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片裏明顯有些最後一層都脫掉了,只是用些道具遮着。
我開始謊了,我問他不會給陳湘拍的也是這種吧?
小助理把相機收回去了,用眼神警告我別多嘴。
這下我明白了,我和陳湘上當了。我急着把陳湘喊醒,前面開車的司機其實早就聽到我和小助理的話了,但依舊安心的開着車,胡子叔叔他們在另外一輛車上,我們打電話過去直接就被挂斷了。
很明顯,他們是有備而來。
跳車這種事兒不明智,跟司機去搶方向盤也不可能。不過好在他們這些人也不是要綁架什麽的,我拿打電話他們根本不管,又或者是覺得我們兩個也撲騰不出什麽結果來。
我不能再由着陳湘了,電話直接打到司辰那裏,可我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是許尼亞。
他還沒睡醒的樣子,聲音啞啞的,“怎麽啦?”
我說,“浪浪你把電話給司辰。”
許尼亞聽出我聲音不對了,“向西你有什麽事告訴我,司辰他們不在。”
我沒來得及說清事情的前因後果,就是告訴許尼亞我和陳湘被騙了,現在正被人拉着去海邊拍裸照。
在我說的過程中,我也終于發現這件事其實從開始就不靠譜,許尼亞也不會在這時候再兇我,就是告訴我和陳湘好好帶着,千萬別做什麽危險舉動,然後讓我把雜志的名字和那個胡子的電話短信發給他。
我問他會不會出事。
許尼亞說,“出事就是給你們倆點教訓。”
電話挂了,短信發了,前面的司機還是如常的開着車,真的不覺得我能辦出什麽大事。
以前我覺得,電視裏演的那些逼良為娼都是假的,只要自己不願意,別人也不會怎麽強迫,但這回我慌了,早上的路面很清淨,電話挂斷沒多久我們就到地方了,胡子叔叔過來給我們上課,意思是這照片也不是非拍不可。但是照片不拍的話,首先錢是要退回去的,我急着點頭,五千塊,還不至于這樣出賣自己,總有別的辦法。可胡子叔叔又說了,今天的行程已經不能取消了,損失也要我們承擔,我繼續點頭,這一天下來,最多再賠個幾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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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重點再後面,陳湘簽了合同,涉及到一個違約金,胡子叔叔用手比劃了一個一。
我問,“一萬?”
他搖頭。
是十萬,不多不少的一個數字,但是為難我們兩個,綽綽有餘。
我嘴硬的答應賠錢,但人家未必相信,一邊說着,就過來兩個化妝師把陳湘拉扯走了,那兩個也是女孩兒,但力氣特別大,我攔不住,就看着陳湘被他們關進第一輛車,說是進去化妝了。
至于我,他們好像沒想管。
可是被扔在外面的心情其實也未必能平靜,我當時沒能阻止陳湘就是我的責任,我這樣在沙灘上坐着,眼巴巴的看着天亮,陳湘才被帶進去不到半個小時,那幾個男的也都沒上車,就在我旁邊,車裏應該也是安全的。
剛剛許尼亞也在電話裏和我說過,不要和他們硬拼,真拼起來只有我們會吃虧。這個時間沙灘上根本也沒有別人,求助是不可能的,我是想過報警的,但號碼還沒按完就連也被沒收了。
這下子,真的孤立無援。我只能不斷的想着許尼亞和我說的最後那句話,他說,“別怕,我保證沒事。”
許尼亞,平時是個很不靠譜的人,但這一次,我莫名的想要相信他,大概也是沒有別的什麽可以信賴的了。
就這樣,我帶着許尼亞給的交代等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也許沒有那麽久,但在這種環境下時間會被拉長,具體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和自己說,相信他。
車子那邊也完全沒有動靜,我們被帶來的這個地方,就像個無人區,又加上的工作日,淡季,海邊始終沒什麽人。
我擡頭往旁邊看,胡子叔叔正在玩,小助理依舊在拍照,不過是排些日出的畫面。
