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吃糯米藕嗎?
剛到家就聞到一股醉人香味,陶泓三步兩步地蹿過客廳沖到廚房,正要給邵硯青一個愛的身後抱,可一看廚房裏的情景就蔫搭了。
三個男人并排站在煎鍋着這是在圍觀什麽呢?
她習慣性地嗅了嗅,口水就有點控制不住了,“這煮什麽呢這麽香?”搓着雙手靠過去,那猥瑣的模樣完全就是偷雞蛋的黃鼠狼精,“給我嘗嘗先。”
湊近了才發現掌勺的居然是陶隐,“見了鬼了!”陶隐眼皮子也不擡,從容不迫地掼來一句:“見你個大頭鬼,到邊上坐着去。”
邵硯青拉她到餐桌邊上,“正在試火候,你先吃點煎餅。”陶泓掃過桌子,倒吸涼氣:“這叫‘一點’煎餅!”都鋪了一桌了啊。
再再這時也爬到椅子上,手肘支着下巴,很惆悵地說道:“這些都好好吃,可是我真的吃得好飽。好可惜啊……”
所以你就是看看也很滿足對嗎?小胖紙。陶泓一邊腹诽着一邊挾起來咬了口,噢喲,還真的很好吃,豆沙餡兒真是做什麽都頂好吃啊!她吃完一個,又去挾另一塊,嗳,這個軟軟糯糯又有點酸酸甜甜的什麽玩藝兒?
再再撲着大眼睛,“你猜。”
陶泓看了眼邵硯青,後者也是一臉‘你猜’的表情。她又不是皇帝舌,哪猜得出來,于是搖了搖頭。
再再得意地要公布答案的時候陶隐忽然不大不小地咳了一聲,小胖紙立刻噤聲,這時倒很靈活地溜下桌子跑去當陶隐的狗腿子。陶隐身形修長,孩子個子矮又想挨近些,陶隐‘啧’了一聲,拿腳輕輕地把他拔到邊上,“有油,小心燙到。”
陶泓啃着煎餅又拿腳去勾邵硯青,适時抛了個媚眼過去:“說。”他湊到她耳邊,“心有靈犀的時候再告訴你。”這是在給打暗號呢。陶泓擰了他胳膊一把,放下筷子。
晚餐是大半桌各種餡兒的煎餅,還有素炒什錦,蒸肉末雞蛋,蔥燒大排,和用蘆筍丁、淮山丁和嫩筍丁煮的羹。
剛才說吃煎餅吃得好飽的小胖子又冒了出來,眼巴巴地瞅着蔥燒大排。大約是饞得厲害,忍不住咬着手指頭,唇縫間能看到快兜不住的口水。
陶隐只允許讓他吃點素炒,喝兩口湯。再再撒嬌再撒嬌,愣是連大排的邊都挨不到。小胖紙很傷心又不敢發脾氣,于是紅着眼睛提前離席表示小小的抗議。
陶泓不好替人管教孩子,但覺得弟弟實在過份:“你給他吃一小塊又怎麽樣?現在知道讓他克制了,剛才怎麽不讓他少吃兩口。”
陶隐不理她。
陶泓一直覺得這弟弟心太狠,現在看來這評價完全是錯了方向,簡直就不是個東西。你說那大排她都眼饞嘴饞,何況一個沒啥自制力的孩子。
邵硯青做的燒大排得有多好吃?
專門挑脊肉斬的,彎月般的骨頭間一大片厚厚的肉。拿調料揉腌前還要用刀背敲敲,把肉敲松一些。下大量的蔥段煸香,再放大排下去炸。蔥香肉香從油裏一齊滾出來,又趁着大排未炸透,加調醬和湯水焖煮。醬料水慢慢減少,大排周圍拱出大大小小的泡,打破頭似地要把這蔥燒大排的香味給揚出去。
邵硯青不用筷子試探肉的成熟程度,只憑眼一看,說:“差不多了。”是怎麽個差不多法,五分鐘?六分鐘?還是七□□十分鐘?他也說不出來,“感覺可以了。”于是再下些醬油、白糖。調大些火收汁,等那種甜蜜的、帶着微微焦香的氣味散開來,好啦。
大排肉多,很容易煮柴發硬。但是他做出來的卻是厚實香軟又入味,咬得急了就得拿紙巾抹去嘴角溢出的汁來。
成年人巴掌那樣大的大排,她能吃兩片,再拿燒汁拌米飯吃一小碗。在蔥燒大排的面前連大人的克制力都只剩下不到0.5個渣渣,你讓小孩子怎麽抵住誘惑?
