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的聲音,黑發少女嘗試着翻下床,不料牽動傷口,痛得她龇牙咧嘴。她低低咒罵一聲,還是義無返顧地從床上起來,抓起外衣穿上,就想往外走。當她的手剛觸到門把時,有人先一步打開了門,她雙目瞪圓,仿佛被家長抓到正在幹壞事的孩子,心虛地別開眼。
“賈姑娘,你又想動了?”
進來的青年輕嘆氣着把藥放在桌上,随後将她扶到床邊坐下,細細查看傷口,沒有裂開。他把藥拿來,微笑道:“喝吧。”
賈清閑苦着一張臉,視死如歸般一口氣喝下,放下碗後忙拿過他手上的蜜餞,苦澀得讓她想吐的味道才減輕了下去。緩過來的她小心瞄着為她把脈的流輝,試着開口:“流輝君,你看,我在床上呆了四天了,也是時候走動走動了。”
少女雙眼閃亮,滿是“放我出去吧放我走吧拜托了~”的請求。
流輝放下她的手腕,道:“賈姑娘,你有急事?”
“嘿嘿,就是想去見見友人。”她抓抓頭發,那家夥來了好幾天了,她卻一次面都沒見上。
“那便随我一同去吧。”
她的臉一下子就亮了,忙點頭連說了幾個好字。被她直接的反應逗樂,流輝的唇角勾起弧度,猶如三月春風徐徐而來,萬物複蘇,暖人心魂。
流輝囑咐她幾個注意事項,賈清閑一一記下,這才跟了他去往友人居住處。穿過回廊,進入一條小石道,就看見一汪水池碧波粼粼,白石砌成的圍欄上趴着一位少年,眉目俊秀,黑發黑眸,流露出清爽陽光的氣質,他此刻正百無聊賴地看着水池內的金魚。
賈清閑心裏激動萬分,瞬間忘了流輝的囑咐快步走過去,喊道:“冬峰!”
被叫的少年猛地擡起頭,一丢手上的魚食,也大步走來,狠狠地給了她一個擁抱:“你這小妮子總算是來了!我都快等得不耐煩,就想晚上沖過去看你呢!”
賈清閑亦是狠狠回抱他,将眼中熱意逼回去,才笑道:“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不怕被別人當成賊給抓了,這裏住的可都是武林人士啊。”
“不打擊我你會死嗎?”放開她,他沒好氣地給她一個栗子。
“當然不會。”她沖他眨眨眼,轉頭對流輝說,“流輝君,我先跟他聊一聊,等一下再去你房間。随便帶我去看徐摯好嗎?”
流輝微笑點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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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那抹青色身影離開,賈清閑和冬峰對視一眼,齊齊進入房內。等冬峰關上了門,他急忙坐到賈清閑對面問:“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不要問我,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她嘆氣說,“四天前我發現你的時候,你的身邊沒有一人……不,或許有‘他’在你身邊。”
“他?”
“就是傷我的人,想必此人就是妖刀者。”
冬峰滿頭霧水,“妖刀者又是什麽?”
“是「嘩——」……”賈清閑猛地一愣,對方茫然看來,很顯然沒有聽到她的話,她咬咬下唇,這是系統的限制,恐怕除了她其他都不能知道,即使是冬峰。
冬峰見她遲遲不說話,手在她面前搖了搖:“清閑,你發什麽呆呢?”
賈清閑回神,深吸一口氣:“總之你先呆在這裏幾天吧,我會有辦法知道你來這裏的原因。”
冬峰不再問了,他憂心起另外一件事:“什麽時候讓我出去,我都快悶成傻子了。”
她噗嗤一笑,“好啦,我會跟他們說的,等我從徐摯那裏回來,就帶你出去逛一逛。”
“這還差不多。”他勉強滿意。
賈清閑又跟他聊了幾句,便想離開,但在開門的時候又突然盯着他看了很久,随後唇角一勾,她輕笑着說:“有你在,真好。”
冬峰一愣,少女笑得燦爛地哼着歌離開,他伸手撓頭,這小妮子搞什麽呢?