就這樣等,等到天徹底亮了,遠處也能看到一些人影了,我終于撐不住了,我問他們,“你們什麽時候放她出來,我們都答應賠錢了。”
沒人理我。
我急得用沙子潑他們,完全沒用好不好。
我開始覺得莫名其妙,他們要是真想拍那些照片,不可能把陳湘關進去在這裏和我們耗兩個小時啊。我想不通,一直到遠處開過來一輛車,一輛看起來就特值錢,但我還是沒記住牌子的車。
是許易的車。
唉唉唉真的是許易,真的,雖然我喜歡過他這麽多年,但沒有一次是這麽覺得他的出現像個奇跡一樣,他下車時我已經跑了過去,沒有人攔着我,我過去就拉着許易的胳膊,好像怕他會跑了一樣。
許易也沒有掙脫的意思,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和我一起往回走。
我猜到,許易是許尼亞找來的了,有了他在,我心裏就有了底氣,能肯定今天我和陳湘都不會有事了。所以在許易拉着我的手的時候我也同樣很用力的握着他的手,那種感覺,真的特別踏實。
走到那些人跟前,許易側過臉來和我說,“你先去那邊,等我下。”
我不解的看他,許易這樣的态度算是默認來給我們解決問題的了,但他為什麽要支開我,我不想走,還沒看到陳湘我不能放心。
許易看出我的想法,表情嚴肅起來,低頭看我,“聽話。”
我站着沒動,于是許易松開手,這一次我只好按照他說的走開,走到一個不算很遠的地方,但他們那些說話的聲音很小,具體說了什麽我也聽不清。
胡子叔叔好像很給許易面子,雖然不至于點頭哈腰吧,但人家兩個就是有說有笑的,沒過多久,陳湘坐的那輛車門開了,她和兩個化妝師從車上下來,還好,依舊是那麽完完整整的一個人,只不過他們進去那麽舊,根本就沒化妝啊。
我跑過去問陳湘,“你沒事吧沒事吧。”
陳湘搖頭,“沒事,就是她們不讓我出來,剛剛還把拿走了。那個人是誰?”
陳湘指着許易問,她沒見過許易,離着這個距離,肯定也猜不到這會兒會是一個大明星來給我們解圍了。
我說,“是浪浪的哥哥。”
陳湘沒再問,我們倆就在這邊坐着,我還是不放心,一直問她真的沒事吧,陳湘說沒事,但這會兒,又開始擔心違約金的問題。
我也擔心,這次我們兩個是把一個普通的大麻煩變成了一個超級的大麻煩,但事情和許尼亞說了,等于司辰他們會知道,這麽多人,總有辦法的,我安慰陳湘同時也明白她的想法,抛開陳識現在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不說,如果我們沒有分手,在吵架的時候我肯定不願意為了錢這個問題去找他低頭。
許易又和胡子叔叔他們說了一會兒,然後幾個人相互微笑,我這樣看着,總覺得裏面有些陰謀詭計呢,但目前許易是我們的恩人,我告訴自己不能亂想他。
他又走過來我們旁邊,沒理我,先是和陳湘介紹了下自己,當然,還是說了許尼亞哥哥的身份,不過他這麽大牌,走近後陳湘也一眼就認出來,只不過配合着沒說穿而已。許易還安慰了陳湘幾句,比我說的要有水準多了,違約金的事情他也和陳湘說不用擔心。
我這才完全松懈下來,忍不住笑,一個勁兒的和許易說謝謝,我對他,又開始崇拜了,特崇拜。
但許易仍然沒怎麽搭理我。就算給了我幾個眼神吧,也不是特随和那種,有責怪的意味在,我沖他吐吐舌頭,還是嬉皮笑臉。
這會兒,我心裏開始開心的成分比較多。
許易安排人把陳湘送走了,坐的還是來的時候那輛車,只不過兩輛車都開走了,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當然,許易自己也沒走。
有他在,我是不擔心那些人再找陳湘拍什麽照片了,但是被單獨留在這兒,我總覺得許易是不是要把我扔下啊。
我仰頭,巴巴的看着他,離得這麽近,頂多看到一下巴。
我說,“你坐下呗,不然我擡頭看到的都是鼻孔,煞風景。”
許易笑笑,完全沒生氣的意思,倒是真的坐下了,我也跟着坐下。許易坐下還是高,他比我高不是一點點,只不過兩個人都坐下了,我看他也看的方便些。
他那樣子,也是沒睡醒,我看看,才七點鐘,想想市區到這裏的距離,應該許尼亞挂斷電話就找許易了。
我瞪他,“你為什麽不早點和他們說直接送我們回去啊。”
許易笑我,完全一看白癡的表情,“才知道?”
