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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沒有抛棄它的念頭,一絲一毫都沒有!”

“那為何本該在聲稱一絲一毫都沒有抛棄它念頭的人身上的劍,現下卻會在我手上?”他語氣中帶着點點笑意。

大片胡子遮蓋去他的嘴唇,然而她卻仿佛看到那唇角揚起的弧度是如何凍人萬分,明明是帶着笑意的語氣,但又有多少如萬裏深淵底處的寒意隐含其中,讓她生生在這暖洋春日打了個寒顫。

“請、請聽我解釋,師傅!”賈清閑忙不疊地講述事情緣由。

聽罷,琅疏勒嗤笑一聲:“也就是說是你犯蠢,想也不想就吃了連小孩子都要猶豫一下要不要吃的東西,因此才弄丢了錦雪劍?呵,将近一月半不見,你的蠢又有所增長啊,蓮桦。”

話語中的嘲諷讓賈清閑臉一紅,她的确是過于輕率了,被他這麽教訓也是應該的。

将少女滿眼羞愧懊悔看得清楚,琅疏勒看似無意地将手搭上了一旁木劍:“我記得在上次分開的時候,我說過在下次見面時要試試你的身手了吧?”

不妙預感在心中頓生,卻奈何無法對此人裝傻,她戰戰兢兢、猶豫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低低一笑:“蓮桦,你該慶幸現在旁邊無人,所以沒人能看到你……即将是如何的狼狽。”

寒氣攜帶着劍氣席卷而來,吹得她額前的額發飄擺搖動不已。

噢噢噢果、果然還是生氣了!

她連忙以劍相抵,內心淚流滿面。

……

聲聲粗喘回蕩在耳邊,伸手擦去濺到臉上的水珠,她疲倦地一屁股坐在岸邊。屁股才剛着地,木劍卻毫不留情地拍在她背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地跳起來,淚眼汪汪地看向身旁的琅疏勒。

“師傅,我就是想休息一下…”

琅疏勒微眯茶眸:“我有說過你可以休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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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過。”

賈清閑苦哈哈地站着,即使身體各處都叫嚣着它們需要休息,但給她幾個膽,她也不敢再招惹似乎才消氣的自家前任師傅。不過将錦雪劍重新挂回腰間後,她倒想起了之前一個問題沒問過他。

“師傅,錦雪劍是被誰撿到的?”

“想知道?”躺回到木舟上的琅疏勒看一眼她期待的眼神,吐出一句,“自己猜一猜如何?”

賈清閑嘆口氣,好吧,就知道師傅不會那麽爽快告訴她的。

忽而他的視線一飄,又收了回去,她奇怪地回頭看去,冷不丁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她身後,她驚愣地倒退一步。他是什麽時候在她後面的?她居然沒有絲毫察覺,想必此人能力遠在她之上。

再定眼一看,她才想起來之前自己是來問線索來的,因為碰上了琅疏勒所以忘得一幹二淨了,她連忙道:“抱歉,讓您久等了,不過真不好意思,我方才已經尋到了我的劍,所以…”

少女帶着歉疚笑意指了指腰間,他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沒說什麽只是點頭。

見對方不怪她,賈清閑松一口氣,忽然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悠閑散漫的師傅,說起來師傅與開月閣認識還是怎麽着?不然怎麽會在這個地方曬太陽。

聽到他們的對話,琅疏勒又擡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某種了然之色在眼中滑過,他從腰間解下一個小酒壺,丢向了她:“蓮桦,去裝一壺酒來。”

跑腿跑慣了的賈清閑熟練一接,點點頭便往外頭去。

少女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兩人視野中,琅疏勒收回視線改為瞥向男人,懶洋洋道:“怎麽,被使喚的她沒意見,你倒不樂意了?”

男人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戲谑,而是道:“你叫她蓮桦?”