賈清閑和流輝一同上路,她一路上歡快地哼歌,步伐輕快,笑靥如花。流輝有些驚訝地看了她幾眼,笑道:“賈姑娘看起來心情很好。”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贊同他的話,眯起眼看天空的側臉看起來十分滿足和喜悅。
易非客棧的某間上號客房內,一位男子閉目假寐,開啓的窗戶外落進一束金光,細小的顆粒在光束中浮浮沉沉,安靜無聲。突來的敲門聲打破了平靜,他睜開眼,黑眸如冰封雪地讓人渾身生寒,他起身去開門,果然見淡雅青年在門外,他冷聲道:“她又讓你帶什麽話來?”
在賈清閑養病期間,她為了不讓徐摯忘記她的存在,托了流輝每天帶話來,一天兩次,徐摯從一開始的不理睬逐漸轉變為不悅,若不是看流輝的面子上,他早就提劍去見她了。
流輝溫雅笑着,忽然從他身後冒出個人,她笑眯眯地沖他招手:“今天我親自來跟你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我每天都想念着你呢。”
“是嗎?”他冷笑,“恰好,我也每天都很‘想’你。”
“咦咦?真的嗎?我真開心。”故意忽略言外之意,她雙目瞪圓,露出萬分欣喜的笑容。
徐摯冷瞪着她。
賈清閑見他殺氣寒意漸重,直覺這樣下去不是個好主意,便笑哈哈道:“徐摯,我今天晚上要給你一個驚喜,要滿懷期待等我哦,相信你看了會很高興的!”
說完她就立馬開溜,臨走前對流輝眨眼,調皮的笑意沒有絲毫遮掩。流輝莞爾,轉眼就看見徐摯負着手,看她的背影雙眼內風暴呼嘯、冰雪亂舞,他輕搖頭。
賈清閑輕車熟路找到了問的房間,拍了拍門,等了一會後她摸摸下巴,正思索着要不要來個飛毛腿時,門發出咯吱一聲開了,短發少年睡眼惺忪地出現,她微笑。
“嗚嗚——!”
被捏住臉的問頓時清醒過來,手亂舞地想拍開她的手,卻怎麽也掙脫不了。
将他的臉往兩邊扯去,望着含着晶瑩淚花兒顯得可憐兮兮的淺金色眼,賈清閑笑得和藹可親,但落在某人眼裏卻是降世的魔王一樣可惡,只聽她柔聲說:“這四天內一次沒有一次來找我?要我親自來找你你才出現?很好,很好。”
一連幾個很好,她的語氣越發溫柔,但所飽含的危險意味卻讓人驚悚,問的背後陣陣發涼,他發出小獸困于牢籠般的悲鳴之聲,下一刻卻被放開,他連忙捂住通紅的臉頰躲到角落裏去,如小動物般瑟瑟發抖。賈清閑坐下,涼涼地看他一眼:“過來。”
問戰戰兢兢的小步移過去。
“有沒有方法聯系尤爾?我找他問些事。”
問快速擡頭瞥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可以是可以,但沒有一段時間,父親是來不了的。”
時間差嗎?賈清閑沉吟片刻,點頭接受了,說:“那好吧,盡快聯系他,接下來就看日常吧。”
「你今日的運氣為:75。适合與人出去游玩,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但在事前完成前需要一定的耐心,否則收不到好結果。」
賈清閑樂呵了,瞅瞅問那發紅的臉頰,突然良心大發,讓他坐下。問本有些猶豫,但她一個眼神他就立刻如旋風般坐下,閉着眼不敢動半分。見他僵着身子,她撇撇嘴。
問正忐忑不安等着她的懲罰,臉頰上忽然一陣清涼,取代了灼熱的痛意,他疑惑睜眼,意外見少女抿唇認真地為他上藥,他愣住了。
上完藥後,賈清閑似乎猶豫了一下,口氣微軟:“抱歉,我下手太重了。”
這是什麽情況?!從來沒被好聲好氣地對待過的問大腦一片空白。
見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賈清閑眯眼冷哼一聲:“不過,要是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就讓我親手送你下地獄如何,嗯?”
