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着的門內傳出做菜的聲音,她輕聲推開門就看見靈簇踩着板凳以熟練的動作切菜。聽到聲響的靈簇扭過頭來,看到她有些驚訝:“賈姑娘,怎麽起這麽早?”
“醒來了就起來了。”賈清閑聳聳肩,走進來順帶上門,撸起袖子說,“我來幫忙吧,反正也閑着。”
在賈清閑伺候琅疏勒那幾天她也經常和靈簇合作,所以靈簇也沒拒絕,兩人培養出來的默契也在此時得到發揮,很快就将飯給做好了。做完後賈清閑才記起來自己還沒洗漱,讓靈簇做準備工作,自己去端盆熱水出去洗漱了。
“嘩啦——”
熱水打在臉上驅散了寒意,賈清閑發出舒服的嘆息,忽然覺得什麽熱氣拂過耳朵,下一刻炙熱東西直逼脖子,她下意識躲開去,顧不得擦臉怒瞪向來人,咬牙切齒道:“你一大早就這·麽閑嗎?”
充滿酒氣味的男人用手臂懶懶撐在石臺上,斜靠着石臺身子微微晃悠着,看起來十分不平衡,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他搖了搖熱氣騰騰的歪嘴葫蘆,剛才他就是拿這個東西想要燙人的,他向來随身攜帶的歪嘴葫蘆發出搖蕩的水聲。
“還以為看錯了,蓮桦居然能起得這麽早。”琅疏勒一邊說着,一邊用死魚眼打量她,生生破壞了那雙丹鳳眸的美感,顯得很懶散。
賈清閑嘴角抽了又抽,還嘴道:“我哪像是你啊,昨天晚上又出去喝到現在才回來,啧…臭死了不要靠過來!”
少女瞪圓雙眼,未擦去的水珠在臉上滾動,沾濕了睫毛,使得黑色眼眸多了一分濕潤的光澤,只不過那噴火的表情将這本來顯得柔弱的眼神扭轉成了兇狠目光。
琅疏勒看了片刻,淡定伸出手指指着她的眼睛:“你有眼屎。”
賈清閑表情一滞,連忙低頭去擦,卻發現壓根沒有,恰在此時一聲悶笑聲從對面傳來,她擡眼看到男人微別過臉,手握成空拳放在大約是嘴的位置邊上,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看到這裏賈清閑再不明白就是白癡了。
“M·A·D·A·O!!”賈清閑一字一頓地吼出聲來。
“小聲點,擾人清夢。”琅疏勒沒事人般提醒她,手一撐站直身子,甩着歪嘴葫蘆邁着搖搖晃晃的步子越過她走向木屋,賈清閑怒視他的背影,詛咒他上階梯的時候腳滑。
不過上天很顯然沒聽到她的詛咒,讓他順利進屋子裏去了。賈清閑啧一聲,快速擦臉洗漱過後才稍稍釋懷,進屋吃早飯。早飯過後,她自發收拾碗筷,小移在旁邊默默看着她,天若下山去買保養劍的器具去了,剩下一個醉醺醺的琅疏勒耷拉着眼皮閑着。
賈清閑是不想對此人說什麽了,反正一天到晚都是這副死樣,她不指望他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的懶散是多麽可恥奢侈的事情,進而奮鬥心大發振作起來。她端起疊起來的碗轉身向外走,要下階梯的時候琅疏勒突然說出一句:“小心我的碗。”
走得好好的賈清閑腳下頓時一滑,身子平衡不住面朝地倒下,碗也随之飛了出去,賈清閑想抓住碗,奈何手與碗堪堪擦過,注定碗要面臨破碎的命運,她本人也呈近乎大字型的姿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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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痛痛痛。”擡起臉的賈清閑抱怨着,餘光看見離她不遠處有一雙非常騷包的鞋子,明明就是一雙看起來很普通的白色布鞋,偏偏要用上好細線密密縫個龍舞鳳飛的字,還用的是紅色,如雪地上綻開極為妖豔的花一般。
