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節課下課的時候,他很大聲的喊,“老師,我有問題
喜歡的,大多數都能小小的紅一陣子。
我看着陳識,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如果他去參加,得第二都是委屈。
我們家陳識,要內涵有內涵,要實力有實力,會唱歌會跳舞會作曲會編曲,而且他長的那麽帥,slam也有一定的粉絲基礎。
我一度積極的慫恿陳識去參賽,但陳識沒答應。
江湖裏那些樂手說的陳識也明白,但他自己更知道其中的規則,那些參加選秀的基本上都是沒有簽約公司的,而在比賽中拿名次的條件就是和主辦方簽個五年八年的合約,單純說這一點陳識就可以放棄了。
我說拿不到名次去露個臉也好啊。
陳識瞪我,他還是不願意去,大概是覺得炒作這種事情很無聊,他不屑于這種手段來出名,這多半來源于他對自己的自信和自負。
瑞瑞也不同意,他是誰啊,人精一樣。瑞瑞說如果沒之前那些破事兒的話陳識确實可以炒一把,但現在事情沒過去多久又參加選秀給他帶來的還是負面影響更多。
先不說公司願不願意捧他這個不聽話的,競争對手那邊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摸黑,陳識去廣州就挺好的,韬光養晦,也給人一種沉得住氣專注音樂的感覺。
我聽了,也不和陳識提參加選秀的事兒了。
不過我們身邊還是有一個人去了,而且一路殺進的全國總決賽。
是陳湘。
陳湘休學後就一直專心在酒吧唱歌,酒吧歌手也是選秀大軍裏特有存在感的一批,陳湘陪一朋友到北京參賽,陸陸續續的過了幾關。
不過電視裏的內容都是剪輯過的,也未必有多完整,即使完整,我們也不是每場都看,總之,陳湘是在拿到總決賽邀請卡的時候才和我們說了這件事情。
說,是因為總決賽在上海舉行,全程兩個月。
其實我們都覺得陳湘這件事做的不妥,她去參加比賽竟然連司辰都被蒙在鼓裏,這兩年陳湘和司辰的感情我們都是看在眼裏,也早就認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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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選秀也沒什麽,重要的是比賽之後呢,簽一個不知道多少年的賣身契,而後兩個人想簡簡單單的生活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了。
即使我和陳識這樣的情況都覺得辛苦,更何況是兩個圈內人,連相互遷就都變得不可能。
陳湘的幾個朋友都贊成她去比賽,說為什麽司辰可以去北京去廣州,陳湘就不能為自己的未來嘗試一次。
包括陳湘自己也那麽想,陳湘如果決定了一件事情大多都不會放棄。
我還記得那天,陳湘出發去上海之前我陪她一起收拾行李,司辰找上門來,在那之前他們已經冷戰了半個月。
司辰說,“向西你先出去一下,我們有話說。”
我看了看陳湘,她也對我點了點頭。
然後我就出去了,也沒有刻意偷聽,只不過房子太小,到後來兩個人明顯不再克制自己的聲音,所以我還是聽見了幾句。
司辰說了一句,“如果我說你走我們就分手呢?”
那時我已經想進去勸他們了,但最終還是等在門外,陳湘沒說什麽,後來我聽到有東西砸碎的聲音。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陳湘已經拖着箱子往外走了。
我想追上去,餘光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司辰,他穿着白襯衫,上面都是血。
他搖頭,“我沒事。”
後來我才知道陳湘要走的時候司辰想上去追,結果被地上的東西絆倒,然後碰到了花瓶,花瓶砸在了頭上。
送進醫院,頭上縫了幾針,不過沒有腦震蕩什麽的。
只不過這時候陳湘的已經關機了,她走的時候只以為司辰摔倒了。
陳識他們也趕來了,包括我在內,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其實沒辦法去責怪陳湘。陳湘也有她的夢想,關于她的過去我沒有參加過很多,但是司辰說他明白。
司辰也覺得自己自私。
他們這一群為實現夢想選擇出走他鄉的人原本就沒有資格要求別人在原地等待。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問司辰,“你真的會和陳湘分手嗎?”
