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榮耀同行十七
“……精通幻術以及政務，負責耐心，敬業堅韌……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水鏡雙腿擱在桌子上，翻着任職報告。
任職報告第一面貼着一張棕發男人的照片，男人溫和地笑着，仿佛仍然是那個溫柔的番隊隊長，照片邊上标着一行大字：藍染惣右介。
水鏡合上報告，将報告随手塞到文件堆下：“連名字都沒改……真是傲慢。”
緊急會議結束，在水鏡一派不幹涉的情況下，老人抓住了近藤一派的重大失誤，以微妙的優勢，成功将藍染推舉為他的代言者。
當年勸誡老人“退休”的人裏，包含了不少激進派的人士，守舊派上位成功，理所當然開始了清算，如今的時之政府暗潮洶湧，水鏡主動表示願意接手審神者們的安撫工作，成功脫離鬥争旋渦，并且把自己的辦公室挪到了萬屋一區的中心。
為了感謝或者說“贊揚水鏡的識相”，時之政府對他要挪到萬屋的行為給予了極高的贊成度，并且發揮出了異于平常的工作效率，在三天內，不僅挪好了他的辦公室，還順着水鏡的要求改了一下街區裏商店的位置。
應水鏡部長的要求，只要掀開審神者保護司部長辦公室的窗簾，就能夠看到一排的甜品店。
當然了，在水鏡主持的改造工作裏，許多空間通道的位置都變動了，同時二區三區的時空通道也被水鏡申請“順便整頓”。
時之政府忙于內鬥，出于息事寧人的目的，即刻批準了水鏡的申請，而平時最敏銳也最不喜水鏡的近藤，因為追責焦頭爛額而忽略了水鏡的這個行為。
經過水鏡調整後的萬屋，已經做好了迎接新主人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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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保護司內，仍然放着那張巨大的破爛桌子。
但是如今的桌子上，不再滿是文件，而是放滿了各式各樣包裝精美的甜食。
小烏丸站在窗戶前，望着樓下隔壁的一排商店：“特意将吾喚來，事态已經嚴重到這等地步了嗎。”
水鏡坐在桌子旁邊：“的确如此。結算的時候快到了，到時候萬屋裏不可能沒有審神者，為了最大程度減少誤傷，我需要一個能夠穩住無辜審神者并引導他們逃生的人，而且引導者還不能夠輕易被暗堕氣息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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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諸位審神者大人嗎？那可真是沉重的責任啊，不過既然是您的要求，那麽吾身為部員也十分樂意承擔。”
“嗯，到時候桃葉一定會偷偷跑過來，小桃葉也麻煩小烏丸殿了。”
水鏡的對面是碧藍和大典太光世。
碧藍輕輕把身前的草餅推給水鏡：“……老師，是要我協助小烏丸殿嗎？”
“協助？不。”水鏡接過了草餅，“引導保護審神者這一塊由小烏丸和桃葉來就好。對自己自信一些啊小碧藍。為什麽我不把計劃告訴桃葉，反而把她鎖在她的本丸裏，并且選擇将你拉入這個旋渦，你明白嗎？”
碧藍倏然擡頭，緊緊抱住了懷裏的燈籠：“您……您的意思是！”
“沒錯哦，碧藍。我認可你的器量，事成後，由你來掌控時之政府未來的方向。完整的制度是不夠的，制度不會自我完善，我需要你來調整，來平衡，來尋找下一任，平穩地順延這個屬于審神者的社會，直到……戰争結束的那一日。”
