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丢失的時間
? 三年是個不長不短的時間,恰好,莫輕言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悲傷,絕望,等候,卻什麽也沒等來。只好把自己的心葬進那座她世界裏叫慕清舟的孤墳。然後讓一具軀殼在這世間飄蕩。
終于事情有了轉機。在第二個年頭裏,莫輕言的辦公室裏終于迎來了第二個秘書。小徐很高興,終于迎來一個新同事陪着她了。她一個人都快頭上長草了,還要時不時忍着內心對莫總強烈的疼惜感和對慕副總的怨恨。她的小心髒啊,都快受不了了。
小徐,大名徐一若,很文靜,很淑女,和本人一樣。公司招聘的那天,莫輕言欽點徐一若自己去挑個看得上的回來,她就不去了。徐一若得了聖旨,高興地就跑去面試了。
來面試的人都是女性,有各種年齡,各種經歷。其中不少是業界精英,專門因為莫氏的名聲,慕名而來。慕清舟不在的日子裏,莫輕言除了工作什麽都不關心,把公司裏的上上下下都折騰地蛻了好幾層皮。那些已經開始發福的高層們也因此讓身材不減當年,更增添了一份成熟。惹得不少少女的媚眼直飛。再加上公司的發展好了,那待遇是跟着就上去了,大家雖然覺得累,可也樂在其中。
只是,所有人都盼望着慕清舟回歸。不是因為慕清舟的工作能力,也不是因為慕清舟不在了,他們的活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只是因為沒有慕清舟在,莫總的辦公室就跟龍潭虎穴似的。就算外面陽光燦爛,夏日炎炎,可進去也是朔九寒天,冷得人發抖。而且,沒了慕清舟,公司裏只有沉悶的工作氣息,連點活力和樂子都沒有了。就連清潔大媽都沒有八卦可以聊了,所以大家很想慕清舟。
為此,徐一若去面試的時候,遭到了公司衆人帶有殺氣的眼神的一致的威脅。招個有活力的回來,抵抗低氣壓,讓大家樂樂。徐一若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不滿眼驚恐地點頭。
面試到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時,白襯衫,牛仔褲,白板鞋,頭發短短碎碎的貼在頭上,眉眼清秀,很幹淨,很純潔的小姑娘。徐一若看着眼前這個姑娘,聽見自己的心暫時沒了聲響,然後又快速的跳動起來。多好一姑娘啊,徐一若感嘆。
“徐秘書?徐秘書?”一旁同來面試的人事部經理,看着徐一若發呆,好心地提醒。
“咳咳,哦,先自我介紹吧。”徐一若尴尬地笑笑。心裏暗罵自己一定是被莫總的低氣壓影響久了,居然都已經寂寞到要毒害小幼苗了。
“我是路懷洲。路途的路,懷念的懷,大洲的洲。我畢業于……”路懷洲說得很自然,沒有一點緊張感,聲音輕靈,很好聽。說完還對着面前的人習慣性地咧嘴一笑。眉眼彎彎,目光如水,一口白牙,笑容很美,很好看,晃得整個屋子裏暖暖的如春風拂過。
可這一笑,讓所有來面試的人,愣在當場。心裏都為這個女孩感到可惜,這個女孩畢業的大學是國內名校,在校期間又任學生會秘書部部長。性格看起來很容易相處,給人很舒服的感覺。能力上來說也和這次莫總需要的秘書的要求大多相符,很合适的一個人。可惜。
可惜那張笑臉,讓所有面試官都高興不起來。除了那不是帶點中性英氣的氣質,除了那笑容不是帶着傻傻的氣質,除了那人身上沒有一種二貨無比的氣息,那張笑臉上的明亮、溫暖和他們慕副總的招牌笑容一樣,就連那一口的白牙,都一樣。
更何況,這姑娘的名字叫懷洲。要是收了這姑娘,以後莫總的辦公室裏就會聽到“懷舟”、“懷舟”的聲音。這不是往莫總的傷口上撒鹽嘛!更何況如今莫總的氣壓低得都快冰封萬裏了,只要上了十八樓,立即就跟打入冷宮似的。吓得大家大氣都不敢出。要真收了這姑娘,估計整棟大樓都快凍僵了。徐一若和幾個面試官交流了一下眼神,雖然心裏都有點小小的失落感和愧疚感,但是,他們不能留住她。
因為找不到資料的莫輕言,想要叫小徐的時候,才想起自己讓小徐去面試了。既然找不到人,正好,自己也去看看面試怎麽樣吧。莫輕言坐公司內部總裁的專屬電梯下了一樓,從房裏的另一道門,推門而入。進門的那一剎那,一眼就看見了那明亮而熟悉的招牌笑容。
莫輕言愣在當場,手還握在門把上,脫口而出:“啊笙。”然後立即驚覺不對,回過神來,斂了心神,關上門,在最高位上坐下,詢問情況。
徐一若和人事部經理,以及其他幾個面試官,對莫輕言的到來大吃一驚,可随後而來的啊笙把他們吓得心都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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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唉。外面的姑娘,祝你好運。徐一若在那一刻,有點埋怨慕清舟,都是你,才把莫總害成這樣。現在還不夠,還連累了無辜的人,慕副總,你還真是個混蛋!随即又訝然自己為了一個剛見面的人打抱不平。
