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風波又起
“你好像很了解永明太後。”
這不是疑問句,他說的十分肯定。
“永明太後和我是同一個時代的,我常聽說她的事情罷了。”喬雨薇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虛。
“你們是一個時代的?”宇文西先是詫異,而後想到她曾說過自己是百年前的人,也就釋然了,想着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事來,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你們認識嗎?”
喬雨薇卻以為他是不相信,支支吾吾道:“她是一國太後,我是升鬥小民,怎麽會認識呢?”
“是嘛。”
“你好像很失望?”
“曾祖慶钰皇帝是我們皇家的驕傲,朕很敬佩他,也很尊敬他的養母永明太後。”
“哦……”算你有眼光!聽他誇獎自己,喬雨薇有些小得意。
“不過,永明太後真是紅顏薄命。”宇文西頗有些惋惜。
“史書上關于永明太後的記載很少,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喬雨薇趁機問出了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問題。
“史書上的确沒有記載,但是太傅講課的時候,只要講到曾祖皇帝,就一定會說到永明太後。不過,的确是很奇怪,永明太後這樣的人物,史書上居然只有寥寥幾筆。”
“會不會是荪妃做的?”
“荪妃是誰?”宇文西問。
“就是小……慶钰皇帝的皇後,孟家的那位。”
“朕沒有聽說過孟皇後與永明太後不和的傳聞,相反,聽說孟皇後為永明太後守靈,哭暈了好幾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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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黃鼠狼給雞拜年。
喬雨薇不屑,問道:“你為什麽稱她為孟皇後?”難道不應該是什麽太後嗎?
“因為孟皇後并沒有做太後。在曾祖薨後,孟皇後便一起去了,據說兩人合葬在一起。曾祖帝後恩愛和睦,直到今日還時時有人傳頌。”
恩愛嗎?小光和荪妃?喬雨薇實在想象不出來小光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情景。在她的記憶中,小小的孩子,永遠是冷着一張臉的,明明心裏很喜歡某樣東西,卻偏偏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莫非,小光對後宮嫔妃的冷淡,真的只是他表達喜愛的方式與衆不同嗎?
喬雨薇不懂。
雖然她與小光相互扶持了十年,她知道自己在小光心中是最信任的人,可有些時候依然看不透他在想什麽。就好像她臨死前與荪妃開玩笑說要她殉葬,其實她心裏并沒有底,因為荪妃是當時最得寵的妃子。
事實證明,荪妃在小光心中的确很重要,不然的話怎麽會讓她做了皇後呢?
“你怎麽不知道孟皇後呢?不是同一個時代嗎?”宇文西見她遲遲沒有回應,好奇地問。
“額……之前和你說過,我是被我兒媳婦毒死的,慶钰皇帝立後以前我就已經死了。”
“是嘛……說起來,你兒媳婦還真是歹毒。”
“是呀,我這個老人家也不知道怎麽就得罪了她啊!”
“那你幾歲了呢?大嬸?”
“喂,姑娘家的年齡怎麽好問呢?”喬雨薇佯裝生氣,大嬸?我可是你高祖奶奶!
“你還是姑娘啊……”對于某人的不要臉,宇文西表示嫌棄。
“我怎麽不是姑娘了?”她只是嫁過人而已,連自己丈夫面都沒見着好不好。
“啧啧……”
“宇文西,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
不遠處蟬聲鼓噪,将這裏無聲的争吵掩得嚴嚴實實。
夏日啊,不愁人的夏日……
歲月靜好,能得幾回?
章穎出宮的那一日,正是宇文西駁斥朝堂、推遲選後的那一日,下朝以後他經過璋德門,馬車自他身側駛過,車窗一角被掀開,對上的是章穎淡然的笑。
兩人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然而選後的風波還未平息。
章穎出宮前與章太後辭別,并未提及原因,章太後認為是宇文西的錯,對此事十分不滿。後面又到甘泉宮鬧了幾次。
無非是罵宇文西不識好歹,是個不肖子。
宇文西默默受了,倒是喬雨薇看着很不好受,這些并不是宇文西的錯,憑什麽他的親生母親不但不諒解他,還要這樣為難他、曲解他呢?
憑什麽這個兒子一定要活在她心愛的大兒子的陰影之下呢?
