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49
謝曜靈被沈棠拉的禁不住後退了半步。
新疊出來的那張紙人是個人狠話不多的類型,順着她的袖子沉默着一路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仍舊盯着店鋪裏的方向, 幫助謝曜靈第一時間掌握那邊的動向。
沈棠見她不肯走,心底多少有了些慌亂, 但在看到她肩頭上站立着的那個小紙人之後,驀地回過神來:
對哦,謝大佬天不怕地不怕, 區區一個僵屍又怎麽會讓她逃跑?
于是沈棠只能忍着兩股戰戰之意, 木着腿往謝曜靈的背後挪了挪, 好像她的身軀和形象都瞬間變得偉岸起來, 能幫自己躲掉來自包子鋪老板娘的注視。
極度的鬧騰之後就是極度的安靜。
謝曜靈和那女人無聲對視許久, 整條街上安安靜靜地,不見多餘的存在,好像僅有她和沈棠兩人誤入了恐怖流的世界裏, 參加這次玄學大會的其他人通通不見蹤影。
一秒,兩秒, 三秒——
那老板娘一手抱着懷裏布包裹着的嬰兒, 另一手手指甲像是《聊齋》話本裏的女鬼似的, 指甲伸長, 肌肉萎縮, 白慘慘的尖端朝着她倆的方向掠來, 一切只發生在須臾之間。
謝曜靈拉着沈棠疾退一段距離,盤桓在身側的龍骨杖節因為感應到她內心的想法,瞬間迎着那老板娘的方向沖去, 至純的陽剛之力對這些陰邪之物的克制力量極大,只一擊就将她打得倒退許多。
甚至好像再沒力氣爬起來。
謝曜靈手指上咬出的那點兒傷口早不治自愈了,而那僵屍老板娘的視線一旦從她的傷口上挪開,即刻整個人就又恢複成了木讷的模樣,只癡癡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哪怕五官已經面目全非,卻有一種莫名詭異的執着。
仿佛看着自己全部的希望,一動不動地坐在牆角。
沈棠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挽着謝曜靈手臂的那只手被對方用力夾緊,哪怕是在跟這樣恐怖的東西對戰,也時刻不忘了要将她拉在身邊,本能地擔心将她再次弄丢似的。
等到那老板娘安靜許久,她正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謝曜靈驀地扭頭往這條街道街角盡頭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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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臨着山,城裏又多是低矮的樓屋,加之又在潮濕的南方,夜晚冷下來起霧的時候,站在街中央真是一眼看不到盡頭,誰都不知道會從遠處的迷霧裏走出什麽東西。
因着謝曜靈扭頭的動作,沈棠也下意識盯向那邊的迷霧,目光偶爾畏縮着往旁邊一瞥,而後才又跟着挪過去——
一副又怕又要看的樣子,簡直與在家中看恐怖片的形态如出一轍。
但現在她卻站在了危險的現場。
這種奇異的感覺莫名讓沈棠有種自己當了恐怖片女主角的既視感,她屏着呼吸,黑黝黝的眼眸映出道路盡頭的那團迷霧。
幾道細碎且急促的腳步聲朝她們倆的方向撲來。
近了,更近了。
“啊啊啊啊別追我!”突然之間,有個人影從那地方率先跑出來,出現在沈棠的視線範圍內,一邊跑一邊跳,還用雙手捂着屁股,活脫脫被狗追的模樣。
“救命它往我這邊來了!我都說讓你們別進去!”另一人緊随其後,跑的時候還不忘數落同伴剛才的錯誤行為。
最後面又跟着跑出來一個小胖墩,一邊喝風一邊沖他倆說道:“閉嘴呀呀呀——”
奇特的組合讓沈棠禁不住定睛去看,發現在他們的身後倏然竄過一道流暢的黑影,從那速度來看,很快就要追上他們仨的屁股。
是……狗嗎?
沈棠眨了眨眼睛,雖然沒看清楚追他們的東西的模樣,但卻奇異地對那生物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甚至還在腦海裏模糊得出了一個結論:之前獨自在酒店房間裏待着的時候,從窗外跳過的、将她的小紙人掠走的那個影子,似乎也差不多是這個東西。
遠處逃跑的三人正往她們倆的方向靠近,其中一個剛想擡手呼救:“那邊的朋友——”
“媽呀那個女人怎麽穿的白衣服!”
他們怕不是遇上了前有女鬼,後有餓狗的亡命選擇題吧?!
“傻逼是謝曜靈啊!”