陰暗話語如陰風吹得他腦門上滲出冷汗,他忙點頭。她滿意地離開後問才擦去汗水,這個玩家實在太恐怖了他要換人嗷嗷嗷!!
賈清閑出了客棧,一眼就看見了流輝。流輝察覺到她,側過臉,在光線下耐看面容溫潤明淨,和煦嗓音徐徐傳來:“辦完了?”
賈清閑應一聲,正要和他回去,流輝忽問:“賈姑娘真當要與徐大公子交友?”
“怎麽了?”
“按姑娘的方式來看,與其說是交友,倒不如用挑釁來得合适。”
“被你看出來了。”賈清閑嘿嘿一笑,“我也挺想以正直好女人接近他,但是那樣就被他很快忘記,所以出此下策。對了,流輝你下午有空嗎?我有事拜托你。”
“好。”
“哎,這麽快就答應了?”她驚訝擡眼看他,眼裏透出“你這樣要吃虧的”的意思。
他看出了她想要說的話,微笑說:“我相信賈姑娘。”
徐徐微風吹拂而過,撩起發絲飛舞,如一汪碧水的眸子清明如鏡,仿佛能看穿人心般。
賈清閑可疑地眼神飄遠,咳了好幾聲,說:“當然我是不會讓你去做傷天害理的事,犯法的事我才不幹,又不是吃飽撐着。”
流輝點頭。
回去後,賈清閑就把冬峰帶出去好好讓他逛了逛,他一路上四處張望,臉上盡是驚奇,讓賈清閑樂呵了。逛的中途她就找了地方歇息,現在她還不能走太多路,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體。冬峰也知道,就自發地自個去逛,過了好一會了才回來。
他坐下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倒水,拿起碗狂飲一番,暢快地笑道:“這裏很有趣啊,看你的樣子,你是不是已經玩過很多遍了?”
“還行吧,就是和紫京、流輝君他們一起玩過,所以比較熟。”她壞心眼地忽略某人的存在。
“紫京?”冬峰想了想,雙眼放光,“那個大美人啊!你快給我講一講她的事。”
賈清閑雖然很鄙視他這副樣子,但還是跟他講了,順便把其他重點人物也挨個講了一遍,還有妖刀者的事。當然,講的都是目前大家都知道的東西。
冬峰花了時間消化了信息,說:“這裏也挺亂的嘛,不過,有我在,一招就能解決那個妖刀者了。”
“就聽你吹!”她翻個白眼,悠然起身,“好了,玩也玩夠了,陪我去幹點正事。”
冬峰挑眉看她,她則望着外頭的甜食店,笑得別有深意。?
☆、BUG、驚喜包郵哦親
? 浮雲流動,風和日麗。
金色陽光潑撒而下,在樹下留下細碎光點,随風變幻。
流輝的視線在一袋袋的食材上轉了一圈,望向将這些東西運過來的兩人:“這是要幹什麽?”
“是用來做這個的。”賈清閑仿佛獻寶一樣從身後端出一盤糯米團子,白白嫩嫩,形狀嬌小,直讓人口水泛濫。
流輝了然,微笑道:“徐大公子的确十分喜愛糯米團子。”
他們是明白了,冬峰卻是大驚,他把她的脖子一勾,帶着她齊齊轉身過去,低聲問:“為什麽要給那個徐摯做?難不成……你看上他了?!”
賈清閑的眼皮抖上一抖,拍掉他的手,斜視他道:“我說,你這副好似見了賽「嘩——」人和奧「嘩——」曼勾肩搭背的驚悚表情是想怎麽樣?難道本少看上一個人就這麽讓你吃驚?!”