“不覺得很像嗎?”眉間洩出笑意,他意有所指道,“又呆又傻,傻乎乎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當初又是誰托我照顧她。”

男人不動如山,靜靜看着他。

琅疏勒側翻過身,小舟随之輕輕晃蕩了一下,他道:“要我改了稱呼也可以,不過凡事總要有個理由,即使是我願意,她也會覺得奇怪。”

“你需要嗎?”男人淡定反問。

被他一說,琅疏勒低笑幾聲,語氣慵懶道:“我本以為你窮盡這一生,全莜陽也就只有開月閣閣主一人值得你如此傾心相待,萬萬沒想到竟會冒出一個程咬金,倒是我小瞧了她。”

“………”

“不過既然你還沒打算與她相認,我便不插手這件事了,至于稱呼一事…也就依你的意思罷。”琅疏勒躺平繼續曬太陽,“哈啊——好好的午覺被打擾了,又舒了舒筋骨,累了,待她回來再看看是不是美酒,你要等不如就一起?”

“不了。”他頓了頓,又起了話題,“她…”

琅疏勒随意擺了擺手,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般懶散道:“你也不用操心,等我醒了,我會帶她離開這裏,想來依她的水平也走不出這裏。”

話落,他舒一個懶腰,閉眼好睡,很快就發出了沉穩綿長的呼吸,而男人則如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此地。

再說賈清閑這邊,等她走出了後院才記起來自己對這一帶完全不熟,又怎麽知道哪裏打得到酒。她左右看看沒看到人只好自己瞎走走,後遇着人問了問,知道原來此處廣場上有一個會源源不斷冒出美酒的池子,頓大為驚嘆。

在那人指導下找到名為醉池的池子,一聞果然名副其實,光是站着聞都覺得快醉了。

從名為醉池的池子裏撩起酒來,賈清閑塞上塞子,想要趁自己還沒被染上酒氣之前退散的時候,有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賈侍衛,原來你也來神界了。”

身後金發俊美青年爽朗笑着說,其美色讓附近路過的神界侍女都忍不住偷偷看一眼。

見到熟人,賈清閑自是很欣喜,拱手行禮道:“好久不見,希萊澤殿下,前幾日未能及時與您和魔王大人她們請安,實在抱歉。”

“用不着那麽拘束,能玩得盡興就好。”希萊澤毫不在意地揮手說。

正要問他為何會在這裏,賈清閑看一眼他身後,沒有一如既往跟在他後面的卡爾玖,她略略一想,嘴角微抽:“您是不是又迷路了?”

“果然被發現了啊。”希萊澤哈哈一笑,眉間沒有絲毫被拆穿的尴尬,“賈侍衛也對酒有興趣?這醉池內的美酒的确不錯。”

“我是為師傅來打酒的。”

“哦,那個琅疏勒?他也來神界了?”希萊澤頗為感興趣,“我後來才知道你的師傅是聞名莜陽的鑄造師,性格與傳聞的一樣。不過能讓他收下你這個徒弟,你也了不得啊。”

賈清閑略有些窘迫地摸摸鼻子說:“其實我和師傅已經解除師徒關系了,只是我習慣這麽叫師傅而已啦。”

希萊澤搖頭笑道:“一日師徒,終生皆是。”

她笑笑。

“啊,找到皇兄了!”一個稍顯稚嫩的少年聲音忽然響起,緊接着一道身影撲到了希萊澤的背上,“嘿,終于抓到皇兄了,這樣一來皇兄就不會走丢了。”

眉間蕩開屬于兄長的溫柔笑意,希萊澤往背後順手一擡,一張能看得出長大後也不輸給希萊澤的俊秀臉龐從他肩膀處冒出,可不正是希姆。希姆本來還帶着笑,但一看到自家皇兄身前的人,臉就拉下來了。

“賈清閑?你怎麽也來神界了,該不會又是…”他狐疑盯着她說,緊接着被希萊澤輕拍了一下腦袋,他也就住了口。

賈清閑知道上次那件事嚴重,所以也就笑笑當作沒聽見,向兩人辭別。

希萊澤收回視線,放下希姆轉身無奈道:“你啊,不是告訴你那件事不是賈侍衛做的了嗎?怎麽還在人家面前這麽口無遮攔?”