我不樂意了,要站起來,但是坐了這麽一會兒腿發酸,搖搖晃晃的站不直差點又摔倒,最後還是被他扶了一下,不止是扶,他那動作,又是想把我往懷裏拉,我躲開了,幹脆就摔在沙灘上,反正也不疼。
我說,“你故意整我!”
許易揉了揉額頭,大概是感覺自己的好心完全碰上一個不知好歹的人,“不整整你,你能長記性?”
我看看他,無言以對,繼續低着頭玩沙子,“那你現在是想把我扔這裏,自生自滅嗎?”
和許易在一起的時候,我會犯傻,又或者我這人原本就傻,但我喜歡裝聰明,只不過因為對方是許易,我明白自己裝也裝不好,幹脆就不再掩飾,完全的暴露本性。
許易沒和我說接下來的打算,我幹脆專心的玩沙子,從小我就喜歡,這會兒沙灘上人也漸漸多起來,我就去和小朋友玩,找他們借了工具,一起建城堡。
和那些個位數的小夥伴在一起的時候,我的智力和體力都顯得特別有優勢,那些小手半天都弄不好的東西我輕輕松松就降服了。
我拿沙子,堆了一個小城堡,小小的,但是在周邊不斷的擴建,就成了一個建築群,也許別人看不出來這些沙子是什麽,但我自己看的很得意。
在許易身邊,我的少女心複活的,連帶着,也做上了公主夢。
只不過,我轉過頭去看他,才發現,許易并不像王子,許易這樣的人,其實很像偶像劇裏的男二號,或者反一號,他身上有種邪氣,愛上他的人似乎都沒有特別好的結果。
陳識才像王子。我忽然,開始想念陳識了,這樣的想念是有些遲到的,但遲到的想念,又很夠本,我想陳識,想到眼睛發酸,心情特別低落。
這時候,司辰應該已經打電話來找陳湘了,他們大概是和好了,那我和陳識呢,我們是分手了,是我說要分手的。
我們,什麽都不是了。
許易看出我的失落了,走到我旁邊,蹲下,用手指戳我,戳的是臉。
“喂?生氣啦?”
我沒說話,繼續堆沙子,沙子堆的并不牢固,海浪拍過來,大風吹過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傻傻的看着,看啊看啊,哭了起來。
我背對着許易哭,蹲在那裏,捂着臉,淚水在指縫間經過和那些沙子摻和在一起,都粘在了我的臉上,沙子進了眼裏,眼淚就更多了。
其實我沒有特別用力的哭,我覺得我哭的是不誇張的,但是沙子進去眼睛之後就很難受,許易過來抓我的時候,我的樣子應該是很狼狽的。
狼狽到他好心了一次,真的把我扯進懷裏抱了抱。
又小聲在我耳邊警告,“喂,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你和我在這裏哭,要是被人發現上了新聞我饒不了你。”
我這人,吃軟不吃硬,許易這樣威脅我,我幹脆大聲哭,用力哭,發洩一樣。
我想陳識我想陳識我想陳識。
我真的好想他,可陳識這個混蛋,他這會兒有沒有想我,還是真的就把我忘記了。
哭到後來,許易大概是真的怕被人發現就把我弄進車子裏了。換了一個環境,我也不再哭了,接過他遞給我的紙巾擦了擦臉,然後發現那些進了眼睛的沙子好痛。
我拉着許易的胳膊,可憐兮兮的說,“疼。”
許易看我,眼睛眯了眯,突然湊過來,“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說法特別容易讓人想歪?”
