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醉酒引來的小事
? 不知不覺間,慕清舟工作也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以來,慕清舟做的事就是熟悉莫氏集團的運行。看看過往的資料,了解正在實施的項目,但就是沒有正式做過任何一件事。不過也在她意料之中,突然空降一個副總,自然沒那麽容易接受的。所以慕清舟每天都是踩點上班,積極下班,絕對不在公司多待一分鐘。
而上班時間,她在公司的電腦上玩游戲玩的不亦樂乎,而莫輕言也沒空搭理她,也懶得管她在幹嘛。而公司其他人則是處于觀望狀态,第一個星期,新來的副總沒活幹,第二個星期,新來的副總依然沒有接手哪個部門,一個月後,新來的副總居然連個項目都沒有參加。大家好像都恍然大悟,新來的副總可能是出來學習經驗,社會實踐,體驗生活,參觀參觀……總之一句話,新來的副總,是來打醬油的。不過這副總好像還是總裁眼前的紅人兒,要不怎麽能直接在總裁辦公室裏辦公。就像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一定的巴結好了。所以,觀望了一個月後的衆人決定出手,熱烈歡迎副總的到來。具體行為就是各個部門聯合請吃飯。
此刻,接到邀請的某人,十分客氣的答應了。然後回到總裁辦公室,繼續玩祖瑪。她很無聊。玩了那麽久,也不想再玩,看了看時間,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莫輕言給她看的資料她早看完了,對她來說,看文件什麽的很無聊,但這是她的工作,她也會好好對待的。
慕清舟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頭枕着交疊的手臂,細細地打量她身旁的人。辦公室裏總是有一股幽香,不膩,很好聞,是莫輕言的味道。又是這樣的側臉,伏案工作,手裏的鋼筆不時寫點什麽。
盤起的長發有點松散,有不少的青絲垂在耳旁,白皙柔嫩小小的耳朵,在燈光下看起來很誘人,像一塊棉花糖。慕清舟不自覺得吞了吞口水。移開視線,卻又看到修長圓潤的脖頸,微尖的下巴,抿着的唇,挺立的鼻,細長而密的睫毛,在莫輕言認真的神色下,顯得莊嚴,肅穆。正襟危坐的身子,粉色西裝外套,白色襯衫,将完美的身材修飾得恰到好處。在室內柔軟的燈光下,莫輕言散發着成熟,端莊,卻又唯我獨尊的氣勢。只是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裏,整個空間,她才是主宰。
慕清舟發現,這樣的莫輕言很迷人,很美,她的心有點漏跳。她看得轉不過眼去。眼裏有些癡迷,有些欣賞,有些不知道的東西正在生成。她一時間,看呆在了那裏。
莫輕言被一旁的視線盯得都快受不了了,任誰那樣一直盯着你看四十分鐘你也會受不了。更何況那人的視線都快把她灼穿了。她輕輕嘆口氣,轉過頭與那人對視。一雙明亮幽深的眸子撞進她心裏,那裏有幹淨,皎潔,亮閃閃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寶物一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莫輕言的心收縮了一下,第一次,她在和別人對視時敗下陣來。不是因為氣勢上的不敵,而僅僅只是因為那樣純粹,明亮,幹淨,閃閃發光的眼神她不會再有。
“咳咳,慕副總,下班時間到了。你不是還要參加晚宴嗎?”莫輕言不得不開口打斷某人的視線。
慕清舟連忙醒來,不好意思地別過頭不去看她,然後抓起桌上的鑰匙迅速閃出了門掩飾自己的心虛。
莫輕言看着風一般眨眼就消失的人影,“噗嗤”地笑了出來,自言自語,“我有說要幹什麽了嗎?跑這麽快,這人還真是。”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埋頭工作。
慕清舟等下了樓才發現還有十分鐘才下班,正好,她正好可以騎着她家小毛驢去今晚的晚宴場所。四十分鐘後,慕清舟氣喘籲籲地停在濱江酒店門口。濱江酒店是莫氏的産業。然而,泊車的侍者沒一人來搭理她!