沈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感覺最後一句話的含義有點特別。
但向來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搭把手的謝曜靈,這次卻沒怎麽動彈,僅僅是面無表情、相當淡定地看着他們朝這邊奔跑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在聽見‘謝曜靈’三個字的時候,追在他們仨後頭的那條黑色大狗猛一加速,竟然超過了他們的身形,奔跑到了最前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剛舉行完了一場社區居民百米賽跑項目。
“咦?哎?等等?它跑咱前頭去了?”頭一個出來,仍舊捂着屁股的人放慢了速度,滿臉迷茫,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走。
“好……好像是哦,所以這傻狗不吃人的啊?”
三人一個接一個地放緩了腳步,看着那條黑狗朝謝曜靈的方向沖過去。
直到了近前才四爪抵地來了個急剎,全幅面貌恰好出現在沈棠的面前,差點讓沈棠吓得灌滿半肚子冷風——
那哪是什麽正常的狗?
半邊身子焦黑,面目已經看不出來模樣,只有一大口兇殘的、仍帶着血的牙齒露在外頭,密密麻麻如鋸齒,又十分尖銳。
毫無疑問,若是被它咬住一口再扯一下,身上定會被撕下大塊肉來。
沈棠下意識想後退,卻聽見面前發出小小的一聲:
“咿嗚嗚咿。”
沈棠:“……???”這暗號有點兒耳熟?
她定睛一看,從這只黑狗的腦袋上辨別出了一片小小的、亮眼的白色,似乎正在跟自己揮手。
沈棠:“!!!”
“羞羞!”
她驚奇地開口喊了一聲,聽見了一個小小的‘啾’聲,原來是那紙人現下暫時無法從這兇性大發的狗身上下來,只能先給思念已久的沈棠扔一個飛吻以示想念。
在旁邊将一切收入眼中的謝曜靈:“……”
她相當淡定地轉過頭去,問那邊氣喘籲籲跑來,卻因為害怕,暫時不敢離她們太近的三人:“你們是哪家的?”
體型略胖的其中一人朝她拱了拱手,擦着額角的汗,開口道:“家門姓氏不足一提,我們是梁家這次來的三兄弟,本來想趁着夜半出來談談這縣城裏的情況,誰知道夜裏半個人都沒有,又因為導航失靈,迷了路找不回去。”
“我弟晚上酒喝得有點多,本想敲敲路邊飯店的門,找間衛生間方便一下,沒想到——”
當時他們三個站在屋門口,敲門半晌沒聽見回應,互相對視半天,心下都覺出點恐怖來,但是敲都已經敲了,只能硬着頭皮等裏頭的人來開門。
但是許久都沒有應答。
就在他們放棄想去下一家的時候,大門忽然從裏面打開了,露出小半的縫隙,卻不見任何人影。
像是開啓之後等着他們進入的模樣。
幾人面面相觑,身為老大的梁一山試探地往那個方向剛邁腿,黑暗中的那道縫隙裏,倏然冒出一對血紅色的眼睛。
瞬間把這仨夜半敲門的好漢吓得轉身就跑,跑的慢的那個當場就貢獻了一次自己的屁股,被咬的嗷嗷叫,差點跟不上逃命的大部隊。
年紀最大的那個下巴上已經有一圈胡茬,看着年紀也比謝曜靈要大上許多,但對她的态度卻并未因此有半點怠慢,反倒相當的禮貌。
聽完他們說的話,謝曜靈擡頭看了看被迷霧所擋的天空,從現在的方向看過去,連半點星星的光都瞧不見。
漆黑一片,什麽希望都看不見。
她不緊不慢地說道:“這鎮子上,沒有活人了。”
旁邊的沈棠一聽,和那三人同時愣住。
那三個小家出來的兄弟在心中暗暗道:難怪這地方晚上人都見不着一個,跟荒村似的,原來人全都死了。
那白天時候見着的人又是怎麽回事呢?
沈棠則是想起了之前的一幕:韓銘那張斯文又禮貌的臉龐,在周遭荒野墓碑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但他卻渾然不覺,只對沈棠做了個‘請’的手勢,站在某座墳前,示意她看向下面那個翻出了土來,露出一口黑色大棺材的位置。
向她說,他們倆人雖生不同衾,但死卻是要同穴的。
沈棠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
剛才玩笑般的話語,其實是她撒謊了。
那不是夢,那是真的,她知道,自己向來沒有夢游的習慣。
而且,許多的細節不似做夢那般,稍縱即逝的功夫就流失掉許多的畫面,最後連忘了內容這件事本身,也會一并被遺忘。
只要順着那畫面繼續探索,她甚至還能辨別出當時驚鴻一瞥,見到的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韓金名。
一個帶了點莫名土氣的,有點奇怪的名字,讓人下意識地聯想到給他起名的人,是不是指着他高中狀元。
但是這并不妨礙沈棠将這三個字,和韓銘聯系在一起。
這就是同一個人。
謝曜靈的話是什麽意思?
韓銘又是怎麽回事?
