之後,她松口氣,無自覺摸上了系統手鏈。
離神界大典結束還有五天。?
☆、BUG、美人閣主
? 神界大典結束前的幾天內,賈清閑做的最多的是與桑純接觸,她依然沒有否決桑純就是那個偷襲她的人的可能性,她甚至懷疑桑純會是月白的手下,不然事情不會如此巧合。
但不得不說桑純裝傻影技很強,又或者是她冤枉了她,她如何試探,桑純都好像毫不知情,有時她都快覺得自己誤會大了,但她也在意二神子的那句對桑純的評價。
她試着跟蹤,桑純一天下來沒有異常舉動,但她總是孤身一人,無論是吃飯還是打掃,從未見過她同他人一起。
除了桑純外,閑暇時她就去找成章師祖聊聊天,成章屬于熱情有童心的類型,他常跟她描繪他去過的地方,發生的事,讓她增長了不少見識。他還會穿插些琅疏勒的過往,可能是處于惡趣味或想看自己徒弟吃癟,他老是挑琅疏勒的糗事講,她聽得津津有味。
神界大典結束的那天,神王面色如常宣布大典就此落幕,來客們和神界人卻萬分不解。雖然神王并未明說,但他們心裏已然認定神王會在此次大典上宣布下一任神王繼承者,甚至會緊接下去辦神王登位大典。
可是大典卻就這麽結束了,太出乎人意料,導致神界到處議論紛紛,猜測層出不窮,只有極少數部分的人才心知肚明。
役匙是王繼位中必不可少之物,眼下丢失,威脅到整個神界,哪還辦得了繼位大典。
今日是開月閣返回人界的日子,賈清閑也随他們一同回人界,流輝為了便于和她行動,恢複成了醫者風玉的形象,此刻和她前往和琅疏勒彙合。
當他們趕到時,琅疏勒一眼就看到了流輝,将他打量一遍,手順勢往賈清閑頭上一搭,語氣懶洋洋道:“他就是當初你拼死拼活要救的人?”
賈清閑曾對他說起些關于流輝的事,雖然很少,但琅疏勒憑着敏銳的觀察力輕易便知跟着自己前任徒弟來的青年是誰。
迎上他審視的目光,流輝翩翩有禮作了自我介紹。
“原來你就是風玉。”琅疏勒也早聽說過這個有名的大夫,但目光仍是半分銳利都未減少。
流輝大方回視他的眼。
兩個男人之間流動的氣息讓被壓得低下頭的賈清閑覺得奇怪,想要擡頭看看什麽情況,才動一下腦袋,琅疏勒就收回了視線對她說:“你識人的本領倒是很強。”
這是誇她呢,還是在損她?
賈清閑一邊思考着這個問題一邊跟他走,靈簇一直躲在琅疏勒的身邊,直到走的時候才鼓起勇氣去看流輝,他察覺到它的視線而垂下視線,對它回以微笑。
明明是個普通極了的笑容,但卻有種春日暖風拂面之感,讓人心曠神怡,配着那雙溫潤的祖母綠眸,溫和面容莫名多了幾分驚豔。
靈簇晃了晃神,忍不住揉揉眼,再定眼看去時那張臉依舊耐看,沒有之前恍若曾經它看到剎那之間盛放的花般的驚人之美。
賈清閑也看到它的反應,用手肘輕捅了捅流輝,笑着小聲說:“靈簇對你很有好感哦。”
靈簇卻是聽見了,羞得連忙撇過頭悶頭跟琅疏勒走,流輝輕搖頭笑道:“清閑莫取笑了。”
見狀,她做了個封住嘴的手勢,乖乖走自己的路。
兩天過後,他們到達了開月閣。
陽光燦爛,去神界時是夏季,走了近一個月後回來,季節終于轉變為了秋。她将行李放好後望着窗外泛上褐黃色的林子,不由感嘆時光匆匆,不過一會兒有人來敲門。那人直道開月閣閣主要見她,她不假思索便随他而去。
開月閣不愧是身為莜陽之首的情報處,面積外觀裝飾等都讓她啧啧稱贊,由此可見其財力之大。他們走了好久才走到大廳,那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無聲無息退下,她往一眼上方的牌匾後才踏入。
大廳寬敞梁高,兩排小桌子面對面排放,一排桌子以柱子為分界線隔開,正對大門的是一張高貴舒适的躺椅,上面正躺着一位身材妖嬈的美人。賈清閑在與那雙眸子對上後,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移不開視線。
