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1)
? 翌日,賈清閑在問、嘆兩人的陪同之下進了湖底,聽到動靜的男人面無表情注視着他們靠近,神情未變。
“這就是你所謂的行動?”
賈清閑道:“不是,只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他們一聲,結果變成了這樣罷了。”
男人看向那兩人,口氣比面對她時更加冷硬:“你們倒是一如既往的心軟,居然肯讓外人的她進入這裏,而不是驅趕出去。”
問、嘆沒有回答,側臉看上去有有剎那的複雜,轉眼就笑眯眯地跟她說句有事喊他們,兩人就走遠了,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走後,男人冷冰冰瞧了她一眼,沒有再開口的念頭,她不由猜測起了這三人是什麽關系。
不過即使很有興趣,她也心知這不是她可以問的,與他面對面坐下,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第一次問了他:“你要怎麽樣才能告訴我?”
“……”
“唉,難道要一直沉默下去?說實話,我留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再不問,我就必須得回去。”她一邊說一邊看他的反應,所謂的回去指的是讀檔。
“你在試探我?”
“一半一半吧。”她聳肩,“我離開的時間太長了,不知那裏的時間流逝是否一樣,我得在他們擔心之前回去。”
男人沒說話。
賈清閑雙眼微眯,他這樣的沉默讓她瞧出了兩點。一是他本身早已經知道她并非這個時間的人,所以才未對她說的“時間流逝”有反應。二是他在知道第一點的情況下,卻不問她要如何回去,是不是說明他知道她有辦法回去?可這個法子,他絕對不會知道。
因此,她反而沒有半點解開疑惑的舒心,而又多了幾分煩悶。此人到底知道說明才有這樣平淡的反應?而他掌握的東西又會對她有什麽影響?若是當成在魔界的那個選擇不一樣了,現在她可以用那個技能來看穿他心裏想什麽了吧。
雖然她并不後悔選了另一個技能。
坐了半響,問他們在上頭喊着讓她上去,她回一聲知道了,起身正要離開,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流自身旁流竄而過,空靈的聲音傳來:“找到你了,清閑。”
“…小移?!”她震驚轉身望去,沒有看見鐵欄後男人忽然詭異翹起的嘴角,陰森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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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發少女在暗處若隐若現,仿佛虛影般身影模糊,但那的确是小移。她面上一喜,連忙朝她走過去,随着她的靠近,小移的身影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她先是仔細看了她的面色,她的臉頰居然沒有一點血色,蒼白地仿佛要消失。
賈清閑頓時急了:“你的臉上怎麽這麽難看?難道沒有好好休息?”
小移握住她的手,靜靜告訴她這幾天所發生的事。琅疏勒第一個發現她的失蹤,動用了開月閣的力量,卻怎麽也找不到她,就立即明白她一定發生了什麽。
小移當時因為力量衰弱而陷入昏迷之中,醒來後感應到她的契約波動消失,她找到琅疏勒和淩後告訴他們這點,動身去找她,找了很久才在這個時間感應到了她的氣息。
所以小移此時的狀态都是因為她?賈清閑心疼地反握住她已經變為實體的手,又聽她說:“清閑,回去吧,不屬于這個時間的你不能在這裏久留。”
她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世界會排除“異類”,而她這個本不該出現在此的人也是其中之一,可能過不久她将會成為這個時間的莜陽要排除的對象了。她沉吟片刻,打算最後再問那人一次,然而空氣中出現詭異氣流,異變瞬間發生——
“清閑!”
身子猛然旋轉,紅酒發長發飄揚而起,遮擋住她的視野,只聽少女口中溢出一聲悶哼,溫熱液體飛濺到她的臉上。
抱住她的少女吃力擡頭,看見她呆然的表情後安然一笑,下一秒碎成無數細小晶片,消逝于空氣中。
「提示:莜陽主線【蠢蠢欲動】開啓。」
“……啊…”
她保持着被抱的姿勢,表情茫然空洞,所有思緒如被凍結般齊齊凝固停滞,唯有麻木地看着晶片在眼前消失,手上的溫度一并流逝而去。
什麽…?
這是什麽……?