我沒聽懂,或者是因為沒仔細聽,繼續認真的揉眼睛,認真的去感受這種明明不是很劇烈,但讓人特別難受的疼。
“過來。”許易命令我。
我沒理他。
他直接把我拉過去,用手指扯開我的眼皮,我猜他可能幫我看沙子在哪裏,最多就是幫我吹一吹眼睛吧。
于是我放松下來,上半身往他面前探,用力的睜開眼睛,太用力,視線也是模糊的。
接着,許易慢慢的湊過來。
那是種很陌生的感覺,他先是吹了吹,似乎沒什麽效果,然後我覺得涼涼的,好像那粒沙子離開了。
我們分開,我動了動眼睛感受,确實不那麽疼了。
許易問我,“好了?”
我點頭,但剛才是怎麽回事啊,好像不是用吹的。
許易對着我笑,笑的很有深意,張開嘴,指了指舌頭。
啊啊啊,他是用舌頭?用舌頭把我眼睛裏的沙子弄出來的,這太暧昧了。我幾乎不敢看許易了,大概是在心虛。
我心裏覺得,我和許易的熟悉程度還不至于可以做這樣親密的事情,又或者,我們的身份和關系,即使熟悉了,也不應該有這樣的舉動。但他是為了幫我,也許觀念不一樣,許易覺得這也沒什麽,那麽我也不應該去說不好。
只是心裏會覺得很怪。就好像我們曾經做了什麽親密的事情一樣。
和許易在一起,我會把陳識忘記,這還是因為許易那種強大的氣場和存在感,我眼睛好了之後,許易又拉着我海灘上散步,我穿的是很普通的t恤牛仔褲,他不滿意,就拉着我海邊挑了一件很漂亮但有些小暴露的泳衣給我,還逼着我去換。
我不願意,他就拿那個違約金說事兒,我再不願意,他就指着周圍其他的姑娘說,“大家都穿成這樣,你害羞什麽?難道因為身材差。”
這招激将法很有用,我換了泳衣,不是比基尼,但也是分體的,出來的時候我就用自己的衣服遮着肚子那裏,有點不好意思。
許易看到我,笑嘻嘻的走過來。
我也笑嘻嘻的看他,盡量的好好表現自己,我覺得,今天不得罪許易,大概那比違約金真的能一筆勾銷。
但我沒想到,許易會算計我,他直接扯掉我拿着的衣服,我那個成年後就沒怎麽得到評價甚至只有自己認真看過的身材,就完整的暴露在許易面前了。
擋也擋不住那樣。
許易看了看,不是特別仔細,就是掃了幾眼,然後說,“還好啊,有點小而已。”
我瞪他,瞪着瞪着,發覺許易,竟然帥的讓我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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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許易的強勢
我覺得許易帥,是抱着欣賞的态度去覺得他帥,是很單純的,也清清白白的。
說白了,許易的帥我看看也就心滿意足了,并沒有那種要沖上去抱一抱親一親的想法,也不是不敢,就是不想。
那種打心底想要有身體是親密接觸的人,是要有特別的感覺在的,我對許易,并沒有那種感覺。
因此,和他的相處我也一直坦坦蕩蕩的,哪怕穿的有點兒少,哪怕海浪拍過來的時候他會把我往身邊拉一把。那些毫無暧昧的肌膚之親,我們都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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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的時候時間會過的比較快,我跑過去可憐巴巴的告訴許易我餓了的時候都已經快日落了,被他沒收,不然我不會在海邊呆了一整天都毫無自覺。
許易帶我去吃飯,不是景區裏訛人又難吃的飯店,而是開車是稍遠一點的地方。私房菜,他負責點菜,我負責看他裏存的照片。
那會兒有一拍照還是一件特別值得嘚瑟甚至說可以拿來炫富的事兒,許易用的就是最新款的,他好心的給我拍了幾張照片,鏡頭捕捉的很好,我覺得照片要比我本人好看。
許易說,“等回去我讓助理把照片沖出來給你。”
我猶豫了下,泳裝照,有點暴露啊,但想想又覺得,我這麽個平民百姓,估計這輩子也就這麽一回穿泳裝拍照的勇氣,而且即使有下次,也不是二十歲了,這組照片挺适合留念的。
我點點頭,“謝謝你。”
許易笑笑,拆了一個螃蟹腿遞給我,“這會兒又客氣了。”
我也笑,有些腼腆那種,我始終沒告訴許易他在我心裏其實是一特高大的形象,但前幾次見面我心情都不好所以也沒把他當回事兒,這一次,我對着許易還是有點見偶像的心情,比如會在腦子裏考慮要怎樣笑不露齒,又比如吃螃蟹也吃的小心翼翼的,裝的特淑女。
別說,我這樣的小姿态還真不能唬住許易。
我裝模作樣的吃,他就不動聲色的一直把東西往我面前送,等我發覺自己吃的有點兒多的時候才看見眼前已經堆了很多了好不好。他面前,都沒什麽的。
我尴尬的看看他,“你不吃啊?”