碧藍呼吸急促，雖然仍然面無表情，但她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情緒，小烏丸不再看着窗外，而是驚訝地轉身看向水鏡，最為了解“禦錦瓊天”的大典太，此時也許才是三人中最平靜的那一個。
銀色的蝴蝶飛舞，撲閃着翅膀停在碧藍和水鏡的身上，碧藍低垂的眼睫也仿佛蝴蝶翅膀一樣扇動：“老師……那，您要去哪裏？”
水鏡沒有直接回答，他道：“那個監督審神者與刀劍付喪神的制度你很熟悉，還有保護司目前同樣實施的審神者保護條例，付喪神行為規範……這些規則裏面還有一部分是你制定提出的。”
“你的桃葉姐姐會是你最好的助手，她的未來也少不了你的照顧……”說到這個水鏡就忍不住添了一句，“那個山姥切國廣一看就不靠譜，桃葉怎麽會願意和他結緣呢？！”
“可是老師，假如我不行呢？假如我在未來不再公正呢？假如我失敗了呢？”碧藍掀起了眼簾，那雙杏眼裏倒映出了水鏡的漫不經心的笑容，“老師真的不能夠留下嗎？”
水鏡輕輕叩了叩桌子：“我會留下一些曾經在時之政府裏任職的部下，你們将形成相互監督的循環。雖然你是主導，但不用擔心會因私廢公，至于行不行，能不能成功——”
他直視着碧藍的雙眼，一字一句仿佛诘問着碧藍的靈魂：“你，我水鏡的弟子，三百四十五條有效法令的制定者，六百二十七場溯行軍大型戰役的籌備引導者，竟然沒有這個信心嗎？”
銀色的蝴蝶翩跹在桌子四周，隔絕出一個小小的空間，這繁星一般的美景後，是少女複雜的眼神。
最後，一切擔憂與紛擾塵埃落定，碧藍深吸了一口氣：“師父，我能夠，這是我的榮幸。”
水鏡笑了，他一手按在碧藍的頭上揉着：“真是長大了啊，小碧藍。”
“不要擔心，我會回來的，我永遠是你的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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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日子即将到來，時之政府仍然表面寧靜地哀悼，內裏卻波瀾洶湧。
時之政府一次性死亡了一小半高官，這一件事情是怎麽都瞞不住的，更何況還有暗堕付喪神刻意宣揚，審神者們因此而引起了巨大的不安。
為了鼓舞士氣，也為了聯絡感情，新上任的藍染提議，所有時政高層官員共同聚集萬屋一區，提升審神者們對時之政府的信心，加強審神者們的凝聚力。
這個不痛不癢的提案被順利地通過了，萬屋一區越來越熱鬧。
藍染身為提議負責人，同樣駐紮在了一區。
每天午休的時候，藍染就會拎着和果子來水鏡的辦公室逛一圈，在碧藍即将炸毛的視線裏，再慢騰騰離開。
碧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反感老師新的盟友，她總覺得這個男人藏得很深。
五年來，殷姝雖然用體力值封鎖了夢境，但還是時常能夠見到藍染的投影。
不過在得知藍染能夠投影，并且得到了他不會阻礙她的承諾後，水鏡就不在乎藍染用自己的投影去幹什麽了。
只要藍染不妨礙她，幹什麽都和她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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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的那一天，是一個好天氣。
豔陽高挂在天空，卻又不讓人覺得灼熱。
時政向所有審神者直播了這一次集會，主題鮮明地表示了對戰争勝利的信心，淡化時政被襲擊的消極影響。
退休又複員的軍裝老人站在最中央，铿锵有力向審神者們宣講，擁趸們激動地鼓掌歡呼。
水鏡站在角落裏，悠閑地舔着手上的甜筒。
身為淡出權利中心的無為派首領，他在會議上的位置有一些尴尬。同樣，他身邊還站着幾個統一戰線的屬下，性情各不相同，都是水鏡為未來的碧藍準備的。