“可是皇兄,你們都說不是她幹的,但我總覺得他們是一夥兒的…”希姆努力辯駁說。

希萊澤搖搖頭:“賈侍衛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若不是那次,我們至今都還蒙在鼓裏。而且賈侍衛是個女孩子,你以後要注意些,明白嗎?”

見希姆老老實實應下,希萊澤笑着寵溺摸摸他的頭,目光再次投向她離開的方向,眸子流露出少許深思。随着希姆興致勃勃地拉着他的手臂要走,他收起心底想法,笑着和他沿着路去往某處。

她拎着酒壺一路回到開月閣後院,那個不熟悉的男人已經走了,只剩琅疏勒翹着二郎腿呼呼睡着。見他睡着,賈清閑放輕腳步走近坐下,等他醒來,不知身上酒香摻入風中,随着細風四下飄散。

琅疏勒嗅到酒味,就知道是她回來了,騰出一只手朝她伸出,拿到酒後單指撥開酒塞,才睜開一只眼說:“醉池的酒麽…就勉強算你及格了。”

她松口氣。?

☆、BUG、要偷懶就偷懶徹底

? 桃花漫天,酒味隐約,頗為醉人。

他喝了幾口,唇間酒香與上方暖光讓他眯上了眼,看上去似要睡去,但卻是撐着身體起來了。腳下小舟紋絲不動,他輕松一跳落在岸上,拎着酒壺上系着的紅繩一甩,撇頭道:“想你也走不出這裏,我勉為其難帶你出去,跟上。”

賈清閑愣了愣,才要擡步,又聽他頭也不回抛來一句帶好東西。她扭頭一看,眼熟極了的木劍斜立在小舟上,連忙帶上小跑着跟上去。

“師傅,這個地方有什麽奧妙嗎?”

“有的是,像你這樣沒有帶牌子的家夥進來,除非有人給你領路,你花上一輩子都休想離開這裏。”琅疏勒說,“當然如果你能達到我這樣的地步,不用牌子那種麻煩的東西也可以走出去,不過你還早上了千百年就是了。”

普通情況下都是幾十年一百年的,為嘛到師傅這裏就需要千百年……

果然自己還是不夠讓師傅認同麽。

賈清閑默默安撫了一下自己受傷的小心髒,問:“說起來,師傅,為什麽會在這裏?這裏不是開月閣的住處嗎?”

他嗤笑一聲:“這還看不出來?”

趕在師傅發揮毒舌屬性之前,她不帶一口喘氣地迅速回答:“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的師傅明顯就跟他們認識不然怎麽會在這裏。”

說完,她大喘一口氣,一邊驚奇自己的語速和感慨于居然沒有咬到舌頭,一邊瞄他臉色,見他反應很淡,她放下了有些提起的心。

感覺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挑了挑眉:“怎麽,你對開月閣有興趣?”

“…有點。”其實她感興趣的是師傅和開月閣的關系,按她了解,無論是師傅還是開月閣,兩者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搭或讓搭只有認識程度的人的船,所以一定是深交關系。

不料話出口後後腦勺立即被拍了一下,她反射性去捂,就聽他道:“對我說謊,你還太嫩,就以你那點腦容量,不是對‘開月閣’感興趣,而是對‘我和開月閣的關系’感興趣吧。”

“…師傅明鑒!”