慕清舟怒了,對一個侍者招了招手,“你,過來。”侍者出于禮貌不得已跑過去,臉上全是鄙視和不屑。沒辦法,濱江酒店,S市最好的酒店之一,來這裏的人不是名流權貴,再怎麽也得是有錢人!他還從來沒見過騎自行車來的人!
慕清舟從褲兜裏,摸啊摸,摸啊摸,完了,忘拿錢包了。。。正當她的臉一下子變得番茄色時,眼前一亮,就叫住同樣來參加晚宴的項目部王經理,“哎哎,老王,過來過來。”
王有德剛剛下車,便好像聽見他們新來的副總好像在腳踏額,他環顧四周,便看見一臉高興,滿眼綠光,西裝革履卻牽着自行車的慕副總慕清舟。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沒辦法,對于新來的副總是二貨這件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很想說,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可惜,現實很殘酷,他只能強打起笑容,快步走過去。一副好巧的神色,“慕副總,你怎麽還不進去,在這裏幹嘛啊?”
“老王啊,你有沒有一塊錢,借我呗,我下班的時候忘拿錢包了。”說完眼巴巴地看着王有德,一副你不借我就拉着你不走的樣子。王有德被那副表情看得惡寒,哆嗦着從錢包裏摸出一塊錢,那還是今早上他兒子剩的,遞給慕清舟。
然後,他目瞪口呆,嘴巴都快O得放下雞蛋了。因為,慕清舟接過錢,一巴掌拍在那侍者身上,把鑰匙一并丢過去,然後昂着頭,趾高氣揚地說道:“去,給我把車停好咯!這是賞你的!”然後大步流星地潇灑離開,獨留一地碎了的小心髒。走了兩步之後,站住,頭也不回地說道:“老王,記得把鑰匙給我帶回來。我暫時不想再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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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大一會兒,王有德才緩過神來,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一旁的侍者,然後拍了拍他的肩,“唉,哥們兒,淡定,淡定,習慣就好。”大笑着就離開了。
那侍者在風中淩亂了,四十五度角望天之後,默默地把車放好,把鑰匙給了老王。一張臉黑的出奇。
慕清舟知道,吃飯是喝酒的代名詞,可她不知道要這樣喝啊。連“慕副總,我挺喜歡你家小毛驢的,為了小毛驢幹一個”這樣的托詞都出來了,慕清舟被喝得頭昏眼花,意識薄弱,哪裏還知道那些人的意思啊,對來敬酒的人,一個不落的全幹了,衆人直呼“爽快,慕副總好酒量,佩服,佩服。”然後繼續灌酒。
慕清舟感覺自己意識要熄滅的時候,晚宴終于結束了,随後慕清舟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從一個房間架到了另一個房間。然後各種鬼哭狼嚎聲響起。燈光閃爍,一片嘈雜,慕清舟的眼神卻一片灰暗。
過往紛雜的記憶開始在酒精的作用下麻痹她的神經,她喃喃自語:“啊禾,啊禾,慢點,我追不上你了。啊禾,啊禾,為什麽你不愛我了?啊禾,你今天真好看。啊禾。”
緊接着她好像又看到她的父親被人故意撞死,她的母親在那條巷子裏慘死,而她再次看到母親屍體的時候,母親雙眼圓瞪,臉上多處淤青紅腫,嘴角挂着殷紅的血跡,而身上的衣服卻被撕裂得七零八落,被痛打和鞭笞過的痕跡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下身還有污血。
那是她的母親,死了,那樣殘酷的死法,她感覺自己的血被凍結了,如果不是一直拉着她的三哥和六哥,她一定會去找海德賢拼命。
慕清舟十二年來殺了很多人,除了罪魁禍首的海德賢和海書禾,其餘鬧事的,追殺她的,侮辱她母親的人,撞死他父親的人,一個都沒跑掉,全都死了,經歷過各種酷刑之後,慕清舟親自動手,了結了他們。可慕清舟沒有得到救贖,那些過往總是不斷地浮現在她的腦海,像放映機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眼前播放。她對啊禾的深愛就好像在嘲笑她的無能一樣,愛得有多深,傷害父母就有多深。她身上是不可饒恕的罪。她害死了她的父母。可她愛着啊禾,盡管如今不愛了,卻從來沒有放下過那人。
因為,啊禾總是對她陽光一樣的笑,啊禾告訴她,那天她只是在演戲,啊禾會記得給她打飯。那時候的她總是很忙和打架。啊禾總是會給她細心地包紮傷口,一邊塗藥,一邊輕輕地吹。她忙碌的時候,啊禾總是為她做好一切她的私事,給她收拾東西,整理宿舍。她覺得很幸福。可為什麽上天要給她開玩笑呢?啊禾的父親派人殺了她的父母。
慕清舟的腦子裏很亂,酒精的作用讓她分不清真實和幻象,她感覺身子裏有什麽東西要炸開了。
