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46
得益于謝曜靈和王夭夭的參賽,導致其他世家原本打算歷練一些有特色的新人, 迫于王、謝兩家這波操作, 紛紛決定将那些興致勃勃要見世面的小青蛙們抓回府裏。
然後各自給家族中那些出外歷練的,約莫剛步入中年的成員們發信號, 努力從矮個裏面搓出高個兒,從歷年的玄學大會當中挑選那些最終名次靠前的,要求對方放下手裏的所有委托、任務和其餘雜事, 趕回家中。
彼時正接近今年的玄學大會, 一衆出外的世家青年們要麽在給土豪看風水, 要麽是在準備給土豪看風水的路上——
從小在家裏被摁着腦袋填了滿肚子的知識, 為的不就是長大之後名正言順地借此撈一把嗎?
起碼在這當中相當一部分人是這麽想的。
國內的玄學世家出名者總共八家, 當代成就最為突出的是王、謝兩家,都是在新時代以來極快地跟上了社會的發展步伐,在歷史洪流中成功逆着一衆該被打倒的迷信, 成功游上了岸。
之前謝曜靈在雲想容那個委托中遇見過的陳實、吳東望所屬的陳、吳兩家,也是玄學界數一數二的世家, 盤踞在南方多年, 甚至有分支往國外東南亞的方向蔓延。
除此之外, 還有東北的李家, 西北的嬴家, 西南的安家。
即便謝家在上頭過了明路, 再有謝太極這樣占星之術登峰造極,因為預測兩次國災有功,幾乎能擔當國師一職的頂梁柱存在, 其他世家卻也依着多年來的底蘊,不至于被謝家全然遮了風頭。
王家雖說在國之一事上沒有謝太極這樣的能耐,但若是将謝家形容成照耀在這片土地上的光芒,王家便是其間投映下的陰影。
成員中多半将生意延伸到了海外,黑夜裏不知養出了多少爪牙,專注研究古時留下的典籍禁-術,到了現在,除了王家內部,外人已無法說清他們家族裏究竟隐藏着多深的底蘊。
于是多少對王家心懷畏懼,尤其是他們家的人向來還有睚眦必報的習慣,尋常更不會去招惹他們,免得惹來一身臊。
現在其餘六家聽說了王、謝兩邊領隊的人物,召開的家族會議都格外沉默,活像是……
集體提前開了奔喪大會。
往常那些積極報名要參賽的小輩個頂個的沉默,原因很簡單——
“被謝曜靈羞辱一下也就算了,要是落在王老妖婆的手裏……”某個世家子弟根據自己打聽到的消息,給周圍的同輩人生動形象地科普了一下王夭夭:“聽說她經過西南苗寨,連世間至毒的蠱王,都要給她讓路。”
Advertisement
這個人是真的有毒啊同學們!
周圍人禁不住打了一陣寒顫,紛紛在腦海裏代入了童年時看過的動畫,一個帶着黑色兜帽、醜到無法見人的老妖婆,常年在那些冒着紫色泡泡的陶罐前,拿着樹枝攪拌着裏面的液體,時不時還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等那張臉轉過來之後——
“噫!”在場的各位紛紛打了個寒顫,互相幫對方撫平手臂上跳起來的雞皮疙瘩。
現代消息的傳播速度又格外靈通,再加上雖然各個世家主家明面上互相有看不過眼的時候,也存在競争關系,但是畢竟從事同一行,很容易擡頭不見低頭見。
不懂規矩,将各路神仙都想請來的客戶也不止雲想容那一號。
所以各家小輩們之間的消息互通程度在某種層面上來說,還是相當高的。
于是王夭夭那被妖魔化過後的形象深深停駐在每個年輕玄學後輩的印象裏,導致世家召開的家族會議中,所有人被腦海中做出毒蘋果的蒜頭鼻巫婆一震,不論橙橙粉粉都在一直搖頭。
“堂姐多年來歷練比我刻苦得多,這次能跟王、謝兩家佼佼者切磋的機會相當難得,我認為應該讓堂姐去!”
“二表叔今年對家族GDP增長的貢獻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怕用腳我也要給二表叔投一票!”
“我聽說三哥之前就對謝曜靈取得的成就心存質疑,正好趁着這次的機會去辨個真假啊!”
被坑的人心中瘋狂國罵,然後臉色都沒變地使出禍水東引的招數,讓各家家主見到這樣的情景之後,長嘆一聲:
天要亡我啊!
