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51
不論現下是什麽情況,既然已經找到了沈棠丢失的那一魂, 自然還是讓它盡快回到沈棠的身上比較好。
人的三魂一旦離了體, 時間長了再想将它喚回來,身體一時半刻也需要适應, 原本是自己的東西,再重裝的時候倒像是器官移植,指不定還要出現什麽排異反應。
但不管怎麽說, 哪個健全的人不想三魂七魄健全呢?
謝曜靈能看出, 沈棠內心遠比自己更迫切地想讓靈魂歸位。
她再看了看靈魂所在的方位, 凝神半晌, 起身往門外去, 不一會兒提着半盞煤油燈形狀的東西回來了。
瞎子提燈——
沈棠挑了下眉頭,坐在地上那圈環形繁複陣法的空白處,雙腿盤着, 下巴支在手肘上,揚了揚下巴問她:
“那是什麽?”
謝曜靈淡淡地回道:“引魂燈。”
光是點亮, 就能夠招丢失的游魂回歸, 輔以招魂術, 除非靈魂是被禁锢了, 否則沒有那麽容易被喚回。
沈棠點了點頭, 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看她慢慢搗鼓自己知識體系外的東西。
室內輕悄悄的, 時鐘順時針往下一個數字挪了一格,謝曜靈面前的那盞燈燈芯位置,像是被打火石擦着了火花, 亮起一星微微亮的光芒。
盡管沒有風,卻也是一副微弱到下一秒就要熄滅的樣子,讓沈棠看得多少有些心驚膽戰。
正在這時,謝曜靈對她伸了伸手,說道:“給我一根頭發。”
沈棠想了想,起身注意着腳下的動作,走到昨晚睡下的那床前,在自己的枕頭上摸了摸,轉身遞給謝曜靈一根頭發: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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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連根多的頭發都舍不得拔的謝曜靈:“……”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實地感受到了當代年輕人對自己發量的珍稀。
……
酒店後廚處,店家休息的房間內。
抽屜、暗格被一個個無聲息拉開,兩個身形颀長的男生在其中翻找着什麽,裘然的目光還時不時地往窗外望去,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用手肘挨了挨緊貼着自己背後站着的人:
“哎,那東西太難找了,萬一他放身上怎麽辦?”
陳實側了側腦袋,回身看着他,餘光仍然注意着桌上那些物件的擺設,除卻十分少量的建國後物品之外,大多都是古早的物件。
他的聲音從唇縫裏細細地飄了出來:“你覺得——這小鎮子像是有複古的文化風格,還是像隐藏的土豪村?”
裘然一臉茫然。
陳實則是盯着這室內許多清末時代的擺件,輕輕用手掌挨了挨身後人的肩膀,裘然得到意思,跟他前後腳溜出了這個地方。
剛走出酒店,趁着現下還是大白天,陳實決定驗證自己的猜想,在裘然打算中場休息找個地方填填肚子的時候,拉着他的後脖頸領子就繼續往外走——
“哎哎哎老陳你做什麽?午飯時間到了!”
“抓緊!”陳實簡單地回了兩個字,想起之前接雲想容單子的時候跟謝曜靈打過一次照面,深覺跟她做對手,這玄學大會的比試必須争分奪秒。
這鎮子上的秘密……他一定要弄個清楚。
裘然被他扯着在青石板路上倒退,還不忘反向作用拉着他回酒店去找自己的包,兩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裘然從包裏翻出自己家珍藏已久的筆記。
那也是他家在行業內唯一值錢的家當,是百年前一個有資質的、預想修仙的前輩一生走南闖北的見聞,也許對于本人來說只是游記一般的野趣讀物。
但裘家傳到現在,對這個孤本态度卻是虔誠又小心,生怕将它損壞了一個邊角。
他一邊走,一邊從包裏摸出這本書:“我是瞞着我爸偷偷來參加這個大會的,走前還把我家唯一的寶貝給捎上了,你看——”
陳家作為世家之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自然更多,陳實原本只是随意觑一眼,後來卻稍稍愣了愣:
“野水道人?”