她緩緩擡起手去摸臉上,那裏什麽也沒有,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只是她的一場噩夢。她手一個用力,痛楚清晰傳遞而來,随着這一動作,思緒猶如破冰後翻騰的海浪般席卷而來,她的瞳孔劇烈收縮。
劍氣劃破肌膚,刺骨冰冷自脖間傳來,男人卻無動于衷,冷豔看着雙眼瞬間赤紅如血的少女。
“你,對她做了什麽?”她一字一頓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那般,混合着憤怒、悲痛、憎恨,強烈的殺氣幾乎想要将眼前的男人吞噬。
“你不是很清楚麽。”他勾出嘲諷的冷笑。
緊繃的神經啪的一聲斷了,雙眸翻湧出濃稠的暗色,她的喉嚨發出嘶啞狂亂的吼聲,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讓眼前的男人血債血償!
“住手,賈清閑!”一個人撲上來抓住她的右臂。
“放開!”她已然顧不及是誰在阻止她,眼中只剩下男人,“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男人冷眼看着她被一左一右的少年困住手腳,忽然臉上浮現出笑來:“賈清閑,我的名字是月白,此次過後,你我再見之時,便是你親手解放我之日。”
“放開我!”她怒吼着。
問與嘆對視一眼,嘆擡起手,狠狠朝着她的後頸擊去。
後頸一痛,她的所有動作霎時停止,黑暗自四面八方湧來,錦雪劍嘡啷一聲掉落在地。她軟下身子,腦海中掠過一張絕美的面容,帶着不甘、憤恨、痛苦等情緒迷昏過去。
……
“……小移!”
她喊叫着猛然睜開眼,望着上方恍惚了一陣,唰地掀開被子沖出了房門,卻被問和嘆擋住了去路。她怒視他們道:“讓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我絕不原諒!”
“賈清閑,你冷靜些!”問說,想要拉住他,卻被她一巴掌拍開。
“反正那人也是罪人,我替你們提前殺了他,有何不可?!”她冷笑一聲,“把錦雪劍還給我!”
“賈清閑,你真的覺得殺了他就能解決問題?”嘆質問道。
“那你給我說說看該怎麽辦?他殺了小移!除了讓他血債血償外,我想不到任何好的方法!你說啊!”她怒吼着,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們複雜地看着用手背不停又狠狠擦着眼淚的她,在事發前他們因為她太久沒上來,就下去找她,正好看見了發生的一切。雖然他們不知道那個少女從哪裏冒出來的,但也知道她是她的重要之人。
“對不起,我們沒想到他還藏着那樣的力量…”
嘆皺眉說:“按理說,他的力量該是全部被封印了,為何還能使出那樣的力量?”
在他們沉思之時,賈清閑無意間瞄見了手鏈,一個可能讓她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在他們擔心追問她怎麽了的時候,她狂喜地死死盯住手鏈:“對,對了!我為什麽沒想到?讀檔回到之前不就成了嗎!”
“賈清閑?”他們詫異的聲音傳不進她的耳朵裏。
賈清閑顫抖着手點開讀檔界面,忽而對兩個少年燦爛一笑,右手手指狠狠壓上了彈出的「是否讀檔? 【是】 【否】」中的是上。
畫面一陣波動,失重感襲來,少年們因為吃驚而呆住的臉被景色所覆蓋,她腳一個不穩跌倒在地,嘴角卻咧開到極大。
「提示:系統發生錯誤。」
「提示:未知數據發生變化,目前游戲進度發生改變。」
喚出幻劍,用最大的速度沖回住區,她砰的一聲推開門,快步朝着裏頭走去:“小移!小…”
喊聲在看到空蕩蕩的床鋪後戛然而止,她忽略心中一閃而過的不安,自我安慰她只是出去了而已,然而當她用契約去感受之時,卻感覺不到少女的一絲氣息,好像壓根不存在一般。
“……不會的,不會的,我都已經讀檔回來了,她不會出事的!”她胡亂說着,一邊要奪門而出,卻一頭撞上來人。
擡頭一看,居然是嘆,她的視線一轉,嘆的身後是許久未見的尤爾。他沉着臉看她,她卻喜得立馬繞過嘆朝他奔去:“尤爾,你來得正好,小移她…”
“她已經壞了。”他打斷她說。
“……咦?”她呆呆看着他。
“神器只有一個,只要一被破壞,就會從莜陽消失,即使你讀檔回到它被破壞之前的時間,系統仍會判定神器被毀,所以她已經不在了。”
“怎麽…會……”強烈的失望讓她頓時喪失所有喜悅,一股熱意沖擊着眼,讓她幾乎要痛哭出聲。
嘆卻拍拍她的肩膀:“抱歉,因為被那人給絆住了,這次我作為引路人失職了。不過你放心,我現在來正是給你講有關玩家的最後一個技能的,它名為——數據·改。”
賈清閑口中重複着這個詞語,心中的酸澀痛苦被驚喜取代,她猛地一下擡頭看向尤爾。
看出了她眼中的詢問,尤爾點一下頭:“它是唯一一個可以救她的辦法。”?