眼前開始出現,她和楚江在國外被人追殺,他倆在Y國的炮火裏奔跑,他倆一人抱着一把機關槍掃射,不斷有人倒下,他倆也不斷被打中,鮮血從小孔裏汨汨地往外流。他們顧不得捂住它。只是不停地瘋狂地射殺。等戰鬥終于結束的時候,他倆早已不成人形,全身多出白骨森森,鮮血淋淋。只有那兩雙眼睛,晶瑩透亮,泛着妖冶的光。神色冷淡。
她又看到,她總是提着刀沖在最前面,手腳麻利地砍倒對面的人。她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守住GND。要守住自己的家,她丢了一個,不會再有第二個。誰也不能在她面前毀了它,除非她死。
慕清舟的雙眼開始變紅,血絲在瞳孔裏蔓延,胸腔裏的火焰将要炸開。一陣急促而輕快的鈴聲出來:“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在寂靜的包間裏很突兀,很大聲。此刻正是切歌之間的空當,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他們的慕副總。
慕清舟被鈴聲打斷,眼裏的猩紅迅速退卻,胸腔裏的火焰也慢慢被壓制起來。摸出褲兜裏的十二年前的諾基亞。然後在一地脆弱的小心髒裏,全然不知地自顧自接電話。慕清舟還在酒醉,晃晃悠悠地出了包間,才在樓道裏說了聲“喂”。樓道裏秋日清冷的風,吹散了一些慕清舟的酒意。慕清舟虛着眼,聽電話那頭溫柔關切的聲音,本來煩躁的情緒被春風化雨般滋潤得再無一絲。
電話那頭是趙央。不過,真實情況卻是莫輕言見慕清舟錢包沒帶,等着某人回去取,沒想到都晚上十點了還沒回公司拿,又想着某人好像是去參加歡迎晚宴,肯定被灌了不少酒,怕最後沒人照顧,便打了個電話給閨蜜,讓她去照顧一下自己的小妹。莫輕言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關心一個人。而趙央一聽慕清舟喝酒了哪還多想莫輕言的事。急忙忙地挂了電話就打給慕清舟了。
莫氏大樓十八層,整棟樓唯一的燈光下,窗前一抹人影,端着咖啡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燈紅酒綠。心裏卻在想那個二貨。她實在很好奇,那個人每天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你問她她也能答得中規中矩,挑不出毛病。可她就是覺得那二貨沒有用盡全力。
看完文件,她發現那人居然不厭其煩地玩祖瑪,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那二貨技術實在是爛的她都快看不下去了!一關能打十遍都過不了的人,一個錯誤能犯三次以上的人,還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毫不悔改。她真的是在一旁看得哭的心都有了。那種又好笑又無奈的感覺,她真的覺得那人就是個貨真價實的二貨。
可她也發現了那人的好,她從來不會出聲打擾她,她會去接水的時候順帶幫她接一杯,她出去吸煙完後總是要吹很久的風才回來,她會在她趴在桌上睡着的時候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聲輕腳地踮出門,然後在外間守着不讓人打擾她。她也會絕不遲到一分鐘,絕不多待一分鐘。
莫輕言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辦公室裏突然多出來的人,她以為她會很不習慣,後來她發現,她很快就習慣了。不是因為相處時間長了,而是那個人在潛移默化中融入她身邊的氛圍,每次都出現得恰到好處。然後又迅速沒了聲音,就好像你需要的時候她就在那裏,你不需要的時候,她哪裏也不在。所以莫輕言對于多出了的人沒有絲毫的不适,反倒覺得挺好。挺溫馨。
當然莫輕言不知道,這只是慕清舟的自然而然的行為。就像多年養成的習慣一樣,她會默默地關心周邊的人,卻從來不會過多地踏足他人的生活。只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所以她來莫氏一個月,在公司裏的人氣卻是很高的,公司裏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受過她的舉手之勞。
趙央聽到慕清舟在濱江酒店,聲音斷斷續續的,而且明顯的文不對題,意識到可能喝醉了,一邊打電話一邊開着車去濱江酒店接人。好不容易把慕清舟扶到車上,慕清舟死活不讓關門,嘴裏吵着:“我家小毛驢還在這裏呢,我要騎小毛驢回去,還有我的錢包在公司,我要回去拿錢包。”趙央只好耐着性子哄道:“小七乖,我們先回去,你的小毛驢我讓三哥給你帶回去好不好,錢包一會兒我去給你拿。我們現在先上車。好不好?”