許易笑,“保持身材。”
我抿抿嘴,“你身材,很好啊。”
“看過?”
我承認,說不過他,許易這人,他說話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技巧,但搭配那張臉,或者說眼神的話,就容易把人帶進圈套裏,溝溝壑壑的,一不小心就要掉進陷阱的感覺。
許易對這附近很熟悉,吃完飯又帶我随便逛了逛,他說我吃的太多,直接回去肯定不舒服,這樣回到學校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
還沒正式開學,學校裏管的比較松,許易直接把車子開到宿舍樓下,但是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回來了,車子太顯眼我就想快點走。
可許易沒打算這麽輕易放我走,而且行動的很直接。
我解安全帶的時候,他突然俯身過來,在座椅邊上的按鈕随便按了兩下之後,我這邊的椅子就被放平了,我沒準備,直接躺在那裏。許易一只手繞過來,整個人就在我的上方。
當他逐漸靠近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這一整天的放松不過是他細心且漫長的鋪墊,或者,現在他正打算做的事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我望着許易,有些膽怯,也有些鬼迷心竅,明知道應該躲開和拒絕,人卻僵硬的像一個木偶。
他的嘴巴真正貼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吓了一跳。于是許易輕輕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我費了半天勁才從車上跑下去,心跳依然特別快。
我們學校的宿舍是高層,要坐電梯,而且電梯比較舊,進去就要好半天,裏面還晃晃蕩蕩的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電梯裏的那兩分鐘,我眼睛紅了一圈,假如許易剛剛沒打算放過我,後果不堪設想。
在他看來,也許這只是件尋常事,所以在感受到拒絕的時候可以輕松的放手,甚至不當一回事,最多覺得這一天浪費掉了。
我不知道該感謝他的放過,還是記恨他的算計。
回到宿舍後我躺了會兒,眼尖的室友剛剛看到我從車子上下來,樓層很高,但許易的車太顯眼,詢問的口氣也就多了點兒鄙夷。
都說外院的女生被包養的多,外人看我們也多是有種有色眼鏡的,其實我想說,所謂的多是因為基數大啊,整個學院的男孩子都能數的過來,其他那些女生,當然什麽樣的人都有了。
可偏偏有時候,同樣在一個學校裏的人,也要互相揣測下,去年我搬出宿舍的時候就聽了些瘋言瘋語,再加上前段時間陳識他媽天天來找我談話,這會兒有兩個室友竊竊私語的內容就開始猜測,送我回來的人是不是就是上次那個孕婦的老公。
我心情不好,把被子蒙在頭上,許易有打電話過來,我看了看就按掉,後來響了幾次我就不看直接挂斷了。
下一次,他把電話打到了宿舍裏,有人接了,然後喊我。
我抹了抹眼睛,以為是別人找我,從上鋪下去的時候有點急,差點崴到腳,接電話的時候也有點氣喘籲籲的。
“喂?”
“哭了?”電話另一邊許易的聲音很平靜。
我想挂斷電話的,但看着旁邊看戲人的表情,還是假裝堅定的問他,“你怎麽有我寝室的號碼?”
“下午看你的時候随手存的。”
“那你有事嗎?”
“真哭了?”
“那你有事嗎?”
許易又笑了下,他似乎很喜歡笑,但是笑的不走心,讓人感覺不到快樂,他說,“剛剛的事不要跟許尼亞說。”
我低頭,“知道。”
“不想說點兒別的?”
