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47
謝曜靈甫一走進廳堂內,就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但比那些都更加吸引她注意的——
是前方的王夭夭。
也許對方改頭換面能糊弄過其他所有的人, 下次謀面時無人能夠辨別出她。
但這樣的變化對謝曜靈來說幾乎可以忽略。
因為她從來只靠靈魂和氣息認人,尤其是王夭夭的顏色, 特別到令人一見難忘。
深灰。
像是霧霭籠罩的群山,令人窺不見深淺。
沉沉的,透不出半點光。
比起那些五顏六色的, 斑駁着的水彩畫, 顯得單調許多, 若是非要往純淨的方向上靠去, 倒也不是不行。
謝曜靈平生沒見過多少這麽單一的顏色。
剛出生的孩童的半透明色是其一, 沈棠那灼灼耀眼到誰也遮不住的火紅是其二,這第三,就是王夭夭了。
她依稀記得許多年前和對方在玄學界的世家大會上打照面時, 這人還是泯然衆人的魂色,但上次在蓬萊客會所內, 卻已沉澱成了這灰蒙蒙的一片。
謝曜靈并不知道這人經歷了什麽, 才能夠擁有這樣的靈魂顏色, 多看幾眼甚至會生出些條件反射的厭惡來。
但她并未挪開目光。
與此同時, 王夭夭單手按在自己身下的行李箱上, 漫不經心地挂着個笑容, 回頭去看剛進門的那一位。
眯了眯眼睛,她像是努力才回憶起這人一樣:“呀,好久不見了, 小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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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曜靈倒是也有與她應答的興致:“王夭夭,你涉嫌庇護重大嫌疑犯,玄學大會結束後,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配合調查。”
角落裏有人不小心把嘴裏的茶給噴了出來。
差點以為這各大家族的見面像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地下組織碰頭,完了最後還混進來了條子,修羅場瞬間變成了警匪片現場。
沈棠就是在這個時候跨過門檻走進來的。
手裏拿着一包橙子味的果凍吸吸爽,腮幫子小小的鼓着,左右看了看,活像是個誤入激戰鏡頭的無辜路人。
靠近門口方向的那一桌,有人友好地暗暗對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摻雜進大佬的事情裏,有人對她露出了個同情而又憐憫的目光,仿佛在說:這位炮灰,請一路走好。
倒是王夭夭笑出聲來:“喲,這位同志,出門辦案怎麽還順手帶家屬啊?”
明嘲暗諷地說謝曜靈剛才那句話所放的場合相當不合适。
沈棠乍一進門就被針對,若說前頭還沒反應過來這人該不該怼,那麽方才謝曜靈表明了身份之後,她這心裏已經有幾顆樹在慢慢發芽,此刻笑眯眯地口述了一個表情包:
“打你就是打你,還要挑日子的嗎?”
就算她和謝曜靈今天是出門約會遇着了這人,謝曜靈要秉公執法,也不妨礙她在旁邊端着杯奶茶看啊。
作為要被逮捕的人,王夭夭并沒有什麽資格挑剔官方人員。
王夭夭笑彎了眼睛,從她此刻那張清純又天真的臉上,別人相當難捕捉到正确的訊息。
光是将她這樣純良無害的表情和王姓聯系在一塊兒都夠驚悚的了,哪怕尋常那些陰暗的想法生出,卻誰也不會往她身上去湊。
畢竟她長相裏的欺騙性太強了。
哪怕是将她和沈棠的模樣掉個個,都能有人信幾分。
她臉上的笑容像是春日裏的陽光,暖融融的:“我倒是差點忘了,小謝家裏的這個小寵物,牙齒有些太利了。”
末尾的調調飄散在了空氣中,到最後竟讓人都難以捕捉。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的話音到此為止的時候,王夭夭的目光落在沈棠的身上,還是那副半帶了些溫柔、友好的模樣:
“前些年太閑,我恰好考了個牙醫方面的醫師資格證,要不我幫你拔了吧?”