司辰搖搖頭,都是氣話。
我那時候還是放心下來了,仍舊覺得陳湘的離開只是暫時,兩個月的比賽,結束後她仍然會回到我們的身邊。
哪怕她簽約了,總還是有辦法在一起的。
陳湘走的那天,也是七月的最後一天。我和陳識能在一起的時間也剩下最後一個月了。
後來我們也在電視上看到了陳湘,最開始參加全國總決賽的有一百多人,第一場比賽就淘汰下去三十人,陳湘在晉級的那一邊。
不過人數多,一開始也沒有什麽特別轟動的。
司辰也和我們一起看比賽了,陳湘出場的那不到一分鐘裏他看的很認真。那一天我們也終于打通陳湘的電話了,不過司辰囑咐他受傷的事不能說。
至于司辰自己,還是沒和陳湘聯系。
陳湘和司辰的事,也讓我和陳識重新考慮了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陳識曾經問我他的選擇是不是很自私。
我也在陳湘的執着中漸漸明白了他們心中的夢想究竟有多重。
最開始的比賽的一周兩場,到八月中的時候就變成了每周一場,那時候淘汰剩下的就只有二十個人了。
陳湘在電話裏說,剩下的二十人想繼續走下去就必須要簽約了。
當初她走的堅決,其實也是想給自己一個人機會,真正發展到簽約的地步,陳湘還是動搖了,我們都明白,她是想問司辰的意思。
最能體會司辰現在感受的人卻是我。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陳湘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吧,比賽還是繼續了,陳湘也和電視臺旗下的藝人公司簽約。
八年合約,陳湘和司辰是高中同學,其實她和司辰他們幾個年紀一樣大,再過幾個月就是二十五歲生日,參加選秀實在算不上年輕,八年之後,也基本上不會再有新的機會了。
不過人氣方面陳湘是女選手之中最高的,這一類的選秀節目其實普遍男選手人氣偏高,上周在一個淘汰環節中陳湘和人氣排名第一的男選手合唱之後人氣排名從十幾名直接進入前五。
後來網絡上一些照片新聞都猜測陳湘和那個男選手是情侶關系,當事人沒有澄清,後面的猜測就不斷。
這些都是公司的安排。
在這時候,司辰還是支持的。
只是有好的一面肯定也有壞的一面,這類比賽的競争往往比經紀公司唱片公司更激烈,競争對手去挖對方黑料什麽的也不稀奇。
好在陳湘懷孕的時候是非典,當時周圍的朋友同學幾乎都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而且那時陳湘在醫院裏,也不可能有人去探望。
大學時的挖不到就挖更早的,我問司辰陳湘在高中時沒什麽特別的事吧,司辰說沒有,那種守口如瓶的态度反而讓我更擔心,司辰再一次主動勸陳湘放棄也是在那時候。
陳湘也确實考慮過放棄,只不過在這個早該成熟的年紀,她最終還是決定把這條路一直走到無路可走。
那段日子,陳湘也确實沒被挖到什麽不好的新聞,她在比賽中的名次平穩上升,粉絲數目增加,甚至在總決賽還有一個月才結束的時候已經開始錄單曲了。
這條路,她走的要比slam順暢很多。
司辰家就在上海,所以他借着回家的機會去和陳湘見了一面,這一次他們回來,也是時候要準備去廣州的事情了。
去廣州前一禮拜,老畢給他們弄了個小型的告別演出,像模像樣的。
我笑話老畢這是不是弄的太正經了?
老畢說正經點兒好啊,slam算是他看着一天天長大的,跟自己兒子差不多,而且他覺得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就應該這麽正經一次,好像不正經就沒下次機會了。
許尼亞嗆聲,“畢哥你就比我們大十歲,別念叨的跟自己就要怎麽樣了一樣。”
想了一會兒,許尼亞感覺不對,大喊,“唉你該不會是得絕症了吧!我告訴你有事不說我就不當你哥們了!”