這名字奇怪是奇怪,但他卻聽過,算是少見的,不屬于世家出身的人。
裘然點了點頭,翻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部分,将其中的內容指給他看。
陳實一目十行掃完,看到上頭列出的一個關于龍的陣法,以及上頭盤旋的一條龍,腦海中已經全是震驚,連步伐都禁不住停了停。
“你的意思是說——”
裘然點了點頭,順勢接了他的話:“我搜索過那山的形狀,跟這個的形狀很像,而且這樣一來,村子和這鎮子的事情也能證實了。”
陳實摸了摸下巴,順手拍了下他的背:“好兄弟,我感覺這是我距離奪冠最近的一次。”
裘然不好意思地嘿笑一聲,将自己的書給藏好,繼續問道:“結盟嗎?”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的準備。
畢竟八大世家來的人烏泱泱一大群,就算自己和對方是大學同學,人家也沒必要因為這點免費的提醒和自己一隊。
話剛說出來,他就後知後覺有了點要收回的意思。
結果陳實想都沒想地點了點頭:“當然,互通有無嘛。”
裘然心下頓時松了一口氣,背着自己亮橙的包心甘情願随着他往巷道深處走去,時不時給他充個望風的,随時提醒他跑掉。
兩人就像是莊子裏那些喜歡到鄰居家偷雞摸狗的小男孩兒,在整個鎮子的圍牆前翻進翻出,在下午五點鐘之前,陳實再出來的時候,兜裏塞了點鼓囊囊的東西。
“被發現了,走——”
他對裘然簡單地比了個手勢,裘然拔腿正想跑,見到他褲兜裏掉出來的好幾張卡,頗有些重量。
視線往底下一瞟,他慢了半拍才想起來那是什麽東西。
身份證、暫住證。
都是好久以前的東西,若不是他視力好瞧見了上頭的字,還不知要認到什麽時候。
也就是停頓這麽一剎那的功夫,陳實翻出來的這間院子裏,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立在牆頭,居高臨下地凝視着他們倆。
黝黑的、古井無波的眼神和裘然擡頭時對上,差點讓他直接癱在原地,忘了跑開。
陳實在旁邊擡手一拽,将他極快從這條巷道裏拉了出去。
……
“呼、呼……”
喘氣聲不斷地響起,心跳音幾乎将耳膜給震破,男生腳下嶄新的球鞋已經沾了泥,就連明亮耀眼的背包後面也不知刮過了什麽,三三兩兩的劃痕在上面,倒是将包上的熒光效果降低了些許。
他五指反撐着身後的牆,在旁邊淅淅瀝瀝排洩管道的滴水聲裏,朝對面人打了個眼神,詢問道:追上來了嗎?
對面那人心肺也是近乎爆炸的效果,只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太清楚,然後仔細地凝下神來,片刻之後,他從自己的兜裏摸出個硬幣狀的東西,用力往天上的方向抛去。
那是這次玄學大會的緊急求救裝置。
一旦有人發出這個,在比賽內的所有人員都能感知到,會集體往這個方向而來。
這是參賽的鐵則之一,為的就是盡量減少年輕後輩在比試裏的折損,但是在具體操作上,若有人真心想針對誰,趕在對手發出信號前下手的,也不是沒有。
不論如何,這都是陳實兩人抛出去的希望。
就在那東西即将發射上天空爆開的時候,狹窄巷子上方一道黑影掠過,将那信號奪下,而後悄無聲息地伫立在屋檐上,像是下雨天建起來的避雷針那樣,靜靜地注視着底下的兩人。
巷頭和巷尾不知何時,也圍攏了三三兩兩的人影。
那些人身上穿着普通的衣衫,有的還圍了圍裙,像是從廚房裏臨時出來那般,只是誰也沒有發出聲音,面上的表情更不似他們初來見到時那樣生動。
裘然不斷地咽着自己發幹的喉嚨,有心想呼救,卻發現最開始的時候為了不打草驚蛇,引起其他參賽者的注意,他們兩個已經将這些家夥引到了偏僻的地方。
現在……除非大羅神仙路過想管上一趟閑事,否則,他們倆怕是兇多吉少。
……
“老謝,你确定就在這地方嗎?我總覺得這鎮子非常邪門,為什麽我的那個啥會在這裏啊?”
為了避免自己的話語引起旁人的注目,沈棠故意把自己的靈魂替換成了‘那個啥’來指代,說話的時候還用肩膀蹭了蹭謝曜靈。
就很喜歡用各種小動作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謝曜靈帶着她在這小鎮的巷子裏四處穿梭,直直朝着某個地方而去。
在沈棠問問題的時候,她不緊不慢地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明明是她所不知曉的事情,卻偏偏也能有一股理直氣壯的味道。
沈棠擡手将她的一绺發挽到耳朵後面,收回手的時候,掰着手指數了數,對她說道:“按照小說裏的一般套路,當事情無比順利的時候,要麽就是有詐,要麽——”
謝曜靈偏了偏頭,示意她繼續說。
沈棠眨巴着眼睛,續道:“說明這是爽文的套路,主角永遠逆風翻盤,一巴掌甩在所有人臉上,啪啪響。”
謝曜靈相當給她面子:“你覺得自己是哪種?”
沈棠啧了一聲,她要是爽文的主角,現在怎麽會在娛樂圈混成這副不溫不火的尴尬樣?
但想歸想,面上還是朝謝曜靈的側臉上投去一瞥,如實回道:“能有這麽漂亮的媳婦,說不定走的是爽文路線?”
