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索出現,怎麽不讓我高興?”
“清閑在找什麽?我可以幫上忙嗎?”
她搖頭道:“那個必須由我自己來找。”
“它對清閑很重要嗎?”
“對啊對啊,只要找到了它,我就能回…”說到一半,賈清閑笑意一滞,仿佛才意識到什麽般雙眼漸漸睜大。
是啊,找到BUG并且将它抹除,她就能從游戲中離開,回到現代。多麽美好,多麽叫人歡悅,又多麽讓她…寂寞傷懷。
如冷水從頭頂潑下,凍結所有喜悅,興奮勁剎那冷卻,她的嘴角弧度緩緩沒下。
“清閑…清閑?”看到方才還歡悅的她忽然就沒了聲音,小移微蹙秀眉問道,“怎麽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對上上方的淺綠眸子,淺淺憂慮如墨入水暈開,染上幾分緊張、幾分關懷,叫人心暖,賈清閑晃了晃神。若是回去了,怕是就從此看不見這雙眸子,再也感覺不到懷抱着她的體溫,再也……無法見到他們了吧。
酸澀自心頭掠過,她嘻嘻笑道:“我身體壯如牛,活蹦亂跳着呢,不過既然是來自美人的關心,我還是要厚着臉皮收下。嗯嗯,果然被如小移這般的美人關懷一下,渾身就來勁。趁着這股氣勢,我們趕快去問下一個人吧!”
小移不疑有他,見她的确很有活力,心中憂慮便淡去了,點點頭帶着她向前,沒有注意到懷中的小天馬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暗。
這一天晚上,賈清閑并沒有睡好,翻來覆去,折騰了許久,才抱着重重心事入睡。
待隔天早上起來,只覺得困意綿綿,哈欠連連,卻無法再躺下去。帶着嚴重的睡眠不足,她被小移抱着離開住區,冷不丁聽到禮炮陣陣,她琢磨了一下,雙眼放出了光。
對了,今天是神界慶典開始之日啊!
暫時把煩惱之事抛之腦後,賈清閑頓時變得興致勃勃,連困意都因此褪去一大半,和小移一起順着人流朝着神界慶典主場區去。
在慶典未正式開始之前,主場區是不許除神界有關人員以外的人進入的,所以她想着開始後能去瞧一眼,順便席卷各種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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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閉如牆壁的高大之門此刻大敞,迎入來自四面八方之人,賈清閑擡頭看去,只見前方一個個請柬騰空而起,搖身一變,變為白雲,載起各自持此請柬之人,往不同方向飛去。
原來請柬還有這個作用,怪不得上頭吩咐她們要帶好請柬再入場。
眼看大門就要到了,小移從衣袖內摸出請柬,請柬有自我意識般脫離出她的手,眨眼間化為白雲,将她們托起後飄向前方。
連綿紅色彩燈挂起,穿梭于雲層與雲層之間,喜氣洋洋。空氣中溢出醇香酒氣,優美曲子聲聲傳出,擺放在雲層上的數張素淨圓桌上食物精致可口,散發陣陣香氣,勾起無數肚子裏饞蟲。
看着那一層層由雲彙成的樓道與階梯,不但十分有特色,還把座位安排得很巧妙,使人無論坐在哪個位置去看中央最顯目的雲臺,視野都極好。而且桌子與桌子之間隔着一層玉簾,恰好擋住左右視線,添了分素雅之色。
在位置上坐定,賈清閑先是被食物吸引,忍不住咽下多次口水後,忽而上方降下一片陰影,她擡眼望去——
三人乘雲而來,并排而立。
中間玄袍男人一身正氣如劍,掃盡世間百般污垢,沉穩威嚴,只是被他看過一眼,便被其肅穆清正所震,心間一片清明。