“我沒哭,今天的事謝謝你,我知道你沒想為難我的,我就是有點兒……”
“什麽?”
我說,“沒什麽,謝謝你。那個,違約金的事怎麽辦呢?”
“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說。”
“哦。”
我是真的沒有哭,那麽厚重的鼻音其實是感冒的前兆,穿的太少,又吹了一天風,到了晚上頭就特別疼。挂了許易的電話後我就回去睡覺了,半夜裏又震了幾次,我沒理會。
第二天,我也真的感冒了,縮在被子裏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特難受。
平時交情比較好的室友給我拿了藥,又和我說昨天我睡着之後還有一個男孩子打電話來找我。
她描述的,聲音比較年輕,我猜會是陳識他們中的一個,大概許尼亞把事情說了,他們不放心。
果然,我把翻出來,上面一串未接電話和信息,有許尼亞的,有司辰的,有陳湘的,最多的,還是陳識的。
我一條條的翻過去,先是和陳湘說了我昨天回來感冒了,然後打算給許尼亞打電話過去道謝,但在這之前,陳識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他一開始是挺急的,也沒什麽好态度,說了幾句氣話,算是訓斥。當發覺我一直沒回答之後才壓低了聲音,“向西?向西你怎麽了?”
我抽了下鼻子,“沒有,你說吧,我聽着呢。”
“你哭了,是不是我……”
“沒,我沒哭,感冒。”
我這虛弱的模樣大概讓陳識不忍心了,他和我道歉說自己剛才太急,這算是他去廣州之後我們第一次通上話,再加上我那些好不容易被激發出來的對他的思念,聽着聽着,我真有點兒想哭。
我覺得我後悔了,好好的,幹嘛那麽堅決要和他分手啊。
現在分了,我覺得我沒有什麽資格再去要求他,我不能要求他任何事,即使這會兒他還是很關心我的,但下一刻,如果他的心扔到了別人身上,我也就無權幹涉了。
生病的人愛胡思亂想,陳識和我打電話的這幾分鐘裏,我始終在胡思亂想,也就沒空說什麽。表面上看,一直都是他自己在絮絮叨叨的。
話題也都是他最近集訓的事情,陳識對這次的訓練是不滿意的,唱片公司想培養的還是一支偶像氣質的樂隊,與其說是學習,倒不如說是去包裝他們幾個人,訓練的內容一半都是形體和語言相關的。
他那樣說着說着,自己情緒也不是特別高。
到最後,又提了些唐思的事兒,和我解釋唐思不是他帶過去的。
我也沒說什麽,像個局外人一樣聽着,體會并不深刻。
陳識問我,“你是不是還生氣?”
我沒說話。
他嘆了口氣,“還有半個月我就回去了,乖乖等我好不好?我會把事情都解決。”
陳識這句話,算是把我說哭了,但我沒對着他哭,就是忍着說了句好,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點兒,挂斷電話之後,才小聲了抽泣了一會兒。
我這個哭,并不是矯情,而是心疼陳識了。
他那麽好一個人,無端端的扛上這麽多麻煩事兒,才從學校畢業,也不過比我大了一歲多,就要背井離鄉的去廣州吃苦。而我,之前都沒怎麽體諒他。
在他離開之前我在和他怄氣,在他走了之後,我沒主動說過一次關心。
這會兒,我很肯定陳識是喜歡我的了,反倒對自己的不堅定有些無地自容。
陳識之後,許尼亞也打電話來了,就是問問我昨天是不是沒什麽意外,他告訴我事情他沒和司辰還有陳識說,這回算是給我和陳湘的教訓了。
我挺感謝他的,也是頭一回發覺,許尼亞原來也是個很靠譜的人,我不該總把他當成一只會泡妞玩樂的人看。
許尼亞還特地問了一件事,他問我許易有沒有怎麽樣。
我說沒有啊。最後最後的那一點,肯定不能說。
許尼亞說好,違約金的事情他也想到了,告訴我等他回來就會處理。
我一直說謝謝,最後說到他都煩了,但真的,除了這樣的感謝我并不知道要怎麽樣來報答他了。