語氣溫和柔軟到類似于商量的地步。
說的像是出于善意,要幫沈棠拔一顆智齒一樣。
然而每一個字眼組合在一起所透出的惡意,卻讓包括沈棠在內的廳堂所有人,內心都響起了預警的警報聲。
——這簡直比老巫婆還恐怖!
‘蛇蠍心腸’、‘最毒婦人心’、‘人不可貌相’等等一系列的詞語在他們的心中閃爍而過,不知在場有多少男士在短時間內不敢再去撩妹。
明明聽的是拔牙二字,卻有許多人悄咪咪地夾緊了雙腿。
女人真可怕。
沈棠作為一名陽光下成長的新時代好青年,頭回聽見如此實力與語句相符的恐吓,感覺自己身上連血管都在發毛。
恰在此時,謝曜靈手中的杖節從末端處慢慢亮起。
在所有人以為她要率先動手的時刻,手杖卻從她的掌中脫出,迎向半空中,與從王夭夭那頭甩出的一道黑色鎖鏈發出‘叮’一聲響。
環佩相擊、金器碰撞。
原來二人竟是同時出手了!
坐在廳內的所有人都在往牆角靠攏,扁平的小板凳上橫向坐着的幾個人,硬是拿出了高峰期擠地鐵的架勢,仗着自己的體重往裏蹭,生怕晚一步,謝曜靈和王夭夭的招式就落在無辜的自己身上了。
這突然到來的災難讓靠牆坐着的幾位兄弟苦不堪言,無奈之下,不知誰的腸子替主人發出了一聲哀鳴:
“噗——!”
在第一個人擡起手捂鼻子做出即将嘔吐的表情之後,大廳裏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變了臉色。
沈棠頗為猶豫地看了看自己的謝曜靈之間的距離,思路徘徊在究竟是伸手将謝曜靈暫時拉出這場合,回歸清新的自然;還是任由她維持住目前和王夭夭針尖對麥芒的氣勢,在這大廳裏遭受生化氣體的污染。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
“人都來齊——”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那人已經一腳跨入了門內,後面字眼的音節被突如其來地打包塞回了喉嚨裏,眉頭皺了皺,轉頭問道:
“什麽味道?”
劍拔弩張的氣氛,就這樣在一個屁裏消弭無形。
不論是謝曜靈還是王夭夭,都被那殺傷力極大的空氣熏得沒了戰意,王夭夭松了按在自己行李箱上的手,任由小侄女給她拉上去,并未給來人什麽面子,轉身便走上了樓。
見她離開,沈棠拉着謝曜靈的衣服邊角,臉都因為憋氣變得通紅,用袖子掩了掩自己的鼻子,開口說道:
“老謝快跟我回青青草原!”
然後她們倆三步并作兩步跨出了臺階,站在這紅蓮酒店的巷子門外,被穿堂風從發間、手下慢慢穿過,洗幹淨肺裏的氣息味道。
就在她們倆的動作之後,一系列的人屁滾尿流地從裏頭爬了出來,滾冬瓜串葫蘆似的扒拉着這農家小客棧的門窗,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起初那個四十來歲的,不知是哪家長輩的中年男人被茫然地擠了出去,無奈之下只好随意拎過自家小輩兒,開口問道:
“裏頭這是怎麽了?”
“屁裏有毒!”那個年輕人此生從未感受過如此程度的熏陶,露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如此說道。
一場眼見着要血流成河的悲劇,就這麽成了鬧劇,沈棠搖着頭,感覺自己早先從謝曜靈那裏聽來的關于玄學世家的諸多科普,好像并派不上什麽用場。
有種詭異的荒誕劇的既視感。
她左右望了望,見誰都暫時沒空搭理這邊,于是拉了拉謝曜靈的衣角,開口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去旁邊逛逛,剛才我好像看到一家——”
螺蛳粉的店。
話到一半,沈棠自己把話吞了回去。
謝曜靈:“嗯?”