左側身穿黃袍英俊年輕男人嘴角揚起,看似玩世不恭,雙眼卻銳利逼人,好似一只收斂了銳利獠爪的猛獸,壓迫感十足。
右側女性默然伫立,身姿卻仿佛經過上百場戰場的洗禮般凜然,卻将威壓盡數收斂,但饒是如此,依舊無法抵擋住那股高貴優雅、威嚴如雄獅的氣息。
在整個會場因為三位界王的到來而屏息,數人都沉默而又充滿着狂熱地看着自己的王時,賈清閑也如癡如醉地看着右邊的那道身影。
許久未見,魔王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
一心一意地将視線粘在魔王身上,她眼裏根本看不到自三位界王落座後,同樣擁有很高權力的人的入場。小移輕輕一眼掃過,種種信息皆被收入眼底,忽而一頓。
憑着極好的穿透視力,她能看到雲臺一角處的紅色簾子之內、卧躺于軟榻之上的蒙紗女子根根睫毛,也能看到她身邊穩穩坐着的男子。
男子仿佛察覺到了她的注視,擡起黑眸,越過無數人直直對上她的眼,兩人遠遠對望着。
與他對視片刻後小移收回視線,蔥白手指撫上懷中小小身軀,在有所察覺而回頭望來的小天馬的耳旁輕聲說了一句,讓那雙黑眼登時閃過喜色。
“清閑,我感應到了錦雪劍的氣息。”?
☆、BUG、無知覺釀出“大禍”
? 紅簾輕落,隐去外頭所有窺探視線,軟榻上女子慵懶卧躺,青絲逶迤鋪開,紅色面紗之下面容若隐若現,一雙黑色妖嬈眼眸萬分勾人。一身紅衣顯出婀娜身段,玉足大膽露出,纖細瑩白,腿形姣好,叫人忍不住上去輕撫。
若是看在別人眼裏,這樣的美色早就讓他們把持不住,但坐于女子身旁的青年卻動也不動,表情更是波瀾不起,如老僧般淡定坐着。
男子有着一雙與女子十分相似的雙眼,但沒有絲毫誘人之感,反而極為呆板,讓人不由惋惜那一雙好眼睛。面容算得上英俊,卻蒙上了一層死氣沉沉,叫人看一眼就覺得十分不舒服,唯有身周如百年松柏般沉穩冷靜氣質值得稱贊。
那道目光已經撤回,男子凝視須臾默默垂斂下眼,即便動作輕微得近乎無聲,也讓軟榻上女子發覺了。
“怎麽了?”聲音好似琴弦被撥動幾下,無意卻帶着一分入骨嬌柔,讓人心癢癢。
男子開口,聲線一如本人面容般死沉沉悶:“方才有一人在窺探我們。”
“喔?這紅簾竟也阻擋不住,看來對方不是無能之人哪。”女子輕挑細眉,剎那洩出驚人魅惑美色,“不知對方是抱着什麽目的,但若如之前那些貪得無厭之人一樣,倒了我的胃口,不如不見。”
“視線來自上方。”
“不是那些位高權重之人?那倒有些意思。”她莞爾一笑,瞥見紅簾外似是開始了,“不過也幸得是神王,他大概不會說些無聊之詞,使慶典還未開始就趣味盡失。就讓我好好看看…那人會在這場慶典裏出什麽花招吧。”
說着這段話的她美目流光溢彩,仿佛能生生勾走人的三魂七魄,即使是女子,怕也會看呆了去,然而隐藏在其之下的卻是鮮少人知道的洶湧暗濤。
男子眉間多分凝色。
紅簾之外雲臺之上,一匹小天馬定定看着紅簾所在那塊地方,眼中有着明晃晃的喜色。
照小移所講,雖然氣息淡薄,但從那紅簾之中的的确确是透露出了,所以就是說最近那裏面的人碰觸過到錦雪劍。要是去問的話,說不定就能抓到線索。
遺失錦雪劍一天,她心中不安就多上一分,晚上還頻頻夢到得知這件事的琅疏勒冷笑陣陣,木刀迎面襲來,似要劈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糨糊,每每都把她從夢中吓醒。所以想到終于可以找回錦雪劍了,她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問題是那紅簾內的人到底是誰,還有如何才能讓對方告訴她錦雪劍下落。
