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懲罰
游戲也要分輸贏,何況是賭牌。
施終南連輸十三把,正在九點鐘聲下寫賒條,“本來以為我是自己是賭聖,沒想到賭聖遇賭神,輸得底褲都不剩。哎哎,阮小姐,你是不是受過專業培訓?難道賭王親自教你耍花招?”
“你想象力太足。”阮唯一張張把牌收好,慢條斯理回答他,“一副牌加上大小王共計五十四張,全記完有多難?凡事都要用心。”
“哇哇哇——我懷疑你撞頭之後開拓新區域,要不要去醫院做測試,搞不好你大腦比愛因斯坦都發達。” 施終南太誇張,一擡手打掉她收牌的右手,藍色面撲克牌頃刻間嘩啦啦落滿地。
阮唯下意識地彎腰去撿,施終南自知惹禍,趕忙蹲下幫忙。兩人頭碰頭,手連手,被晚歸的陸慎撞現行。
他身上只剩豎條紋襯衫,衣袖挽到手肘,外套搭在手臂,細邊框眼鏡營造一道虛僞的溫柔。他微微低頭,擡高手,中指推一推眼鏡——全是習慣性動作,你記得住自然讀得懂。
連施終南都知大事不妙,紙牌亂抓一團扔在桌上,小聲同阮唯講:“但願你同他賭,也能連贏到底。”
“承你吉言。”
施終南終于站直,“晚上好啊陸先生,我聽說今晚有大雨,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陸慎淡淡睨他一眼,視線落在手邊外套上,“有人等,下長刀都要回。”
“啊,是嗎?哈哈哈,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先回房間,拜拜……晚安…………”
她的主治醫生落荒而逃,阮唯轉過背,繼續一張一張收拾紙牌。
但後背起風暴,無人夠淡定。
他慢慢靠近,她後頸“雷達”警報打響。
終于,他就站在她背後,右手慢慢解襯衫領,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她,“玩什麽?”
阮唯握住五十四張撲克牌,敲一敲桌面,“随便玩玩,打發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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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端正态度。”
她握緊撲克,忍了又忍,“等你的時間太長,所以同施醫生玩牌消磨時間。”
“施終南?”他的語速很慢,冰冷的指尖從她耳後滑向胸前,低聲說,“看來我的話,你一個字都沒有聽。”
她緊咬下唇,不出聲。
他的手更進一步,只差握住她的心。
“我讓你等,就是一心一意地等。沒有打發時間,更沒有邊玩邊等這種可能。”陸慎慢慢蹲下*身,與她平視,“不回答也不應該,現在,答我一邊,我的話你聽清了嗎?”
他看着她的眼,講一段進攻與忍耐的故事,純潔的越發純潔,令欲*望點燃,一步步去追。
“聽清了。”她講一個字落一滴淚,正被他從身到心剝個幹淨。
“會聽話嗎?”
“會。”她毫不猶豫地答。
“小騙子——”他笑起來,從臨戰的緊繃到溫柔寵溺,一秒鐘足夠。甚至能夠伸手揉一揉她後腦,親吻她流淚的眼角,順帶将“紀念鈔”送到她手中,“但是懲罰不能少,否則小朋友怎麽記得住?”
寫着求救信的鈔票在她手中被揉成一團。
她閉上眼,身體騰空,被陸慎抱在雙臂之間。又需經歷清洗、換衣,似一尊精致布偶。
而他彎腰親吻她前額,轉身推開衣帽間,一道晦暗陰沉的光出現,他挑出一根皮革短鞭,方面、兩英尺長,靈活輕柔,騎師訓練盛裝舞步多用此。
“伸手。”
他冷得好似一塊冰。
“七叔……”她雙眼驚恐,仿佛在演恐怖電影。
然而陸慎幾時是會心軟的人?
“阿阮聽話,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幾乎漸漸成為慣性,她的服從,他的命令。
她慢慢攤開雙手,他的短鞭落在她掌心,抽出一道紅。
痛,似火灼。
陸慎的短鞭沒有落下第二次。
然而他用短鞭末端挑起她的臉,只一眼,呼吸一窒——少女的眼淚是催化劑,令他壓抑克制的欲念再次被點燃。
“說——”
她讀得懂他眼神,按捺着又期待着,講來可憐,“I am the slave of you.”
他滿意,轉眼間換上溫柔笑臉。短鞭也離開她下颌,慢慢向下游走,劃過細長的脖頸,最後落在她紋身處,如同她口中所述——slave belongs to S。
火灼針刺,或許将是永痕的烙印。
他告誡她,“下次就不再是手心。”
眼神似深海翻浪,海面平靜,海底生波。
阮唯艱難地向後躲,咬牙說:“沒有下一次。”
陸慎收起短鞭,嗤笑一聲,“女人說謊是不是個個都跟你一樣,天生就會?”