“你可是真漢子怎麽可能看上男人,哦,這世界是要崩壞了嗎?而且……”冬峰握拳露出沉重的表情,“本大爺這麽帥的人在你身邊你都沒感覺,難道還有比我更帥的存在?!”
“比你帥的人已經排滿整個宇宙了好嗎!”
“清閑,你做人太不厚道了吧,我知道你嫉妒本大爺強健的體魄和帥到天地都為之失色的容貌,但你也不用這麽自卑的。”冬峰沖她顯擺自己的肌肉。
“……鬼才會嫉妒那種東西!本少雖然有顆大叔心但性別為女我嫉妒你的肌肉,我是想變成其他風格的人物嗎!”賈清閑揉揉額角朝他翻個白眼,轉頭就換上了笑眯眯的表情,“流輝君,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你接下來能不能當試味的人呢?我保證你不會拉肚子的。”
少女信誓旦旦地舉起一只手,雙眼閃閃發亮地看着他,流輝微笑點頭:“我已經答應了姑娘你,就自然不會食言。”
冬峰也跳出來說:“我也來我也來!”
“吃貨。”賈清閑鄙夷道,全然忘了她自己也是。
将食材一一放好,打開買來的食譜找到折起的那頁,上面寫着詳細的關于如何做糯米團子的步驟,賈清閑拉起袖子深吸一口氣,立即投入到做糯米團子上。
第一次成品出爐,流輝說:“形狀相近,外表改善一些會比較好。”
冬峰說:“什麽鬼東西!這能給人吃的嗎?”
第二次成品端出,流輝說:“比上次進步,不過色澤應該再亮一些,會讓人有食欲。”
冬峰:“顏色太暗了吧一看就倒胃口,你确定你是在做吃的而不是垃圾?”
賈清閑:“……”她忍。
第三次,流輝說:“恩,賈姑娘改善了很多,不過這柔軟度應該再注意一下,你可能揉的時候太用力了吧。”
冬峰:“嗷老子的牙!這真的是糯米而不是鐵球?!你嫉妒本大爺的一口好牙對不對!”
賈清閑按住蠢蠢欲動的手。
第四次,流輝說:“口感要好上許多,賈姑娘再努力就可以成功了。”
冬峰說:“總算沒那麽硬了好險,還以為本大爺的牙要壞掉了。不過這東西果然還是難以入口啊。”
……啪。
賈清閑的忍耐值宣告為零,她沖進廚房拿出鐵鍋就朝冬峰揮去:“今日我不當回紅「嘩——」狼你就不知道為什麽花兒這麽紅!!”
冬峰扔下筷子立即逃竄,賈清閑奮力追趕他,兩人上跳下竄鬧了好久,廚房內一片熱鬧。在這熱鬧的場景之中,青年輕啜一口茶,從容溫和地笑着。
直至夜幕降臨賈清閑才做成了糯米團子,本來早就完成了,但她一想到徐摯對它的挑剔,她又精益求精地在口味上下工夫,總算讓冬峰這個純屬來搗亂的家夥再也說不出毒舌的話,她才小心地将它裝入食盒,雄赳赳氣昂昂地邁上征程。
可惜徐摯卻不在。
賈清閑只好抱着食盒在門外等着,摸摸食盒上的花紋,她忽然記起擁有一雙清澈藍色眸子的人,她有些恍神。
下次他回來的時候,也讓他嘗嘗她的手藝吧。
夜色漸濃,四周悄無人聲,外頭月光越發明亮澄淨,繁星閃爍,美好的夜色象征着明日的晴朗天氣。在無人的街道那頭出現一位披着月光而來的男子,只見他眉目冷俊,身姿挺拔,沉穩的氣息以及無聲的腳步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名練家子。
易非客棧內的櫃臺上點着一盞燈,老掌櫃支撐着腦袋,頭一點一點地打着瞌睡,忽有一股冷風吹來,他縮了縮身子迷糊地擡眼,當對上那雙黑色眼睛後他立即清醒,掌櫃一個激靈後道:“徐大官人,你回來了。”
徐摯不做聲,只是一點頭後就上樓。掌櫃摸摸被吓着的心髒,邊感嘆這客人冷得像塊冰,邊合上門,打着哈欠提着燈回房。