一個閃神間慶典已經正式開始,聽到樂曲響起,賈清閑看去,只見裙擺翩然,盈盈一握纖腰擺動,軟軟衣袖飛舞,滿目優美動人。
她忍不住想為舞女們鼓掌,可惜馬蹄是怎麽也拍不出巴掌聲的,見周圍的人開始一邊品嘗美食一邊欣賞舞姿,她立馬轉移注意力,看向垂涎已久的食物。小移懂她,取了筷子夾起她最先想吃的軟乎乎小包子,送入她的口中。
因為沒有手只有馬蹄,這幾天她們一直都是喂與被喂的關系,她是很不好意思啦,但小移看上去還挺高興的。
舞女退場後,樂曲繼續演奏着,各方聲音漸漸轉大,再加之因為頻頻換酒換美食而禦風四處走動的神界侍女,主場變得極其熱鬧。
賈清閑再探頭一看,下方雲臺已經立起隔絕外界視線的屏障,也自然看不到她心愛(?!)的魔王大人和那塊紅簾地方。
她頗為失望地縮回腦袋,餘光看見青色酒壺放在桌子的一角上,小移順着她目光望去:“清閑要喝酒嗎?”
“不不不,只是看看,沒想喝,況且我也從沒喝過。”她連忙搖頭,而後感嘆道,“不過一看到酒就會想起師傅,如此醇香,他一定很喜歡。”
小移晃了晃神,緩緩颔首:“嗯,如果是他…會喜歡的。”
“說不定師傅也會來這裏,聽說神界的鶴年貢酒和鴻茅酒都是極品,平時很難有機會品嘗到,不過這個時候似乎能免費品嘗。等等,這樣一想…”
師傅豈不是真的會來?!
賈清閑被自己的話吓了一大跳,下颚緊繃。即使慶典裏人多得看也看不過來,誰知道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遇上了,要是到時候……
她、她必須加快速度,起碼要在遇到師傅之前找回錦雪劍!
心裏如此下定決心,她忽而低頭瞅瞅自己的身體,那股決心如漏氣輪胎般頓時迅速憋下去。
只可嘆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在悲憤與驚吓與睡眠不足引起的困乏交替中,賈清閑度過了神界慶典的第一天。
本以為會場一直都是這樣,豈料第二天過來一看,白色雲層驟然一變,化為礁石珊瑚,一下子就仿佛到了深海底部龍宮,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卻沒有窒息感和壓迫感,十分新奇。
到第三天,場景又不一樣了,似乎每天都會變換。賈清閑啧啧贊嘆,直覺得如此布置讓她打開眼界,也讓她佩服提出這種想法的神界之人。
參加完了第三天的慶典,賈清閑激動莫名,誰叫今天施法完畢後她就會變回人身,可以去找之前幾天只能遠遠望着的魔王大人,即使是與魔王大人只說上一句話,都足以讓她滿足。
而且她更驚喜地看到了來參加的熟人徐命,有他在,殺極有可能也在此地,她樂開了花。
還有一個迫在眉睫的事,即是去問那紅簾之後的人錦雪劍的下落。前天回去後她去打聽,才知道原來那紅簾內的是曾多次聽到過的開月閣閣主及其副閣主,她頗為費解的是為何他們會碰觸到過錦雪劍。
鑒于開月閣的性質,賈清閑沒有膽量讓小移去見他們,生怕這個情報能力極佳、不知道掌握了什麽消息的組織會看破小移的身份。
當然她是不怕小移打不過那些人,只是慶典上聚集的可都是不得了的家夥,沒準誰也看破了,然後消息一傳百、百傳千…
嗚哇那畫面太恐怖了,她不敢想象。
所以賈清閑再三叮囑小移不要太靠近開月閣或者看起來很厲害的家夥,見小移乖乖答應下來,她也就稍稍放下了心,獨自前往長神子殿。
這幾天與長神子相處下來,她基本能肯定此人不是她知道的那個NPC,只是到底是不是BUG,她思索着等與嘆見面了再看看。
不過認真一想,沒了施法這個借口,又怎麽靠近長神子?