聽到莫輕言的詢問,徐一若把路懷洲的情況一一告訴莫輕言,沒有摻雜一點感情,公事公辦。莫輕言聽完只是一手曲指微微敲打在桌面,語氣平淡地說:“路懷洲,懷洲,懷洲,這名字挺好。”然後陷入沉思。
徐一若和其他的面試官一聽這語氣,大家面面相觑,表示猜不懂莫總的心思。然後又齊刷刷地看着徐一若,希望她來幫他們解答。然而,徐一若也只是一臉郁悶,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眼裏全是無奈。
莫輕言只是失神了一會兒,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她吧,明天開始上班,小徐你好好帶。”說完,站起身出門走了。
徐一若和其他人詫異地看着莫輕言離開的背影,想盯出個洞來,可惜,看不出任何東西來。莫總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其他人紛紛丢個同情的眼神給徐一若,徐一若的臉唰的就苦了下來。雖然留下路懷洲她心裏有點小小的高興。可現在她怎麽感覺會死得更快呢!唉,希望這個孩子能真的像她面上那樣單純就好了,要不然,她一定會短命的。
路懷洲說完自我介紹,順便挂起自己的殺手锏,咧嘴一笑,可笑完她就感覺空氣裏的氣氛有點僵硬。而原本面色還帶着欣賞的主面試官,那個看起來很溫柔,恬靜,一身套裝,黑框眼鏡,顯得知性的女人,卻突然收了神色,然後再看她時,帶着可惜和愧疚的樣子。
路懷洲看着心裏一沉,看來這次進莫氏果然很艱難啊。自己有好多公司争着搶着要,只有莫氏是不在乎,果然是競争壓力很大啊。
可是接下來,事情又出現了轉機。玻璃後面讨論室的房門被打開,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帶着成熟女性的韻味,一身水藍色套裝,淡雅,高貴,從骨子裏溢出來的美麗,绾起的長發,垂下兩條青絲貼耳,像帝王王冕上垂下的流蘇。精致的妝容,目光深沉,眉若遠山,薄唇輕抿。
路懷洲被這個女人深深地吸引了。這就是她的最高理想境界啊,她做夢都在夢着自己能成為這樣的人。路懷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輕言。
可沒想到,莫輕言在看見她的時候,有短暫的失神,眼神微縮,面部輕微的抽動,嘴裏還說了什麽。路懷洲離得太遠,什麽都沒聽到。不過她看見了那個女人臉上的悲傷一閃而逝。
自從那個高貴的女人進了門後,面試官都站起來迎接,主試官也跟着起身。路懷洲記得那個知性的女主試官是莫氏總裁的私人秘書,從莫氏總裁接管莫氏起,就一直跟在莫總身邊。如今能讓她也讓座的人,那就只有那個讓她仰望的莫氏總裁莫輕言了吧。沒想到,莫輕言這麽年輕,而且比傳聞中更有魅力。
路懷洲看見裏面的人在跟莫總說些什麽,莫總時不時地擡眼打量她,路懷洲盡量地保持坐姿,露出得體的微笑。可每次莫總掃過來的眼神,都盯得她背脊發麻。
路懷洲看着女主試官說完後,莫總就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面試官們面面相觑,臉上全是不知道和無奈。路懷洲憑着自己作為女人的第六感,敏感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看那幾個面試官好像都很欣賞她,卻不打算錄用她,因為那個女主試官面帶愧疚的看着她。可自從莫總進來以後,裏面的氣氛就變得很怪異。然後莫總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了句什麽,就離開了。而留下的衆人卻不是松了口氣,而是趕緊閃人,走之前大家都給了那個女主試官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路懷洲此時看着這個向自己走來,帶着微笑,眼裏全是祝賀的神情的知性女人。很淑女,很有氣質。是個修養很好的人,讓人感覺就像鄰家大姐姐。而且這個鄰家大姐姐感覺很好相處。路懷洲雖然覺得剛才那扇玻璃後的氣氛怪異,和自己突然被錄用和莫總的态度有着很大的關聯,可自己卻一頭露水。如今還是先在莫氏站穩腳再說吧。至于莫總,自己都成了秘書,見得多了,自然就了解了,現在還是跟頂頭上司相處好才對。
“恭喜路小姐從衆多面試者中脫穎而出。莫總說,讓路小姐你明天正式來上班,不知道,路小姐有沒有什麽問題呢?”徐一若面帶微笑地對着路懷洲說。
路懷洲雖然已經隐約地知道了結果,還是故意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喜。“真的嗎?那太好了!沒問題,明天上班,絕對沒問題!”