上了樓的徐摯剛想開門,腳邊突然滾過來一個東西,他立即按劍欲拔,月光投射近來,照亮了這個東西的身影,他的動作一頓。紮着馬尾辮的少女茫然地擡起頭,睡意朦胧的雙眼在看見他的時候如點亮的燈放出璀璨的光芒,她跳起來笑眯眯地說:“總算是等到你了徐摯。”
等?徐摯不着痕跡地打量她,然後視線落在她抱得死緊的食盒上。
賈清閑見他看便遞給他,笑眯眯到說:“這是我給你的驚喜哦,收下吧。”
少女眉毛彎如新月,期待的目光讓人竟不忍拒絕,徐摯沉默片刻,還是拿過打開來一看,他有些驚訝,随後雙眼一冷:“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啦。我說過了吧,我一直,在看着你哦。”
墨玉雙眼在月光下更加幽暗,少女綻開燦爛的笑容,表情卻認真無比,無形中透出一股別樣的魅力。忽然她想起了什麽慌忙地伸手,竟是想要将食盒奪回去,手指不經意碰到他的手,那冰涼的溫度讓徐摯雙眼一沉,果然如此。
即使現在是夏季,但平非內城到了夜晚氣溫會比較低,而她的溫度足以證明她一直等到了現在,更何況她目前傷還在愈合之中,這簡直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荒唐!”他怒斥。
賈清閑愣了愣,略一想便明白過來,臉上卻出現了欣喜:“徐摯你關心我?”
明明被罵,少女卻猶如獲得至寶般雀躍,讓他微抿起了唇。
歡喜過後,賈清閑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剛才我才想到,這裏頭的東西估計已經冷了,要不我拿去熱一熱?”
“不必了,你先管好自己吧。”他口氣沉沉地回道,然後打開門進去。
……他收下了!賈清閑握拳低低地歡呼一聲,成功的第一步已經邁出了!
哼着小調,賈清閑回到居住區,想了想後還是忍不住繞到流輝那裏去。本以為他已經睡下了,她卻意外見他的房還有燈光,她想從門縫裏偷看一下,誰知門突然打開,她彎腰的動作一滞,望着他心生出一種被抓包的窘迫來。
白玉的手按上她的脈搏,他垂眸片刻,随即溫和笑道:“還好沒有太傷身。賈姑娘,随我進來吧。”
于是發呆的賈清閑被帶進了房內,一碗溫熱湯藥下了口被苦得直皺眉後才回神,連忙拿了蜜餞塞進嘴巴裏。
療傷這幾天除了來看望的歐陽紫京等人外,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就是流輝。賈清閑第一次喝藥的時候差點沒苦得吐還出來,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下喉間翻滾的藥汁。或許當時她的表情過于悲摧,在第二次喝藥時流輝就準備了蜜餞給她去苦味,這才讓她撐到了現在。
她一想起來就覺得老臉挂不住,這麽大一人了連這個都忍不住,但畢竟她是個甜食控,苦的東西她實在是承受不起。
吃完蜜餞,賈清閑才有空去想別的東西,她瞄瞄蜜餞又看看藥碗,忍不住問:“難不成……你在等我?”
一出口,賈清閑就有些後悔了,這不明擺着自戀麽?
豈料流輝卻是點點頭溫和笑道:“我見賈姑娘遲遲不歸,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麽,就一直等着你,你的傷還沒有愈合。”
賈清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片刻,緩緩低下頭。
這是醫生的責任心吧?絕對是醫生的責任心吧?流輝一向都很體貼哎呀當醫生簡直是楷模從醫的人都應該崇拜他……都說是這樣了你的臉還紅個毛線啊紅!!