本滿心歡喜的她頓時蔫巴下來,連歡快怕打着的翅膀都慢下了速度。眼看就要到了內堂,她磨磨蹭蹭、猶猶豫豫,最終還是一咬牙,想先恢複了再說,反正時日還長,再不濟,不是還有二神子嘛。
疏通了一下糾結情緒,她振作起來,一鼓作氣沖入內堂,當內堂內的畫面映入視野,她愣了。
右手手肘抵在桌面上,右手虛握成拳,青年雙眸輕閉,眉間斂去疏離淡然,呼吸綿長平穩。即使是在淺眠的狀态下,坐姿卻依舊完美得無可挑剔,從內而外散發出的優雅氣質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像在哪裏看到過這樣的姿勢,她暗暗想道,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神界雖無晝夜之分,但神界內的人依舊需要睡眠,只是根據法力高低不同,所需睡眠時間不一樣罷了。如長神子這般法力高深,他可以幾天幾夜不需睡眠,依舊精神抖擻,但是超過了某個極限,該睡的時候還是要睡。
想來最近也的确讓他很忙,二神子雖法力高強,腦袋也聰明,但随心而動、沒有興趣就提不起勁的他是辦不好這等枯燥繁重的任務,所以任務就全部壓在了長神子一人身上。
所以才會在知道她會來的情況下,就這樣淺眠着。
看着青年緩緩睜開眼,眼神清明不似初醒之人,她将內心莫名其妙的一點愧疚感收好,恭恭敬敬地請安。
長神子起身走來,無一點淺眠模樣被人看到的尴尬,淡定得反而讓她不好意思打擾到他了,他道:“這次施法過後,今日之內姑娘就會複原,因為何時都可能複原,姑娘需多加注意。”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賈清閑只覺得自己臉皮一紅,結結巴巴地應下。
長神子颔首,當即便施起了法。
感受着暖暖光芒籠罩全身,她尋思着等會兒立馬就回房,省得夜長夢多,她實在擔當不起那個後果。
可能是因為那白光太耀眼了,視野有些模糊,她甩甩腦袋,嘀咕着昨天難道沒有睡好,否則為何她有點犯困。
豈料那股困意開始越來越強,如從沼澤內伸出的蔓藤緩緩爬上,緊緊纏繞住她的意識,将意識一步步拖入深不見底的沼澤,讓它漸漸變得粘稠而模糊…
“如此便可以了,姑娘。”
上方傳來長神子的話,但卻朦胧得仿佛隔着一層水膜,過了片刻她才似是回神般,向他道謝。長神子沒多說什麽,背過身無聲表示送客之意。
賈清閑轉過身,身體十分沉重,每拍打一下翅膀,都好似有重石挂在上頭。翅膀越來越沉重,視野中的景物混成一團,她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體內血液開始加速流動,身體莫名燥熱萬分,她搖搖晃晃地飛着,混沌腦海中什麽畫面一閃而過。
——糟了,這個熟悉的感覺是…!