這些人裏有的知道水鏡和暗堕付喪神的計劃，有的猜到了，有的仍然蒙在鼓裏。
但不管他們怎麽想，表面上都是一樣的興高采烈。
現場的氣氛很好。
“水鏡大人”有人舉着香槟小聲玩笑道，“您的字體和新上任的藍染大人真是相像，難道是師出同門嗎？”
正在舔甜筒的水鏡愣了一下。
殷姝會寫字，每到一個世界，她都會本能地就學會了這個世界所有的字體。但是她寫出的字都并沒有什麽構架，談不上好看，只是能夠讓人看明白。
她唯一一次練習字體，就是在藍染身邊的時候，那個時候她臨摹的範本就是藍染寫完的毛筆字。
兩個人的字體，其實是有九成像的。
周圍的人們都紛紛點頭附和這個觀點，還有人道：“……其實早就想說啦，藍染大人雖然長得和水鏡大人一點都不像，但看到藍染大人就令人想到水鏡大人，真的很像是師兄弟啊……”
“你在說什麽啊，水鏡大人明明是最好看的！”
“不過水鏡大人好像是大妖吧，也許藍染大人也是妖族呢。”
“有道理，水鏡大人可不要因為我等的玩笑而克扣這個月的工資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
“關系嗎……誰知道呢，”水鏡笑了笑，“不過你們這些編排上司的家夥，都做好準備啊。”
這些玩笑其實也不乏試探的意味。
衆人笑笑鬧鬧，很快臺上的人就換成了近藤。
大概是誤以為水鏡等人在臺下的笑鬧是有意針對他的，近藤上臺後還不痛不癢地刺了幾句水鏡。
水鏡聳聳肩不理會，倒是臺上的藍染看着水鏡，朝他溫柔地笑了。
近藤的發言仍然是強硬而有信心的，但當他講到“……消滅溯行軍，保護歷史”的時候，天黑了。
不，并不是天黑了，而是萬屋上空控制每日天氣的結界，崩潰了。
太陽消失了。
萬屋陷入了一片黑暗，近藤的聲音戛然而止，唯有遠處商鋪裏播放的音樂還再隐約飄蕩。
死寂只保持了短短幾秒，下一刻，人群爆發。大家都是政府官員，怎麽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時間，“敵襲！”、“撤退！”、“護衛？護衛呢？！”的聲音此起彼伏，黑暗讓人們想到了那幾個不明不白死掉的時政高層，他們開始瘋狂地聯絡自己的本丸，或者向資深的審神者們求救。
所幸聯系靈具都沒有出問題，要不然可能會發生更巨大的恐慌。
水鏡亮出了自己的小白牙，卡擦卡擦啃掉最後一點甜筒，朝身邊的人道：“你們保護好自己，等你們水鏡部長回來發工資。這是命令。”
說罷，他輕輕巧巧就消失在原地，直奔向一區中央的高塔。
那個地方，遍布着所有陣法結界的控制中心，是萬屋最重要的地方。
如今在最外層的天氣結界被破壞了，反而啓動了萬屋的防禦陣法，同時将高塔的中心敞開在外人面前，也就是說，只要擁有權限進入高塔中心，就能夠人為控制萬屋的所有結界。
這原本是初代審神者們未來方便應對敵襲而做下的布置，如今卻正好方便了水鏡。
一片黑暗裏，殷姝已經扣住了一把小小的長劍【雪雲風暴】。
【雪雲風暴：榮譽與驕傲已經叛變投敵，只有北風的歌聲永不停息。】範圍攻擊道具，殷姝本來是準備用來阻攔時政的人來幹涉她進入高塔的。
然而就在這時，她從還沒有失靈的音響裏，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說：“碎裂吧，鏡花水月。”
這是藍染發動斬魄刀的信號，而她，同樣也是“鏡花水月”。
這是進攻的信號，藍染在告訴她：你只需要進攻。
化為小劍的【雪雲風暴】最終還是被殷姝放回了系統衣櫃。
幾百年的默契讓殷姝最後選擇相信藍染，相信他能夠攔下所有來幹擾她的時政人員，而藍染也像曾經與她并肩戰鬥時一樣，做到了每一個對她的承諾。
殷姝順利趕到了高塔，時政給予的萬屋權限讓她輕易接觸到了核心。
所有的結界開始崩潰重組，一個個盤旋的陣法被擺放到不同的位置。
萬屋的天，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