☆、BUG、數據·改
? 在嘆的說明下,賈清閑了解了什麽是數據·改。
它是玩家最後也是最強的技能,能讓玩家随自己的想法來改變莜陽的任何事物,莜陽本身就是由數據組成,只要習得它,玩家便可得知數據代碼,根據它所給的指示可以更改某一物的性質。
打個比方,若她想讓一塊石頭變成一株草,只要将草的數據代碼覆蓋到這個石頭的原有數據上,就能得以實現。但這麽逆天的技能若是沒有限制,就太說不過去了。實際上玩家得到的代碼與能修改的都是被限定好的,比如在莜陽占據重要地位的NPC數據是不會公開給玩家,玩家也無法修改他們,否則莜陽會大亂。
“而且,你要是操作不當,會讓BUG引出更大的破壞性,加速劇情的發展,可能導致莜陽變壞或玩家死亡。”嘆最後如是說道。
賈清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她聽完後仔細琢磨了一下,看着他們兩人說:“代價是什麽?”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雖然有限制,但此技能依然厲害得不可思議,怎麽可能讓玩家白白得去。
尤爾深深看她一眼,說:“代價有三,甚至可能讓你陷入危險之中,你還想要得到它嗎?”
“要!”她毫不猶豫點頭,目光灼灼。
尤爾臉上泛出笑意,轉而即逝,他道:“要想習得,有以下幾個條件。一是必須獻出一次讀檔機會,二是它必須是由神、人、魔三界中任一界的皇族來激活,而這個人也必須全身心都信任你,不得反悔,而且對方也必須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給予你,三是你自身必須有足夠堅定的意志,以上條件缺一不可。”
“皇族……”她喃喃着。
“你要牢記,你選擇的人是絕對信任的存在,否則對你對那人都會造成反噬,若那人中途反悔,系統會視激活失敗。”他提醒道,“機會只有一次,你好好考慮吧。”
接下來尤爾告訴她該如何進行激活後就離開游戲了,嘆着急着趕過來,還沒個落腳處,現在辦完事了,就去找找空房還有沒有。
賈清閑忽然想起一件事,禦劍飛快飛回混沌禁地,之前太心急想看到小移的安全,沒有餘暇去看那裏是什麽情況,等她到的時候,守衛們已經站在了入口處,氣氛有些不妙。
她暗暗觀察良久,從守門們的閑聊中了解到之前有人誘引他們離開,追去後方知是調虎離山之計,匆匆趕回來在禁地內搜查一番,未發現可疑人物。他們讨論那人有何目的,進入此地的家夥的下場基本是被混沌空間撕碎或消失不見,即使進去了也沒任何好處。
她又去打聽,得知混沌禁地之所以被列為禁地,不是因為裏面有不能給外人看的東西或好東西,純碎是因為它很危險。出于安全考慮,神王才派人去守衛者,以免不清楚的人誤入其中。
“桑純。”她低念着這個名字,從懷中摸出那封信,眯眼盯它片刻後趕往桑純的房間。
桑純的房門緊閉,賈清閑敲了好幾下都沒人來開門,她站了會兒,才要以見不得人的方式偷偷進去,忽然裏頭傳來什麽掉到地面上破碎的聲音。她試探地推推門,沒上鎖的門被她給推開,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捆的少女。
“嗚嗚…!”看到是她,被布塞住嘴巴的桑純拼命朝她叫着什麽。
賈清閑快步走過去,拿掉那塊布,桑純咳嗽了好幾聲才哽咽着斷斷續續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原來她回房後突然被人襲擊,昏迷到現在,因為敲門聲才轉醒。
賈清閑一邊聽她的訴說,一邊繞到她背後給她松綁,等松了綁後她問桑純看到那人長什麽樣了沒有,桑純只說她當時立馬就暈了,連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将桑純安撫到她能夠冷靜下來後,賈清閑告辭,走到她的視線範圍外後她的表情才沉了下來。據她觀察,那繩子的綁法的确非一人可以做到,是不是可以說嗎她是無辜的?若真如此,僞裝成桑純的人又會是誰?