“長…”
轉過身,話還未傳達給在游廊不遠處的內堂內背對着她的青年,她終于無法支起身體,無力掉落,擦上朱紅色雕花木欄,順着它滑入木欄外的蓮花池。
“咚、嘩啦——”
身後傳來一連串的聲響,長神子側身望去,游廊上無半點小天馬的身影,他足下一動,瞬間來到傳來水聲的地方。
只見枝杆高而筆直、長勢甚好的蓮花被砸得顫抖連連,翠綠荷葉之下水面蕩開圈圈漣漪,咕嚕咕嚕氣泡冒出水面,似有什麽掉落進去,水面又是一陣動蕩…
青年眉才微微蹙起,下一瞬向來清明沉穩的碧眸染上驚愕之意,将眉間種種疏離驅散得一幹二淨,惟獨剩下仿佛見到從未想到過的畫面般的震蕩動搖,生生将絕代風華面容暈染得如三月桃花盛開般的豔麗——
黑發如墨在水中散開,染上濕意發絲緊貼面頰,少女閉着雙目,無知覺敞開身體,在潔白蓮花碧綠寬大荷葉的遮遮掩掩之下,不着任何衣物的細膩白皙的身體含蓄又毫無防備展露在他眼前。
公認的即使天塌下來也能面不改色、淡然無比的長神子面色驟變,呼吸有片刻的停滞,他倏然閉上碧眸,轉過身去。
片刻後少女被一股力量從水中托起,幾乎是同一時間一件男子白色外衣裹上她的身體,風将她穩穩往前推去,落入一個懷抱中。
被打濕睫毛根根分明,少女安然入睡的臉龐乖巧如孩童,渾然不覺剛才發生了什麽。
一聲似無奈嘆息輕輕散開,青年抱着少女朝着與內堂不同方向走去,修長身影漸漸消失在游廊的另一頭。?
☆、BUG、巧得劍驚遇人
? 陌生清香萦繞周身,柔軟床榻舒适萬分,手觸之處皆無比絲滑,她喟然嘆息,只盼就此陷入其中,不想醒來。
…奇怪,她房間的床有這麽舒服來着?
賈清閑心裏嘀咕着,不情不願地費力睜開雙眼,這一看之下呆如木雞。
不遠處一方書桌,書卷疊疊,狼毫斜入筆筒,兩旁盆栽清俊,光線明亮,極為适宜閱讀。一幅字畫挂于牆壁,寥寥幾筆描出遠山淡景,飄渺朦胧,卻又舒雅寧靜,猶如隐于雲霧中仙境,使人為之向往。
青銅香爐,青簾垂落,視線漸漸拉近,從上方刻着清雅圖案的床頂移到淺青色床簾,再落在蓋于身上的被褥、手底下白色床墊,床鋪主人的味道鋪天蓋地而來,她大腦一片空白。
若、若她感覺沒有錯,被子底下的身體…
恍惚記起昏迷之前似是掉落下去撞上某個硬物,緊接着感覺到水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氣泡從口中咕嚕咕嚕冒出…之後的事就完全記不得了。
戰戰兢兢地掀起被子瞄一眼,整個人頓時如石雕般僵硬,她似機器人般一頓一頓地轉過去再次打量這間卧室,一個猜測刺激得她腦袋犯暈。
神、神啊,請告訴她腦袋裏這個猜測不是事實!!
正當賈清閑靈魂就要從嘴巴裏冒出來、呈死屍狀的時候,咯吱一聲,門緩緩打開,從門外踏進一只白色鞋子,她唰地閉上眼,裝作自己還在睡覺。
有人朝着床這邊走來,賈清閑聽着那平穩有節奏的腳步聲,心跳聲聲大如雷,淺淺呼吸變得清晰可聞,覺得臉上火熱得快要冒出騰騰蒸氣,卻祈禱着對方不要看穿她的僞裝。
“清閑?”
熟悉悅耳的少女聲音從右上側傳來,賈清閑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果然看見絕美面容,她頓時舒出一口好大的氣,下一秒卻起身猛地撲了過去。
“小移小移,我沒臉見人了啊啊~!”
少女撲來的力道令她倒退了一小步,頭埋入她的懷內飽含悲憤羞惱地哭訴,定眼一瞧,散落黑發鋪在肩頭、線條流暢背部上,一覽無遺,而緊緊懷抱住她的腰的雙臂光潔白皙,少女顯然是身着無物。
“嗚啊啊~!”