“你以為這種程度就能拍到我馬屁了?”他打個哈欠,聲線不改以往的懶散,“回去再練十年吧。”

于是在師傅您看來,她的武力程度還遠遠比不上拍馬屁是麽…

賈清閑默默捂住胸口。

雖然他露出嫌麻煩的表情,但還是給她解了惑:“我與開月閣倒也沒什麽好說,只是跟開月閣裏的某個人認識多年罷了,正好要在這個時期來神界一趟,和他們順道。”

聽完,她第一反應就是說:“咦,師傅原來不是沖着神界的美酒來的嗎?”

琅疏勒用看蠢貨的目光瞥她一眼:“酒只是順道,若不是有事,我直接讓他捎酒過來就是了,何必特地跑一趟。”

果然師傅在能懶的地方就懶啊,她摸摸鼻子,好奇道:“那師傅來神界幹什麽?”

他輕描淡寫:“去見一個老家夥,到時你也跟我去。”

一個老家夥,嗯……嗯?

“我也一起去?”她指着自己驚訝道,聽他的口氣,她應該不認識對方。

“我本不想帶你這個蠢貨去,只不過跟那老家夥有約,雖然很差強人意,你也勉強算是半個徒弟,正好拿來堵住那老家夥的嘴。”

賈清閑嘴角微抽,虧得在他毒舌的那些日子裏練就一定的承受能力,不然她真的要在這樣的連番打擊下去蹲牆角了。

不過她也同時對他口中的老家夥感興趣起來了,師傅說是這麽說,但如果真的不在意對方,何必在意什麽約定不約定的,而且怕是早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更不必說還親自來一趟。

心裏正猜測着對方的身份,餘光瞄見了一個人,頓時雙眼瓦亮瓦亮,跟琅疏勒提了一下,被他說了句不要讓他等太久,她笑容滿滿地點頭後朝那人跑去。

“喂,等一等,徐命!”

青年回過頭,熟悉眉眼風流不羁,他轉身笑道:“這不是賈清閑賈姑娘麽,能再這裏遇上還真巧啊。”

賈清閑呵呵笑了笑,不作過多解釋,只是左看右看也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便道:“我也很驚訝會在這裏遇上你,本來還想晚些時候去找你,這樣一來倒正好,殺帥呢?”

他啪的一下打開扇子,滿臉遺憾:“原來你只是來問殺的去向,而非是正主我嗎?這還真是…不過若是問殺,那你可有些晚了。”

賈清閑心咯噔一下,急急問為什麽。

徐命仿佛一瞬間越過她看向了誰,搖着扇子笑道:“因為殺他已經不是我的下屬了。”

“…什麽?”

見她不解,徐命解釋道:“殺原本不是我的下屬,三年前由于某些緣故,父親将他調到了我的身邊。殺他很優秀,他原本的主子只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才借給我一用,同時定下了期限,而就正好在之前不久到了期限,殺現在已經回到原本的地方去了。”

她目瞪口呆,但覺得不奇怪,她以前就覺得殺和徐命不似尋常主從,徐命對殺太過客氣,原來是這樣啊。

“那你知道殺帥的主子是誰嗎?”

“很遺憾,我未從父親口中聽說。”他嘆氣搖頭,“以前我也曾問過父親,不過看父親的模樣,似乎不願意透露那人是誰。若你想從我父親口中問出,怕是難咯。”

仿佛一個悶棍砸下,賈清閑呆了好久,才向他道謝,目送徐命離開,她還在原地發呆。

直到有人一巴掌拍上她的腦袋,她才回過神,就聽他嘲笑道:“人家都已經走得遠了,還在看?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這個癖好。”

她沒說什麽。

看出她的情緒有些低落,琅疏勒嗤笑道:“怎麽,那個男人是你心上人?”

若是平時,聽到這句話她怕立馬跳起來反駁了,但現在她只是搖了搖頭,将原因簡略告訴了他。

琅疏勒早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動聲色地聽完她的話後道:“為了這點小事就如此,看來你的承受能力還遠遠不夠,不如下次給你‘特地’訓練一次吧。”

她一個激靈,結巴說:“不、不用了吧,我的承受能力早就被師傅您訓練得提高了不少個等級,再訓練我就…”

在他眯起的眸子下,她越說越小聲。

見她乖乖閉上嘴了,琅疏勒道:“至于那人,想見你的人自然會出現,用不着你勞心勞力去尋。當然,如果你覺得他不想見你的話,話就不一樣了,還是說你現在就想見他?”