沈棠中途改口:“賣豆沙包的小店,要不我們再去嘗一嘗?”
謝曜靈無可無不可,應了一聲,随她一并走了。
……
幾個小時後。
沈棠坐在店裏撕着包子皮,聽見謝曜靈的手機鈴聲響了,視線掃了過去,在發覺她沉默許久不說話,只是聽着那邊的聲響,于是又百無聊賴地挪了回來。
直到她啃完半個包子,才聽見謝曜靈答了一聲:“知道了。”
沈棠對她投了個疑問的眼神:“?”
謝曜靈對她的感知倒是向來都靈,察覺到她的視線,便開口解釋一句:“第一輪比試的任務出來了。”
沈棠咀嚼着嘴裏粗糧皮做的豆沙包,真咬了噴香的、甜而不膩的餡兒,發出‘唔’的一聲,不知是在感嘆包子好吃,還是在應和謝曜靈的話。
開店的是個已過中年的婦女,只能依稀從她的眉眼痕跡裏去尋找她年輕時候的模樣。
但她盡管有些忙不過來,臉上多數時候還是挂着高興的笑容,抱着懷裏的孩子哼着歌兒在哄,視線總往沈棠和謝曜靈的方向跑來。
初時沈棠以為她是認出了自己,還在內心裏思考着用第幾版簽名更好一些——
後來發現自己是想多了。
因為對方略有些羨慕的視線只從她們的穿着、面龐上走了一圈之後,更多時候是在看她們盤裏的包子。
沈棠在這小縣城裏也找不到什麽很棒的店面,将就的時候非常随意,只點了份小籠包、又點了份灌湯包、一份豆沙包,配着店家自己腌制的辣蘿蔔幹,居然也吃出了幾分津津有味來。
謝曜靈倒是只各樣嘗了點兒,就沒怎麽動筷子了。
兩人之前在飛機上還吃了點兒,沈棠把不喜歡吃的手撕小面包也塞給了謝曜靈,對方對她遞來的東西一向來者不拒,吃了個幹幹淨淨。
所以這會兒沒什麽胃口也是正常的。
沈棠能察覺到,這店裏的老板娘出于熱情待客的心思,像是想上來問一問自己鋪子裏的包子是否味道不大好,但瞧着謝曜靈那有些拒人于千裏外的模樣,又不太敢開口。
因為地方小,又過了午飯的點,整個店裏只有她們兩個顧客,所以老板娘對她們就多上了一分心。
沈棠手裏的包子還剩一半,暗色的甜餡兒卡在粗糧外皮裏,就這麽往謝曜靈嘴邊送——
“啊~”
甚至還要幼稚地像喂小孩兒一樣支出一聲哄。
謝曜靈眉頭動了動,有些無奈地随了她的意,張嘴咬了一口,聽見沈棠問了一句:“甜嗎?”
謝曜靈:“嗯。”
沈棠繼續問:“包子甜還是我甜?”
謝曜靈:“……”
在外人的注視下,她說不出這麽沒臉沒皮的話來。
沈棠被她無言沉默的樣子逗笑,樂不可支地收手時,動作抖了一下,糖餡兒沾到了謝曜靈的嘴角,在她臉上蹭了丁點。
白臉皮上那一抹豆沙,倒比沈棠手頭的粗糧包子顯得更像正宗豆沙包了。
謝曜靈對她攤開了手掌,示意她把紙巾遞給自己。
沈棠幼稚地對她吐了吐舌頭,從衣兜裏摸出一包抽紙,扯出一張抖平,卻避開了謝曜靈手裏的動作,要自己去幫她擦。
直到在用餐的過程中也達成了‘調戲老婆’的成就,沈棠才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往老板娘的方向走去:
“結賬。”
老板娘哼着搖籃曲,哄着自己的孩子,聽到沈棠的話,對她展顏一笑,眼尾的皺紋被歲月雕刻出風情:“好的,總共二十。”
沈棠正想拿出手機掃碼,看遍整個店面都沒找到二維碼,下意識地望向謝曜靈的方向,卻見她兩步走上來,從兜裏摸出一沓紙幣,放在自己的手心。
“上次你洗衣服的時候,沒把錢拿出來,我想着這次出門能用上,就替你帶上了。”
沈棠松了一口氣,結了賬,出門用肩膀挨了挨她的,開口問道:
“對了,你們剛才接的什麽任務啊?方便我知道嗎?”