沈棠生平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本來這個村子裏荒誕怪異的現象,就已經讓她感到十分害怕了,但韓銘擺出的那副态度,卻隐約讓她感覺到——
這一切和她有關系。
但這也太奇怪了,她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會和這裏有什麽關系呢……
疑惑的種子一旦在心底埋下,就會悄無聲息地汲取養分,只等着某一刻時機的到來,瞬間破土而出,茁壯地在日光下成長。
……
“你已經死了。”
“你居然把我忘了?”
“你連自己是哪裏人都不記得了嗎?忘本的東西!”
無數個看不清面目的人圍在她的身邊,形形色-色的聲響在她的耳邊響起,說話的內容如同穿耳的魔音,将她困在其中。
我不是、我沒有……
“你不記得了,村裏的人怎麽樣把你養大的?”
“當年你在我家門口讨過一餐飯,你是不是忘了?”
人群對她發出質問,有人在旁邊嬉笑,也有人對她露出鄙夷的目光,仿佛看着一頭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沈棠茫然無措的對他們擺手,不住地後退:
雖然她小時候生活的不太好,聽說之前是在謝家,後來回了沈家也不太招待見,但她什麽時候做過讨飯的行為?
雖然她不記得了,但從謝曜靈的描述來看,謝家不至于這樣虐-待她,沈家上面的兄妹雖然會針對她,但畢竟有同一個爸的緣故,她再落魄也不會難看到哪裏去。
這些人都在說什麽啊?
“我不是!你瞎說!”
沈棠猛地開口沖他們喊道。
驟然間,一道刺目的光從頭頂上落下,照進了她的世界裏,将那些魑魅黑影通通驅散,也将那些紛紛擾擾的雜音從她的耳旁拂去。
她聽見了一聲嘆息。
沈棠有些費力地睜開眼睛,一眼就能将酒店房間那個窄小的長方形天花板收入眼中,稍動了動手,才發現自己整個被謝曜靈攬住,被她輕輕地抱着。
對方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帶着微熱的氣息:“做噩夢了?”
沈棠适應了一下床頭的暖黃色燈光,略定了定神,才開口應她:“……嗯。”
謝曜靈五指略張,順着她的發,輕輕按摩着她的頭皮,讓沈棠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微涼的發絲從五指中穿過,挾着些微的冷意,謝曜靈也不在意,甚至還順手将她頭發裏的幾個小結給捋順了。
沈棠回憶起了睡前的一幕,她和老謝帶着那三個小家的人,本來是想直接回酒店,卻沒想到路上遇見了整個鎮子的逢魔時刻。
原來許多玄學世家的人都趁着晚上出來打聽消息,沒想到各個在夜路上見了鬼,在酒店附近聚頭的時候,後面跟着的大串僵硬随來的身形,活生生像是末世逃命現場。
擠擠攘攘簇擁着走來的面目全非的身影,盡管眼歪嘴斜,卻都盯緊了這些活人,一個字沒說,擠過來要抓人的時候卻充斥着無間的默契。
好在被圍住的這些人各個身懷本事,紅蓮酒店本身又被聯手承包下來進行了改造,夜裏火紅色的燈籠串串高懸在門口,竟然讓鎮子裏那些變了形态的家夥沒一個敢接近。
就那麽排排站着伫立在遠處。
從酒店裏待着乍一往外看去,還以為是酒店裏邊發生了什麽大八卦,被路人圍觀呢。
初時有些沒見過‘大世面’的年輕人還提心吊膽的,根本不敢在一樓出現,甚至想到自己被一群僵屍凝視着,連廁所都敢上,連男生們都成群結隊、拉幫結派地拖上了小夥伴們去廁所。
後來發現酒店确實安全之後,大家就各回各的屋,求個心理安慰地在房間裏貼滿了符,竟也能睡着。
沈棠有謝曜靈這麽個‘貼身保镖’,加上之前經歷過的事情打底,例行怕了五分鐘之後,揣着害怕倒頭就睡,然後就做了這麽個奇怪的夢。
淩晨兩點驚醒,徹底沒了睡意。
她就被謝曜靈這麽安撫着,突然沒了睡意,兀然開口道:“老謝,韓銘為什麽好奇我老家是哪兒的?”
謝曜靈愣了一下,回道:“……不知道。”
沈棠‘噢’了一聲,沒下文了。
她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往謝曜靈的肩頸窩裏蹭了蹭,抱着她的脖子,不再繼續說話了,讓謝曜靈以為她要繼續睡了。
結果兩三分鐘之後,又一句話打破了室內的寂靜:“對了,我以前到底為什麽要被送去謝家啊?”