第二天,路懷洲穿上自己新買的套裝早早地就去了公司。她到公司的時候才七點四十,可誰來告訴她,為什麽十八樓的大辦公室裏全都是人。難道不是八點才上班嗎?路懷洲要不是确認自己進的是莫氏大樓,确認自己沒有走錯樓層,一定會以為自己走錯了。
路懷洲滿心疑問地走進辦公室,以為會沒人理她,沒想到一進去就有各種各樣的男男女女對她說:“小路,早啊!”她的對面走來一個很眼熟的男人,好像是昨天面試她的人事部經理。她對着經理微微一笑。本以為那人會走開。沒想到。
“小路這麽早就來了啊?既然來了我們莫氏,就好好工作吧,不要緊張,大家人都很好的,放心吧,這裏的前輩們都很歡迎你來呢,說起來我們這層樓都好久沒有來過新人了呢!恩,你要是找徐秘書,就去總裁辦公室吧,外面走廊上都有門牌。”說完,笑呵呵地看了路懷洲一眼,就拿着文件走開了。
路懷洲被人事部經理的一番話狠狠感動了一大把,沒想到莫氏的工作氣氛這麽好。她以為會是刀劍亂舞呢,可卻是溫馨如一家人,怪不得好多人擠着進莫氏,怪不得莫氏能發展地這麽快,都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與莫氏不相上下的趙氏一大截了。路懷洲心裏對莫輕言越發的崇拜起來。
路懷洲心情很好,走到哪裏都是自己的殺手锏笑容,讓公司衆人都覺得突然開闊了不少,莫總的低氣壓也緩和了不少。可是衆人的心裏,都在飄啊,這和慕副總如出一轍的笑容,小徐你把人招進來,這是要鬧哪樣啊?!!!衆人咆哮!
路懷洲找到總裁辦公室,發現裏面是內外兩間,外間沒有人,但卻是挨得很近的兩張辦公桌。靠窗的一張空着,挨着內間木門的另一張上堆滿了整整齊齊的文件。除了一個筆筒和帶着的一個小日歷,一個咖啡杯,什麽也沒有。路懷洲初來乍到,不敢莽撞,只好在空的辦公桌後面坐下,拿出一本背後書架上的有關公司發展和成立的書翻閱。
徐一若從樓下帶着文件上來,經過大辦公室的時候,遭到了來自衆人陰森森的眼神的襲擊。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三個女人拖進了洗手間。門,啪的一聲落了鎖。徐一若吞了吞口水:“你,你們,要幹什麽?”雙手環胸,一副要被流氓那啥的模樣。連聲音都打顫了!