一提到僞裝,賈清閑就想到了淩,上次他将他住的地方告訴了她,她想起來後趕向那裏。
她敲敲門,門很快就開了,雙楓臉上難得一點笑意都沒有,只是盯着她看,她奇怪了。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雙楓側身讓她進來,一邊笑道:“閑大人大駕光臨,着實令鄙人受寵若驚,不知您有何事?”
“我想問你,除你之外,你覺得哪個人的易容能力值得讓你欣賞?”
雙楓聽得出她很認真,也不開不适宜的玩笑了,給她和自己倒杯茶,才慢悠悠說道:“這個問題可難倒鄙人了,鄙人一向對不及于鄙人之人毫無興趣。而這莜陽內,若是鄙人稱第二,怕是無人能當得上那第一,所以鄙人也不知。”
若是往常,賈清閑一定會吐槽他的傲慢自戀,但現在她沒有心情,考慮了一下後打算離開,但被他叫住。他說:“閑大人,鄙人不追問您發生了什麽,不過若是您扛不住的,或者是為難的,只要付給鄙人相應的費用,鄙人自當為您盡一份力。”
賈清閑愣了愣,随後嘴角綻出笑花來:“放心吧,到時能用得上你的地方,當然要狠狠壓榨你一番,就怕你不肯。”
他莞爾一笑。
接下來她馬不停蹄地趕向了開月閣,前幾天她都老是在此地進出,周師也跟守衛打過招呼,她進的那叫一個毫無阻礙。但沒想遇上琅疏勒,他見是她,大步走來将她從頭到尾打量一遍,茶眸微眯:“去哪了?”
她一頭霧水:“我沒去哪啊,師傅。先不說這個,周大哥在嗎?我有事想找他。”
琅疏勒讓她跟他走,然後她和他就走向了一間房間,他直接推門進去,裏頭的青年擡眸望來,視線定在他身後的少女身上。
“喏,這家夥找你。”琅疏勒單手放在她頭頂上,對他說。
周師放下手中的東西,聽她講明來意,知道她想要全莜陽易容能力排在前五的人的情報,他略略一想後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答應了,當然她是要付相應的費用的。可能是沾了琅疏勒的光,費用在她可以支付的範圍內。
恰好開月閣之前就收集過這樣的情報,所以她用不着等上幾天才有消息。周師把情報帶了回來,她快速掃視一遍,位于第一的居然是神秘商人,她暗暗吃驚,心嘆不愧是開月閣,連淩擅長易容也知道。
不過關于淩的情報卻少得可憐,畢竟神秘商人的神秘兩字也并不是擺在那裏看的,而且淩自己也相當狡猾,斷不可能讓他人得到他太多的情報。
仔細看其他的情報,看來看去沒找到一個可疑家夥,她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覺得果然只有前五名才有那樣出神入化的易容能力,否則剩下的唯一可能性是……桑純在騙她。
不管如何,她暗暗提醒自己注意點桑純,在琅疏勒探究的眼神中告辭,離開了後才松口氣。她暫時還什麽都不想說,所以她只能假裝不知他們想問什麽,不過這樣一來,該做的事就還有一件。
賈清閑在零嘴店附近的一家茶館找個靠窗位坐下,她目不轉睛盯着零嘴店門口,開始守株待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只剩下神界的百姓在晃蕩,但不顯得冷清。期間她喝了幾杯水,雖然餓了,但沒有食欲,她一言不發死盯着零嘴店,讓附近的人都忍不住看了她幾眼。
對于人、魔兩界的黑夜時間漸漸流逝,街上開始出現兩界的人,忽而一直一動不動、坐了相當之久的少女騰一下站起來,連門都懶得走了,放下茶水錢後就從窗口一躍而下。愛八卦的人沒放過這次機會,趕緊湊過來看,只見她飛一般沖向零嘴店,一把抓住某個想進去的少年。
這些人立即浮想聯翩,有人感嘆道:“都聽說我們的二皇子很受歡迎,沒想到還有只為見他一面而等了半宿的癡情少女,我們的二皇子真是罪過啊罪過。”
周圍的神界的人連連點頭,但表情卻無一不自豪。
其實他們只猜對了一半,賈清閑的确是在等二神子,但理由卻并非他們所想的充滿粉紅色,這在她捉住二神子後說的第一句話中可以體現:“我想見長神子。”