撇開原因不明的臉紅,想起剛才的事,她就高興得手舞足蹈說:“徐摯收了我的禮物還關心我了!這是不是他開始正視我的證明?我的辛苦果然沒白費啊哈哈哈!咳咳,雖然他的關心是以罵的形式啦……”
流輝大致也猜得到,面對少女因激動而閃閃發亮的眼,他嘆氣道:“為何賈姑娘對與徐摯交友如此執着?”
賈清閑笑容一滞,她垂眸靜默着,然後輕笑道:“有很多原因,一時也沒辦法講清楚,但是我的确很喜歡他。他是一個天才,但總是孤獨一個人,只有極個別的人才了解他。或許我這麽大膽也是因為他其實是一個溫柔的人吧,如果是真正冷酷的人,我這麽糾纏下我的小命早就沒了,你說對不對,流輝君?”
少女輕輕彎起嘴角,雙眼光彩流轉,神采奕奕。
“……今天的賈姑娘似乎與平常不一樣。”
“咦?有嗎?”她困惑地揉揉臉。
流輝但笑不語。
賈清閑因夜已深不好再打擾他便想回房,但還是饒了個遠路去了冬峰那裏,不出意料地一片黑暗,她有些氣悶地翻個白眼,就知道這厮不可能等她,估計睡得跟死豬一樣了吧,從反面襯托出人家流輝是多麽的體貼溫柔細心,像流輝這樣的好男人果然還是配天若這樣的好妹子才好。
賈清閑感嘆着,剛想起步離開,又忽然一頓。
鈴、鈴——
“又來了。”她低喃。
空靈悠長的鈴铛清脆的聲音回蕩着,一股仿佛能讓人安定下來的沉穩氣息慢慢随着鈴铛聲滲入全身各處,她閉上眼去感受,直至它消失。
說也奇怪,自從被傷的那天後,時不時就會聽見這個鈴铛聲,她問過流輝,他卻說沒有聽見過,後來她發現這鈴铛聲是直接在大腦裏回響的,每一次聽到這聲音,她就有一種難以言語的安心,潛意識知道它沒有惡意,所以沒有太過于去尋找源頭。
賈清閑伸一個懶腰,打個哈欠離開,沒有發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個男子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扯出陰冷的弧度。
「提示:徐摯好感度加二,流輝好感度加一,賈清閑對流輝好感度加一。」
☆、BUG、忽然吐血有深意
? 蟲鳴之聲隐約傳來,外頭陽光明媚動人,萬裏無雲,正是心曠神怡的一天。
忽有悶聲傳來,仿佛有物體打在門板上,鏡頭拉近,舒适寬敞木床上黑發少女撐着身體坐起,黑發淩亂,衣服微敞,斜劉海下一雙黑眸仿佛要吃人般兇狠萬分,狠瞪着她視線的那頭。
只見一個她熟悉到不行的窗口懸浮于空氣中,方才不斷回響的提示音消失得無蹤,似乎把她逼醒了就心滿意足般。
“可惡!你別以為你是系統就是老大!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嘩——」!帶刺的鞭子怎麽樣?還是黑色威嚴「嘩——」?任君挑選!”
“嗚哇,大魔王現世!”
氣勢洶洶的賈清閑被打斷,臉上蒙上的黑色陰影盡數消失,擡眼望去,黑發少年不知何時推門進來,正斜斜靠着門邊,俊秀臉上滿是笑意,一派灑脫爽朗神色,哪有一分語氣裏的驚悚?
賈清閑涼涼瞥他一眼:“兄弟,這裏可是少女閨房,随随便便進來,小心我大喊非禮,讓人将你扭送到官府去。”
“放心放心,在我眼裏你就是個純漢子,是我的好兄弟。”
“那種放心我不想要謝謝!想被我揍一頓嗎嗯?”