謝曜靈正想評價她的求生欲,冷不防兩人忽然聽見一陣輕哼出來的歌聲。
如同一只溫柔的手撫過耳廓,帶來無邊的舒适和放松,令人內心都跟着柔軟許多。
是搖籃曲。
沈棠往路旁的店鋪裏瞟了一眼,原來她們倆又經過了昨天的那家包子鋪。
白日裏的老板娘恢複了那副溫柔依人的模樣,晚上灼燒過度、面目全非的樣子再找不見,好像昨夜只是迷霧帶來的一場幻覺。
在沈棠看過去的時候,搖籃曲的聲音停了下來——
那包子店的老板娘也在第一時刻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時候,沈棠竟然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點尴尬。
是挺尴尬的,作為一個女人,被別人看到過自己模樣最難堪的時候,任誰都會覺得尴尬,甚至惱羞成怒。
沈棠跟着謝曜靈出門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自己上鬼鎮旅游的準備,但是沒想到這年頭……
連不人不鬼的家夥們,情感都這麽生動的嗎?
她心下一時有些複雜,而那老板娘也不知在想什麽,兩人就這麽無言對視了許久。
鬼使神差地,沈棠問了一句:“你想吃包子嗎,老謝?”
謝曜靈當然不想。
但是她知道沈棠并非不着急,問出這個理由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下一刻,沈棠湊到她的耳邊,問了一句:
“你還記得你在參加比賽嗎?”
也許能找這個店老板問出點眉目來。
謝曜靈一怔,只抿了抿唇,慢慢說道:“你的事情更重要。”
沈棠搖了搖頭,又扯了扯她的衣角,帶着她往店內的方向走去,跨上最後一節臺階,沈棠對老板娘說道:
“昨天這兒的叉燒包味道還不錯,您早上是不是得很早起來做早餐?”
誰料那老板娘回過神來,對她們倆說道:“今天的包子賣完了。”
蒸籠上還在呼呼冒着熱氣,這睜眼說瞎話的行為在場幾人都心知肚明。
說話間,她又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謝曜靈的方向,顯然,對于昨晚的事情,她并不是沒有記憶。
那目光裏帶了幾分期待,卻很快地熄滅了下來。
而後,她像是全然不再管眼前的人,低頭抱着自己懷裏的孩子又哄了哄,搖籃曲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飄飄忽忽的,依然柔軟而溫暖。
誰也不知道她在夜晚會換上另一個面孔。
沈棠清了清嗓子,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您想必也知道最近鎮上來了一些新客人,他們各個都很有本事,我旁邊這人也是一樣,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話,您能告訴我,這裏頭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那老板娘的歌聲頓了頓,眼眸低垂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看着懷裏已經睡着的孩子,這個一出生就飽含了她所有期待的小孩兒,卻永遠無法成長為她所期待模樣的小孩兒,目光裏帶了幾分的痛,又很快被強壓下去。
有些傷痛,過了太久,竟也麻木了。
“你們不是第一批來的人。”
她開口說道,也許是因為情緒波動,她說話時的語音偏了偏,發音吐字有點含糊。
在這次的玄學大會所有世家找上門來之前,這個鎮子的領頭人秘密請過當世最厲害的玄學大師來看過。
誰也沒法讓他們擺脫這厄運。
沈棠目光禁不住地往謝曜靈身上瞄,她無法想象別人是什麽樣子,但自己出生以來在這方面見過的最厲害的人,就是謝曜靈。
不論怎麽樣的妖邪、鬼怪,到了她的杖下,都不值一提。
“……萬、萬一呢?”慫恿着問出來的時候,沈棠自己都有些心虛。
抱着孩子的店老板娘笑了笑,因為不施粉黛的原因,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慘淡,她輕輕抱着懷裏的孩子在哄,目光卻斜睨向沈棠:
“你見過龍嗎?”
沈棠特別想問一句:龍的屍體算嗎?
她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往謝曜靈手杖的方向看。
在見到沈棠搖了搖頭之後,老板娘下意識看了一眼她身邊的人,那人拄着一根玉白的、形狀怪異的拐,眼眸處蒙着一方雪白的布條。
她倒是聽過,有些在這行業裏有本事的人,天生都有些殘缺。
雖說都是這次請來解決問題的人,但她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并不願意将整個小城的難堪揭開在人前,見到沈棠搖頭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正想趕人走的時候,那個眉目清冷的人突兀地開口道:
“……見過。”
話一出口,老板娘怔愣地看了她一眼,沈棠控制不住地拿眼角斜她。
——見過什麽見過,在課本上見過嗎?
如同沈棠所想的那般,老板娘笑了一下,搖頭道:“現在已經沒有龍了,你上哪兒去見?”