慕清舟不依不饒,非得讓趙央現在打電話給楚江,趙央奈何不得,只好撥通楚江的電話。剛播出去電話,還沒有接通,慕清舟就一把搶過電話,對着電話就開始大吼:“三哥,三哥,三哥?你怎麽不說話?三哥?”
好不容易接通電話。楚江什麽都沒說,就聽到自家小七大吼。吓得手裏的剛管差點都掉了。楚江正在追人,一聽慕清舟的聲音,只好讓手下人先去。清了清嗓子,然後溫聲問道:“怎麽了?小七?三哥在這兒呢。”
“三哥,我家的小毛驢停在濱江酒店了,現在我和二姐回去了,你記得把我的小毛驢送回來啊!我明天還得騎它上班呢!”慕清舟一口氣說完把電話扔給趙央,然後就關了車門等着開車。
趙央看着她那副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心裏卻又十分的擔心。拿着手裏的電話對楚江說:“老三,小七喝醉了,她有沒有什麽禁忌啊?她的自行車在濱江酒店,就麻煩你把它送回花園小區樓下吧,我現在開車送她回去。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趙央挂了電話,開車送慕清舟回去。可剛開沒幾分鐘,慕清舟要吵着要下車,趙央停下車問她怎麽回事,她說“我的錢包還在公司,我得回公司去拿。”說完就準備打開車門下車。
趙央吓得連忙拉住副駕駛上的慕清舟,輕聲地哄她:“小七,這麽晚了,你看公司都關門了,要不我們明天再來拿吧。”哪知道慕清舟卻說:“啷,那裏不是還有燈嗎?”說着手一指,莫氏大樓裏唯一的一處燈光。趙央一看,還真是,暗自嘆了口氣,沒想到她閨蜜現在了還在工作,真是個工作狂,都快十一點半了,天哪。
趙央對慕清舟說:“那好,二姐去給你拿錢包,你在車上坐着,乖乖的等我回來好不好?”慕清舟看着溫柔的二姐,傻呵呵地一笑,“好。嘿嘿。”趙央下車,拿着手機先給莫輕言打了個電話,然後才上樓去。接到電話的莫輕言有點好笑,有點莫名其妙,那個二貨太能折騰人了,大半夜的讓她閨蜜居然來拿錢包。不過她閨蜜好像也太寵那二貨了吧。
莫輕言繼續看文件,順帶把某人桌上的錢包放在她桌上,等着趙央上樓。
車裏的慕清舟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偏偏又睡不着,睜着眼掃視她二姐的座駕。然後在擋風玻璃下看見一盒糕點,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精美的包裝。慕清舟伸手拎過它便下了車。
她好像記得莫輕言不太記得吃飯的事。她也沒想到莫輕言這麽晚了還在工作,她覺得莫輕言可能餓了,所以她去給她送糕點。沒有為什麽,就是她突然有點心疼那個工作狂,然後在酒精的作用下,理所當然的去送吃的。她突然覺得這副情景很熟悉,好像多年之前有個人也這樣給她送過宵夜。可是她喝醉了,有點記不清了。
慕清舟踉踉跄跄地下了車,一路晃悠地摸着進了公司大樓。她摸着走向公司的電梯,可是電梯好像怎麽也不動。她等啊等,發現電梯還是不動,慕清舟怒了,一腳踢在電梯門上,巨大的聲響回蕩在空曠的空間裏。顯得寂寥。
慕清舟覺得那鐵殼子讨厭極了,又踢了兩腳,才轉身,去爬樓梯。慕清舟不知道,公司大樓晚上的電梯只開放一邊。她恰巧嗯的是不開放的另一邊。加上她又喝醉了,哪裏想得那麽多,直覺就是電梯不通爬樓梯。