美人用勾人的桃花眼定定将她打量,面紗下的容顏若隐若現,勾得人恨不得去掀開面紗以賞芳容。她不由在心裏發出感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妖豔美人,扛不住啊扛不住。
調整一下心态,她微低頭向美人抱拳道:“賈清閑拜見閣主。”
話落,塗着蒄丹色甲油的纖纖玉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賈清閑暗道速度好快,定眼看時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臉頰更是莫名熱了幾分,只能呆呆望着離得極近的魅惑眸子。
那雙眸子微彎,美人用柔媚嗓音道:“仔細一瞧,也是位清秀的小姑娘,雖說男裝方便行動,但不好好打扮可是會喪失作為女子的樂趣。”
“…喔。”
仿佛丢了魂般的回答讓閣主輕笑一聲,眼波一轉,萬般風情繞眉梢,她用玉指在賈清閑的額頭上一點:“真是有趣的姑娘啊,看我看得如此入迷的女人還是頭一次遇見。該回神了,姑娘。”
她恍然回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讓、讓您見笑了,咳咳,閣主,我想通過開月閣獲知一名名為月白的男人的所有情報,您能否應允?”
“可以哦。”美人彎着雙眼點點她的鼻子,“你讓我起了興趣,無論是你本人,還是——你身邊發生的事。”
賈清閑心一個咯噔,試圖轉移話題:“多謝閣主!不過請問我要支付的費用是多少?”
“用不着花錢,你來做我的小侍女如何?”美人莞爾道,“若你應了,從此時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要寸步不離跟着我,直到我對你失去興趣為止。”
“……閣主一般會經過多久才對一個人失去興趣?”
“我可意外的是個長情的人呢。”美人撩起青絲把玩,用桃花眼向她送出個眼波,“像你這樣的姑娘,半年之內都不見得會讓我厭倦,呵呵,好好考慮一下,當我的小侍女待遇可是不錯的呢。”
賈清閑無言,唇漸漸抿起。半年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但對現在的她來說,卻是個不可能的時間。
美人忽然視線往她腰間掃去,在她防不勝防時拔出了錦雪劍。她一驚,便見美人一轉手腕,卻又立即将它送回了劍鞘內。
美人笑道:“認主的劍果然不好接近,我不過只是想拿來瞧瞧,卻冰冷刺骨,差點都要把我給凍着了。但是把好劍,既有成章大師的風格,又包含了鑄劍師自身濃厚的個性,這莜陽只有繼承成章本領的琅疏勒才鑄得出。姑娘,若你将它送給我,也可以讓這次交易成立。”
賈清閑卻毫不猶豫堅決搖頭,直白說:“此劍是我的師傅送我的劍,對我來說它意義非凡,所以不能送給您。”
“姑娘,你可知有時要忍痛割愛,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或許是這樣不錯,但我卻不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只要想,就一定會有新的選擇出現。”她依然固執搖頭,“閣主,雖然知道我沒那個資格,但能否請您改變一下條件?未來的三個月內,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一向是我讓他人改變主意,難得有人反過來,讓我改變主意。”雖話中帶笑,但美人的眼卻已露出了乏味之意,“姑娘,你可要好好想明白,誰才是處于被動的立場,否則會得不償失。”
話已至此,賈清閑知道自己搞砸了,在心裏嘆一口氣,對閣主抱拳依然恭敬道:“謝謝閣主願見我,如果無意中冒犯了您,還請您見諒,賈清閑就此告辭。”
她往後退了幾步,轉身踏出了大廳。
目送她離去,美人搖搖頭半是薄嗔道:“看着是個機靈的人,怎地跟她師傅一個樣,直來直去的、固執得緊?”