冬峰縮縮脖子,一副我好怕好怕怕的表情,無賴得讓她想抽一頓。
“……說,找我幹什麽?”
冬峰走到桌邊坐下,翹起二郎腿道:“我無聊得很,所以看你能不能跟我出去玩一玩。”
就這點破事?賈清閑白他一眼,看向窗口,就冬峰剛才的反應,果然這東西只能她看見啊。
「今天打算如何行動?【去找流輝】【邀請歐陽紫京游玩】【調戲古田】【跟蹤古允】【與天若培養感情】」
……倒數的第二個怎麽說也太恐怖了吧!!還有第三個是什麽?這系統發瘋了嗎?
撇開詭異的選項,賈清閑一拍大腿,把冬峰轟出房間,快速把自己梳理一遍,推開門時又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示意冬峰跟上,兩人便前往去紫菀閣。
曲折游廊兩邊植滿佳木奇花,冬峰看得稀奇,而賈清閑卻目不斜視往前去,連綿木欄忽然斷開,一條石路向左延伸而去,他們步入石路,石路周圍竹林挺拔蒼翠,清香四溢,忽有琴聲傳來,琴聲委婉柔和,仿佛一溫婉女子翩翩起舞,讓人心曠神怡。
她雙眼一亮,穿過竹林,眼前景色豁然開朗,一片碧湖波光粼粼,湖面上盛放着幾朵蓮花,時有蜻蜓飛過,更增添幾分盛夏氣息。而湖旁一精致小巧的石亭內白衣少女垂目端坐,纖細潔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波動,悅耳旋律從指尖流瀉而出,随風傳來。
撫琴少女一身绫羅雪輕紗,錦緞長發半被一根漂亮的簪子挽起,半垂落在胸前,在微風中發絲飛舞,衣袖滑落露出蓮藕臂,她全神貫注于琴上,唇角微彎,眉含歡喜。
在她身旁,俊美黑發少年倚靠着石柱,雙手松松抱着手臂,面容清冷,可愛相貌少年則坐在石凳上,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少女,似是沉迷在了這琴聲之中。兩人一站一坐,性格迥然不同,卻在此刻望着少女都流露出溫柔的神情來。(CG收錄成功)
琴音漸漸散去,歐陽紫京擡眸朝賈清閑淺笑,顯然是早就注意到了她。賈清閑這才帶上笑容快步走過去,無視古允投來的讓她頭皮發麻的視線,她毫不客氣地坐下,笑道:“紫京彈得真好,讓我又更加迷戀你了哦。”
歐陽紫京莞爾,古田的眼神已死,古允的黑眸內則蓄滿冰冷。
“哎哎,本來是來約你的,不過兩位護花使者都在場,看來……”适時止住,果然見少女露出歡喜的笑意,她滿意地笑了。
盈盈美目望向古姓兄弟倆,歐陽紫京面露期盼,古田當即就投降了。古允淡淡掃賈清閑一眼,所含意味足以讓她背後發涼,但當看向另一位少女時,眉目早已帶上了外人難見的溫柔,仿佛冰雪一下子消融,化為暖暖春意。他道:“想去便去吧,但是,要好好照顧自己。”
歐陽紫京欣然颔首。
就在此時,一個被忽略很久的人跳了出來,他不滿道:“喂喂,我的存在感沒那麽低吧?”
歐陽紫京微笑着叫了他的名字,冬峰雙眼亮起,嘻皮笑臉地正想湊上去,突然周身溫度急速下降,他直覺偏頭,對上清冷的黑眸,他皺眉說:“臭小子,你幹什麽?”