慕清舟喝醉了,爬起樓來絲毫不費力,好在十八樓是頂樓,很好認,她才沒有走更多的冤枉路。更多的意思是,她一口氣爬到了通往天臺的大門,然後很自覺的下了一樓,向那層樓唯一的光源走去。
趙央回到車上時,一看車門大開,裏面一個人也沒有,吓得她着急地大喊:“小七?小七?小七你在哪裏?”然後開始車上車下,圍着停車場四處焦急地尋找。可是哪裏都沒有人。她脆弱的流着淚,蹲在地上,雙手抱膝,身子不住的顫抖,她把頭埋在膝蓋上無助的嗚咽。那個被大家捧在心尖上呵護的小七,那個被她寵在心頭的小七,那個總是對她笑得明亮的小七,那個總是窩在她懷裏撒嬌的小七,那個被她當作孩子護着的小七,不見了,她把她丢了。
趙央哆嗦着手,掏出手機,給楚江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便哭着對楚江說:“老三,小七,她,不見了。”說完便哭的稀裏嘩啦。
楚江在濱江酒店剛剛把慕清舟的小毛驢放在後備箱裏,就接到趙央的電話。那個總是溫柔,卻淡漠的二姐,哭着對他說,小七不見了。他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像丢掉了什麽重要的的東西一樣。極力控制情緒問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才安慰道:“二姐,你先別着急,小七可能去了哪裏,你打她電話試試?”
“我打了,她手機落在車上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人。小江,你說啊笙她會去哪兒了啊?”趙央不自覺得叫回了啊笙,不自覺得叫回了小江。哽咽的哭腔。
楚江聽得那聲小江,心都揪在了一起。緊緊地握着手機,問:“小央,你現在在哪兒,小七是在哪裏不見的?”
“我在莫氏大樓前的停車場,啊笙說她要回來拿錢包,我讓她呆在車上,回來就不見了人。”趙央抽噎的說完。
“你等着,我馬上就到。”楚江挂了電話,一轟油門,幾分鐘後,便看見莫氏大樓停車場裏,一個瘦弱的身影蹲在地上,楚江停下車,跑過去。剛靠近那個身影。一個溫軟的身體就投進了懷裏。“小江。”“小央,沒事的,放心吧,一定會找到小七的,別怕,有我。”時隔多年的懷抱,卻讓二人沒有時間來得及消化。只是相互靠近,寥以安慰。
而其間的慕清舟絲毫不知道樓下發生的事,只是憑着感覺啪的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然後晃進裏間。對着一臉吃驚和不可思議的莫輕言揚起慕式招牌笑容,眉眼彎彎,咧嘴一笑,白花花的牙晃地整間屋子都明亮了許多。晃得莫輕言手裏的鋼筆滾落在地卻毫不可知。
“啷,給你。二姐買的,應該很好吃。”說完又是一個傻笑。把手裏的糕點放在莫輕言的辦公桌上,便坐在沙發上,睜着眼,笑呵呵地看着莫輕言。
莫輕言訝異地看着慕清舟的舉措,說不出來什麽感覺。她不知道為什麽慕清舟要給她送糕點,她丢下慕清舟,迅速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四處張望,什麽也沒有,除了黑暗,她又迅速進入裏間。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自己上來的?啊央呢?是啊央讓你送來的糕點?”
