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妤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退路已經被人摸清了, 她在吃完飯後就坐着霍逞的車來到了之前約定的餐廳。
期間還和系統聊了會兒天, 十分的放松。要不是高嶺之花的人設撐着,顧妤覺得自己這會兒都能撲棱着翅膀傻笑半天。
也許是沒有經歷過悲慘就不會珍惜現在的美好,顧妤原本在穿越前對于這個扮演高嶺之花的任務沒什麽感覺, 但在作死的劇情裏熬了幾個月後, 心裏真是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絕對是屬于劫後餘生了。
想到劇情線在一個小時後就徹底結束, 顧妤一向緊皺的眉頭也放松了下來。
“系統, 我叫你訂的那輛車訂好了嗎?”
為了保持離開時的排面, 顧妤特意選擇了一輛豪車, 全A市也找不出來幾輛的那種。雖然她完全沒想過這種車太過引人注目了些,叫有心人幾乎一查就能查到。
聽見顧妤的話,系統先生眉頭微皺, .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無奈道:“已經替宿主定好了,只是,您确定要用這麽顯眼的車?”
這幾天已經有好幾個大佬在查這個車了,以顧妤現在的狀況,系統還是試圖勸解她低調一些。
但最終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這一次顧妤十分堅持。因為無法用五彩霞光離開,顧妤下定決心一定要選個豪車才行。對于排面這種問題,每一只天鵝都不能忽視。
花光了原主所有積蓄去買了豪車和司機的顧妤認真道:“隔壁孔雀飛升都要帶做動物園作伴, 我去世連個豪車都沒有,不是太寒酸了嗎?”
如果要是讓二哈知道她是被一輛桑塔納撞飛的,那豈不是笑死。
她心裏這樣想着,對于一會兒的場景越來越期待, 就差現場站在馬路中央擺個姿勢碰瓷了。
熟知她想法的系統看着不遠處跟在後面随時待命的勞斯萊斯,微微沉默了下來。
即使顧妤內心活動豐富,車子還是一路安靜的走着。坐在前排的霍逞并不知道顧妤腦海裏在想什麽,他只是覺得,阿妤今天似乎心情很好。雖然面上依舊是冷漠高傲,但莫名的,霍逞就是能感到,顧妤在期待着什麽。
是因為祁應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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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副駕駛上,原本想要點煙,但最終指尖卻頓了頓。
“霍少?”司機有些疑惑。
霍逞勾起唇角笑了笑:“沒事,繼續開吧。”
他最終還是沒有點燃那支煙,價值不菲的煙草被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霍逞第一次有些想要嘲笑自己。
分明一切都按照他預想的來發生,顧妤一個小時後就徹底和祁應寒沒有關系了,那只天鵝在無意中已經走入了他設下的陷阱,可到這時……他竟然隐隐有些不安。
也許是太順利了。
霍逞想,他垂眸遮住了眼底沉靜情緒,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這麽患得患失。不過,如果對象是顧妤的話,他欣然接受。
畢竟,那是阿妤啊。
指尖用力時沾了些煙草,霍逞淡淡将東西拂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遠遠看到醒目的餐廳招牌時往後視鏡裏看了眼,果然看見顧妤皺起了眉。
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照在霍逞棱角分明的側容之上。他半隐在暗影中,忽然開口:“阿妤,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什麽約定?
顧妤一心想着協議書,連眼神也沒有分給霍逞,聽見他這樣說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答應過他一個條件。
現在,任務快完成了,霍逞也要提條件了?