“你多交幾個女朋友就知道。”
“我只研究你一個。”
蘇楠輕輕敲門,送一只冰袋進屋,敷在阮唯被短鞭抽得紅腫的手心上。
陸慎坐回床凳,與她面對面說:“上午和肇事司機談話,他背後有人,領錢做事而已。”
“不知道跟誰結仇,居然要在婚禮當天撞死我。”她雙手握住冰袋,擡頭對陸慎笑,“七叔當時怎麽不在車上?”
“我當時已經在酒店宴客。”
“真遺憾……”
陸慎敲一敲她腦袋,“最毒婦人心。”
“夫妻不是該有難同當?”
“又繞圈子。”他打開窗,起身抽煙,“沒查出幕後主使之前,你不能露面。”
“好,我繼續坐監,反正摔斷腿也沒機會去CBD散步。”
“想想江至信。”
舅舅二十年前被綁架,受虐三十日,至今仍有心理疾病,鎮日疑神疑鬼不似正常人。
她原本以為是普通交通事故,但醒來幾乎是被囚在島上,外公又沒音訊,有爸爸跟沒爸爸沒區別……越想越深,看他的眼神也漸漸變樣。
陸慎摁滅香煙,拿出手機播放今早與羅家俊對話。
聽完之後問,“需不需要再放一遍?”
“七叔認為是誰?”她的手已經不再疼,冰袋扔到一邊,好了傷疤忘了疼。
“你認為呢?”
“你忘記我已經失憶?我腦子裏全是空白。”
“空白?我看全是花招。”他等風吹散煙氣才回到她身邊,牽起她雙手,将微紅的手心展露在眼前,“無論是誰,我一定抓他出來。”
“真的嗎?”她眉毛輕挑,分明不信。
“你認為呢?”
“我認為一切都好湊巧,像上帝在做戲。”
“阿阮懷疑我?”
他牽起她的手貼住面頰,慢慢靠近她,“想清楚再回答,否則又要受罰。”
她緊咬下唇,想了又想,在他失去耐性之前擡起頭将雙唇奉上。
于他,當然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于是引領她,玩一場唇舌之間你争我逐的游戲。
背後就是婚床,陸慎一拖一拽,她自然而然倒在床中央,眼前是一張儒雅卻暗藏利器的臉孔。他推進,她承受,纏足十分鐘,最後得他一句肯定,“這個回答我很滿意。”
卻又僅止于此,不再更進一步。
夜漸深,她只能帶着疼痛和疑惑入睡。
第二天,施鐘南被特批進入卧室,照看她正處在恢複期的右腿。
陸慎自然也在,他永遠有看不完的文書亟待處理。
而施鐘南嘀嘀咕咕,“我再說一遍,我不是骨科醫生。雖然我待過急診,也看過不少骨折病人,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聽,蘇楠也在一旁幫忙,看起來比施鐘南更擅長。
阮唯笑着說:“我要是瘸了就讓七叔把你也打斷腿。”
“哼,最毒婦人心。”
這是她二十四小時內第二次聽這句話,幾乎要産生自我懷疑。
“還要多久能好?”提問的人是陸慎。
施鐘南謹慎回答,“可能還需要慢慢靜養。”
“多長時間?”
“可能……可能一個月左右吧。”
阮唯靠着方枕咯咯笑出聲,“又不是拿槍逼你交待,你幹嘛緊張成這樣。”
“我我我我天生就結巴。”
這一回連蘇楠都笑起來。
阮唯偷偷觀察陸慎,他端着咖啡,嘴角上揚,顯然心情愉悅。她又得出結論,原來只要他在場,一切都好說。
回想昨夜驚魂,與他現在根本是兩個人。
他擅長變臉,或者內心扭曲,誰知道呢?誰又願意去猜?
大家各有目的,盡心做戲,至于你內心多少故事,抱歉,沒時間多聽。
她瞥見陸慎的手機屏幕閃爍,他望一眼,當即皺眉,随口說:“我出去接電話。”
出門時還不忘帶上門。
施鐘南提醒她,“男人一般這個樣子就是外面有人啦,阮小姐你要小心一點。”
“聽起來施醫生在這方面很有經驗?”
“常在河邊走,小心駛得萬年船。”
阮唯卻說:“我倒希望他真是‘有人’,可以多花時間在別人身上。”
“就這麽不留情?”
“就這麽不留情。”
施鐘南繼續哼哼說:“沒想到陸先生居然被你嫌棄,冒昧問一句,到底是為什麽?我看陸先生就很好。”
“那你嫁給他。”
施鐘南被噎在半道,停了停居然同意,“我倒是想,就怕陸先生沒興趣。”
吓得蘇楠手一抖,趕忙出聲,“施醫生,話不能亂講。”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嘛。”
五分鐘過去,陸慎的電話終于講完,最後一句叮囑是“不能讓他這麽快醒過來,你是主治醫生,你想辦法。”至于想什麽辦法,如何實施,不在他考慮範圍內,老板只管結果,不聽過程。
推開門,阮唯的繃帶已經換好,正眼角彎彎對他笑。
前一刻煩擾瞬間散去,他走近來說:“天氣好,我推你去海邊走走。”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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