二神子慢吞吞看她一眼:“你可以自己去見皇兄。”
她搖頭:“上次是因為有許可,我才能進出長神子的府邸,但現在我沒有。我沒權沒勢,只是無名小卒,除非有人引見,我見不到他。”
他歪頭道:“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守衛們已經認識你,只要你講明來意,他們會去通報給皇兄。”
“但那也只是在幾天後,對不對?”她苦笑一聲,“他正忙于慶典之事,即使肯見我,事情也有個先後之分,可是我現在就想見他。”
二神子想了下,很爽快答應了她,只不過先要等他做完自己的事。
帶着一堆零嘴的二神子招來兩朵雲,讓它們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們去長神子府邸,于是她有幸體會到什麽叫風一般的速度,當終于踏上地面後,她發誓今後絕不坐二神子的雲。
勉強撐着虛浮的步子向二神子道謝,她目送他離開後才起步。方才二神子告訴她,現在這個時候長神子一般在院子裏散步,散步後他就會出門辦事,所以她要趕在他散完步之前見到他。
這麽想着,腳下步子飛快,她恨不得瞬移到他面前,抱着這樣焦急的心情的她在穿過一條小道後,視野中映出了青年的身影,她心一跳。
調整好呼吸,她向他搭話:“長神子殿下,我有事想與你商量。”
青年聞聲回眸,在見到她後他有些沉默,翡翠眸子掠過淺淺憂色,但很快恢複了清明之色。?
☆、BUG、信任
? 賈清閑朝着他走去,長神子注視着她,她站定後仰頭看他,一時間兩人各懷心思而對視無言,最後是長神子打破了沉默。
“姑娘有何要事?不妨直說。”
她做個深呼吸,直直望入他的眼內,認真道:“我希望你能分我你的一部分力量。”
普通人一聽這麽厚臉皮的要求,說話者若非親近之人,絕對覺得會認為此人是沒有大腦的蠢貨,或者會輕蔑此人。力量都是自己千辛萬苦才得到的,這麽可能白白拱手讓人,任誰都不會吃飽了撐着。
地位高的人就更不必說了,他們的力量即使是一小部分,對于普通人來說也不少,再者得到他們的力量,也就代表此人被前者所在的界認同,此後再也不用靠傳送符就可以出入此界。
由于以上種種原因,一般人不會輕易開口,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唾棄鄙視,然而賈清閑卻偏偏說了,對象還是地位極高的長神子,如果現在有他人在此,肯定要叫她瘋女人。
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長神子非但未因此覺得受辱而發怒,也沒有一口回絕,只是凝視她良久,才道:“為何對我提這個請求?”
“這是因為…”她雙眼一彎,語氣堅定,“你是流輝君呀。”
話語随風四下飄散,沙沙細聲在沉寂的空氣中格外清晰。少女臉上笑容映着陽光,眼睛光輝四溢,灼灼得讓人無法回避,仿佛一切的遮掩都會在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坦露出原本模樣。
長神子輕吐一口氣,似嘆息似了然,眉間那種疏遠冷情的淡然不複再見,染上了她忘也忘不掉的溫潤之色,他輕聲道:“賈姑娘,對…”
要出口的話被她所制止住了,她搖頭笑道:“什麽都不用說了,流輝君,而且我也說過了吧,我不會是那個可以讓你道歉的人。”
她臉上平靜的微笑讓他緩緩合上唇,輕輕一嘆。
放下手,她繼續說:“我知道你不坦白身份是因為有所顧慮,畢竟你是長神子,還是下一屆神王。這麽厲害而高貴的身份,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輕易暴露出去,所以這都是你應該做的。而且要說什麽被騙而傷心,我還真的壓根一點也沒覺得,相反,我很高興。”
他目露訝異:“高興?”
