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白缙喉間溢出一聲感嘆般的低吟,眸色明顯黯了幾分。他迅速給予回應,甚至反客為主,急切撬開女人的牙關,吻得一反常态的激烈。
灼熱的舌尖深入,氣息層層浸染,全然不予她适應之機,攻城略地之勢罕見的強硬。
郁寧寧連呼吸都帶着顫意。她狼狽地嗚咽出聲,嬌怯如同幼獸,喘息漸重。
這是一個令人心神懼顫的吻。
當他終于放過,轉而缱绻的輕吻她皙白的頸。郁寧寧唇瓣已紅得發豔,眸中泛着醉人的濕意,迷蒙地看他。
“對不起,”白缙悶聲說道,再用唇碾磨她頸側細嫩的皮膚,聲音極輕,“我好像,有點生氣。”
郁寧寧右手微擡,移到他溫厚的大掌中心,伸展、交纏。
“那現在呢?”她目光盈盈,聲音嬌軟,“還氣嗎?”
白缙沒有應聲,右手摸索着,終于将安全帶扣上。
—
他們在一個小時後到達約定的餐廳,郁寧寧等白缙停好車一起進去,兩人自然地牽起手,相視着露出笑容。
定的是二樓包廂,服務生在前引路。郁寧寧踩着臺階上行,順口問他是不是已經有人到了。
服務生已經站上二樓地面,點點頭說:“有一位女士和一位先生到了。”
“什麽先生?”郁寧寧神經還很敏感,生怕是周蓉葉帶了什麽人。
服務生一眼看見,往放置着深綠色盆景的窗邊一指,“就是那位先生。”
白缙跟在郁寧寧身後上來,見是郁寶岩,想叫他,發現他在打電話便收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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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着窗子的郁寶岩毫無所覺,說話時語氣氣急敗壞的,扒着窗沿的手指泛白,氣惱得恨不得跳下去。
“我的哥啊,讓你接我姐下個班,你搞那麽多花樣幹什麽?”
“誰讓你買玫瑰花了?還九十九朵,你好端端地給自己加什麽戲!”
“我剛剛才知道我姐的男朋友在!你要害死——啊!”
講着電話、無意識轉過身來的少年堪堪對上一雙清潤含笑的眼,頓時發出一聲鬼叫。
白缙還好,先前被郁寧寧“哄”得舒坦多了,挂着一慣的溫和笑容。
而郁寧寧面無表情,直勾勾看着他,瞳仁黑白分明,真切又直白地演示着“死亡凝視”。
郁寶岩抖了抖,挂個線差點沒把手機甩出去,聲音也帶着顫意,“白哥、姐,你們……你們來了啊。”
“郁寶岩。”
郁寧寧語氣冷冷的,聲調平得滲人,“到底怎麽回事。”
郁寶岩膝蓋一軟,好險沒跪地上。
這背後的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主要原因是事件的罪魁禍首腦筋不太清楚。
周蓉葉一直有心為郁寧寧介紹相親對象,在郁寧寧升任組長、工作更為繁重的這小半年裏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中間也找來過兩個,被郁寧寧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而且她當着不大不小的主管,在半養老職位上坐得穩當,七分精力都在家庭,遠離利益中心,半點也沒有發現郁寧寧和甲方負責人的貓膩。
因此一聽說對郁寧寧不利的流言,她第一反應是不信,第二反應就是要立刻給郁寧寧找個男朋友,讓流言不攻自破。
這一次,要玩真的,刻不容緩,也不容郁寧寧敷衍。
所以周蓉葉事先跟郁寶岩通了氣,讓他在必要時推郁寧寧一把——她以為郁寧寧跟郁寶岩是表面兇實際寵的親親姐弟。
當時還在顯城的郁寶岩壓根不清楚他姐和白哥的情況,以為兩人還在暧昧階段,又聽周蓉葉說他姐被污蔑跟甲方攀扯急需自證清白,當即理解成了要找人做戲。
所以郁寶岩拍拍胸脯攬下了這事,光速找來一個相貌還不錯的單身在讀研究生。
說不準,還能刺激得白哥跟他姐有所進展呢。
抱着這樣的心态,郁寶岩跟研究生說得含糊,就拿周蓉葉那套說辭,讓人半是相親半是救場的去了。
偏偏周蓉葉在公司見過白缙之後受驚不小,回去工位又遇上事,就忘了跟郁寶岩打招呼。
而郁寶岩找來的人,還帶資買花給自己加了戲。
餐館包廂裏,周蓉葉聽完郁寶岩的心路歷程嘆為觀止,用看傻子的慈愛眼神看他,“寶岩啊,你是不是該去治治腦子了?”