第一眼賈清閑就覺得此人十分騷包,等她爬起半個身再往上看時,突然發現此人是昨天才見過面的青——
“鄙人一到,姑娘便給鄙人行了如此大之禮,實在讓鄙人折壽。”
青年用衣袖輕掩口,細挑的眉如描,殷紅色的眸華光潋滟,單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笑容,便能流露出無盡的魅惑來。一張普通到随時能被人遺忘的面容能流露出這種魅惑,讓人不由驚奇萬分。
從恍惚中回過神,緊接着賈清閑的視線被他的右邊臉頰所吸引。
羽翼纖美的血紅色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飛舞離去,華美高雅,又透着夢幻般的飄渺,在晨曦的柔和光芒中它模糊了邊緣,幾欲融入寒冷空氣中。
本來就是一張普通的臉,那只蝴蝶圖紋更加讓他的五官模糊,看他的時候幾乎臉上只留下圖紋了似的。賈清閑搖搖腦袋起身,拍掉身上的雪,不去看蝴蝶,努力将焦距鎖定在此人的眼睛上。
“你就是神秘商人嗎?”她問。
即使這位青年與昨天來的那個人從五官到穿着全部一模一樣,然而他們的氣質卻截然不同,更別說多了那奪人視線的蝴蝶圖紋。若說後者是在假裝溫吞的披着羊皮的狼的話,這個人就是從裏到內都給人一種騷包的感覺的狐貍了。
……怎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青年彎起眼眉,正欲開口之時賈清閑突然被東西砸到了後腦勺,她猛地扭頭看去,只見琅疏勒斜斜靠在門邊,砸她的動作正好才收回去,他沒有絲毫做賊心虛的感覺,懶洋洋的開口道:“不是讓你小心了麽?你摔倒關我沒事,但碗不能出事。”
賈清閑才想起這事,低頭一看,可憐的碗已經被摔得缺了個小口,她彎下身快速撿起,無比淡定道:“不就是缺個口嘛,還可以繼續用。”
說這話的她立刻又被砸了,她定眼一看,原來此人拿的是糕點砸她的,她頓時一怒:“拿食物扔人這麽可恥的事情你都能做出來?!快,把糕點全部交出來!”
琅疏勒嗤笑一聲:“難道你砸碗就不可恥了嗎?還有,從根本上來說,你只是單單想吃糕點而已吧。”
被戳破的賈清閑撇撇嘴,說了會買碗賠給他,琅疏勒才放過了她,她轉身邀請神秘商人進屋,青年笑眯眯颔首,腳剛起步,一個小小的身影不知從哪裏沖了出來,抱着他的大腿蹭了好幾下。
他沒有絲毫驚訝,笑眯眯道:“小一一,好久不見了~”
“主、主人,您、您終于來了嗚哇哇——”靈簇激動得大哭起來。
“哎呀哎呀~”青年似是有些無奈,臉上卻還是笑眯眯的,“小一一激動就結巴和大哭的毛病怎麽還是沒改掉呢?雖說那樣也很可愛。”
“因、因為我很久都沒、沒和主人見面了……”說着,靈簇一扁嘴,橙黃色的眼裏水光浮動,紅紅的鼻子看起來好不可憐。
青年輕拍拍它的腦袋,擡眼看向門邊睜着死魚眼打着酒嗝的琅疏勒,呵呵笑道:“不知琅大人是如何對待我家小一一?這孩子看起來很寂寞呢~”
“那是你的問題吧。”琅疏勒瞥他一眼,“是誰偏偏在它不在的時候來,還立馬就走掉不留下話也不寫信給它的?”