賈清閑低頭想了想,待擡頭時臉上又露出了笑意:“師傅你說的對,我其實也沒那麽急,而且殺帥他肯定會來見我,若實在不行,到時候就由我去找他好了!”

“腦子還不算無可救藥。”忽然他話鋒一轉,“只是我記得之前好像說過不要讓我等久這句話,我記得沒錯吧?”

話落,兩個爆栗就跟着落了下來,她只能一邊摸着痛處一邊苦哈哈地道歉。

“不過說不定很快你就會見到那人。”

賈清閑擡頭疑惑道:“師傅您剛才有說什麽嗎?”

琅疏勒不答,往前面走,她也就不再問,老實跟上去。

到了入口處,琅疏勒在門口停步回頭讓她禦劍,賈清閑點頭喚出錦雪劍的幻劍,他掃一眼後風輕雲淡吐出一句話:“正好,我和你一起乘劍。”

賈清閑一個踉跄差點跌倒,看着那雙茶色眸子,愣是沒能看出什麽開玩笑的痕跡,她靈光一閃:“師傅,您該不會是…懶得禦風禦雲了吧?”

“有你這個苦力在,我何必再花力氣?”他一揚眉,盡顯肆意慵懶,同時也溢出絲絲危險笑意,“不過途中若是把我給落下了…”

她挺直腰杆,堅決道絕不會,見他有些滿意了,內心卻頗為苦哈哈。她是從小移那邊聽了如何載人,但還沒實踐過,早知如此,她就應該拉着小移陪她練練。

後悔已晚,她壯起膽子讓幻劍擴大至足以兩人站上去的大小,率先躍了上去,感覺得到他也躍上來。她才緊張地轉頭,他便一眼看穿,懶懶道:“你好好禦劍,我自然不會落下去,用不着捉着你。”

賈清閑點頭,深呼吸一口氣,開始禦起了劍。以往一個人禦劍是新奇是快樂,但多了一人,而且此人還是師傅,此時的禦劍就瞬間如隐藏在草叢深處伺機撲上、要将她一口吞入的野獸般,讓她渾身各處都在敲警鐘。

小心小心,必須萬分謹慎才行…

她這邊心驚膽戰得快要冒汗地禦着劍,渾然不覺身後的男人看着她無意識繃緊身體的背影,茶眸掠過戲谑笑意。

欺負這家夥,果然心情很舒暢。他撥開酒塞,一邊灌一口一邊愉悅地如此想道。

好歹是安全抵達了住區,她擦擦汗收起劍,冷不丁聽他說:“以後就用你的名字喊你,記好了。”

“欸?”她一時有些呆,但還是點頭記下了。

琅疏勒略顯滿意地颔首,掃了住區幾眼,興致缺缺道:“晚上有畫舫活動,想來你也沒有什麽好的畫舫乘,現在遇上了,就順便帶你和她坐上開月閣的畫舫,戌時你們去我住的地方的入口等。記住,準時,若是遲到了,你就自個去參加,明白?”

她頭搗如蒜。

他轉過身朝後随意擺了兩下手,就當是道別了,拎着酒壺禦雲而去,看方向是去街上。

目送自家前任師傅離開,賈清閑覺得這一趟還是收獲不小的,不由唇角一彎,朝着房間去,好把消息告訴小移。?

