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顧妤正站在院中, 忽然感覺心口一陣疼痛, 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這疼痛來的迅疾,去的也快,顧妤還沒琢磨出是怎麽個滋味, 那痛意便又消失了。
她放下手中茶杯, 不自覺摸了摸心口處。
“系統, 怎麽回事?”顧妤在心底問。
她倒是沒懷疑原主有什麽舊病, 畢竟現在的身體是她自己的身體, 除了飛升時留下的疤痕外, 一直都健健康康的,連生病都幾乎沒有。
但剛才的疼痛,顧妤可以肯定不是錯覺, 她眉頭微皺有些擔心。
難道是天道覺得劈自己的那幾下不過瘾, 後面又後續補上來了?
顧妤不太确定的想着,眼底的憂慮幾乎已經快實質化了。謝枭看在眼中,以為她是想起了自己父親,至今無法釋懷,不由安慰道:“太後不要多想,謝某以為無論如何,顧将軍最後都是希望您能夠放下那些心事, 過的好一些。”
雖然承諾顧妤複仇,但是面對已經死去的人,謝枭也毫無辦法,只能開口安慰顧妤。
此時已至夜中, 小院中燈籠微微散着些光,照在男人疏朗面容之上,少了幾分風流,卻多了些感懷。
顧妤心中頓了頓,知道他是誤會了。不過剛才的事,現在也不好說出來,只能順着他的話,垂下眼道:“多謝王爺,本宮無事。”
她聲音冷淡不變,謝枭看着她,剛要說些什麽,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吵鬧聲。在前廳的阿細放下東西跑了進來。
“不好了太後王爺,剛才我出去打水,看見巷子裏來了一隊禁軍正拿着畫像四處搜查,馬上就要過來了。”
她說完後有些驚吓的看向顧妤。
顧妤心中也是一凜,沒想到傅今明這麽快就派人找過來了。她面色微冷,正想着要怎麽辦,就聽謝枭道:“太後不必驚慌,這易容之術沒有那麽容易被看穿,即使他們帶着畫像來,一時之間也認不出我們。”
“不過,我們正好三個人,目标範圍太小,可能會有些惹人懷疑而已。”
他目光微沉,在顧妤看向他時,果斷道:“在禁軍來之前,我與太後扮作夫妻,阿細便繼續扮作婢女,這樣身份打亂,再加上面容不一樣,應該可以蒙混過去。”
Advertisement
他安排妥當,顧妤雖然對夫妻的身份有些敏感,卻也知道事出緊急,這也是權宜之計。于是便也點了點頭:“有勞王”
在王爺剛準備出口時,顧妤便看見了謝枭眼中隐隐的不贊同,反應過來,猶豫了一下,便淡聲改口:“有勞夫君。”
對于顧妤這樣的高嶺之花來說,這樣兩個字吐出來還是有些羞恥的。就是先皇在時,即便愛她如珠如寶,她也只是依照規矩來叫陛下,從來沒有這麽親密過。
這還是第一次,對着別人這樣。
她面上盡量維持着矜傲冷漠的神色,但微微有些泛紅的耳尖卻叫人不由會心一笑。
謝枭本來也只是戲谑,卻沒想到能看見顧妤這樣。
她容貌生的本就是人間少有,那樣雪色肌膚下,只微微透出一點紅來,就已經叫人心神鼓動。謝枭忽然有些明白傅今明了。
像顧妤這樣的美人,雖似冰雪傷人,可卻也有清冽如水之時。只肖一見,便魂牽夢繞。若是與她長久相處,必定會難以自持。
謝枭心中熱了熱,眸光卻還是忍了下去。他想到之前在打聽太後喜好時,無意中搜尋來的一個稱呼,壓下那些暗沉的心思,笑着開口:“玉娘所言不錯。”
玉娘這個名字叫阿細心中微頓,忍不住吃了一驚。
玉娘是小姐還未出閣時在閨中所喚,入宮之後便再沒有人提起,王爺怎麽會知道?