被暴露事實的青年笑眯眯地颔首:“的确是那樣沒錯,只是因為我太忙了,沒有時間而已~”
“誰信。”琅疏勒不留情回道。
賈清閑難得有一次跟他的心情同步,稍稍驚訝了一下,随後看見某人樂呵呵地摸着靈簇的小腦袋問它相不相信,靈簇大大點頭,撲到了他的懷裏去。
“……”
靈簇小盆友,你不要就那麽輕易相信啊!怎麽看怎麽想都是這家夥在欺騙你吧!!
以上吐槽什麽的就先別管,總之,神秘商人被賈清閑客客氣氣地抱着靈簇給請進去了,她再次施展了自己的倒茶技能,無意中瞄到一旁小移一改以往的沉默萌呆,竟是少見的直勾勾看着青年,賈清閑心下詫異不已,不由多看了青年一眼。
騷包。這是她對他的第二個評價,與之前完全一樣。
她的錯覺吧。賈清閑如此思付道。
青年的大腿上坐着粘着他的靈簇,讓靈簇尋個舒服的姿勢安靜下來後他伸手拿起茶杯,殷紅衣袖稍稍滑落,露出白玉的手腕,竟比白雪浮雲更勝幾分,白得近乎透明。他細細品味過後一笑,并沒說什麽,看着目光直直的賈清閑。
見他擺出“請說”的态度,賈清閑清清喉嚨,将對上次的青年說過的話重複一遍,末了再次強調自己的“價值”。
“這些鄙人都從一零那裏聽說了哦,而鄙人更感興趣的是,姑娘抱着什麽心情與鄙人交易?”
賈清閑一瞬露出驚訝的表情,認真看着他說:“我是帶着一定要成功的心情才來到這裏,也不會去想與你交易會失敗這種事。”
“也就是說,姑娘的心情是很絕對了呢,不過——”
“鄙人的交易向來是有所獲得就有所代價,你能給鄙人的代價是?”
“……你答應了?”
“沒有~鄙人想先看看姑娘願意用到哪種程度的東西跟鄙人交易,比如說……”青年眼眸一轉,對上純淨淺綠雙眼,他彎起嘴角,“如果是以這位姑娘作為代價呢?”
“嗞——咚!”
刺耳聲音在大廳內徹響,激得所有人都看向了猛然起身致使椅子退後倒下的少女,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笑眯眯的神秘商人,眼眸中的熱切冷卻下來,取代而之的是沒有溫度的眼神。少女沉默片刻後,十分冷靜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她平靜話語之下的滔天怒火,然而神秘商人仿佛就是唯一的那個例外,毫不猶豫就點頭了,旁觀的琅疏勒幾不可聞發出一聲頭疼的嘆息。
賈清閑深深吸一口氣,走到小移身邊拉起她的手,向青年一字一頓道:“小移是我的朋友,不是可以交換的物品,請你放尊重點。”
平穩聲線中所包含的凝重和鄭重讓被拉着手的少女眼裏罕見露出動蕩之色,她呆呆看着抿着唇的黑發少女,少女似有察覺微側臉對她燦爛一笑,恍如寒冬之地升起一輪暖陽,柔和溫暖光線沖刷去寒意,留下無數的溫暖。
眼眶有些發熱,小移垂下眼眸,隐去水潤光澤。
琅疏勒若有所思托着下巴繼續旁觀,青年掩口而笑,眼波流轉:“不必那麽鄭重告知鄙人也可以,鄙人只是舉個例子罷了。既然如此,姑娘所能給予的代價程度是?”
“從我身上索要你想要的東西吧,其他的東西或者是人不會納入我和你的交易中。”
青年笑道:“那就讓姑娘先講明讓鄙人幫的忙吧。”
賈清閑幹脆直白道:“我想要夢毒的解藥。”
“…咦?”青年終于流露一分驚訝來,“不知姑娘為何如此肯定鄙人會有解藥?雖世人道鄙人手中有萬物,但鄙人終究不過是個商人,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更何況是此等難解的夢毒解藥,不知是何人所言讓姑娘誤會了。”
賈清閑挑起眉毛,“我看倒不像是誤會,你的手中有解藥的這個消息不可能會錯。至于那個人是誰,無可奉告。”
她略帶強勢的話讓青年的唇蕩開弧度,眉宇間流露出與外貌相矛盾的蠱惑人心的笑意,他輕笑道:“喔呀,又出現一位不得了的客人了~也好,鄙人正好缺個客人幫鄙人完成一項任務,不知姑娘能否勝任?”