慕清舟傻呵呵地笑,“不是啊,我看二姐的車上有盒糕點長得挺好看。想着你加班肯定不記得吃飯,這麽晚了,一定餓了,所以就拎着糕點上來了啊。我跟你說,公司的電梯真壞!怎麽嗯它都不下來,氣得我踢了它好幾角呢,最後不得不爬樓梯上來呢!幸好我記得你在十八樓啊,我爬到天臺然後往下退了一層才找到唉。”慕清舟喝醉了,別人問她,她也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語氣是漠不關心地平淡,好像說的人不是她自己似的。
“也就是說,啊央不知道你上來了?”莫輕言聽了慕清舟的話,突然覺得心裏悶悶的,有點難受,這個傻子居然爬樓上來,十八樓只是為了給她送宵夜。她的心在那一刻軟軟的,暖暖的。
可一想到她居然嗯錯了電梯氣急敗壞的模樣又覺得好笑。可還沒等到她笑出來,她卻先哭了。這麽多年,她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沒人在大半夜只為了給她送一盒宵夜而爬了十八樓。她很感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悶悶地憋出了那句話。
“不知道啊,我又沒告訴二姐我上來了。嘿嘿,你快吃吧,我感覺很好吃的樣子唉!”慕清舟眼巴巴地瞅着莫輕言。
莫輕言沒有打開糕點,而是先給趙央打了個電話告知她一聲慕清舟在她辦公室。果然聽到一個哭噎的女聲帶着驚喜的問道。莫輕言重重的嗯了一聲。便挂了電話,然後進了休息室,拿出一張幹淨的毛巾,遞給慕清舟,她看見慕清舟紅潤的臉頰上,鼻尖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額頭的劉海也粘在一起緊緊地貼着。
她有點心疼可她又覺得難過。這個人是每次都這樣對所有人都傻傻的好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以前也這樣大半夜地跑去給人送宵夜嗎?”
“沒有啊,這是我第一次啊,就是突然想了,所以來了啊。”慕清舟不明就裏,只是老老實實的答道,然後把拿着手裏的毛巾擦汗。莫輕言一直看着慕清舟的一舉一動,眼神流轉,神情恍惚。直到外面出來慌張的腳步聲才回過神來,徑直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
接到電話的二人,立即上了樓直接往唯一的光源地帶奔去。迫不及待地進了最裏間。因為慌亂地趙央和楚江兩人也顧不得先給莫輕言打招呼,而是四處尋找慕清舟,終于在沙發上看見正對着他二人傻笑的慕清舟。
趙央也顧不得說話,只是快步走過去,一下子把沙發上的某人攬進懷裏。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啊笙,啊笙,啊笙。”眼裏的淚不住的流,摟着慕清舟的身子在顫抖。
楚江紅着眼看着趙央和慕清舟的兩人好大一會兒。才理了理情緒,詢問莫輕言怎麽回事。
莫輕言看了看趙央懷裏不出聲,只是蹭了蹭的慕清舟。又看了看哭的稀裏嘩啦的閨蜜,和一旁紅着桃花眼看着那二人,神情溫柔,一表人才,英俊潇灑的年輕男子。心裏卻是十分納悶,這怎麽看都像是丢了孩子前來尋找的夫妻啊。更何況她好像聽見阿央叫慕清舟啊笙。
莫輕言越看越古怪,直到被楚江的話打斷。“你好,我是楚江,是小七的三哥,請問莫總,這是怎麽回事?”低沉的男中音,很好聽,沒有質問和責怪,只是在敘述事實。
莫輕言指了指她辦公桌上的那盒糕點。然後把事情從頭到尾按照慕清舟的原話敘述了一遍。說完以後便看見那個叫楚江的男子一臉古怪的望着她,眉頭都快皺到一起了,然後糾結地想要看穿她。莫輕言莫名其妙,卻禮節性地沒有開口。
楚江聽完莫輕言的話,很明顯地看到神色自然,條理清楚的莫輕言。覺得她是真的沒有說謊時,內心都快揪在一起了。小七有多久沒有這樣對一個人好了,除了他們幾個兄弟。小七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雖然有時候和他一樣,很二很脫線。但是絕對不會只是想到一個人可能餓了便不管不顧地爬十八樓。楚江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內心早就在咆哮了。十幾年過去了,小七好像終于又要開竅了。好事好事啊。