喬雨薇聽說,章太後年輕時貌美,入宮半年便坐到了貴妃的位子,之後誕下宇文铎,從此寵冠後宮。不管是母憑子貴還是子憑母貴,母子二人風光無人能及,即使後來她又有了小兒子宇文西,也并不是十分上心。
就像宇文西夢中那樣,他的父皇母妃,在意的從來都只有他的皇兄。
前半生宮廷鬥争的勝利者,白發人送黑發人,忍受不住打擊,把繼位的小兒子都當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
喬雨薇常常想,皇宮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呢?怎麽就能夠把人變成這樣呢?
多虧了宇文西堅強,在這樣的環境裏,還能夠一顆向往着成為明君的心。
時間流逝,暑往寒來,選後之事一推再推,宇文西正沒了辦法的時候,一道馬蹄聲踏破了王都的寧靜。
邊關告急,附屬國安戎屯兵作亂。
“陛下,安戎近百年來一直很安分,微臣以為,還是先派遣使臣過去詢問清楚是何緣由,再做定奪。”
“何大人,詢問?安戎都已經把遠鄧拿下了,若不是莫林道易守難攻,恐怕那群蠻子也早就打進來了,他們打的什麽主意還用問嗎?”出列反駁的是章伯勇。
自從太和殿內四大家族重新上朝,朝中的局勢雖然越發複雜,但總的來說,表露出來的地方,都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的。畢竟,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各方勢力都是牟足了勁往前沖的,正經出主意的人多了不少。
宇文西倒是沒有想到,第一個主戰的,是他的好舅舅章伯勇。
“陛下,臣以為,安戎小國,不足為懼,若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真的以為我大齊無人了嗎?”
“陛下,臣以為不妥,安戎是大齊的附屬國,我大齊應該拿出大國的寬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怎麽可以有什麽事情就以武力鎮壓呢?”
……
兩派意見相争不下,太和殿內亂成了一鍋粥,主戰派和主和派互相看不順眼,大抵是吵得口幹舌燥卻見到皇帝坐在龍椅上神色淡漠,有些不甘心,“噗通”、“噗通”地一個接着一個跪在地上,求皇帝拿個主意。
宇文西的意思,是主戰。
“安戎小國,也敢來犯,朕決定禦駕親征,以震國威!”
一句話令殿內鴉雀無聲。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章伯勇道,“戰場兇險,雖然安戎不足為懼,但也不能冒險啊,更何況陛下并沒有領兵打仗的經驗。陛下恕臣直言,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無儲君,萬不可離開王都,此事還是交給一名可靠的将軍去做吧。”
“陛下,臣附議。”一直沉默的宇文寬突然站了出來,毛遂自薦道,“臣曾經帶兵出征,安定邊境,若是陛下信得過臣,不妨這一次就由臣去吧。”
宇文西挑眉,不待他開口,宇文寬接着道:“陛下想要顯示皇家威嚴,臣承蒙皇兄厚愛,為攝政王,理應為陛下分憂,所以臣以為臣是此次出征的最佳人選。”
“王爺說的有理,但,”章伯勇朝宇文寬拱手,毫不客氣地道,“王爺領軍打仗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安戎蠻橫,是馬背上的民族,與土匪無異,王爺也知道此次出征關乎大齊顏面,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這話說的一點面子不給。畢竟朝中年長一些的都知道,宇文寬所謂的帶兵平定邊境,也不過是作為一個督軍去的,真正的指揮官并不是他,所以他有幾斤幾兩在座都心知肚明。
被這麽說了,宇文寬也不見羞惱,只是再三強調自己有多合适前往。眼見着底下又要就派誰出征争吵起來,宇文西大吼一聲,頓時安靜下來。
“朕年幼繼位,對于曾祖事跡十分向往,當年年幼的曾祖尚且能在戰場上厮殺,而今朕有諸位愛卿在座輔佐,又有何懼?安戎事小,若是不能讓周圍小國都長個記性,那我大齊顏面何在?兵部做好準備,禮部擇吉日出征,朕意已決,諸位愛卿不必多言,退朝!”
皇帝起身走人,留下寂靜朝堂,章伯勇與宇文寬對視一眼,甩袖各自轉身。
作者有話要說:
放明天的存稿發現今天的居然沒有發,存稿箱可能出了點差錯,抱歉了,現在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