“對,高興。”她點一下頭,笑着解釋道,“本來我打算你不承認的話,就舉例出你是流輝君的幾個證據來,直到你肯承認為止。結果你卻很幹脆承認了,這也就說明,我是能讓你即使身份暴露了,還是能信任的人,對嗎?”
“……”
“所以說,你對我的信任令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有生你氣的時間?”
“……若是我到最後也不承認,你會如何?”
“這樣啊,那的确有些難辦…”她搔搔臉頰,“如果變成這樣了,我不會強求你表明身份,但我心裏還是會認定你是流輝君,并且向辦法讓你答應我的請求……不過沒有這個可能啦!”
她的一口斷定讓他又是驚訝:“為何賈姑娘如此肯定?”
“因為你是流輝君,所以我才會如此肯定。”她沖他眨眨眼,“而且現在你也不是承認了麽?”
他淺淺一笑,也被她的笑意感染了許些,兩人互相對視片刻,他徐徐道:“賈姑娘,在認出我的時候,你可吃驚?”
“當然吃驚了,而且是超級大的一驚喔。”她誇張地比了個手勢,笑眯眯道,“因為你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溫和謙遜的醫者,在終于意識到後我一時還覺得自己多想了,但我很快就知道不是我的錯覺。”
“因為你就是你,無論外貌和外在給人的感覺怎麽變化,內在還是我所認識的你,一點都沒變,而且…”說到這裏,她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望着他的眼睛說,“我有不會認錯你的自信。”
他靜靜聽着她的話,看着她的眼。
“你一定不希望流輝醫者的身份暴露吧?放心好了,我口很嚴實的,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以後只要你是長神子的場合,我都會假裝你和我還是神界大皇子和平民百姓的關系。”她拍拍胸脯自信滿滿道。
他微笑着颔首。
賈清閑忽而吸一口氣,說:“我還想對你說,流輝君,無論你是什麽身份,我不會因此疏遠你,也不會因此巴結你,讓你後悔對我坦白。你對我的這份信任,我會努力回應你,努力到讓你覺得沒有白白信任,也讓我自己無愧于這份信任——”
“你在我心裏,只是你這個人。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亦是如此,不會改變。”
他一怔。
“所以在面對我的時候自然就好了,不需要特地成為‘流輝君’,你原本是如何,就如何。以後繼續當朋友吧,流輝君!”她綻開比陽光還要燦爛耀眼的笑容,深深映入他的心中。
他在微微的窒息過後,緩緩露出絕代風華的笑。
祖母綠眸輕柔溫潤,如煙似水,偏又清明透亮極了,一眼就被其驚豔吸引,移不開視線。(CG收錄成功)
“好。”他說。
賈清閑晃了晃神。
“賈姑娘…不,清閑。我往後這麽叫你可好?”