她要是知道白缙真的是郁寧寧的男朋友,還會操這種閑心?
這小年輕怎麽能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
郁寶岩縮了縮脖子,“葉子姐,您要不還是先把我小命保住了吧。”
郁寧寧自從落座就沒有說話,眼神飕飕地釋放冷氣。
周蓉葉略微琢磨了一下,依然覺得郁寶岩陽光帥氣又可愛,于是一拍桌子,“事情說清楚了就算過去了,服務員,點菜!”
白缙輕笑了下,倒也沒再說什麽。在桌下安撫地捏捏郁寧寧的手。
這頓飯吃得郁寶岩心驚膽戰,生怕他姐突然摔筷子判他死刑。結果郁寧寧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除了偶爾幫白缙回答周蓉葉的問題,沒有多餘的話。
兩個小時聊下來,周蓉葉對白缙還算滿意,态度親和了不少,當然也解釋了自己亂牽紅線的初衷,還替郁寶岩說了幾句好話。
“姐是不清楚情況,現在看你能替寧寧擔着事,我很放心,這種事啊絕對不會有下次,我保證,這小子也不會。”
白缙面帶微笑,意味深長道:“有葉子姐擔保,我就放心了。”
—
飯局結束後,郁寶岩自請送周蓉葉回家,逃也似的溜了。白缙載着郁寧寧一同回去,沿途見她還是不言語,問了聲。
“在想什麽?”
郁寧寧在想吃晚飯時收到的沈藝卿的微信。
“藝卿說,她突然被譚總叫去長談了一番,話裏話外,居然是示好的意思。”郁寧寧的聲音清甜,在變幻的燈影裏似乎被昏暗熏染,顯得有些消沉。“我在想,該不該問問你們跟秦副總談了什麽。”
譚東對堅定立場的她早早采取了敵對态度,對更有底氣的沈藝卿和鄧瑩卻更為溫和,會向沈藝卿示好,不奇怪。
可她會不安。
可笑的是,她大義凜然地拒絕了偷聽,臨了依然離不開白缙的幫助。
“你能這樣直接說出來,挺好。”白缙說:“跟秦副總談得是常規的事,不足以影響什麽。不過師兄告訴我,他私下裏跟譚總說了一句話。”
郁寧寧偏頭看他。
白缙的聲音微沉,面容在明明滅滅的昏黃裏顯得晦暗,“他問他,‘如果躍信的高層知道您跟覺美工作室有牽連,會怎樣?’”
這句話念得極輕,賦予郁寧寧充裕的想象空間。她似乎看到盛仕笑得若無其事,以後輩身份對譚東那種級別的老狐貍發出警告。
“你們商量好的?”
“沒有,我跟師兄是平級,他不會事事跟我報備。”白缙穩穩地握着方向盤,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語帶躊躇,“但我必須承認,他是為了我才會這樣做。他做了,就算是我做了。”
他們之間有十足的默契,而盛仕看似笑面,行事卻更有魄力。為了他,致飛已經摻進了躍信內部的亂局。
郁寧寧下意識想說一聲“謝”,好在及時咬住了下唇。
到現在為止,白缙的心情也不見得有多好。
要是再道一聲他不想聽的謝,他會更生氣吧。
也許還會……
車內流動着外部循壞來得涼風。
郁寧寧記起那個帶有懲罰意味的深吻,悄悄紅了臉。
二十分鐘後,SUV停進郁寧寧樓下的車位裏,穩穩地紮住。郁寧寧下車後環顧四周,奇怪道:“停這裏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跟人換了。”白缙也下了車,說:“以後我都停在這,方便接你。”
小區內的路燈昏暗,郁寧寧無聲地笑了下,聲音倒還平靜,“不是都一樣。”
“方便接你。”白缙重複了一聲,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又說:“就是方便我。”
“嗯?”郁寧寧指尖發涼,被他熱熱地包住,暖意直遞入心間,聲音亦軟下來。
男人湊近了些,虛攬她入懷,貼近耳畔,傾吐着灼熱的氣息,聲柔而滿賦磁性。
“我可以,上去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