謝曜靈的腦袋左右轉了轉,不知隔着蒙眼的布條在打量什麽,慢慢地吐出一句話:
“找出白石村的不尋常之處。”
沈棠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問道:“白石村在哪兒?”
謝曜靈帶着她從這個小城裏的巷道裏穿過,走了約莫五分鐘左右,她止住了腳步,示意沈棠看向旁邊的荒山處。
沈棠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低聲念了句:“打、打擾了。”
臉上的表情都跟着僵了僵。
在她的面前,那座山從半山腰處往下,都是被刨出來的一面黃土,又不知被後來的誰給鑿出了梯田一樣的坡度,最令人震驚的是——
那上面豎滿了墓碑。
白色的石頭安靜地背負着底下白骨的生前名姓,略顯淩亂的、挨挨湊湊地伫立在那兒,正與來到這裏的沈棠和謝曜靈正面對上。
沈棠突然遭遇了如此多的死亡凝視,自然吓得冒出了之前的那句。
謝曜靈在旁邊低聲道:“就這兒。”
白石村已經沒有活人了,當年這村子所在的地方,就是現在這些簇擁着的墓碑所在的地方,也正是在這山坳底下。
沈棠的大腿禁不住打了打擺子,拉着謝曜靈倒退了十來步,感覺自己離那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地遠了點之後,才找回聲音悄悄問旁邊的謝曜靈:
“老謝,你意思是村子裏的人都住在山上嗎?”
謝曜靈搖了搖頭:“不是,是這座山下。”
山……下?
沈棠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踩着的青石板,感覺離這村莊最近的山腳下,大概就是自己目前所在的這個小縣城了。
其實說它是縣城,可能還擡舉了它,具體點來說,這不過是個發展的比較好的小村落罷了。
只有汽車能通過來,只有一條大路往外面連,不過是住的人家會多一點,哪裏能稱得上一個城?
謝曜靈在旁邊适時地擡了擡她的下巴,将她的視線往前方,也就是剛才去向的地方挪了挪,慢慢解釋道:“我說的山下,不是這裏,是那座山底下。”
沈棠眼皮抽了抽筋,不住地眨着,僵硬地給自己扯出了個笑容:“啊……老謝,我有沒告訴過你,大白天也不能講恐怖故事?我嗓子都給你吓啞了你發現了嗎?”
哪有人住在土裏的!
難道當年愚公是因為頭頂的山太重了才要選擇移山的嗎!
我書讀的少你莫忽悠我!
謝曜靈無聲轉頭,凝視她許久之後,用正常的語調說她:“你嗓子是被自己憋啞的。”
在她看來,沈棠才是那個要大白天講恐怖故事的人,自從剛才見了一座山的墳,說話就一直用氣音,害怕的時候都還克制住自己使勁壓腔,多來幾次能不啞才怪。
沈棠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啊……好像是哦。”
在她們倆說話的期間,旁邊走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男生,上身是簡單的polo衫,下身是破洞修身牛仔褲,肩上背了個亮橙色的背包。
然而手裏卻拿着個破舊的羅盤,跟着它顫巍巍發抖的指針原地打轉:
“咦?不是這裏嗎?難道我算錯了?不應該吧?”
他無聲絮叨着,整個人跟着銅黃色、缺了個角的羅盤指針在轉,任誰看了都要嘆一聲:
穿的很時髦,可惜是個傻的。
一看就知道又是這次玄學大會的參賽人員。
沈棠出于同情,開口問了一聲:“小老弟,找什麽呢?”