她回過神,連忙點頭說:“可以啊,只要你叫得舒心,叫什麽都可以。”
“清閑,你也叫我的名字便好。”他微笑着道,“流輝本是我的名字,只不過在成為神王前極少有人知道罷了。”
怪不得到神界以來,從未聽到別人喊過長神子的名字,她還以為是因為不可直呼皇族的名諱的關系,原來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而已。她立即應道:“嗯嗯,當初是因為我們倆才熟起來,怕突然叫名字會讓你抵觸,就在後頭加了個君字,現在我們都這麽熟了,名字什麽的小菜一碟啦哈哈哈!包在我上身,流輝…”
差一點就要順口突出君字來,她一頓,才認真道:“流輝,我知道我的請求很厚臉皮,但我需要你的幫助,也只有你能幫我。在你決定之前,先聽我說。”
賈清閑将一些要點挑出來講給他,含糊帶過難以解釋的地方,他聽罷後毫無遲疑便答應下來了。
沒有解釋沒有疑問,長久以來相處所形成的默契讓他們彼此相視微笑。不過在她想說開始之前,他伸出如竹修長溫潤的手指,指尖停留站在她微泛着黑色的眼周皮膚上,蹙眉道:“先好好睡一覺吧。”
他的口氣雖然溫柔,但卻帶着不容反駁的堅決,同時也有嘆息憂慮,她猶豫了一下,乖乖應下。
與他約定好見面時間,她就回房睡去了,可能是因為事情有了好的進展,加上實在有些疲倦了,她這一覺睡得極好,醒來後神清氣爽地填飽餓了很久的肚子,眼巴巴地等待着約定時間的到來。
一到約好的時間,賈清閑飛速趕往目的地,流輝已在那裏等候着了。見她來時笑意飛揚,精神抖擻,他眸中劃過笑意,兩人交談片刻後正式開始。
賈清閑頭次經歷被人給予力量這回事,所以只能懵懂地看着流輝伸手與她相握。十指相扣,兩人近得吐息都能感應到。她在心中呃了聲,耳根莫名有些燥熱,但随即從相交的手那兒傳遞而來的潺潺暖流讓她認真了起來。
暖流不停歇傳來,在體內流動着,舒适得才睡了一覺的她湧起了睡意,她的眼皮越發沉重,身體深處漸漸灼熱起來,在某刻它忽然化身成如岩漿般的熱流沖刷全身。心髒重重一跳,她瞳孔一縮,與此同時流輝神識一晃,兩人齊齊失去意識。
一層白色光壁将他們包圍住,讓他們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光壁上快速劃過數據代碼。
……
有誰在悲戚哭喊着什麽。
妖嬈聲線、悅耳嗓音、凜然聲音、清靈聲線充滿了她的大腦。
痛苦、悲哀、憤怒、悔恨等情感随着聲音齊齊湧入,她被動地接受一個個負面情緒,不可抑制地想起來小移死去的畫面。那畫面一遍遍在腦海裏回放,巨大的負面情感幾乎要逼瘋她。
“唔嗚…嗚嗚…小移、小移…!”她睜大眼睛,淚水沾濕面頰。
……殺了他。
腦海裏清晰浮現出那個自稱月白的男人的臉。
有人在她耳邊低喃着。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她的聲音,誰的聲音,漸漸重合在了一起,憤怒摧毀了所有理智,她朝那人怒吼出聲:“月白,我要殺了你!!”
五人份的聲音在這個空間響徹,每個角落都回蕩着,無法發洩的怒火讓她忍不住抱住腦袋,仰頭發出痛哭的吼聲:“啊啊——”
太過強烈的感情讓這個空間發出咔嚓的聲音,一條裂紋,兩天裂紋……裂紋漸漸形成了一張似蜘蛛網的裂網,仿佛要将她吞噬般迫近了她!
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渾身一震,青年微微一笑,眸子明亮如鏡,映出了她的臉,他很快就消失了。
她愣愣地伸出手去,卻抓了個空,望着自己的手,她默然伫立。
裂紋蔓延的速度突然停滞。
少女擡起眼,不再憤怒不再悲憤,一切一切的強烈情緒如潮水般褪去,混沌目光漸漸變得清明。她收攏手心,深吸一口氣,猛地把劍插入身前的位置。只聽咔嚓一聲,黑暗混沌的空間頓時碎開萬道金光,她松開劍柄,任它也随之消失。
一團紫色的光球靜靜浮在她的身前。
唇無意識開啓,低低吐出一串字符:“SJG005AI。”
光球突然炸開,她在這刺眼的光芒中閉上眼,嘴角悄然彎起。
「提示:數據·改技能被激活。」
「提示:失去一次讀檔機會。」
「提示:玩家習得數據·改,開啓被鎖數據,加入時空轉移的數據。」
再次睜眼時,最先躍入視野的便是流輝,賈清閑忍不住跳起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笑瘋了:“我成功了!我得到它了,流輝!”
接住少女激動的身體,流輝莞爾微笑,低頭看着她臉頰旁若有若無的酒窩,他的目光柔和下來。?
☆、BUG、人生才沒那麽順利總得要給你幾下
? 賈清閑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