一個中年婦女,眼裏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如狼似虎地盯着徐一若,惡狠狠地說:“老實交代,招進來的新人和慕副總的笑容如出一轍,連那口白牙都一樣是怎麽回事?說,你有什麽陰謀?”說完還把手指的關節捏的咔咔作響。
徐一若一聽這事兒,頓時臉都垮了,她心裏那個苦啊!一下子撲進那中年婦女的懷裏。沒有眼淚地大聲哭到:“蕭經理啊,救救我吧,那新人是莫總招進來的啊!我哪兒敢啊?莫總還讓我好好帶新人啊,我要怎麽帶啊?蕭經理,蕭姐姐,救救我吧。”
市場部蕭經理被突然撲進懷裏的徐一若吓了一跳,然後又聽到路懷洲是莫輕言自己招進來的。心裏一聲,完了。公司要發生暴風雨了。還是先閃人為妙。推開懷裏苦着臉裝哭的徐一若,深深地看了眼徐一若,很不厚道地說:“小徐啊,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啊!好好保重身體啊!如果你出了什麽意外,一定要記得把身家財産都留給我們啊。”然後領着兩人,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一若愣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居然被抛棄了。然後心裏大罵這群忘恩負義,見風使舵的!卻也重新收起好了,再去總裁辦公室。可再一次進入大辦公室的時候,徐一若收到了來自集體的同情。她突然之間發現自己被所有人同情了,心裏也就更加難過了。默默地嘆口氣,往總裁辦公室飄去。
徐一若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坐在窗邊靜靜地看書的路懷洲,心裏為這孩子輕輕嘆息。莫總因為那個和慕副總一樣的笑容留下了你,對你來說可能不公平,可這世間沒有那麽多的公平,希望你最好能做你自己,不要給自己找事就好啊。徐一若在心裏對路懷洲說。
路懷洲聽到徐一若進門的聲響,擡頭給了徐一若一個微笑,站起身,試探地,輕輕地,小心地喊了聲:“徐姐?”見徐一若只是和她點了個頭,沒有異樣,才接着說道:“徐姐,我要做什麽呢?”
“你今天先了解公司的發展史吧。”徐一若從背後的書架上取出一大堆書籍,文件,資料,都快堆滿了那張兩米多長的辦公桌。只留下很小的一部分空間給人寫寫畫畫。路懷洲大吃一驚,不由得驚呼:“這麽多?要一天看完?”
徐一若突然想起來,她之前每天晚上拿文件給莫輕言的時候,就是順手抱這麽多進了裏間,而每次她第二天再次來的時候,都會閱讀完後處理完畢。以前有慕副總幫莫總處理很大一部分的文件,基本是總數的三分之二。如今她每次只抱三分之一的文件進去,莫總處理完剛剛好。不會影響休息。
可今天辦公室裏突然多了個人,小徐下意識地就抱了這麽多文件,才意識到慕清舟有多麽彪悍,有多麽愛莫輕言。在無聲無息之間,就幫莫輕言處理了很多事情。她一直以為,慕副總雖然很有能力,可有時候太孩子氣,應該是莫總處處都體諒慕副總才對。如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莫總才是被陷入愛的包圍圈裏出不來的人。怪不得莫總那樣傷心。
徐一若一下子清明了許多,對慕清舟的抱怨瞬間煙消雲散。回過神對着路懷洲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這些資料你一個星期之內看完就行。雖然有點多,不過看起來應該還是挺快的。”
路懷洲看着那麽多資料,整個小臉都白了,要她一個星期看完,怎麽可能嘛,那麽多!當她是超人啊!可是她剛來公司,不能一來就耍脾氣,盡管她的家世也不弱。可這裏是莫氏,她不能任性。路懷洲滿心抱怨地開始了看文件。
徐一若又忽略了個問題。莫輕言和慕清舟是長年在各種文件資料合同書裏摸爬滾打出來的,而路懷洲是新入職的菜鳥。兩邊不是一個水平,路懷洲那麽多文件,可能熟悉公司各種環節的慕清舟和莫輕言很快就能解決了。可路懷洲對公司一無所知,要看完這些文件每個十天半個月根本不可能。她居然讓路懷洲一個星期看完,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徐一若在故意收拾路懷洲呢!
當然,意識到這事的,還是那個人事部經理。人事部經理來總裁辦公室找莫輕言,詢問事情。看見路懷洲桌上的文件都堆成山了,看了一眼小徐,看小徐的臉色正常,他只好用眼神詢問怎麽回事?