這人還挺迫不及待的。
顧妤當然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自己和霍逞沒什麽關系,他救了自己,又幫她和祁應寒周旋,所要的東西又怎麽會簡單。
若是往常,顧妤肯定要仔細想想,但現在,想到自己又不會真的去履行,這就是一個霸王條約而已,顧妤就沒有任何心裏負擔了。
不管他說什麽,自己都一口答應下來,到時候不去做就行。反正一會兒,她和系統離開,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人了。
霸王鵝對此十分在行。
心裏這樣想着,顧妤眉頭放松了下來,聲音冷淡道:“我不會食言。”
打着吃霸王餐主意的天鵝語氣十分正經,就連霍逞也被她高嶺之花的姿态騙了過去,他勾唇笑了笑,最終壓下了心底的情緒。
不過一分鐘,車子就停了下來,霍逞起身打開車門,走到後面替顧妤解安全帶。他動作十分自然,好像做了無數次一樣。
叫顧妤雖然有些不自在,卻到底沒說什麽,只道了句:“謝謝。”
霍逞勾唇笑了笑:“阿妤不必擔心,我對女性一向紳士。”
他對女性一向紳士,所以之前自作聰明得罪過顧妤的許薇薇被遣返回了美國,而這麽多年,身邊那些莺莺燕燕從來沒有近過他的身。
唯獨顧妤。
他只想離她更近一些,近到彼此交融才好。
或許是他掩藏的太好,顧妤完全沒有發掘霍逞的心思。她只是收回目光,不再看青年好看的側臉。
在顧妤回過頭時,霍逞淡淡笑了笑開口:“阿妤,解除婚約這件事,兩個人不算數,總得有人做個見證才行。”
這話終于叫顧妤又看向了他。
見證?
單純的天鵝想起在原著中男配和女配兩人解除婚約時确實是有人圍觀的。為了貼合劇情,她猶豫了一下,第一次沒有拒絕霍逞的提議。
雖然她心底還是覺得這樣的場合,和霍逞一起進去怪怪的,但為了劇情着想,顧妤面上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勉強同意。
最後一小時,她一點也不想多生事端。
見她面色雖然冷,卻并沒有拒絕,霍逞不由笑了笑。看來,阿妤對這件事确實很在乎呢。
在乎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顧妤對祁應寒沒有感情這件事霍逞看的清清楚楚,沒有愛之深,當然沒有多濃重的恨意。簡單的厭惡并不能滋生這樣的執着。
霍逞心底深沉,不知道在問着誰。那麽為什麽會對和他解除婚約這麽執着呢?執着的簡直像是這件事就是她唯一存在的理由。
想起祁應寒,霍逞眼神微微閃了閃。即使顧妤不同意,今天他也還是會進去。畢竟這麽重要的場合,不親自見證怎麽可以呢?
就像上一次一樣,禮尚往來,祁應寒也應該看看他是怎麽親手将顧妤奪走的。
他心底暗湧翻滾,面上卻什麽也沒有說,只笑着送來了安全帶的扣子。
青年指尖有些涼,上面有淡淡的煙草味,顧妤并不反感。并且這幾天被伺候慣了的她也不覺得霍逞這個舉動有什麽。
在潛移默化下,顧妤已經接受了霍逞幫她做一些事情。
只是霍逞這次靠的太近了些,呼吸噴灑在了脖頸上。顧妤有些不自在,雪白的皮膚漸漸泛了些粉色,但即使這樣暧昧的氛圍下,她的神色也依舊那麽高不可攀。
安全帶乍一解開,顧妤就移開了目光,那絲暧昧的氛圍也瞬間被打破。
霍逞指尖微微頓了頓,讓開了身體。
“謝謝。”她淡淡道。
酒店就在前面,顧妤沒有多看他一眼。
霍逞眸光微暗,将她的眼神看在眼裏,在顧妤離開時忽然笑道:“阿妤,明天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吧。”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就是我的要求”。
就這麽簡單?