老畢拿水果砸他,“少來那些有的沒的。”
對,老畢其實也才三十五,雖然不能說什麽芳華正茂,但也是一大齡單身男青年,前幾天老畢帶着人去敬老院給老人們演出的時候陳奶奶還嚷嚷着要給他介紹對象呢。
老畢确實是個老好人,誰能想到年輕時一在***前唱重金屬的叛逆小青年這會兒會在敬老院唱山路十八彎呢。
而且老畢身體健康,每年去醫院去全身體檢的時候還會順便帶上江湖那一幫日夜颠倒不愛護自己身體的小樂手們。
然而我們想不通,為什麽老好人總是不能有個好結局。
老畢給slam弄的那場演出定在了一個周六,全場門票都是免費的,唱片公司那邊也沒意見,當然幫着宣傳是不可能,不過瑞瑞和許易都在博客上轉發了這個信息。
然後就在大小論壇裏傳開,這是slam第一個專場live,周邊城市過來的歌迷也不少。
于是老畢就親自出去維持秩序了。
那天,是個大雨天。
slam都在樓上的練習室裏準備,老畢帶着其他樂手和江湖裏的服務員在樓下核對之前預訂來看live歌迷的身份。
這種免費的live最大的隐患就是在這裏,也不是擔心什麽恐怖襲擊什麽的,主要是人多的地方,一旦混進一兩個居心不良的人就是大麻煩。
我也想幫忙,但是老畢說樓下太亂不讓我去,于是我就安分的看着他們排練。
陳識在練習的時候還是和以前一樣,特認真,我仔仔細細的看着,突然說,“今天就是最後一次看你們演出了。”
司辰這些天情緒都不算高,就不怎麽說話。
許尼亞也是,從前幾天開始感冒,這會兒聲音沙啞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陳識瞪我一眼,“你真當我們是告別演出啊。”
我急着搖頭,“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說錯了,嘿嘿嘿。”
然後我們都不說話了,練習室裏的氣氛安靜到怪異。
沒懷孕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誤會能懷孕的第六感是騙人的,可這一天我明白,有時候這樣的預感又是準确的。
準确的可怕。
不過我們覺得,擔心什麽都是多餘了,演出開始的時候還是很順利,我和每次一樣在二樓看。
從樓梯往下看,一層的人數确實比平時來的要多幾倍。
不要說随心所欲的pogo,恐怕走路都挺難的,如果沒有提前弄好圍欄,估計人都能擠到臺上去。
正式開始之前,陳識往樓上看了看,我怕他看不清我,還特誇張的拿的燈光照在自己臉上。
陳識沖我笑了下,特燦爛,許尼亞也跟着笑了笑。
老畢抽空來樓上喝水,忙了一下午早就大汗淋漓的了,我說,“畢哥你還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去幫忙?”
老畢搖頭,“沒事,你老實在這看吧。”
“那行,今天真的謝謝你,以後我有空就來免費給你當義工。”
老畢笑話我,“就你?你當我沒聽過你唱歌啊?你和陳識那小子鬧別扭的時候他經常在這不知道聽什麽東西,我過去聽了下。”
我問,“然後呢?”