“玩笑開得有些過火了。”
美人咯咯笑道:“就想逗逗她而已,一不小心就超度了,果然有琅疏勒喜歡逗她的理兒在,她的反應真的很有趣。直腸子又坦率,有自己的原則,不過也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呵呵,有改造的價值。”
看自家閣主已興起了惡趣味之心,周師暗暗搖頭,身影一閃,追着少女而去。
不久後他便看到了她,少女一邊慢步走一邊垂頭喪氣,背影看上去正散發着濃濃的自我嫌棄感。他頓步,聽到她長嘆一口氣,才似又所覺地扭頭看向他。
看到來人是他,賈清閑生出一絲窘迫,對他笑了笑後準備走人,卻聽他道:“方才是閣主在打趣你,回去吧,現在她會好好跟你講條件。”
聞言,頓時她的表情就亮了起來。
回去的時候,美人正剝完一顆葡萄的外皮,見她來了便将它送進她的口中,細眉彎彎:“以後可要分清楚別人是在打趣你還是在說真的,賈姑娘。”
賈清閑吞下葡萄,尴尬一笑。在回來的路上她一細想,琅疏勒和周師那麽熟,閣主不可能不認識他,又怎麽可能讓身為他前任徒弟的她以他送的劍作為交換條件,她當時被美人給吓住了,才沒好好細想。
美人用手帕擦去纖手上的果液,才正式向她做了自我介紹,并且說:“條件有兩個,要看你選哪一個了。第一個是你付出相應的金錢,而費用是按照你的情報所花費的人力物力、時間的多少來算。第二種嘛…”
妃悅,即是美人,故意停頓了一下才說:“在三個月之內,你身邊發生的事都要定時通過符鼠告訴我。”
看到少女想要壓制住卻仍是縮了縮眸子,妃悅豎起食指放在她唇前:“不要問我為什麽會知道,這可是秘密。那個‘東西’接連失蹤,這背後到底有何驚天秘密在,我好奇了很久很久了。”
聽她的意思,竟是連神界也丢失了役匙此事也知道,該說不愧是開月閣閣主麽。
“閣主大人,若我選擇前者,您會不會…”
話沒說完,但妃悅顯然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麽,一雙桃花眸流露出笑意,不答反道:“賈姑娘無需擔心洩露情報,只要你老實把事實告訴我,有些若你不便說的,也可以選擇不提。不過,你不說,我未必不知。”
賈清閑在心裏苦笑一聲,認命道:“閣主,我選擇第二個條件。”
“識時務者為俊傑。”妃悅顯然老早預料到這個結果,笑得毫無驚訝,“開月閣便應下你的委托,喏,這個是我們聯系的法子,好好保管它。”
她接過它,在契約紙上按下手印。周師收起契約紙轉交給下屬,妃悅給他一個眼神,他便對她道:“跟我來,要确定更詳細的事。”
就是要走一次流程的意思吧。她應一聲,向妃悅告辭後随周師離開。
周師領她到感覺很專業很嚴肅的地方,示意她進去,她才一踏入就有人過來領她到一處,就此走起了流程。
開月閣有很多選擇方案,根據時間和條件等劃分,她自然選擇最快的方案,據說此方案只有閣主或副閣主同意了才能選擇。
最快的方案需要委托人配合,為了減少花費的時間,委托人需要報出所尋事物的盡可能詳細的有關信息,舉人來說,比如所在界、年齡、外貌特征等,越是詳細,他們就越是能給出回應。
畫師按照她所描述的那樣畫出了月白的模樣,其逼真讓她忍不住狠瞪了幾眼那幅畫。
當被詢問到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報更詳細一些,她想了一下,選擇了他的行蹤和過往兩者。
等她出來時,她意外看到周師還在等着她。在被他送回房的路上,他道:“你打算在這裏等,還是離開,讓人把情報傳達給你?”
“在這裏等。即使我想早點出發去找那個人,但莜陽這麽大,若尋錯方向也是白搭,還不如先靜下心來想想以後的事。”
周師沒有回應,眼看她的房間到了,他忽然止步凝視了她幾秒,才道:“如果覺得悶了,就來找我。”
她愣了一下,笑着接下了他的好意,目送他離開後,她若有所思。?