想到這兒,便笑得一臉狡詐,目光炯炯地看着莫輕言,然後心裏算盤一響。莫氏集團總裁,有錢,肯定聰明。再一看,這女人,很漂亮,有氣質,正經商人。恩,桌子上看起來很整潔,是個會持家的。剛剛他看見小七手裏拿着毛巾,看來也是個溫柔的。不錯不錯,挺好。楚江越看越歡喜,一副打量兒媳婦的慈眉善目好公公模樣。看得莫輕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才收回目光。
而一旁的趙央和慕清舟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此時趙央坐在沙發上,摟着在她懷裏睡熟的慕清舟,眼神柔和地看着她的啊笙。為了怕慕清舟感冒,她對着楚江說道:“小江,把衣服脫下來。”楚江很自然地脫下衣服,走過去搭在慕清舟的身上。
莫輕言雖然神色平靜,可她內心在翻滾,在翻滾。她看到了什麽,她那個看起來親和溫柔實則冷漠的閨蜜,居然喊一個男人喊得那麽親密,還說出那麽暧昧的話。更讓她驚訝的是,那個叫楚江的男人居然自然而然的脫下衣服蓋在慕清舟身上。默契十足,他們三人之間萦繞着一種一家三口的感覺,可是很明顯,那個孩子長得太快了。都二十七了!!!可是絲毫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溫馨的氣氛。
莫輕言表示心裏有點酸酸的,對,她承認,她就是羨慕嫉妒恨。可是她什麽也做不了,因為她羨慕的那個人不就之前才對她那麽好。她只是默默的低下頭看文件。也不再管那溫馨的“一家三口”。
楚江看天色很晚了,都大半夜了,再待下去也不合适,況且他是放下手裏的事急忙趕過來的,他還得回去收尾呢。可看小央那模樣,估計要是沒人說話,她非得坐一晚上不可。楚江清了清嗓子,語氣溫和帶着商量的語氣說道:“小央,那個,已經過了半夜了,要不把小七叫醒,先回去,再說吧。更何況,一直打擾人家莫總,人家也休息不了啊。”
趙央這時才想起來天色很晚了,她打擾她閨蜜休息了,可又不忍心叫醒慕清舟。便小心翼翼地喊到:“啊笙,啊笙。”一邊喊,一邊輕輕地晃。
慕清舟被晃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好像看見她二姐在喊她。
“怎麽了,二姐?”
“你先醒醒,我們先回去再睡好不好?”
“不要,二姐,我困,我都好幾天沒睡着覺了,你讓我睡會兒好不好。”慕清舟說完又沉沉地睡過去。
趙央聽到慕清舟的話,心裏難過,卻又訝異慕清舟說她好幾天都沒睡着覺是怎麽回事。她先看了看莫輕言。莫輕言自然也聽到了這話,她也很奇怪慕清舟的話,畢竟慕清舟在公司整天都在打游戲,而且每天都按時下班,比鬧鐘還準,所以她對趙央說了慕清舟的狀況,然後表示她也很驚訝。
趙央自然相信閨蜜的話,畢竟莫輕言沒什麽可以騙她的。所以她又轉過頭望向楚江。“小江?”
楚江聽得這話,也很奇怪,摸不着頭腦,只是摸着自己的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我也不知道,在國外的時候我和老六都是男人,也不可能知道小七晚上睡不睡得着的事。”說到這裏語氣一沉,“我回去問問老六,明天你就搬到小七那裏去住吧,今晚這樣,也不能再帶着她回去了。”說着轉過身,看着望着他們的莫輕言,雖說是商量卻是帶着一副不容質疑的語氣:“莫總,今晚你的休息間,估計得借用一下。至于莫總,一會兒我親自送您去酒店,多有得罪之處,請您見諒。”說完,盯着莫輕言不轉眼。一旁的趙央呢略帶歉意和懇求地看着莫輕言。
莫輕言看着這一幕,她能說什麽嗎?一個是她閨蜜,一個是霸道的男人,還有一個罪魁禍首卻也算是因她而起。莫輕言站起身,把自己辦公室裏的休息間裏的東西一一說給趙央聽,然後提着自己的小包出了門,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去說:“明天我放她一天假吧。”楚江對趙央說了句:“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她。”便跟着莫輕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