許尼亞一開始找許易來幫忙,其實只是因為許易離我們比較近,真要是緊急的情況,由他出面更穩妥下,但實際上,他并不想我和許易接觸太多,理由還是上次那個,許易這人,比較危險。
究竟有多危險,他不說,我也揣摩不到。但既然最麻煩的一個階段已經解決了,後面的事許尼亞就不想讓許易插手了。
他是這麽說的,但許易真心想管,也不是特別容易能阻止。
過了沒兩天許易就給我打電話了,違約金真的賠了十萬,這十萬是真金白銀,實打實的,那一年市中心的房價也不過五六千,十萬塊在偏僻點的地方都能買套一居室了。
許易爽快的把錢給了,我覺得,他再來找我,就有點兒要賬的意思在了。
我能給他什麽?實際上我什麽都給不起。
如果他讓我們分期慢慢還,我應該會答應下來,而且不會和許尼亞說,但如果他再提出些過分的要求,比如身體上的,我一定會馬上翻臉。
還好許易真的是個好人,他就是想逗逗我,後來又說,那十萬塊是給出去了,但又拿了回來。許易答應給那個雜志社做個專訪,專訪不值十萬,但許易的面子值,那天的誤工費也不需要我們再賠償,不過收的那五千塊錢肯定得退回去。
我老實告訴他,錢是退不回去了,我們可以還,一個月就差不多。
許易問我,這麽還錢,是不是這個月泡面都要吃不起。
我說,差不多是這樣。
最終許易的提議是,給我和陳湘介紹份工作,不算太累,但收入比較可觀。
我聽了很心動,就問他是什麽。
許易也沒繞彎子,告訴我,還是模特。
聽到模特兩個字我心裏就抵觸,有了上次的經驗,我知道我們這樣的普通人不該做夢一天就能賺上幾千塊。
許易也猜到我想什麽了,難得很耐心的解釋。
這個模特其實是游戲展的showgirl,穿的都是正常游戲裏的衣服,五千塊也不是一天的工資,是兩個人五天的,一人一天五百,只不過得從早上八點一直站到晚上八點,他問我沒事吧。
我說我得考慮,其實是要和陳湘商量。
拍照的事兒她是當事人,陳湘的心理陰影其實比我大,只不過她那人喜歡扛事兒,這些天就是加倍的工作賺錢,一點不開心都沒表現過。
像我們這樣的學生,出去做家教還是當講師,一小時在三十塊都算很不錯的了,但并不是每天都能有課,即使有,也不可能是一整天的。五千塊,對我們來說依舊是個天文數字。
我和陳湘提了去游戲展的事兒,她覺得是許易介紹的應該沒問題,但又說不好意思讓我陪她一塊兒,就算兩個人一起,那我賺的錢也應該我自己拿着。
說服她接受,我又用了一些時間。
真正去展會的時候許易也沒有跟着,甚至沒特別打電話過來,他就是短信裏把負責人的聯系方式和展會的地點告訴我了,我知道,他又開始忙了。許易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北京,他那輛車也是北京牌照的,不可能為了我這樣的小人物再特地來一次。
我和陳湘,也算是比較争氣的了,展會裏的姑娘很多,但只有我們倆個是有學生氣質的,就是看起來比較單純,也出衆了些。試妝的效果很不錯,負責人就安排我們在主展位。
因為是主展位,我們的衣服就和其他人的不一樣了,并不是比別人的暴露,就是搶眼了些。
展會的前四天都還是很順利的,許易也安排人來關照我們,其他姑娘吃的都是盒飯,我們兩個的拿過來看也是盒飯,裏面就有玄機了,應該是某個酒樓送的外賣,菜色不是特別複雜,但營養很好的那種。負責人還安排了專門的休息室給我和陳湘,雖然累了點,但這份錢我們賺的也算是有底氣,我和陳湘的展位是來人最多的。
到了最後一天,出意外了。
那個意外是,中午休息的時候有幾個小姑娘來找我和陳湘聊天,說展會最後一天,主辦方請了一支樂隊來,不是特別有名那種,但是三個人都長的特帥。
說真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