即使不打算履行,但也一直覺得霍逞在憋大招的顧妤有些詫異,忍不住眉頭微皺看向他,卻見眉眼清峻的青年眼底浮現。
這是霍逞唯一一次不帶任何意味的笑,好像只是單純的提一個要求而已。
他的要求也确實很簡單,請顧妤陪他參加一場宴會。只是只有他知道,那場宴會卻不是一般的宴會。
天鵝可以慢慢織網等着她自己走進來,但是在今天之後,對于那些觊觎她的人,是時候該給他們一些警告了。
顧妤是他的。
這是永遠、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在宴會上,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是霍逞的女人,和祁應寒——再無關系。
霍逞太過坦率叫顧妤心底有些懷疑,但高嶺之花的姿态卻還是讓她抿了抿唇,冷淡開口:“我知道了。”
她只這樣回答着,完全沒有想那麽多。
霍逞輕笑了聲,不徐不疾的走到了她身邊:“那麽,阿妤不準備提前練習一下嗎?”他伸出胳膊,笑着示意顧妤。
這樣親密的姿态對顧妤來的還是很不習慣的,她看着霍逞,一時沒有動作。
氣氛有些僵持,過來接人的侍者看着兩人有些連忙低下頭。顧妤抿唇看着他,眼神微微閃過一絲不耐。
男主怎麽這麽麻煩。
她一邊在心底和系統吐槽着,一邊皺起了眉。
顧妤總是那麽高傲,她不喜歡,不願意做的事沒有人能/逼/迫地了她。但現在,霍逞卻像是拿準了什麽一樣。
他看着她眼神冰冷,像是厭煩,最終卻還是挽上了他的手。
“這是最後一次。”顧妤冷聲道。
最後一次什麽?其實兩人都知道,只不過沒有說破而已。纖細好看的手指搭在西裝上,霍逞眼神閃過一絲笑意,再擡頭時,若有所思地擡頭看了眼樓上。
顧妤也看見了霍逞的動作,但卻沒有理會。
畢竟在她眼中,無論是祁應寒還是霍逞,都即将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他們在進了餐廳後就被服務生帶到了二樓。那是一個很雅致的包間,是祁應寒一慣的風格。
從二樓的位置當然能看見剛才一幕,祁應寒将顧妤主動挽着霍逞胳膊的一幕收入眼中,眼神微微沉了下去。
但那深沉眼神在顧妤上來時,卻又被遮掩了起來。
祁應寒生的冷峻,五官宛如刀刻,這樣面無表情時總是叫人看不出什麽的。
霍逞見到他,眸光微微閃了閃,勾唇笑道:“祁哥。”
以兩人現在的身份,這句祁哥就有些諷刺了。祁應寒卻沒有生氣,只是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沒有想到你也會來。”
霍逞面色不變平靜道:“這種時候,我怎麽能不來呢。”
氣氛有些奇怪,顧妤覺得自己莫名嗅到了些硝煙味,不由皺了皺眉,打斷兩人談話。
“你們要敘舊可以私下裏,我是來拿協議的。”
烏發雪膚的美人還是和之前一樣,高傲的眸光中容不下任何事。在她開口時,祁應寒指尖頓了頓。
他的面上沉峻,這時也沒失了風度。顧妤心慢慢放了回去,想着祁應寒也沒什麽變化,這件事應該很輕易就能結束。
她語氣不變,直切重點,結果卻聽祁應寒突然淡淡擡眼:“阿妤,你真的那麽厭惡我嗎?”
這個問題叫顧妤怔了怔,也讓祁應寒眼中閃過一絲自嘲。
這句話其實他早就該問出來的,只不過這時也不晚。她真的就那麽厭惡他嗎?厭惡到甚至不願與他存在的地方扯上一絲關系。
厭惡到,要自殺。
祁應寒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可就是太平靜了,才讓人感到不對勁。這種時候的他不該是這樣的情緒的。
霍逞眯了眯眼,隐約感到有絲不對。
這種感覺從今天顧妤離開時就有,這一刻更加強烈了些。可畢竟都不是普通人,即使心底閃過各種念頭,面上卻始終似笑非笑。
顧妤聽見祁應寒的話後眉頭微微皺了皺,還是開口:“沒有。”
她确實不厭惡祁應寒,應該說,對這裏的所有人,顧妤都沒有感覺。她只是來完成任務的而已,劇情走完了,就很自然的離開,哪有那麽多私人情感。
好天鵝從來都是搞事業的,顧妤一直堅信着這一點。因此在聽到祁應寒的話後,她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只是擡眸冷漠道:“我已經來了,合約呢?”