老畢,“咳,我就不打擊你了,不過陳識那小子挺好的,以後我不能看着他們了,你就替我看好他。”
“不會的,以後陳識出名了我就帶他回來當臺柱。”
“行,那行。”
喝完水,老畢又急着下樓了,樓下還是人多了啊,有個服務員過來和老畢說好像出了什麽狀況,livehouse裏音樂聲太大我也聽不清什麽。
老畢擺擺手就急着下樓了。
我沒想到,那竟然就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面。
老畢走了十幾分鐘都沒回來,這時候有人從後面跑上臺了,和陳識說了些什麽。
然後陳識他們把音樂都停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想跟着出去,但是人太多了,當我們好不容易在門口彙合的時候只看到老畢躺在江湖的大門外。
這一天下了大雨,五大道裏堵車堵的很嚴重,想把車開出去不可能,救護車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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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想看完結文的,可以在磨鐵裏搜這幾個《情深不候(第一次給了藝校的校草)》《我的用情至深(好友婚禮上遇見初戀男神,他拉着我去開房)》《致深愛的你(睡了未成年的小鮮肉,還是個職業電競明星)》
099樂隊解散(中)
2004年8月16日,晴。
江湖,下午6點,老畢的告別會。
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相信。
我還記得初遇那一天的情形。那一年我高二,翹課來看許易的live,因為沒有門票我只能站在大門外,耳朵貼着門,聽到一點點臺下的歡呼聲。你從裏面出來看到了我,毫不客氣的拉着我的校服往外走。
我那時還喊你叔呢,誰讓你的長頭發那麽吓人,一開始我以為你很兇。
你繃着臉說,我還不到三十。
後來你帶着我進去,跟我說以後喊你畢哥。
大家也都喊你畢哥,私底下我們叫你老畢,其實你一點都不老。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你變成了親人般的朋友。
我曾經覺得在你真正變成老畢的時候,我們還會一起在江湖喝酒,一起打鬧,一起拿你的那些寶貝吉他亂彈。你還是會在我和陳識吵架的時候充當戀愛導師。
其實我們都知道,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呢。
可是我想說,畢哥,你很帥。
——向西
老頭子。
老頭子,別總不承認自己老,每天照幾十次鏡子,真是臭美的老頭子。
我記得你說,你要做中國最偉大的visualrock,那現在你是不是能見到hide了,拉着他一起組樂隊嗎?hide肯定也嫌棄你是個糟老頭。
可是老頭子,我不嫌你老,你回來吧?
——許尼亞
畢哥,沒有你就沒有slam,沒有你,我也不會加入slam。
不是說好了要來看我們的演唱會嗎?
——司辰
上禮拜還說要一起看奧運的開幕。
還說讓我們幾個好好賺錢在世界杯開始之前給江湖裝一個投影。
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不是你說的我還欠你好多場地費讓我好好給你賺錢的嗎?
雖然現在的我們痛苦,悲傷,但還是要謝謝你老畢。
無論再過多久,我們也會永遠記得你。
所以,也請你永遠守護我們。
——陳識
老畢離開的那天是個大雨天,而今天是大晴天。
我們都記得他以前總念叨的,他喜歡熱鬧,特喜歡,但是不想成為熱鬧的中心。因為他害羞。
所以這場告別式選在的周一,也沒有通知太多的人,在場的只有在江湖演出的這些樂隊。
我們每個人都對老畢說了來不及說的話。
最後來的人是許易。
這是四個月以來我和許易的第一次見面,摘下墨鏡後的那張臉給人的感覺熟悉又陌生,經過時他朝着我們這邊淡淡的望了一眼,而那時我和陳識的手還牢牢的牽在一起。