她正想着,就已經有人敲門了。
顧妤朝阿細點了點頭,阿細心中明白,一邊問誰啊,一邊走到前面去打開門。
顧妤被謝枭拉着手,裝作生病的樣子躺在榻上,兩人俱是屏住心神,聽着外面的動靜。
禁軍一進來便對着阿細面容仔細看了幾眼,确定不是畫上的人之後才問:“這院子裏住了幾人,都通通出來。”
阿細搖了搖頭,有些為難:“家裏女主人生病了,老爺正在卧房陪着。”
若是平常,這種私宅之事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如今是太後失蹤,事關重大,搜查的幾人也謹慎起來,互相看了眼後道:“既然你家主人不便出來,那我等便得罪了。”
他推開阿細,一直往內走。
外面士兵的聲音透過廊間傳過來,顧妤心中微微有些猶豫,便見謝枭忽然翻身上了榻上。
紅色的羅帳下,兩人幾乎面貼着面。顧妤下意識的要推開,下一刻,就聽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掌心緊握着,閉上眼,感覺到耳邊一道熱氣劃過,聽見那人低聲道歉:“太後得罪了。”
那熱氣順着眼尾劃過,落到修長的雪頸之上,溫柔中透着些情/欲/。
領頭的禁軍剛推開門,就看見了這活色生香的一幕。
那男子将女人身體全部擋住,只露出一張姿色平平的面容來。領頭的禁軍心中頓了頓,莫名覺得那女子感覺有些熟悉。
這人曾經在宮中見過太後,在聽見聲音時,謝枭就知道來的是誰。
來的若是其他人還好蒙混,但這幾人之前曾經在章華宮當過差,比旁人要熟悉顧妤的多。只要是露出一絲馬腳,都有可能會被認出。
更何況,雖然易了容,但是顧妤冷然的氣質卻很難遮掩。
謝枭心中微沉,無奈之下只能這樣。
他一邊用眼神示意,一邊擡起頭來應對外面的動靜。
頭領正疑惑着,就見那穿着裏衣的男人擡起頭來,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這……幾位軍爺這是?”
如果底下那人是太後的話,這人難道是漠北王?
頭領被自己的猜測吓到,頓覺之前的熟悉感是多心了。在男人尴尬的開口後淡淡将畫像拿出來:“你們可見過這三個人?”
謝枭看了眼,搖了搖頭:“沒見過,軍爺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那幾位禁軍見一問三不知,便皺了皺眉,沒有再說話。收起畫像轉身離開,一直到腳步聲遠離,顧妤才松了口氣。
她剛才差點以為騙不過去,沒想到謝枭還有這一招。
在人走後,她伸手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阿細去外面送那些禁軍了,這卧房裏現在只剩下了兩個人。謝枭抿了抿唇,忽然開口:“太後可覺得悶?”
顧妤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接着,臉上的面具就被人揭掉。驟然以真面目相對,叫顧妤心中微微有些不适應,尤其是在離的這麽近的情況下。
她眉頭微皺,冷聲開口:“剛才多謝漠北王,不過王爺可以起來了。”
她鴉羽似的青絲微微散開,更襯的膚色雪白。剛才因為動作親密,露出了些帶着吻痕的雪頸,謝枭眸光暗了暗。
卻并沒有聽她的話起來,而是搖頭沉聲道:“玉娘應該叫我夫君的。”
這樣的稱呼和姿勢在他說出後,連自己都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
顧妤若是這時還看不出他是在戲耍自己,就是真的傻。
她一把推開謝枭,坐起身來,冷聲道:“漠北王還請自重,雖然落到這步境地,但本宮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辱的人。”
顧妤說這話時眼神冰冷,語氣也肅然。之前好不容易拉進的距離在這一刻好似又遠了些。
謝枭嘆了口氣,收起笑意,并沒有在意她的态度,只是道:“臣只覺得太後心情不好,想要逗逗太後,沒想竟惹了太後生氣,是臣之過。”
他有模有樣的彎腰賠罪。
顧妤滿肚子的火發不出來,知道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治他的罪,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只能咽下怒火,在心裏和系統吐槽。
謝枭躬身而立,阿細送走人,進來後有些奇怪。
“太後,這是怎麽了?”她疑惑問。
顧妤抿唇看了他一眼,最終只是道:“無事。”
謝枭聽見這話,這才起身來。
因為剛才的事,顧妤覺得再在這房間裏呆下去有些奇怪,于是開口對阿細道:“我現在還沒有睡意,你陪我去走走吧。”
她聲音冷淡,阿細想要說什麽,看見太後的面色後立刻咽了下去,只能點了點頭。
她全程沒有和謝枭說一句話,謝枭面上神色輕松也不在意。直到兩人離開,他才摩挲着指尖慢慢垂下了眼。
沒有人知道,在剛才官兵進來之前,他差點假戲真做。
顧妤因為無法拒絕而閉上雙眼的面容在眼前一閃而逝,最後換成了雪頸之下,豔麗的顏色。
謝枭握緊掌心,心中第一次有了迫切感。他想要更快的,将傅今明拉下皇位。
——只為了得到顧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