似乎是不想耽誤一分鐘時間,她眉眼冰冷不耐地像是一把刀直直戳進男人心底。氛圍有些叫人心驚。
祁應寒眸光頓了頓,将桌上的文件推了過去。
“文件在這兒。”他平靜道。
這種關鍵的時刻,看着桌面的文件。顧妤心底松了口氣,面上卻一片矜持淡然。
霍逞挑眉看着,不知道祁應寒打什麽注意,竟然就這麽輕易的同意了這件事。但想着或許也是自己想多了,就笑了笑,沒有說話。
因為離開這件事興奮過了頭的顧妤已經放松了警惕,她将姿态作足後伸手拿過合約,剛想告訴系統叫司機準備着,結果翻開文件時,面上的表情卻僵住了。
“這是什麽?”
似乎是不可置信,顧妤又翻了兩頁,眼神卻漸漸冷了下來。
因為在她手中的不是一份婚約解除的協議,而是他們當初訂婚時的訂婚合同。
祁應寒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拿錯了?顧妤有些懷疑。
她擡眸眼神冷冷地看向對方,卻見撞見了祁應寒眼中沉沉暗意,洶湧的幾乎叫人不敢深究。
“阿妤,你拿錯了。”他話中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反而慢慢笑了笑。
顧妤心中慢慢升起不好的預感,直到看見桌上另一份文件。
桌上還有一份一模一樣的文件。
霍逞臉色終于變了,他好像已經猜出了祁應寒今天的目的。他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放棄呢,剛才只是一個試探而已。
他皺了皺眉,還沒開口,祁應寒就很平靜的,伸手撕毀了那份簽了字的文件。
那一份才是真正的——婚約解除協議。
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神情很冷靜。
顧妤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就有些傻眼了。
“系統,他在幹什麽?”她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
系統聲音頓了頓,還是開口:“男配撕毀了合同。”
空氣寂靜了下來,祁應寒沒有在意顧妤的眼神,只是沉聲問:
“阿妤,這是你想要的嗎?”
這句話簡直是諷刺。
這樣白歡喜一場叫顧妤面色終于冷了下來,眼神更是刺骨的吓人。那份真正的文件已經被撕碎,顧妤第一次這麽生氣。
氣的差點原形畢露,就連系統也沉默不語。
“你什麽意思?”
餐廳裏一片死寂,顧妤緊抿着唇,指節攥的發白問。這句話幾乎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
顧妤想不通男配到底是怎麽回事,腦袋被門夾了嗎?明知道不簽可能會坐牢,還這樣搞事情。
事到如今,她是一點餘地也沒有了。
顧妤真的、真的好想一翅膀拍死他。
她下颌弧度冷的不像話,眼神冷漠的宛如冰雪,任誰見了都覺得心驚。
可祁應寒卻并沒有回避,兩人目光相對,祁應寒突然笑了一下。他很少笑,這一笑卻并不可怖,反而深沉的幾近溫柔。
“阿妤,這是你想要的嗎?”他又問了遍,面色平靜。
他在撕碎合同後就一直看着顧妤,那是霍逞很熟悉的神情。因為無數次,每當他克制不住時,便是如此。
那是被遮掩的眼神下看不見的光,從來不敢讓顧妤知道。可如今,卻明明白白的撕碎了給她看。
祁應寒不是這樣莽撞的人,他已經犯過一次錯了,除非……
但這樣想着,霍逞還是微微眯了眯眼,笑着開口:“祁哥這樣做,難道不知道阿妤到底想要什麽嗎?”