☆、BUG、你不知的暗濤洶湧
? 秋意瑟瑟,涼風在游廊內穿梭而過。
雙手抄在身後,少女慢吞吞穿過月洞門,筆直走向某間房門,往半開的窗門裏瞄一眼,兩個青年坐在桌子的各一邊,交談甚歡。
她一時遲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一個東西迅速朝她腦門襲來,她伸手一接,才發現是個茶杯,裏頭傳來男人懶洋洋的嗓音:“杵在哪裏幹嘛?即便是偷窺,那麽光明正大,以為我們都是瞎子麽。”
“師傅你覺得我像是在偷窺麽。”她翻窗而入,把茶杯擺回桌上,“我只是在驚訝你們親近得快。”
他們卻一個在喝茶水,一個在微笑,明擺着不會告訴她原因。
賈清閑只好安慰自己說這是男人間的友誼,将之前的事告訴他們,有些事不便讓琅疏勒知道,所以她含糊了細節。流輝是個聰明人,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給她一個微笑。
琅疏勒又豈不知她瞞着他什麽事,但他沒興趣,所以假裝沒聽到。
“師傅,你還要呆在這裏多久?”
“看我心情吧。”他随口回答。
她看着他的表情,遲疑片刻後沒有說出心裏的話,而是笑眯眯道:“師傅,在你離開前陪我練一練吧?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要是見到小移,可能沒幾下就被她給打趴下了。”
“我沒那麽閑。”他一口回絕,擺明了要是想增強實力就自己去練的态度。
“每天就一炷香的時間!絕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若師傅不想動,在一旁指點一下也可以!”她灼灼凝視那張好不容易習慣的臉。
琅疏勒用死魚眼盯她幾秒,以往只要他一提訓練她就表情劇變,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這次居然主動提出,看來她是鐵了心要發狠練自己。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他勾起嘴角,慢悠悠說:“雖說前任徒弟要增強實力對我也算是好事,只不過因為我不想浪費力氣,給你推薦個臨時師父吧。”
她立馬暗道不妙,試探問道:“師傅該不會想說那個人是……周大哥吧?”
“喔,你今天變聰明啊。”他露出你終于不再犯蠢了的欣慰(?)眼神,“他的實力與我不相上下,臭老頭也教過他一段時日,他會知道該怎麽練你。再加上他為人耐心,肯花在你身上的精力肯定比我要多多了,正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了。”
“可、可是周大哥是副閣主。”
“所以說前提是他答應你。”他嘴角噙着笑說,“事先說明,我不會幫你,你要自己去請他當你的臨時師父。現在他剛回來,桌上大概堆了不少等着他處理的東西吧,可能抽不出時間給你,要說服他,最好拼上你所有的誠意。”
“……師傅,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自己上的念頭對嗎?”
他給了她一個你說呢的表情。
全莜陽估計再也找不出像你這樣懶的家夥了師傅…
她期待轉看向流輝,他旁聽片刻,此刻收到她求救的目光,不緊不慢放下茶杯,溫和道:“若清閑需要,我自當幫你,但若你想更快速增強實力,還是找了解該怎麽訓練你的人為好。”
的确是這個道理,但是…
她哀怨向琅疏勒瞥一眼,認命去找周師。
待少女的腳步聲遠去,他們靜默須臾,琅疏勒才道:“不愧是聰明人,懂得如何配合我,謝了。”
流輝淺笑着搖頭說:“不過我說的也是事實,我不會成章大師傳下的劍法,自然也無法幫她。與其耗費力氣繞遠路,不如讓她好好用這些力氣在達成目标上。”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內容卻讓琅疏勒閃過贊許的笑意,他狀似無意感嘆說:“也不知她有沒有注意到自己面對的是怎麽個厲害的人物,看她那副樣子,我可能要擔心一下會不會等下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啃得連渣都不剩哪。”
別有深意的戲言讓流輝微微一笑,眉眼依舊溫潤如玉。
再說賈清閑這邊,她打聽來周師現在在的地方後,一邊走一邊絞盡腦汁想辦法。雖然周師與自家師傅性格不似,但兩人能夠成為朋友,一定有其相通之處,搞不好就在誠意上。
她清楚琅疏勒相當喜歡有誠意的人,當初她表達了最大程度的誠意後才終于讓他松口,周師是不是也一樣?
見目的到了,她卻微張開了嘴,盯着眼前滿是迷霧的林子。她沒走錯吧?她默默回想了自己走的路,之前的人給她指的應該是這裏吧?可、可這裏不像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啊。
她認得這裏的樹,它名為霧生樹,無時無刻不在放霧氣。她想了想,覺得可能是為了保護機密,畢竟是副閣主的居處,定有很多不能為外人所知的機密。
賈清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就這麽進去,感覺一進去就會迷路。在她煩惱時恰好有人路過,她立馬截住那人說:“請問副閣主何時能出來?”