見他終于有松口的跡象,賈清閑喜道:“何事?”
青年掩口微笑:“參加騎士大會并贏得騎士之位,或者……成為任一魔界皇子的貼身侍衛。”
他抛出的要求讓賈清閑表情一滞。
“——讓我來代替她。”
黃鹂般悅耳卻因主人壓低聲線而顯得沉悶的聲音随着門的打開傳入木屋裏頭,寒風湧入,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少女伴着風雪而來,背後飛雪襯得沉寂眉眼越發冷清。?
☆、BUG、求師父帶!
? 屋外細雪翩翩飛落,望去滿目虛白。
少女眉目沉寂,精致漂亮五官被壓下去幾分俏麗,多幾分的沉穩,透着淡淡的冷淡之色。青色長發被屋外的寒風吹散開來,劃開動人弧度。她反手關上門,纖細手指撩起長發至身後,幾步走來與神秘商人面對面。
“她不會武,我可以代替她完成你的要求。”
天若用沒有起伏的聲線如此描述道,蔚藍色眼眸靜靜看着青年,雙眼內如古井之水無一絲波動。
青年回視她,微笑起來:“方才那位姑娘已經講明不會将其他人扯進這次交易,還請姑娘見諒。”
天若微皺眉,轉看向賈清閑,她點頭回應,給了天若一個“我來辦”的眼神,直視着神秘商人說道:“天若說的不錯,我不會武,完成你的要求有很大的難度——”
“所以姑娘要放棄嗎?”青年一邊白玉似的手安撫般撫摸着靈簇的腦袋,一邊有些漫不經心地笑盈盈望她,分明是毫不在意結果的模樣。
自然,神秘商人的交易對象分布在莜陽世界內各處,類型也各種各樣,其中不乏法力或武力高之人,沒必要執着于她這個才剛認識的人,更別說她自身沒能達到他提出的要求的标準了。
“離期限大約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吧,在這三個月中,我會讓自己成長為達到要求的人,你看如何?”
賈清閑在魔界待了這麽久,對騎士大會也略有所聞,由于游戲的經驗,便特地記了時間,誰知這個時候就用上了。
青年撫摸靈簇腦袋的動作一頓,漫不經心的眼神稍稍認真起來,看着誠懇又堅決望着他的少女,他唇角微彎,在桌面上輕叩一下,語含笑意:“但若是姑娘你到時達不到要求呢?那麽鄙人豈不大虧?”