小徐用手比了個一 ,然後一臉正經地看着人事部經理,眼睛裏寫得明明白白的意思,一個星期,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人事部經理,一看,嘴型無聲的比了個一天?眼睛瞪得如銅鈴。
徐一若無語扶額,嘴型比了個七天,還用手指悄悄地比了個七。
人事部經理才恍然大悟是一個星期的意思,接着被雷劈到了,不自覺得脫口而出:“七天?你以為是莫總和……”咔,話聲戛然而止,人事部經理硬生生要蹦出喉嚨的那慕副總三個字。
接着,徐一若才恍然大悟,自己又幹了什麽蠢事,徐一若趕緊轉過頭去看路懷洲的反應。很好,當事人一臉茫然。路懷洲看文件看得入神,聽到聲音才順着看過去,人事部經理驚訝的眼神和徐姐略帶歉意的表情。路懷洲表示完全不理解,只好露出笑容掩飾空氣裏的尴尬。
人事部經理看路懷洲不明所以地表情,松了口氣,對着徐一若搖了搖頭,微不可聞地嘆息,沒有辦法。這一點都不能怪徐一若,總裁辦公室很久都沒有多的人出現。而慕清舟的潛移默化的能力,太強了,她能迅速融入周身環境,并在整個環境裏到處都留下她的印記。其實不僅僅是徐一若,就連她人事部,都有痕跡。
以前慕清舟上班,總是上一會兒班,就跑到整棟大樓去串門,美其名曰,學習經驗,莫總完全地一臉聽之任之。再加上誰都知道,慕副總不接管任何一個部門,而且對莫總那是一個好啊。所以大家剛開始都很抵觸,卻也沒為難她。
後來,大家發現,慕副總的身影已經深深地印入公司的每一個人心裏。公司晚上大家加班到很晚的時候,慕副總人在哪個部門,哪個部門當天加班就有宵夜吃。如果誰有緊急事情處理,卻找不着莫總。慕副總直接三下兩下就把事情安排好,讓人安心地離開。
有一次,項目部加班加點都完不成項目了,慕副總特地跑到項目部去幫忙,她不做搶人工作的事。只是坐在一旁的電腦上玩祖瑪,然後總是在關鍵處,拐彎抹角地提醒項目部的人。然後離開的時候,還特意神神秘秘地說:“千萬不要告訴莫總哦!我這是遛班,遛班知道嗎?莫總知道了是要扣工資的,我本來工資就少,現在還要攢錢取媳婦兒呢!”
對于這樣一個善解人意,又脫線二貨地副總,他們還能說什麽呢?可他們感覺很窩心。高層的大氣壓來了,有人厚着一張嬉皮笑臉,撒潑打滾的給你吹散了,順帶還娛樂了大衆。底層的工作中,有一個人,總是在你需要的時候伸出一只手,誰不安心在這樣的莫氏工作啊。
這幾年,大家都知道慕副總失蹤的消息,沒有誰提起,卻都默默地包容着那個獨自撐起一片天的莫總,等着慕副總回來。所有人都感覺,慕副總不會扔下莫總一個人,慕副總總有一天會回來,所以他們都在安安靜靜地等待。
所以,徐一若的反應,在人事部經理的心裏,也只是默默嘆了口氣。可是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身邊越來越低的氣壓,和越來越冷的溫度。只是在心裏感嘆之後,下意識地問了句:“怎麽突然降溫了?剛剛不是還陽光明媚嗎?”
說完就擡頭發現莫輕言站在他面前,雙手抱胸,看見他擡頭,還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他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然後吞了吞口水:“那個,莫總,這是你要的資料,我,我放這裏了,我,我先走了。”
人事部經理落荒而逃。莫輕言聽得外面突然提高的聲音,出來看看怎麽回事。就看到,自己人事部經理一臉沉思,自己秘書一臉尴尬,新來的路懷洲一臉茫然。然後就聽到了人事部經理的問句和看見了他落荒而逃。莫輕言心裏自嘲,原來自己身邊已經這麽冷了麽,讓大家都怕成這樣了?
人事部經理走了,莫輕言才轉過頭看了一眼秘書小徐,在再看了一眼路懷洲桌上的文件,聯想剛剛人事部經理的那句“七天?你以為是莫總和……”話。莫輕言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只是淡定地瞟了一眼秘書小徐,掃過路懷洲,轉身進了辦公室。
徐一若被那一眼瞟得莫名其妙又脊梁骨發寒。看着轉身進了裏間的莫輕言,迅速松了口氣。氣還沒松完,門縫裏飄出來一句冷冰冰的話語:“小路,文件慢慢看吧,也不着急于一時。關鍵是要看懂就行了。有什麽問題可以來問我。”
徐一若被那句“有什麽問題可以來問我雷在當場,半天沒動彈一下。”她有一種感覺,莫總在補償慕副總,或者只是想要在路懷洲的臉上看到那個笑容,所以才想讓路懷洲去問她。徐一若心裏苦笑了一下,看着身旁那個笑得眉眼彎彎的人,苦得更厲害了。心裏默念:慕副總,你再不回來,莫總要移情別戀了。
莫輕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又望着身旁那個空座位發呆,喃喃自語:“原來除了我,還有人記得你。慕清舟,你這個混蛋,把大家的心都帶走了,卻不記得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