“——她只是想要徹底遠離你而已。”
如果論刺激人心,霍逞并不比祁應寒差。他狠狠将刀紮進他心口,語氣輕描淡寫。
祁應寒指尖倏然頓了頓。
真正該回答這個問題的顧妤簡直要氣死了。
本來好不容易要到手的協議就這樣被撕了,這樣的打擊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她原本還對祁應寒沒什麽感覺,現在一看見就恨的牙癢。
要不是維持着高嶺之花的氣質……顧妤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她心底暴躁,可在外人看來卻是另一種感覺。顧妤面容像雪一樣孤傲冰冷,高擡起的下颌依舊有幾分輕蔑,她有多厭惡他,從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可也只有在這一刻,她的眼中才映入了人影,才真正有他。
祁應寒明白,只有握住她最在意的東西,才能得到她的眼神。
侍者這時候過來換茶水,看着三人間的氣氛,吓的一句話也不敢說。熱茶倒在杯子裏,直到人離開,祁應寒才收回目光慢慢開口:
“阿妤,其實我一點也不了解你。”
都沒劇情了還了解什麽了解,心灰意冷的顧妤高冷不語。
祁應寒也不在意,只平靜的甚至溫柔的抛下一個炸彈:“阿妤,你要解除婚約,其實是徹底想要擺脫我們所有人吧。”
在說到所有人時,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霍逞,叫霍逞眸光微頓。
這是進入餐廳以來兩人第一次目光相對,卻都分毫不讓。一個清峻一個沉冷,似乎都暗藏着什麽不為人知的情緒。
顧妤皺了皺眉,不知道他說這個幹什麽,剛想回答不關你的事,結果下一秒,就看見有人敲了敲門後走了進來。
“祁先生,您叫我上來?”勞斯萊斯司機有些疑惑。
顧妤心跳頓了頓,即使再遲鈍,這時也嗅到了一絲危險。
系統忍不住扶額:“您好像露餡了。”
顧妤當然知道,也總算明白今天的不對勁都是從哪兒來的了。祁應寒早就知道她的計劃了。
只是她雇傭司機自殺的消息他是怎麽知道的?
系統沉默了很久,才像是想起來似的道:“宿主,您還記得我當初提醒過您,白家壟斷了A市的車行嗎?”
顧妤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
“所以,我租勞斯萊斯的事情白朗一開始就知道?”
她抽了抽嘴角,一時間竟然有些無力吐槽。
而這時,還嫌不夠一樣,那個被顧妤雇傭來撞她的、一個小時前還跟在霍逞車後面待命的司機,十分誠實的将顧妤的計劃當着兩人面吐的個一幹二淨。
末了,還不忘補充了句:“顧小姐還說成功後給我五千萬。”
在/逼/仄的氛圍下,司機說的膽戰心驚。
霍逞笑意僵在面上,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是誰指使你這麽說的?”他沉下聲音開口問,卻發現顧妤面色微微白了白。
他的疑惑沒有人回答,因為這就是顧妤的意思。
或許,這才是祁應寒氣定神閑坐在這裏的原因。
他們都是笑話。
霍逞清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暗沉,慢慢掩蓋了下去。
他想過很多,從決心要得到顧妤開始籌謀了很久,想要為她織一張網。如今,網已經成功了,他放松下來,以為自己能捕捉到小天鵝,可當他靠近時卻發現,那些柔順只是表象,她寧願死亡,也不願呆在籠子裏。
霍逞自以為隐藏的很好,可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顧妤竟然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戲。她一直不說破,只是為了在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幹幹淨淨的離開。
她眼中,始終不會有任何人。
那些算計愛/欲/就像肮髒的污水一樣,在他心底翻滾,卻連她的裙角也無法觸及。
這才是——真正的顧妤。
比起無知無覺的漠然,更加冷徹心扉。
氣氛已經有些不對了,顧妤原本的不平在看見司機後就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心虛。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自殺離開和他們有什麽關系,但是畢竟是前未婚夫,而且系統曾經說過祁應寒喜歡她,現在突然得知自己拿到退婚協議後就自殺的消息,應該會比較生氣吧。
顧妤不懂人類之間的感情,她只是出于動物對于危險本能的心虛而已。
這時她甚至已經無法再想退婚協議的事,只想着離開這個現場。可最要命的是,即使她心裏慫的想要後退,但高嶺之花的屬性還是必須讓她在這時候堅強留下。
“我們已經失敗了,還怕什麽呢?”系統難得出聲安慰道。
……
行吧,顧妤勉強有一絲慰藉。
她收緊了掌心,在司機坦白之後面上神情不變:“他說的沒錯。”
安慰着自己什麽也不怕,顧妤作死地皺起眉,眼神冰冷的看着兩個人。
她眸光輕蔑宛如一把利刃,再開口時一字一句叫人幾乎血液凍住:
“我真是,很讨厭你們啊,讨厭到甚至不想在這個令人惡心的世界,呆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