謝曜靈想了想,慢慢地說道:“你小時候身體不好,你母親跟謝家的長輩有點交情,所以将你拜托着送來,想找找希望,老爺子看你挺合眼緣,又覺得你和我年紀差不多大,想讓我倆互相有個伴。所以當時把你放在我房中一塊兒住。”
沈棠抱着她的脖子,聽着這話,驀地睜開了眼睛。
繼而玩笑般地說道:“老謝,你這未免也太過早熟了啊。”
謝曜靈對她從來不設防,基本是有問必答,聽見她的話,稍加思索,便全盤托出:“我隐約帶了點上一世的記憶,所以在學習玄學方面的知識上,比其他人稍快些。”
“上一世?你上一世是做什麽的?”沈棠仿佛有些好奇,順着她的話往下問道。
謝曜靈搖了搖頭,這部分是她想不起來的東西。
她如今僅記得一件事了,那就是她要找一個人,要努力地對那人好些。
探尋了這麽久,她僅能感覺到,這人就是沈棠,別的再難去尋到蹤跡了。
沈棠擡手從自己的枕邊摸過手機,她想到當時趙樂清要她和謝曜靈結婚時,說出來的話語态度,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她擡手從枕邊摸過自己的手機,哪怕這會兒是深夜,她也決定跟趙樂清發個消息。
哪怕也許是明天才能收到答複,但她現在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求知欲了。
在摁亮手機屏幕,點開聊天軟件的時候,沈棠驀然擡了擡眼眸,看向旁邊的謝曜靈。
若是換了以前,她一定不會把自己的夢,還有現在的想法和打算告訴謝曜靈,尤其是再一次發現自己的這場婚姻充滿貓膩的時候。
但現在嘛……
總覺得老謝也挺可憐的。
沈棠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說道:“我從來沒聽我媽提起過,她高攀過謝家的哪個朋友。”
謝曜靈怔了一下,回了淡淡的兩個字:“是嗎?”
她明白了沈棠的意思。
因為之前的注意力只放在自己的身上,導致她幾乎不太關心謝家內部的事情——畢竟她原先就不是謝家的人,對人家家裏的事情摻和太多,未免顯得她手太長。
但是現在她卻發現了如此态度的壞處。
若論她對謝家的了解,其實她算是一無所知的。
很多事情也許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她可能也看不見。
沈棠看着自己和趙樂清的聊天對話框,對方發過許多的問題,關懷她最近過的如何,關心她和謝曜靈過的怎麽樣。
一看就知道,哪些是她媽媽自己的口吻,哪些是借着她的口,問出沈家想知道的話。
最後一條消息是在四天前,趙樂清看她許久沒回,只叮囑了一句:
“棠棠是不是在忙着拍戲賺錢呀?多注意身體,等你有空了,再給媽媽回個消息就行。”
沈棠點在對話框上的動作頓了頓,盯着那句話,那件從不打算對謝曜靈說出口的、近乎能折盡她所有自尊的事情,竟然有朝一日,讓她有了說出來的沖動。
也許是當初的自己沒有料到,自己真的會有喜歡上對方的一天吧。
而且這份喜歡,比她想象中來的要濃烈。
她看着趙樂清發出來的那句話,慢慢地問身旁的人:“你知道,當初我媽想讓我跟你結婚的時候,怎麽跟我說的嗎?”
謝曜靈從她的話裏聽出了幾分艱難,好像很努力才能将這些字眼拼湊在一起,然後從她的舌尖吐出來。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讓沈棠別說了。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沈棠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飛快地擡頭在她的下巴上親了一下,揚着視線問道:“哎,我要是賣個慘,你下次在床上要不要考慮讓一讓我?”
謝曜靈:“……”
她覺得自己大約低估了沈棠的心髒強度,這人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能開出玩笑來。
況且,在這種場景下,她要是還咬緊牙關不答應,怎麽看都不像話。
謝曜靈心甘情願地踏進她設下的陷阱裏,認真地應承下來:“嗯。”
沈棠唇邊綻開一個笑容,像是夜空中的煙火那般令人炫目,她就用這樣的表情,雲淡風輕地揭開自己打算深藏的那個秘密:
“她用那種祈求一樣的語氣,說這輩子沒求我做過別的什麽,讓我答應下這件事,讓她總算高興一回。”
如果趙樂清真有別的渠道抱住謝家的大腿,何至于對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謝曜靈不懂這些人情世故。
但是沈棠卻很明白。
所以說——
她們倆當中,是誰走進了一個騙局?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有感謝霸王票啦:
感謝攀爬。扔了1個地雷!
感謝攀爬。扔了1個地雷!好久不見的沙發!
感謝流木扔了1個地雷!
感謝流木扔了1個地雷!第二的流木!
感謝落花盈我衣扔了1個地雷!麽麽!
感謝君子一諾扔了1個地雷!啾咪!
感謝Sido.扔了1個地雷!親親你的臉蛋!
感謝三圈扔了1個手榴彈!大禮包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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