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少女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宣洩,黑發遮掩下的耳朵已然紅得像是被潑了紅色染料,盡數展露內心羞意之強烈。
小移輕輕撫摸着一個勁往她懷裏鑽的腦袋,靜靜陪着她發洩。
把內心悔意、羞意、尴尬齊齊化作聲音宣洩出去,果然就好受多了,賈清閑也從一開始的震驚羞惱中冷靜下來,接過小移遞來的衣服快速換上,才想起問她為何會在這裏。
“清閑走後不久那人就來了,讓我帶上你的一套衣服,我跟着他進來,他給我指了來這裏的路,然後我就看見你了。”
聽罷,賈清閑心情很複雜。
果然猜測沒錯,長神子…咳咳,然後将她帶到這裏安置,明明可以叫下從去叫小移,卻親自前往,是出于不讓別人知道這件窘事的考慮吧,還讓小移獨自來這裏,應該為的是避免雙方尴尬,不得不說他周到又細致。
“幸好這是游戲,而且沒有什麽看了身體就要負責的風俗…”她嘀咕道。
“清閑?”小移眨眨眼,仿佛在疑惑她剛才說了什麽。
“沒、沒什麽啦哈哈哈!”
見她神情不自然,耳朵又要有變紅的趨勢,小移聰明地沒有追問她方才是為什麽變成那樣,雖然心裏已隐約有了答案。
出了卧室,在快要見到長神子所在的內堂不遠處,賈清閑猶猶豫豫、踱來踱去半天,終于還是鼓起勇氣,邁入了內堂,一眼就看到了背對着門而立的翩然身影,她的臉如蝦入滾水般迅速變紅。
淡、淡定啊賈清閑!不就是被人看了一下身體麽,作為新一代的女性還怕這些?
“長神子。”
強裝鎮定、實際帶着顫抖的聲線從身後傳來,纖長睫毛微動,他緩緩轉身望去。
身穿男裝的少女披散着烏黑及肩頭發,清秀面容染上如黃昏時分天邊浮雲的霞紅,明明想要避開視線,卻還要逼着自己直視過來,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長神子淡然道:“姑娘醒了便好。”
該說不愧是神界的長神子麽,真是淡定。賈清閑默默佩服,心裏也因此而大大松口氣,臉色自然了些,點頭說:“多謝長神子殿下這幾日以來的幫助,這個人情我會記在心裏,若以後用得着我的地方,請您不要客氣。”
“若姑娘要謝,便謝我的皇弟吧,我只是順着他的心願罷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要感謝您願意出手幫助。”賈清閑沖他抱拳,唇角彎起,“多謝了,長神子殿下。”
長神子便不再多言,颔首收下了她的謝意。
短短對話很快結束,兩人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之前的事,她再次向他抱拳告辭後離開此地。
不提烏龍事件,賈清閑還是很高興恢複成人身的,她先向小移讨教了禦風術,覺得差不多了就掐了個訣,禦風和小移一起去參加慶典。其實慶典不強制人一定要準時準點,但由于慶典節目實在精彩,讓人看得津津有味,而且會場模樣也叫人好奇,所以賈清閑還是去看了眼。
當然,還有一個目的是與開月閣搭上話。
等慶典一結束,讓小移先回去的賈清閑一路追着開月閣,到了貴客中的貴客才能住的區域。這裏有守衛守着,不是這個區域的住客是進不去的,所以眼看開月閣的隊伍就要入內,失卻與他們搭話的時機,賈清閑急中生智,正要行動卻發現前方開月閣中的一個男人留在了原地。
想來是察覺到她一路追來,所以突然起興趣了,就留個人下來看看她想幹什麽吧。
賈清閑禦風落在男人身後,男人才轉身過來,面容死氣沉沉,雙眼如枯寂大地般死靜。
她看了片刻便燦爛笑道:“您是開月閣的人對吧?我沒有惡意,只是有些事想要問問開月閣閣主,能否代為傳達?”