除非這人已經活過了很久的時間。
謝曜靈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反而開口直言道:“我明白了。”
說罷,她偏了偏腦袋,對沈棠說道:“走吧,你的事情更要緊。”
沈棠:“……???”
她愕然地問道:“你知道了這裏怎麽回事?”
謝曜靈抿了抿嘴,對她輕輕點頭。
別說是沈棠,就連那老板娘也有些怔愣,繼而很快釋懷過來,低聲問道:“那麽,有救嗎?”
室內安靜了許久。
沈棠看向身旁的人,不論是怎麽樣棘手的問題,到了她那兒,似乎都雲淡風輕,不值一提,這次的事——
“無解。”
她看見謝曜靈薄唇輕啓,淡色的唇瓣開合,兩個字又輕又重地落進自己的耳中。
也落進那老板娘的心裏。
老板娘笑了一下,滿是‘果然如此’的樣子,嘆了一聲:“許多年前,我想着,等一切都好了,我兒慢慢長大了,我就送他出去讀書,等回來之後慢慢教着我,再去看了看如今的世道。”
說完之後,她停了許久,低頭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慢慢露出點惋惜和悵然。
“後來,”她說:“我慢慢不想了。”
不想知道這世道是什麽樣子。
“我只是等着入土。”老板娘将包着孩子的那布稍微理了理,像是在為沉睡的孩子擋風,這才繼續道:“希望下輩子,能再看他長大吧。”
她這麽說道。
沈棠聽的雲裏霧裏,不知怎麽回事,只轉頭迷茫地看着謝曜靈,見到她對老板娘點了點頭,語氣誠懇道:
“我很抱歉。”
問了你的傷心事,卻什麽都沒能做到。
聽見她這句話,老板娘對她們倆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
沈棠于是只能揣着滿肚子的疑惑,跟着謝曜靈往前走去,才剛出了店門,後面又是一聲‘哎’,那老板娘一手将蒸籠掀開,扯過旁邊的塑料袋,套在手裏,給她們倆裝了一份小籠包,說道:
“送你們了,我這樣的人做出來的包子,以前沒吃過吧?”
這話裏有幾分自嘲的意思。
确實,活人做的包子,沈棠吃過不少,這種……不知死活的……呃。
沈棠在心底将奇怪的吐槽甩掉,接過包子,從兜裏摸出昨晚回去後備上的零錢,快步走上前去放在蒸籠蓋上,對她鞠了鞠躬,然後很快地追上了謝曜靈。
……
“這個地方被龍詛-咒了。”
沒等沈棠開口去問,謝曜靈就輕聲開口回答道。
沈棠張了張嘴,只發出一聲:“啊。”
她撓了撓頭發,龍的傳人她倒是聽過,龍的詛-咒是什麽?
龍鳳二物并為祥瑞,竟然也會有這樣負面的東西嗎——
疑惑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她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昨晚見到的老板娘那副模樣,是被什麽東西灼燒過的結果,而且這鎮子上所有的人靈魂都呈現一種奇怪的融化狀,我昨天就很疑惑。”
“現在倒是有了回答。”
謝曜靈慢慢地往下說:“我不知道這裏的人曾做過什麽事情,受到那條龍龍息的洗禮,最後才是這副模樣。”
沈棠适時地接道:“僵屍模樣?”
謝曜靈搖了搖頭:“應當說是活死人,人已經死了,靈魂卻以近似永生的形勢停在這世間。”
沈棠感覺她話裏的每一個字自己都認識,但是聯合在一起,理解起來有點費勁。
她撅了撅嘴,對謝曜靈說道:“一個合格的老婆,應該學會照顧對象的智商。”
謝曜靈:“……”
想了想,她簡單地說道:“意思是,以前這附近曾出現過一條龍,朝着這兒噴出過一口氣,然後這些人受到龍息的洗禮,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子。”
沈棠:“啊?噴……噴火龍嗎?”
謝曜靈無言半晌,回道:“你可以這麽理解,龍息作為毀滅的力量,本來能摧殘世間萬物,但是——”
說到這裏,謝曜靈停了停,自己都覺得有點疑惑,後續的聲音也就矮了許多:“但是那氣息裏卻蘊含了一縷生機,才導致了如今的效果。”
所以才說,這地方是受到了那條龍的詛咒。
那些人都沒有死,卻也不是活着,時間停在他們的身上,卻沒有将他們帶走,遺留在上個紀元的他們,在時刻變化着的世界裏,面目全非地看着。
連死去都成為一種奢侈。
這得是……多大的仇?
謝曜靈的思路才走到一半,忽然聽見前方巷子裏一道聲音響起:
“陳哥你還好吧!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死人啦!”
作者有話要說: 祝你們食用愉快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