“不會。”出乎意料的,少女幾乎是沒有半點遲疑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她目光灼灼,“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成長,即使咬緊牙關,也達到給你看。”
托着下巴假寐的琅疏勒眼皮一動,他睜眼看去,背對着他坐着的少女挺直脊梁,即使看不見表情,然而渾身散發出來的堅定比任何語言任何表情都要來得讓人動容。他眸光微閃,雜亂胡子掩蓋下的嘴角竟是少有的勾出不帶嘲笑意味的弧度。
現在總算是露出一點像樣的模樣了,也能稍稍懂得他對你的在意是為何。
青年眼含笑意看着賈清閑,聽到了她的回答後表情沒起任何變化,仿佛是在審視她一般一瞬間露出極為銳利的眼神,随後道:“那麽鄙人就暫且留幾日看看情況,若能令鄙人覺得和您合作值得,到時鄙人會正式和您交易。”
賈清閑也沒指望他能無條件相信她,但這種情況是最好不過了,起碼人家肯嘗試,而不是直接拒絕讓你什麽都沒法幹。她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青年回以一個媚眼,魅惑眼波可稱得上是無敵,但賈清閑第一個反應卻是身子抖了好幾下。
看見她露出見了鬼般的表情,青年不怒,反而笑盈盈地掩口輕笑:“哎呀~姑娘的反應真冷淡。”
在這樣的一動一說下,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氛終于散去,又恢複了平常的閑适。靈簇見談完了,直纏着青年講講話,青年樂呵呵答應了,而當賈清閑轉頭看去,才發現一直沒說話的琅疏勒居然已經很爽快地睡着了。
賈清閑無奈嘆口氣,肩膀被人輕輕一點,天若用眼神示意她跟上,轉身去房內,賈清閑心知她想要說的是什麽,拉上小移也一塊去了。
進了房關了門天若的第一句便是問她有什麽打算,賈清閑明白她多少會有不安,大步走到桌邊坐下倒杯水喝喝,爽朗一笑道:“放心吧,天若,既然說出那種話,我自有我的法子,而這訓練的事,也要讓你多多關照了。”
見她不開口講明,天若若有所思,沒有繼續追問,瞥了小移後安靜離開房間。
賈清閑有些頭疼地摸摸額頭,天若實在是太敏銳聰明了,不過所幸她不會強人所難,否則就麻煩了。抱着慶幸的念頭,賈清閑笑眯眯瞧着小移,看她乖乖落座後才滿意點頭,道:“小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移輕輕颔首,如水的綠色雙眼有光澤流轉,聲線清靈輕柔:“清閑想要鍛煉自己的體質到能‘使用’我為止,這樣一來,便可達到目的。”
“這的确是個好法子,然而卻存在漏洞。”賈清閑沉吟片刻道,“先不說你的特別會被發現,我自身要到達能使用你的程度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雖說我是抱着一定要達成的心态,但現實卻沒那麽美好。”
黑發少女露出頭疼和苦惱的表情,止不住口裏溜出一聲嘆息來,那是小移所不想看見和聽見的東西。
小移輕抿唇,突然說道:“有法子可以解決。”
賈清閑猛一擡頭,雙眼頓時發亮,起身向她靠過來:“什麽法子?”
“我可以僞裝成是‘奴劍’,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起疑了。而對于清閑自身的鍛煉……”小移有些遲疑,淺綠水眸定定看着賈清閑,在對方的催促下才說道,“拜他為師。”
賈清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稍加思考後才明白過來,她頓時瞪圓雙眼,欲說什麽半途卻閉了口,反而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撇開琅疏勒的一切讓人火大的特性,單看此人的武力,即使從沒有在她面前真正展示過,然而從周圍雪熊不敢靠近再到時不時耍她的時候那動作來看,也是不會輸給天若,更有可能在天若之上。現在又有小移親口說出這句話來,賈清閑便更肯定自己的想法。
但是——
“啊啊,還是好火大,居然要去拜托那個家夥當師父…!”賈清閑揪着頭發磨磨牙道。
要是去拜托他,他絕對會用斜眼看她,吐出讓人很火大的話來,她十分理解此人的個性。況且,她想要的師父……是他——
戴着鐵面具的青年筆直伫立在竹林間小道上,竹林在風中沙沙作響,光點變幻不斷。似乎察覺到了她的靠近,青年側臉看來,冰藍色雙眼如寒潭冷月般清冷,又如廣袤大空清澈純粹,自相矛盾,偏偏奪人心神,讓人移不開視線。
賈清閑有些晃神,直到纖纖細手在她眼前晃動才猛地回過神來,面對小移純潔的目光,再厚的臉皮也立馬燒個裏外通紅,她強裝鎮定清咳一聲:“總、總之!我再考慮考慮,不能一下子就做決定。”
小移眨眨眼,看少女臉上的溫度幾乎要蔓延到了耳後根去,便體貼不問,颔首表示明白。
賈清閑偷偷松口氣,不再去想,目光轉向窗外。
外頭細雪沒有下得太久,随着時間的流逝停止了,只不過天空還是一片陰霾。屋內,賈清閑在無次數的思考和權衡過後,終于下定決心,剛起身時忽然地板一震,她身子晃了晃,腳一個用力才穩住。
什麽?地震嗎?賈清閑皺眉思付道。
她打開窗戶往外望,突然頭頂投落下一大片漆黑,她擡頭一看,一個龐大的身影從頭頂疾速躍過,輕巧落在雪地上。
銀白色狼獸散步似的閑适甩一下毛茸茸的尾巴,毛發散發着光澤,可見平時被好好護理着。它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腦袋朝她的方向轉過來,金色豎瞳沒有妖獸的殘暴或冷酷,雙眼內情緒平靜得讓她覺得與一個人類對視。
在它背上,靈簇歡快地順着它的背脊往上爬,趴在它的腦袋上笑呵呵道:“雍,再來一次好不好?”