男人道:“說吧。”
沒說可以,也沒有拒絕,唔…這個意思是看情況再定?
賈清閑也不介意,繼續說:“我前幾天遺失我的愛劍,尋幾日不見其蹤影,聽說開月閣獲取情報能力極佳,所以想請閣主幫忙尋找一下。”
男人沒有說話。
“您放心,我知道開月閣的規矩,想要獲得情報就要支付一定的價錢,只要能找到我的愛劍,我立馬會支付。”說罷,她描述了一下錦雪劍的外貌。
少女毫不掩飾心中的熱切期盼,直勾勾望來,男人沉默了一下後道:“跟我來吧。”
在心裏做個勝利的手勢,賈清閑樂颠颠地跟着男人踏入被稱為住區中的VIP,一過大門,與外頭截然不同的景色看得她一呆。
柳樹茵茵,條條柳絲垂在岸邊,如秀發濃密細長。鳥語花香,枝頭桃花開得旺盛,花叢中蝴蝶翩然起舞。
湖水碧綠,倒映着高閣樓臺、曲折游廊,間或有小舟停泊,一派盎然春景,叫人發自心底感嘆□□如斯,妙不可言。
她下意識回頭望一眼大門,确定自己不是穿越了,才懷抱着似嫉妒羨慕恨又似感嘆不愧是魔王大人等所住之地的心情,随着男子在游廊小路中徐徐前進。
至一處樓閣內,男子讓她在門口稍候,便從一旁有着精致扶手的木階上樓去,賈清閑閑着無聊去打量此處。
庭院內一兩處是小蓮花池,而且四周種着竟是玫瑰,嬌豔不可方物。除卻玫瑰,還種着一小塊面積的竹子和楓樹,她暗道神界沒有季節的好處便是什麽植物都可以種吧。
等了等,沒等到男子下來,倒是有個長得奇奇怪怪似鶴似鴨的生物從一旁的月拱門走出來,看到她了一下子眼神就兇狠起來,嘎嘎嘎地叫着迅猛沖過來。
賈清閑懵了一下,直到它嘴巴快啄到她身上,她一個激靈後退一步,才避了開去。
它一見沒啄着,腳下詭異一轉,一瞬間竟又啄了過來,其敏捷讓人目瞪口呆。
賈清閑納悶了,她是怎麽着它了它這麽狠?好像沒吧!又是後退一步,避了過去。
接下來就是啄啄啄、避避避,她煩不勝煩,又不能揍它,誰知的這家夥是不是開月閣養的,一不小心傷着了,要是人家就因此不給她線索了,那她還不哭死。可是它又太锲而不舍了,她懷疑它是不啄到她是不會罷休的。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她只好轉身逃跑,企圖甩掉它。它見她逃了,還更興奮地嘎嘎叫起來,邁着兩條細腿追着她。
閃入一旁月拱門,一片更開闊的後院在眼前展開,桃花漫天,碧水漣漣,石亭精致,可是她沒有欣賞的心情,紮進桃花林內,只一心一意甩掉身後煩人的小東西。
順着石路在桃花林內拐拐繞繞,她抽空往後往一眼,見它沒有被甩掉頗為納悶,腳下更是用上了勁,眼前漫天桃花忽然撤去,露出一方碧湖,路斷了。她忍不住停了停,但聽見後方嘎嘎聲音越來越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掐訣禦風。
風托起她的身體,她腳尖點在湖面上,湖面蕩開漣漪,她就這麽如風般在碧湖掠向前方。那生物居然展開了翅膀,依舊追着她不放,她頭疼萬分。
不知不覺朝着湖中央去,正好湖中央有一小舟,上頭有一個人的身影,她沒來得及細看,被後頭的小東西追得急,只好直掠向小舟。
岸邊桃花樹上飄落下幾片花瓣,花瓣輕落在湖面上,細微漣漪随之蕩開,随着湖水的流動而往某處緩緩飄去。順着花瓣一路看去,恰好可以看見一片小舟,小木舟似是在岸邊停留了許久,連躺在中央之人的身上也落了不少花瓣。
那人翹着二郎腿,雙臂枕在了腦後,黑發落在木舟板上,一身輕便灰衣,姿态甚為潇灑,即便花瓣落了一身,卻還是毫不在乎地呼呼大睡。
他的身邊斜放着兩把劍,仔細看去卻發現是一把樸素木劍與一把真劍,明明截然不同,兩者放在一起卻絲毫不突兀,反而讓人覺得它們就應該放在一起。
“嘎嘎!”