☆、BUG、遇到登徒子時一定要狠狠踹下面

? 微彎酒紅長發逶迤,根根發絲光滑似絲綢,帶着剛出浴的朦胧水霧,少女步至梳妝臺坐下,鏡子映照出讓人望一眼就永生不忘的絕美秀容。

臺上木梳似被某種力量牽引飛起,繞至少女身後,從頭部往下梳,一梳梳到底。纖細柔夷取起兩根明綠色發帶,有着與之相似色澤的眸子流轉出許些暖笑,待到發絲自發分成兩束再而纏繞,她親自将它系在發尾處。

才将頭發整好,門就被敲了敲,随後某人推開門大大咧咧走進來,鏡子映出了來人燦爛的笑容。

待她戴上面紗,兩人或禦劍或禦風相伴至約定之地,賈清閑收起劍時餘光瞥見小移似有些緊張,但再定眼去看,哪有什麽緊張的樣子,應該是她看差眼了。

沒等多久,琅疏勒悠晃晃着步出,視線從賈清閑身上晃過後落在小移身上,兩人視線交彙,話未多說一句,就好似已經打過招呼了般。

“等、等一等,大人。”

從琅疏勒身後傳來着急的稚嫩聲音,一個六歲孩子大小的小人急急忙忙地跑來,巴掌大的可愛臉上露出驚慌之色,想必是怕跟丢琅疏勒。見它停下來喘氣,等它擡眼後賈清閑笑嘻嘻地沖它招手。

“喲,靈簇,你還好嗎?”

“賈姑娘和…小移姑娘?”靈簇呆了一呆,恍然大悟,“原來大人說的熟人是你們。”

琅疏勒掃一眼,低頭對它說道:“靈簇,由你來給她們指路,我就先歇會兒。”

“大人明明從早到晚都在休息。”靈簇鼓起腮幫子地嘀咕了一句,但深知自家大人本性的它也只好認命了,擔任起了本該屬于他的任務。

琅疏勒随手召來一朵雲,拎着靈簇坐上雲,見此賈清閑暗暗松口氣,于是一行人便出發前去目的地。

随着靈簇的指引而前進,光線漸漸暗下,前方的光明純白漸漸染上黑暗之色,卻看得不甚清晰,仿佛什麽模糊了視野,唯有排排門清晰得如同水墨畫上忽然加重的筆墨,只是門門緊閉如石牆。

琅疏勒将不知何時拿着手中的球狀物體往門方向扔去,它在中途仿佛有了自我意識般化為一道白光蹿去,沒入某扇門中,原本連縫隙都看不到的門壁仿佛融化在白光中了般,現出了一張水膜。

他率先操縱着雲帶着靈簇進去,身影瞬間沒入水膜中,賈清閑也毫不猶豫地跟随着他穿過水膜,喧鬧人聲一股腦地湧入耳內,眼前光景驟然一變。

夜色蒼茫,兩岸上數不過來的彩燈迷離閃爍,寬闊水面倒映着游曳着點點燈火,劃船水聲嘩啦響起。

躍下幻劍腳落在木板上,賈清閑收回視線打量起所處的畫舫。這條畫舫為兩層,從外表來看精致大氣又獨有妖嬈色彩,極配雖還未見過但傳聞是個妖豔美人的開月閣閣主,從紅紗簾中隐約可以瞟見守衛的開月閣的人。

琅疏勒揮開紅紗簾進入半開着門的房間內,她們跟着進去,桌上早已經布好了小菜和酒,對面就是開着的窗戶,可以一邊吃着小菜喝着酒一邊看着外頭美妙的夜景。

見他坐下來後就沒動,她問:“不用跟開月閣閣主打招呼嗎?”