賈清閑微愣,在她接觸靈簇以來,看見的它均是一副老大人模樣,哪裏見得着這般小孩子撒嬌的模樣?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孩子的天性,靈簇在狼獸身上玩得不亦樂乎。
狼獸瞧了她一會兒,順應靈簇的要求往前方優雅跑去,賈清閑猜測狼獸應該是神秘商人的,便不去再理,關了窗戶徑直去找琅疏勒。
經過天若的提示,賈清閑敲敲琅疏勒的房門,等了等沒聽見動靜,試着推門結果發現推得開,她也就大方地走進去了,一入眼就看見某人躺着床上。說也奇怪,此人雖是随意慣了的性格,然而睡姿卻很端正,也不打呼嚕,靜得不可思議。
而且那渾身的熏天酒氣也沒有了,不用捏鼻子的賈清閑走到床前,俯視着男人頓覺有些新鮮,豈料那雙丹鳳眼毫無預兆睜開,反倒是清醒的她吓了一跳。
“什、什麽嘛?要是沒睡的話就起來。”
“睡着了,只不過被某個人給吵醒而已。”懶散聲線帶着剛睡醒的低沉,無端讓人耳根發燙,他半睜半閉着眼地看她,“找我有事?”
賈清閑脫口而出:“請你訓練我到達到要求。”
“不幹。”琅疏勒的回答幹脆迅速,“那種麻煩的事誰要去幹。”
“先別拒絕,讓你訓我并非無償性,你可以随意命令我幹三件事。”
“命令你?”他哼笑一聲,“不幹這事,我也可以命令你。”
“……”賈清閑深吸一口氣,“那你要怎麽樣才答應?”
他撐起身子斜斜靠着牆坐着,一只手臂搭在窗臺上,随意散漫,而那雙眼睛卻透露出一分往常沒有的凝重認真,他緩緩開口:“想當我的徒弟?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沒有決心的人注定失敗。”
茶色眸子如常年斜插在飛霜中之劍,肅穆鋒利。?