聽到鴨叫似的聲音,不被黑發遮去的耳朵微微一動,男人并不睜眼,只管上頭照下來的暖洋洋的光讓他舒不舒服。
一陣風聲和掠過水面的聲音随後也傳入了他的耳朵,聲音越來越近,似乎還能隐約感覺到那股風,男人懶洋洋打個哈欠,也沒有睜眼的打算,直到老老實實呆在旁邊的劍忽然出鞘,一陣清亮聲音傳來——
“對不起,借過一下!”
男人慢悠悠睜開眼,木舟被人踩上而晃了晃,一張熟悉得緊的面容從那頭掠過,少女目不斜視地禦風要離開小舟。他再次打個哈欠,手卻絲毫不慢,抽劍、轉腕、刺去、劍脫手,一系列動作只在眨眼間完成。
只聽破空聲從右側襲來,賈清閑雙眼一淩,往後一仰,一把她近幾日都在辛辛苦苦尋找的劍擦着鼻子而過,瞳孔一縮,大驚大喜之下忘了禦風,直接去抓劍柄。
當手實實在在地握上了日思夜想的劍的劍柄,她忍不住長舒一口氣,滿心歡喜,下一刻卻驚愕發現身體往湖水迅速傾倒而去,她腦子空白了一瞬。
當鼻子快擦上湖面,腰帶忽然被什麽一挑,一股力道使得她腳跟夠着了小舟、也直其了身子,再等她調整一下姿勢,就完全穩住了身體。
她松口氣,正要朝那人道謝,身後嘎嘎聲叫得她頭皮發麻,正欲擇路而逃、等會再道謝,一股熟悉到極點的寒氣剎那蔓延開來,一瞬間仿佛風都不吹了、在半空的花瓣也停住了,周圍靜得可怕。
這、這個熟悉感是…
她僵硬如機器人一頓一頓扭頭看去,餘光瞥見方才還追着她不放的嚣張極了的小東西頓時萎靡下來,似恐懼地怪叫了聲,轉身以火燒屁股般的速度離開此地。
而當她與寒氣主人的茶色眸對上時,她則恨不得化身為它光速逃走。
再看到錦雪劍的劍鞘就在此人身旁,賈清閑更是覺得天空整個黯淡了下來。
她咽口口水,內心劇烈震蕩。
為、為毛錦雪劍會好死不死落在師傅手上啊啊!!?
☆、BUG、難懂難猜讓你瞎
? 寒氣散去,時間又開始流動,足下小舟的搖蕩也漸漸停歇,空氣中蔓延的是一股奇怪的沉默。
明明上頭撒落的是暖洋洋的光線,但賈清閑卻覺得身處寒冬,對面之人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足以讓她精神緊繃。
與那雙茶眸對視片刻,男人才懶洋洋地開口:“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了,不錯不錯。”
連聲不錯中帶着的某種算賬口吻讓她兩股戰戰,她僵硬地讪笑道:“師傅,您怎麽會…”
“說起來,我似乎還有件不得不向你‘請教’的事啊。”琅疏勒打斷她的話,很平靜懶散道,“若不是錦雪劍落在了他手上,他将它帶到了我這裏,我還不知道原來我給某人的劍竟是可以随手抛棄的。”
被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一眼,賈清閑渾身一寒,迅速坐下來,努力很真誠地向他辯解道:“不、不是的!師傅,我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