臭、臭小子?賈清閑眼皮一跳,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快速逃竄。
古允微眯雙眼,“離她遠一點。”
“憑什麽?美女又不是你的,我結交一下關你啥事?”冬峰挑釁道。
賈清閑心裏大呼不妙,果然見古允慢慢直起上身,俊美到讓人嫉妒的面容上浮出淡淡的笑:“是嗎?那就讓我來試探你有幾分能耐,能讓你說出這句話。”
賈清閑立刻朝歐陽紫京投去求救的眼神,她對她安撫一笑,正要阻止,紅潤臉頰卻迅速退色,紅唇一啓,便是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液。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空氣凝固,少女劇烈咳嗽幾聲,身子一軟倒向一旁,落入古允懷抱中,他面上結冰,眼底是擔憂驚疑,轉頭沖古田大喊:“快去交流輝大夫!!”
古田面無人色地慌亂點頭,卻被賈清閑按在了位置上,她的笑容早已消失,表情冷靜說她去找就拉上了呆愣的冬峰一路快跑去流輝那,流輝聽後面色凝重地帶上了藥箱趕去,進入少女閨房後,賈清閑兩人就被寒着臉的古允趕了出去,房門一關,便是一片死寂。
冬峰急得團團轉,“怎麽好端端的就吐血了呢?”
“不知道,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其他的就交給流輝君解決。”不動聲色地摸了摸發痛的傷口位置,賈清閑看向房門。
冬峰一呆,只見她抱着雙臂面無表情地盯着房門,仿佛若有所思,随即垂下雙目,烏黑睫毛掩蓋住了所有情緒,沉默着等待。冬峰眨眨眼看她片刻,也安靜了下來。
天色漸暗,天邊染上紅色,色彩濃厚。
溫馨房間空氣內飄着若有若無的血味,青年手指輕搭在少女潔白手腕上,靜默片刻後舒開眉宇,他将她的手放回床上,對等待已久的兩個少年微笑着點頭:“已經暫時沒有了危險,接下來好好靜養吧。”
古田緊繃的臉一下子放松下來,古允周身萦繞着的寒冷之氣才稍稍收斂。他靜望少女蒼白的臉片刻,突然開口:“流輝大夫,可是人為?”
古田皺了皺眉,卻也有這種猜測,他看向流輝。流輝沉吟片刻,卻是搖頭:“歐陽姑娘為何發病,我也沒有頭緒。”
兩人齊齊沉默下來,流輝收好藥箱後将空間留給三人,邁步出門,一眼就看見倚靠着紅木柱子的少女,她正側臉望着荷塘發呆,聞聲轉頭後急忙走來詢問情況,當得知無礙後她滿含焦急擔憂的臉頓時明亮起來。她輕松一口氣,看一眼那緊閉的門,不發一言地拉着流輝走遠了幾步,才開口問:“能告訴我為什麽紫京她會吐血嗎?”
流輝垂眸片刻,随後微微一笑:“也好,賈姑娘的确應該知道。”
在流輝的解釋下,賈清閑明白了起因。
歐陽紫京自小便病魔纏身,整日躺在床上療養,為了醫治她,武林盟主發布公告尋求大夫,只是一直都找不到能醫治的人。眼看她越來越虛弱,幾乎要香消玉殒之際,少年時期的流輝路過,聽說後願一試。在他精心醫療下,歐陽紫京奇跡般的恢複了生命活力,甚至還可以下床走動。
這讓所有人都驚喜萬分,流輝被奉為上賓,他停留幾日後告辭離開,在離開前他曾許諾會定期去察看她的病情。歐陽紫京雖然得以下床走動,但入病太深,在受到外界的強烈刺激時就會病發吐血,剛才也是她病發。
“強烈刺激……”她輕念着,擡頭問他,“怎麽才算強烈刺激?”
“讓歐陽姑娘過驚,過喜,情緒波動幅度大便算是了。”
“那該不會……?”
“我認為不是賈姑娘你的原因,但至于為何歐陽姑娘會病發,目前不明。”
連流輝都沒有頭緒嗎?賈清閑皺眉,怕是另有什麽東西在搞鬼吧,但她想不到何人所為。
“好了,我該去為歐陽姑娘配藥熬藥……”話語一頓,流輝微笑道,“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