那個眼神,過于淡漠。
許易和老畢是老友,在還沒有江湖,許易也還沒有出道的時候兩個人就在北京合作演出過,為數不多的照片裏能看出,那時的老畢還是個十分年輕的小夥子,穿着誇張罷了。而許易,滿臉青澀,也才十七八歲。
許易和老畢,認識十年了。
告別式上,許易并沒有刻意的說什麽,只是對着老畢的照片深深鞠躬。
後來,許易一把火燒掉了老畢珍藏的三十多把吉他,陳識說,那些吉他加在一起的市值甚至超過江湖。
老畢年輕時就是x-japan的歌迷,他效仿hide收藏了那麽多吉他,所以許易做主,也像hide那樣,讓那些吉他去陪伴老畢。
之後許易按照吉他和江湖的市值把現金交給了老畢的家人。
老畢離開的一個禮拜裏,江湖的大門始終緊閉着,偶爾還是有三三兩兩的樂手來練習唱歌,其他服務員都暫時放假了。
江湖要經營下去,需要一個負責人。
我們也考慮過之前幫老畢打理江湖的服務員,不過那些都是在校的學生,無論閱歷和時間都不足以管理一家livehouse,再加上江湖這些年其實都是虧本經營,一時間也沒有人願意接手。
這樣下去,江湖面臨的就是永久性的結業。
而對于我們這群人來說,江湖都有着特殊的意義,它是小小的江湖,也是大大的江湖,曾經我們也在這裏把酒言歡自稱江湖兒女,這個燈光昏暗的兩層建築裏收藏了我們太多的記憶。
這裏的每一件設備都是老畢一點點更換的,每次他存下一點錢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江湖換新設備。
老畢說過,他上學的時候沒有江湖這樣的livehouse,樂手們除了去大街上就只能選擇酒吧,所以他創造了江湖,并且一點點把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我們不可能放棄它。
老畢離開的第十天,又是一個大雨天,我和陳識在家收拾行李。
再過三天,我就要去北京的學校報道,陳識他們明天也要出發去廣州了。
許尼亞的電話就是在那時候打來的,這些日子他心情一直不好,從前愛說愛笑的一個人時常發呆很久,像在考慮什麽。
許尼亞約我們在江湖見面。
江湖和前幾天一樣沒有開門營業,我們在院子裏遇見司辰。
陳識走過去,“浪浪喊你來的?”
司辰點頭,“他好像有什麽事想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然後一起往裏面走,我跟在陳識身後,心裏隐隐有種不安。
江湖裏采光不好,沒有演出的時候少了那些對着舞臺的射燈就會更加昏暗,上二樓的樓梯很陡,陳識就拉着我的手慢慢向上走。
我能感覺到,他把我的手攥的很緊。
許尼亞就在二樓的吧臺。
看到我們上來,他停下了手上調酒的動作,笑了下,笑的挺燦爛。
然後我們幾個坐在卡座裏,許尼亞把他剛調的軟飲給我們,“嘗嘗,看看怎麽樣?”
我看着他的眼睛,總覺得哪裏不對,今天的許尼亞并沒有流露出之前那種低落的心情,當然,也不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都無憂無慮。
至于那杯東西,味道真算不上特別好,但能感覺出他有專門聯系過。
從前的許浪浪,只會彈琴唱歌和泡妞兒。
陳識也嘗了一口,他很久沒喝酒了,皺着眉細細的品味着,然後擡起眼皮看許尼亞,也不說話。
先開口的是司辰,他說,“浪浪你今天找我們來到底有什麽事。”
許尼亞想說的事情,其實我們心裏都有數,但是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尤其是陳識,他這會兒一直盯着杯子,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只知道一個勁兒的攥緊那個杯子。
這個杯并不厚,我擔心他受傷就想把杯子搶了過來,但是陳識把手躲開了。
然後陳識擡起頭,用力的睜着眼睛,眼角兒有點兒紅,他就那麽看着許尼亞,“說吧。”
“陳識。”許尼亞皺眉,也試圖去拿開那個杯子,一樣不成功,但他還是說了,“這幾天我考慮過了,我決定經營江湖。”
陳識愣了下,然後扯了扯嘴角,就是怎麽都笑不出來。
許尼亞終于把這句話說了。
司辰問,“你什麽意思?”