“我已經打過招呼,在這條船上你可以随意在一層走動,但不要上二層,若是不小心上去了而被攻擊…呵,自求多福。”

他充滿看好戲的低笑聲讓賈清閑立即在心裏默念好幾遍不能上二樓。

夾了幾筷子小菜,賈清閑正想要跟小移聊天,琅疏勒先一步開口說:“說說你離開魔界後的情況罷,沒有小曲兒,光是這樣喝着這酒也頗為無趣,就用你的悲催經歷下酒好了。”

所以在師傅的心中,她這數十日來一定混得很慘麽…

賈清閑定定神,知道對方肯定沒有絲毫念頭聽她羅裏吧嗦,所以隐去了某些不可說的事,她直挑重點說。不過光是重點,也花費了她不少口水。

終于講得差不多了,口幹舌燥的她接過小移遞來的水一口氣喝完,就聽他說:“有點意思了,若把你悲催的地方更加詳細生動描述一下,大概就能讓我下酒。”

“……我出去逛逛。”她抹把臉起身出去。

琅疏勒低低笑了幾聲。

靈簇道:“大人又在欺負賈姑娘了。”

“徒弟就是用來欺負的,即使是前任徒弟,也一樣。”

“…那是歪理喔,大人。”

琅疏勒輕拍拍它的小腦袋,示意它不要太追究,視線對上默不作聲的小移,她明如鏡的純澈眸子讓他無聲勾起嘴角,飲下酒杯內的液體。

自家的前任徒弟還太嫩些。

再說賈清閑這一頭,敏銳察覺到琅疏勒要開啓毒舌模式的她被迫離開房門出來吹吹風,好在外頭也不算無聊。她攀住朱紅色船欄往外看去,津津有味地看了片刻,一種被人注視但對方就是要她發現的奇異感覺湧上,她扭頭望去,對上一雙寂靜得如死水的黑眸。

基于對方是開月閣的人,她打聲招呼意思一下,免得顯得失了禮數,本以為對方是來找琅疏勒,等了等不見他進門裏去,臉上便露出幾分詫異。

男人卻很快轉身離開了。

賈清閑嚴肅地看着她的背影,所以說,這人是來幹啥的?巡邏?

思考不久,從對岸飄來一陣陣誘人香味,還沒吃過晚飯的她被吸引了注意力,目測一下岸與船的距離,她高高興興與琅疏勒說一聲。他掀開一只眼皮道:“前方不遠是傳送陣,趕在那之前回來,若是趕不回來,我會好好訓練一下你的速度。”

仿佛聽到了來自地獄之聲般,腦海閃過當初的種種噩夢般的畫面,她臉上微白,快速沖了出去,期間還差點被絆倒,禦劍唰一下去了對岸。

見恐吓的效果依舊不錯,琅疏勒很滿意,靈簇則偷偷可憐起了一直被欺負的她。

禦劍時她抽空瞄了一眼,驚悚見傳送陣貌似就在十米內,花不了多少時間畫舫就能抵達了。剛落地的她顧不了那麽多了,打算沖出去以最快速度打包小吃,衣角忽然被拉住,慣性讓她往後一個踉跄,撞上身後柔軟的身軀,她回頭一看,略微納悶道:“小移,你怎麽也來了?”

“清閑不用着急,有我在。”

她愣了愣,忽而露出潔白牙齒燦爛一笑,摸了摸她的頭:“謝啦,如果真的遲了,就拜托可靠的小移好了。你在這裏等我,我會快去快回的。”

小移乖巧颔首,目送少女身影飛快蹿入人群中消失不見,靜靜站立在原處。

排排垂挂着的紅籠內燈光迷離,少女身姿亭亭玉立,面容雖被隐去,一雙眸子遠比周圍任何東西吸引人,不知不覺四周的人都因此停留,或大膽或遮遮掩掩地看着她。

即使被多人圍觀,少女表情依舊淡如雲煙,雙眼只是注視着某個方向,完全沒有映入這些人的身影。

人群有些騷動起來,幾個男人正要做出風流之姿搖着扇子上前邀請美人,不料卻被一個少年搶先。

少年眉目清俊,身上衣料精致,身周卻若有若無地萦繞着幾絲痞氣,再加上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猥瑣,讓他看上去不是很讨人歡喜。

他步至小移身前,輕咳幾聲吸引她的注意力,笑道:“美人啊美人,此時正是良辰美景,為何孤身立于此處,惹人憐愛?”