“白石村。”那人頭也沒擡,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甚至還伸手去撥了撥自己的羅盤指針,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橫上去代替它轉。
沈棠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擡頭去看謝曜靈,對她擠眉弄眼:
這是競争對手!快!誤導他的方向——
“這條街直走到盡頭就是。”謝曜靈回答道。
沈棠:“……”好氣哦。
那人聽到這話,倏然擡頭,正想讓這個路人不要瞎說,影響自己羅盤的方向,擡頭卻見着了謝曜靈手中的那根手杖,登時雙眼發直:
“這純正的陽剛之力,聽說國內在龍骨用途方面研究最多的是謝家,啊!你是謝家的……”
沈棠還從未想過,謝曜靈的這根拐居然比她本人還要有辨識度。
頓了頓,那人真誠地問道:“哪位啊?”
沈棠:“……”
謝曜靈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又提了一句:“白石村的磁場紊亂,又被墳山壓住,陰氣過盛,羅盤尋路,只能指明大約的方向,到了近處,反倒容易受幹擾。”
那人真誠地道了一聲謝,自報家門:“我叫裘然,也是這次參加玄學大會的成員。”
沈棠悄悄扯了扯謝曜靈的衣角,有些不解地示意她:
不是說只來八大世家的人嗎?
謝曜靈沒急着回答,只點了點頭,剛想帶着沈棠離開,卻聽見那男生又問了一句:“她是謝家的人,那你呢?”
沈棠眼也不眨地應道:“謝家家屬。”
裘然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大家族還能有這樣的便利,當即一臉佩服。
直到兩人走遠之後,謝曜靈才開口回道:“八大世家是主力,偶爾也會給玄學界其他的小門小派一些活路,能參加的通常是資質還不錯,又經過了測試的。”
沈棠點了點頭,明白了。
她第一次來見這樣的比試,因為有謝曜靈在身邊,所以她無比的安心,也敢在被王夭夭恐吓過後,繼續對未知事物保持好奇。
剛想問謝曜靈接下來的打算,卻冷不防聽見頭頂傳來個聲音:
“沈老師?在這兒遇見,好巧。”
那聲音溫文爾雅,裏面含着令人一聽難忘的彬彬有禮,只聽這聲線就能讓人構思出這人好脾氣的形象。
沈棠怔愣了一下,擡頭看去——
經過的這排木樓建築都較為複古,二樓還有個小窗軒,打開之後能往外望。
此刻她所在的那棟樓前,二樓窗戶便開着,一個穿着休閑西裝的男人袖子卷到手肘處,肌肉飽滿的小臂搭在木橫欄上,笑容溫和地往下看來。
這不是韓銘又是誰?
比起沈棠這種在電影節上蹭紅毯,媒體都懶得給一個鏡頭的存在,韓銘可算是當紅的流量小生了,以至于沈棠在跟他對視了一眼之後,下意識地往兩邊看去。
韓銘在樓上問了一句:“你在找什麽?”
沈棠飛快答道:“狗仔。”
可不能被人說成對韓銘糾纏不清,也不能瞎蹭人家小生的熱度,畢竟她的正宮夫人就在旁邊站着呢。
韓銘從鼻腔裏哼笑出聲,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居高臨下地說話不太禮貌,于是又接了一句:“狗仔不會來這裏,沈老師放心吧。”
說話間,他從房裏往回走,似乎想通過樓梯走到一樓。
不一會兒,沈棠面前的這棟樓大門打開,男人溫聲問道:“相逢即是有緣,沈老師和謝小姐有功夫賞臉,進來喝杯茶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打算開那個快穿的新坑,求一波收藏!
在我的專欄裏!那個《金牌調解員》!
要是我今天想到了劇情,我就去寫那個的第一章 ,要是想不到,我今晚就再放三千字上來!
麽麽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