“我不去廣州了。”
許尼亞的意思我們早就猜到了,從許易第一次說江湖要關掉,這樣一間livehouse不能沒有專人管理,也不放心把老畢的心血随便交給別人的時候開始,許尼亞都一直沉默着。
這和平時的他不一樣。
而在我們幾個之中,許尼亞一直都是一個最樂天,最會嬉皮笑臉的存在,但他同樣是我們之中最重感情的那一個。
當初陳識想組一支樂隊,許尼亞就二話不說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吉他開始學習貝斯。
我們之中有誰不高興的時候,第一個想要傾訴的對象也是許尼亞。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許尼亞是無所不在的,總能遇上他,大大小小的麻煩,即使他不能解決,也總會跟着一起想辦法一起着急。
他的性格太好了,好到我們已經習慣性的依賴。
而這一次,許尼亞堅決的告訴我們,他決定經營江湖,他不去廣州了。
意思就是,他不會在義無反顧的和陳識一起實現他們的夢想。
陳識還是又問了一次,他問許尼亞到底是什麽意思。
許尼亞也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堅決的告訴陳識,他不能放下江湖不管。
陳識問,“那slam呢?”
後來陳識和許尼亞在江湖裏打了一架,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動手,那只杯子還是被陳識捏碎了,他手心有血,蹭在兩個人的身上顯得特別狼狽。
司辰大喊,“你們鬧夠了嗎?想打就滾出去打,這是老畢的地方!”
于是兩個人都停手了,陳識不讓我們看他手上的上,他一直低着頭,我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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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樂隊解散(下)
“我越來越覺得,我的生活裏不止有樂隊,不止有slam,”許尼亞閉上眼睛,“陳識你也一樣,你難道真的只想開什麽演唱會嗎?從一開始組樂隊的時候我們只說是玩玩,到後來越來越認真。好,你想出道,那我就陪着你,因為你是我朋友,我可以不彈吉他,我也可以不顧家裏反對去廣州去北京。去當一個地下樂手,去住隔板間都無所謂,但我不能因為你的夢想去放棄我想要保護的東西。以前我也覺得我能一直跟你走下去,可現在我發現我辦不到,我沒辦法把自己的人生和你的綁定在一起,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有我在乎的人,在我心裏,江湖比什麽出道成名都重要。”
許尼亞現在把頭發剪得很短,當初被公司要求的那些耳釘也盡數拆掉,甚至穿着打扮都比一年前成熟很多,他一直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時候成長蛻變着。
他走到陳識面前,慢慢的蹲下,手放在陳識的肩膀上,“你呢陳識?你真的那麽想出名嗎?你确定不是因為一直辦不到所以才不甘心嗎?”
陳識沒有回答,他一直盯着一樓的舞臺看。
“我先走了。”許尼亞撿起被他們撞倒的桌椅,眼睛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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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陳識才從地上站起來,我把能打開的所有燈都打開了,拉過陳識的手檢查上面的傷口。
沒有很大的傷,就是一些碎的玻璃還紮在手掌上,司辰拿來藥箱,把那些碎玻璃取掉。
陳識問,“你呢?怎麽想?”
司辰垂着眼皮,沒說話。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平常這個時候江湖裏已經開始演出了,一樓的大門動了下,兩個學生打扮的男孩子從門縫裏探了探頭,“今晚沒有演出嗎?”
陳識沖着他們笑了下,“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了。”
他笑的很溫柔,完全沒有不好的情緒。
那兩個學生離開之後,江湖裏又只剩下我們三個,習慣了這裏人來人往的喧鬧樣子,現在反而感覺很陌生。
司辰走到吧臺前,擺弄着許尼亞剛剛調的那些軟飲,擡起頭說,“喝點?”
“我想起有一次老畢交不上電費,我們幾個就說在這裏開不插電演唱會,結果連麥克風都沒有,人都走光了,最後我們就一起在這兒喝悶酒。”
司辰眉毛一挑,“然後我們幾個說給老畢交電費,他不讓。浪浪就怕窗子進老畢房間偷電卡。”
“還偷了老畢一頂粉色的假發。”
“還有他那把寶貝的古董吉他,但是被你搶過去彈,彈斷了。”
陳識低頭笑笑,“老畢一直說那是他老婆,後來又說其實就是一把普通吉他。”
“他騙你的。”
我們三個同時轉過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許尼亞已經回來了,走到我旁邊坐下。
“那把吉他确實是老畢的寶貝,許易拿去找了好久才配上和原來一樣的弦。”
聽着那些關于slam和老畢的往事,我心底一沉。
最後還是許尼亞先笑出來,他揚揚手裏的杯子,“好不好喝?”