相比于漫天甩鍋的其餘六家,王、謝兩家的後輩們就過上了神仙般的生活,在謝曜靈這邊,還未出發的時候。
短短的幾小時內,就有從主家到分家的十數個後輩,懷揣着敬畏之意給她去了電話。
彼時沈棠正坐在家中吃着早餐,津津有味地聽了三四通不知所雲的電話之後,拿着手裏的奶油饅頭蘸了蘸濃稠的煉-乳,将甜的有些發膩的那頭遞進唇中,她笑眯眯地點評道:
“老謝,你覺不覺得——”
“你特別像古時候的皇後,六宮嫔妃都要來向你請安的那種?”
剛才那些電話,話裏話外問的最多的都是關于謝曜靈身體是否安康,并且語氣裏又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簡直完美符合沈棠預設的情景。
謝曜靈唇角稍動了動,不知是不是露出了個冷笑:“想的還挺美?”
她是皇後,和她結婚的沈棠成了什麽?皇帝?
一言不合就做夢。
沈棠拍了拍手,從餐桌邊起來,将自己被打包收拾好的行李箱拉杆拎出,起身跟她說道:“那是,畢竟我長得也挺美,走吧。”
三個小時後,她們去往比試所在市級的航班就要起飛了。
……
飄飄揚揚的小調子在新舊交替的村莊前響起,也許是因為唱歌之人聲線悅耳的緣故,那歌聲不僅不讓人反感,反而還會吸引着人回頭去看——
一個穿着雪白毛衣,搭了件深藍牛仔褲,看着不過二十出頭的女生,紮着丸子頭,左手的手腕上露出長串的裝飾,朱砂串、紅繩、水晶、金屬片應有盡有,湊出點淩亂的時尚感來。
她單手提着自己的行李箱,雙頰添着幾分紅潤的氣色,對路人投來的打量視線視而不見,徑自走到了約定好的那間紅蓮酒店門前。
挂在木牌匾上的字漆色褪去許多,像只毛筆蘸了半截枯墨寫就而成,乍一看去像是:
工連酒店。
就是這樣破落的,仿古設計的,坐落于偏僻三線縣城的普通食宿一體的酒店內,大廳裏竟然坐滿了人。
見到她年紀輕輕獨身一人前來,不少人以為是小輩,出于好奇打量了她一眼,終于有熱情些的年輕人開口問了一句:
“姑娘哪家的?”
說話間還上前走了幾步,好像想問她行李需不需要幫忙。
畢竟都是業內的人,有些貼身的東西不适合讓外人碰,所以那人也只是用站姿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不敢失禮地接手。
——聽說安家的一些後生,喜歡在自己的貼身物品上灑滿吸引身上毒蟲的粉末,他可不敢沾上這玩意兒。
來人露出個笑盈盈的模樣,又彎又大的眼睛裏落着皎潔的光,輕聲細語道:
“謝謝這位小哥哥了,我跟王家人一塊兒就行了。”
……得,王家人,瘋起來屬于安家都怕的存在,這樣帶刺的美人他還是靠邊點吧。
那個年輕男生臉上的笑當即僵住了,一時間站也不是,退也不是,腳下生了根一樣半步都挪不動,變成了擋在來人的去路上。
恰在此時,門外又響起了個聲音:“紅蓮酒店?現在的農家小客棧都喜歡配這麽高大上的後綴了嗎,老謝?”
門內的人紛紛豎起了耳朵,捕捉到了那一個‘謝’字。
老謝……?
下一秒,一個蒙着銀白色布綢、手握标志性龍骨手杖的人邁步走了進來,登時讓整個廳堂陷入一片寂靜。
與此同時,某個王家當代的佼佼者,王雪伊,剛在樓上接了消息,下意識地踩着木樓梯當當當走了下來,驚喜地看着手拎行李箱,被擋在過道上的那人:
“小姨!”
她開口喊道。
站在她小姨前面的那個男生思路僵了一下,後知後覺地聯想了一下——
能被王家人稱作姨輩的,這次好像只來了一個人。
等等,他冷靜一下哦!
旁邊桌上小聲傳來一句:“卧槽!那是王夭夭啊!”
“沃日剛進來那是不是謝曜靈?!”
比試還沒開始,他們居然就要見證修羅場現場!
真……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晚了還補上了,我真是有誠意的作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