那人回答說:“副閣主一般會在裏頭呆上兩日,此期間不會外出,只有閣主傳言要副閣主去見她時才會現身。賈姑娘,你若要找副閣主,可要等上幾日了。”
她抽抽嘴角,指指林子說:“那你能不能幫我傳言給他,說我有事要找他?”
對方搖了搖頭:“沒有閣主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況且林內布有陣法,若不得竅門,恐怕會被困在其中。”
她面露失望,謝過後連忙趕回去,琅疏勒還在流輝的房內,這會兒兩人居然開始下棋起來了。見她回來了,琅疏勒眼皮不擡道:“被迷陣給吓回來了吧。”
她就知道師傅知道!她抱拳道:“還請師傅指點一二。”
琅疏勒向來不會白白便宜了她,先是讓她去打酒,在他們下棋時讓她端茶送水上點心,等棋下完了一局,他才心情頗好理了她:“你也甭管那些規矩不規矩的,你又不是開月閣的人,用不着守他們的破規矩,所以盡管沖進去。”
抱着這樣的态度,師傅你至今都沒被人打出去真是奇跡…或許那些人只是打不過?
她嚴肅思考起這個可能性。
“至于迷陣,它過段時間就換一種,記住也是徒勞,所以也不用管。你一直走下去,即使迷路也走下去,總會遇到能帶你走出迷陣的人或…”
他意味深長一笑,之後任她用多麽熱情的目光看他,他都不癢不痛地又開始下棋。
賈清閑很想問如果走到最後也沒人來,那她該怎麽辦。
流輝看穿她擔心的事,安撫她道:“不用擔心,到了傍晚還未等到你回來,我便去尋你,所以清閑不妨一試,你的師傅不會害自己徒弟的。”
流輝,你不明白她這個師傅一肚子壞水,就喜歡看她吃癟。
不過有了他的承諾,她的确放心多了,暗暗對開月閣道歉一聲後還是闖入了迷林內。
半個時辰後,賈清閑依舊在迷路中,她再次看到之前留下的記號,傷心發現果然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她想起琅疏勒的話,努力無視記號繼續走下去,在同一處的石子堆到十個後,她不由擡眼看向被霧氣遮住的天空,拿不準現在是什麽時間。
走得累了,她索性坐下來休息。
誰知她屁股才剛沾地面,一道黑影冷不丁閃過,她以為是眼花了,否則怎麽會看到類似妖獸的影子?但當黑影掠回來停在她的前方不遠處,她才一個激靈,剛要抽劍,卻在對上它的眼時頓住了。
那是一匹形似獨角獸的妖獸,渾身毛發五黑發亮,讓人忍不住想去撫摸,渾身一股尋常妖獸沒有的穩重如山的氣質。更讓她吃驚的是那雙湛藍的眼,純粹幹淨,根本不像是一個妖獸所有的。
擁有這樣眼睛的不會有惡意,她放松下全身的警惕,與它大眼瞪小眼片刻後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周大哥的?唔,十有九八是。”
她試着問它能不能帶她去見周師,它靜靜看她片刻,轉身朝某個方向去。她忙起身,見它回頭看她一眼再走後眼睛一亮,喜滋滋跟上它的步伐。
走了好多次都走不出的陣在它的帶領下簡單擺脫,霧氣立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與林外一模一樣的燦爛光線。她出乎意料看到一間樸素得随處可見的木屋,她原以為會看到什麽高貴的閣樓,所以當場愣了愣。
敲了敲門,裏頭沒有回應,她轉問它:“你家主子不在嗎?”
它沉默注視她,然後往屋頂躍去,伏趴在上方,任她如何叫喚都沒理她。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妖獸對她的好感度為負,難道是因為這個?
她放棄從它口中問出周師的去向,見天色還早,便坐到一旁的大石上,托着下巴對着門,看看能不能把人給等到。
底下坐一個人,它也渾然不在意,靜靜眺望着遠處。即使片刻後少女躍上了屋頂,它也依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