☆、BUG、測試進行中
? 天空的陰霾越發濃厚,黑沉沉得讓人心情都壓抑,何時下雪都不奇怪。
雪山的一條小徑上荒蕪人跡,又或許是厚雪覆蓋了足跡,總之雪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兩旁蕭瑟枯樹靜默無聲,更增添一分肅殺。
“呼、呼——”
小徑那頭傳來的喘息聲打破了沉寂,順着雪上新留下的足跡望去,一位黑發少女肩頭上扛着擔子,擔子兩頭是裝得滿滿的水桶,在大冬天裏額頭卻布滿細細熱汗,如若讓別人看見了,大概會很擔心她會累垮。
在平常人看來,挑着這麽重的擔子,在确保大部分水不會撒出去的前提下都選擇速戰速決,但她卻不一樣,她時不時顧着水桶的水,一旦水有撒出去的趨勢,她就會停下等水面變得平穩才小心前行,這是一個非常怪的舉動。
無怪于她會有這麽奇怪的動作,這一切都是托了琅疏勒的“福”。
兩天前的那個上午,琅疏勒說出那句話後就朝她一連抛出好幾個要求,都是她一天必須做的,其中就包括現在挑着的水桶擔子。條件很苛刻,必須将兩個水桶都挑滿,中途還必須不得撒水,撒出一滴都得重來一遍。
剛聽到的時候賈清閑就覺得眼前一黑,想要暈倒過去算了,但現實不容許她片刻的逃避,于是她在琅疏勒的審視目光下重重點頭。
終于到達了木屋,賈清閑在琅疏勒檢查前不敢喘一口氣,昨天她就是因為一口氣而讓水撒了一點,悲催地重新來過,都不讓人解釋,雖然她也不能辯解,誰讓對方現在是老大呢。
琅疏勒看過一眼後合上眼,賈清閑放下擔子才開始喘氣,接過一旁小移遞上來的水咕咚喝下去,但聽到琅疏勒的話後一口水盡數被噴出。
“從明天開始,挑水時間定為一炷香,在一炷香內你必須到這裏。”
賈清閑的心情可以說得上是晴天霹靂,她默默算了一下路程,用快走來算一炷香是足足的,但是現在她還要顧及水,一炷香遠遠不夠啊啊!!這是整死她的節奏麽?
還來不及發表看法,被琅疏勒輕飄飄的一句“下一個”給打發了,賈清閑生生吞下喉嚨間的一口老血,馬不停蹄地去幹下一個項目——用快跑跑過鎮子上所有街道。
“哎呀哎呀~姑娘好可憐,琅大人可是鬼一般的人物呢。”
羽毛般輕飄飄的話語自背後傳來,青年軟若無骨倚靠在門邊,殷紅衣衫上傾墨發絲順直滑落,縷縷烏黑發亮。發絲半遮半掩下右頰上栩栩如生的血色蝴蝶越發美麗,卻也使得他的五官模糊。
琅疏勒頭也不會抛給他一句:“直接原因是你吧。”
“琅大人說話總是那麽犀利。”青年呵呵笑道,沒有反駁和辯解。
一旁聽着兩人對話的天若不發一言,只是望着兩個少女離開的方向。
一個時辰後,跑得滿臉通紅的賈清閑與小移一塊返回,正好趕上中餐時間。一個早上的項目疾速消化了早餐的能量,她正餓得肚子咕嚕直叫,看到鮮美可口的菜飯雙眼放出狼光,哈喇子差點很不文雅流下來。
靈簇給她盛了滿滿的一碗米飯,光看粒粒飽滿的米飯賈清閑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剛拎起筷子還沒豎起,只覺眼前一花,再定眼一看,得,身前的飯碗和手中的筷子都不翼而飛了。
“早上的目标沒完成之前不準吃飯。”琅疏勒将飯順勢端給了沒飯的小移,把筷子也一并塞到她手裏去,動作十分自然。
小移微微愣住,瞅瞅那本是賈清閑的飯和筷子,再看看側臉懶洋洋的琅疏勒,方才塞筷子時傳來的溫度還少許殘留着,心不知為何有點發緊,她發起了呆。
賈清閑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一桌的美味,不舍、掙紮、渴望一一在臉上閃過,最後還是一抹臉認命離去。
想着少女離開之前無比怨念,卻又不敢言的模樣,琅疏勒的嘴角露出一分的愉悅笑意,不過沒有人能看得到。
累死累活總算是把早上的任務告一段落後,賈清閑瞅瞅天空,模糊感覺得到下午快到了,趕緊吃飯去,途中還因吃太急差點被菜給噎住。賈清閑表示,這生活過得那叫一個艱酸啊。
但無論是多麽累多麽苦,賈清閑卻依舊沒有懈怠過,認認真真按照琅疏勒規定的目标完成下去。
看着少女蹲着身子負着手在木屋前的空地上作青蛙跳,期間粗聲喘氣聲不斷,口中溢出的霧氣連綿不斷。汗水劃過臉頰聚集在下巴上,随着她的跳躍,汗水落入積雪內,熱度融化了雪,留下點點的小洞。
與她相比,躺在木板上美名其曰為監督的琅疏勒十分享受,不僅可以懶散側躺着,身邊還随時有小管家靈簇提供美味午後點心,兩人待遇的落差讓人不得不在意。
“一百九十五…呼、一百…九十七、哈……”賈清閑一邊跳着一邊兩個兩個數着,“兩百零一!”