長密睫毛輕顫,小移目不轉睛地望着他,似乎對他起了興趣。

被美人如此注視,少年仿佛也更加興奮起來,笑容更是色眯眯道:“在下獨處一條畫舫,無人陪伴怪是冷寂,既然美人也獨身一人,若是美人不嫌棄,可否與在下一同游湖,看那美好月色?”

小移沒有說話。

“美人生性羞澀,定是不好意思開口,那在下便當美人是默許咯。”說着,少年便伸出一只爪子去握她的手。

正當小移一動不動、而這個好色家夥快要伸手碰觸到美人柔軟瑩白玉手時,從身側突然橫出一只手臂,牢牢捉住他的手腕,他登時就動不了了。

“請問這位少年郎,找我家姑娘有何貴幹啊?有話要說的話,先對我說如何?”

身旁單手抱着吃食的少女笑容滿滿,眸光卻兇狠似狼,仿佛只要他再上前一步靠近美人,就會毫不猶豫幹翻他後将他當做垃圾丢入湖中。

“哎呀哎呀,姑娘是美人的侍女嗎?在下失禮了。在下正要邀請你家小姐一同賞月、共促感情,不知…”

賈清閑呵呵兩聲:“對不起,門都沒有。像你這種看一眼都覺得猥瑣不忍再看生怕忍不住出拳頭卻還不不自知偏要湊上來仿佛就是要讓人揍你渾身上下散發着揍我吧揍我吧的欠扁氣息的家夥,休·想。”

仿佛是被她話帶不帶停頓不帶喘的語句給吓到了,少年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搖頭晃腦道:“一個文靜美人身邊卻跟着這樣的兇八婆,真叫人扼腕啊扼腕。”

賈清閑也不氣,反而笑眯眯地說:“那你知道為什麽是我跟在她身邊嗎?”

少年搖頭。

“那是因為…”她的拳頭骨頭咯吱作響,黑氣自身後團團滾出,“我是專門來驅趕像你這樣的害蟲的!!”

“嗚哇!”見她亮出拳頭,少年立馬倒退幾步,還不甘心地沖小移喊道,“美人,雖然在下極其期盼與你的游船,無奈在下與你之間橫着一個兇八婆,只能暫時撤退,但相信在下,有緣自會相遇,美人,一定要等着在下~”

看着他逃一般的離去背影,賈清閑從鼻子中哼出一聲,放下威脅之意滿滿的拳頭轉過頭,卻捕捉到身後少女臉上仿佛是被逗笑般的笑意。

不過那種笑意很短,她也就沒怎麽放在心上,單手握住少女纖柔的肩膀,嚴肅道:“小移,以後要是再碰到這等家夥,不要讓他們碰到你一根手指…不,就算是衣角也不能讓他們碰到!然後千~萬不要客氣,直接把他們揍成豬頭!”

“嗯。”她輕聲應道。

賈清閑放下心,猛然記起現在是什麽情況,急切轉頭一看,頓時被畫舫與傳送陣之間的距離吓得頭發都快根根豎起,立馬抓着小移禦劍飛快趕回去。

總算是趕在被傳送之前抵達畫舫,她擦去額頭細汗欣慰一笑,放心步入房內坐下填飽自己的肚子。

外頭光芒一閃,她明顯感覺到畫舫的速度慢了下來,又見靈簇摸出兩個雖不同樣式但标着數字的面具,不由咦了聲:“這裏就是特別會場?”

“喔,你也知道?”琅疏勒似乎有些意外,懶洋洋地道,“對,這裏是特別會場,只有被邀請的人才能參加,據說能得到特別參觀的權利。我沒有大多興趣,而這面具是能參加的證明,要去的話就拿走。”

“師傅,其實…”她拿出一張同樣标着數字的面具。

“你竟也被邀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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