“一般。”陳識抿緊嘴巴又張開,擡起頭盯着許尼亞,“你最好再學下,砸了老畢的招牌我饒不了你。”
我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陳識喝醉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真正的醉,眼底到耳邊都泛着淡淡的紅。
“沒有slam了,再也沒有slam了。”
我扶着陳識躺在床上,用溫水幫他擦臉,陳識拉住我的手腕,又一次重複,“再也沒有slam了。”
他沒哭,但我想起好久之前的那個夢,在夢裏陳識對着哭着說再也沒有slam了,然後他越走越遠。
我說,“不會的陳識,slam一直都在,沒有浪浪還是司辰了。”
“不一樣,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是slam,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沒有,你沒錯。”
“不是。”陳識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他望着我,眼神裏一片迷茫,“我知道你也不想我走,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向西我真的很想去你明白嗎?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出道要成名要開演唱會,我也不知道如果沒有了slam以後那些東西到底還算什麽,可是一想到到要放棄我就覺得……覺得好像什麽都沒有意義了。在去北京之前我就想過,如果我們分開了,這幾年很可能會分手,我明知道有這樣的那樣的可能還是堅持要去,我是不是很自私?可我真的,如果放棄的話我不知道我還剩下什麽,這些年我一直為了這個目标努力。如果有一天突然放棄了,那種感覺就好像連靈魂都沒了一樣。向西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的陳識,不用和我道歉,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等着你。只要我們不分開就可以了,不管發生什麽事。好不好?”
陳識沒有回答,說完那些話之後他已經靠在我的肩膀上了,他睡着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他躺平,手指摸着他皺緊的眉。
幾個小時前,陳識在江湖裏告訴許尼亞一定要好好經驗江湖,我們都以為他其實可以放下,可現在聽到陳識說的這些話我才明白那個夢想到底對他意味着什麽。
又或者,到現在我也不能真正體會到他的感覺。
許尼亞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在未來他不會把自己的人生和陳識的綁定在一起了,可是我明白,我和陳識,早就說彼此人生的一部分了。
如果分開了,一樣會痛苦。
宿醉後的第二天容易頭痛,一整個早上陳識都揉着頭,我幫他收拾行李,這一次是長期過去,所以大部分的東西前兩天就寄過去了,剩下要收拾的并不多。
陳識走過來抱了抱我,“你真的願意讓我走嗎?”
我點頭,扯出一個笑,“你忘了我的夢想就是去聽你的演唱會嗎?”
陳識也笑,淺淺的,有些安慰。
我們在火車站和司辰集合,許尼亞沒來,他說自己最怕這種離別的場面了。對我和陳識來說,這種場面到沒有多陌生了。
車站裏的冷氣很足,陳識把我拉進懷裏用力的摟住,睫毛抖了抖,“照顧好自己,我盡量找時間回來。”
我點頭,但是明白他說的這個時間幾乎是不可能了最快也要過年的時候了,半年那麽久。
我說,“十一放假我就去找你。”
“向西……”陳識皺着眉,“對不起,要不要我……”
我搖頭,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加油,我等着去聽你的演唱會。”
要上車了,我看着陳識一步一步的走遠,每走一步他都要轉過頭來看我好久好久,他就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往裏走。
我還是追了過去。
車門慢慢的合上,隔着玻璃我們相互望着。很想哭,但是我還是用力擠出一個微笑。
“陳識你要加油,我相信你。”
火車開走,差不多也帶走了我深愛着陳識的那一刻心。從前我只說自己喜歡他,偶爾會說愛,但并沒有把握自己到底有多愛他。
可當陳識離開的時候我終于明白。我很愛他,很愛很愛,就像心被挖走一塊一樣。
也許陳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