總算是跳到了兩百,賈清閑身子往後一倒,胸口不斷上下起伏着,她艱難側過臉,木板上的男人昏昏欲睡的模樣躍入視野,她的嘴角狠狠一抽。
真叫人火大。
平穩氣息後賈清閑一轱辘翻起身,補充水分後對可口的點心眼饞了一下,沒指望此人能大發良心給她吃一口,嘆嘆氣便打算去進行下個目标。
“姑娘,休息一下吧~”輕飄飄的話語傳來,青年款款走來,殷紅色眼眸彎起,“不休息一下,再強壯的身子也會累垮的喔?”
賈清閑一臉便秘地看着他妖嬈的腰身,艱難地從上面挪開視線,吐血安撫受了點小傷的心靈,她看了看琅疏勒。
青年懂得她的意思,掩口微笑:“哎呀,您別看琅大人這副模樣,其實他是不會把關心說出口的類型喲~”
“別當我沒說話,你就可以随随便便篡改我的性格。”閉着眼的琅疏勒懶懶否決,青年毫無心虛之意輕笑出聲,他繼續說道,“我現在還沒那麽惡魔,你要休息就趁現在吧。”
有幾個字眼引起了賈清閑的強烈關注,她細細咀嚼它所飽含的意思,越想越覺得大事不妙,導致臉色從紅直接轉青。
青年對她的反應表示驚訝,“啊啦,難道姑娘如此讨厭休息嗎?那是鄙人疏忽了……”
“才沒有!”賈清閑想也不想反駁道,坐下來擺出一副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走的無賴模樣。
青年彎彎眼睛,坐在了靈簇旁邊,靈簇大力歡迎。
賈清閑伸出指頭算算天數,眉目間浮出一絲凝重,不由深深嘆口氣,忽然有香味飄來,她雙眼放光立即望去,靈簇擡着可愛的包子臉,小小的手舉着點心盤,歪頭聲音糯糯問道:“賈姑娘,要吃嗎?”
賈清閑連連點頭。
青年饒有興趣地觀賞着少女先是滿是感動地盯着點心瞧着,然後一臉吃到十分美味的東西似的露出開心的笑容,笑容猶如孩子般的純粹。他若有若無地瞥了琅疏勒一眼,見他掀開眼皮看了看少女,發出嗤笑聲,而後打個哈欠閉上眼。
琅大人對這位姑娘起了興趣了呢,青年想,雖然只是很小,比不上琅大人對那位姑娘隐晦的在意程度,但她的的确确是讓琅大人多少在意了。
衣袖掩住彎起的嘴角,青年眼波流轉。
……
“死了…我要死了……”
夜晚,賈清閑倒在床上,渾身累得像是散了架,臉指尖都不想動一下。在接觸到軟軟的被子後她的意識就開始模糊了,雙眼漸漸合成一條細線,但她似乎還有些掙紮地想清醒過來。
“睡吧,清閑。”清靈的嗓音自上方輕柔傳來,小移的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撫摸着,“我會處理的。”
伴着輕柔有節奏的動作,賈清閑終于放棄了清醒,合上眼立即熟睡去。
纖細的手靈巧解開熟睡的少女的衣服,脫去鞋子襪子,露出一雙腳跟帶着紅色的足,纖細的手輕握住它,一縷光芒快速竄入肌膚消失不見。将少女放入床中,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