可再再這孩子脾氣來得快去也快,到洗澡的時候又乖乖地抱着浴巾和換洗衣物拉了拉陶隐的衣角,“桃子叔叔,我要洗澡了。”這孩子在母親身邊時愛撒嬌,離開了母親後又顯得很獨立,自己穿衣穿襪穿鞋,吃飯也乖乖地吃,從不會捧着飯碗讓大人攆着到處跑。可能和他胃口好不挑食也有關系,所以長得非常壯實。
陶泓剜了弟弟一眼,笑道:“再再,等洗完我們去散會兒步,回來吃大排好不好?”再再搖搖頭,“不啦,不啦,洗完澡要睡覺,明天要很早起來呢。”
陶隐帶他上樓給孩子放洗澡水。
邵硯青家都是配的淋浴,對孩子來說太吃力了。再再被季楠慣成小公舉,習慣了盆浴。邵硯青在他們來的第一天就去買了個大澡盆給孩子用,還很細心地買了些飄浮玩具給孩子邊洗邊玩。
然而浮城氣溫多變。上午可能熱得要短袖短褲,下午或是傍晚就冷得恨不能套上秋衣秋褲,這種**型性又十分任性的氣溫播放模式被全國人民昵稱為‘四季随機切換’。前幾天悶熱得很,今天傍晚起就開始降溫。孩子抵抗力弱,不及時添衣物的話恐怕會感冒。
陶隐放好洗澡水,試完溫度後才讓孩子用。這孩子被母親教養出好習慣,先舀水洗頭洗臉,再舒舒服服地泡進去,用香皂和澡巾搓身體。小家夥白白胖胖的一身小肥膘,坐到澡盆裏活生生的米其林寶寶。水面上浮着小鴨子,飄啊飄地,小胖手時不時按兩下,孩子咯咯地笑。陶隐也不催他,只在邊上看着,試着水涼了些就添些熱的進去。
陶泓倚着房門看了一會兒,悄悄地轉身下樓。
邵硯青正在洗最後一只盤子,瞥見她腳步輕快地下樓梯,便知她心情好。果不其然,她三步兩步地踮腳跳過來勾他的腰。
她的手臂細白,由後攬着他的腰。手腕是柔軟的,水草似地将他纏得緊。很多次了,他不再因為她的偷襲而吃驚,卻總是因為那一彎的柔婉細膩而心尖發顫。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不,她是知道的,她這樣的狡猾,怎麽會不清楚?不然那纖纖長長的手指怎麽像長了眼睛一樣,總往他腰側間繞,一圈一圈地,撩得他半個身子都發麻。
盤子滑到洗碗池裏,他轉身去抓她。兩只手都沾着泡沫,白花花,滑膩膩。她這時成了尾逃命的泥鳅,扭七扭八地要溜走。可他是誰?是抓這滑貨的一把好手。兩只胳膊夾着她動彈不得。只用肘彎的力氣就将她舉到一旁的流理臺,往前一抵,将她圈在這方寸天地間。
“還跑。”作勢洶洶地,可聲音裏都是調侃戲谑。
她倒也乖,不哼不哈地,細細白白的手臂往他肩上一搭,刷着珠光粉色甲油的指尖垂在他胛骨上。宛如靡粉小花落到了那無骨柳枝梢,迎着風,嬌嬌軟軟地擺動着。
她是存心要撩他,這時說話都帶了絲懶意:“我這哪叫跑,分明是送上門。”這時也覺得他生得太高了些,明明她坐在流理臺上還只是與他平視着,體會不到半點居高臨下的感覺。可是他抵得這樣緊,又是這樣迫切,心裏不免有幾分得意。
他尋着她的狡猾氣味而來,嗅到幾絲的芬芳流露便湊上去含住。她沒躲避開來,嘴巴被他咬得發疼。他從來不講什麽技巧,也确實無從學起。只是被她帶着,一次兩次地摸索。晨間暧昧的時候溫存無比,那時就極有耐性。像是吃纏在筷尖上的麥芽糖,一卷一卷地勾着,吞吃下去。如果是被她撩得惱羞成怒了,或是被逗得不得不發作了,就像現在這樣兇狠、急切。
他的心像一座淺眠的火山。她往裏丢一顆石頭就能噗噗地沸騰起來,緊接着翻滾着的岩漿噴薄而出,把她徹頭徹尾地淹沒掉。
聽到客廳傳來了動靜,知道是那一大一小下來了。她用指尖在他後頸皮肉上輕擰一下,“人下來了。”
他含糊地應了句:“下來就下來。”又要去卷她嘴裏的麥芽糖,哪怕把牙都甜掉了也沒關系。她又擰了他一下,這才忿忿不甘地松手,身體還僵着,嘴巴難得地撅了一下,嘟囔道:“每次都這樣……”
再再穿着嫩黃色的家居服,看着像顆新剝出的蛋黃,忽溜溜地就滾過來,“桃子姐姐,我要看獅子王。”孩子眼睛又尖,啊地叫起來:“桃子姐姐,你嘴巴好紅,是不是口紅塗壞了!”轉身嗵嗵嗵地跑去捧了紙巾盒過來,“先擦擦。”
這真是個貼心的小胖紙。陶泓愛得不行,蹲下來抱着他親了又親,“再再真乖呀!”再再有些忸怩地說:“有時候我媽媽也會塗壞口紅,她自己都不知道,都得我提醒她。”這時特別得意地扭頭看向陶隐,嚷道:“桃子叔叔都知道。”
陶隐一臉狗帶的表情。
陶泓帶再再去看動畫,邵硯青繼續洗那命運多舛的碟子。陶隐慢悠悠地過來,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在邊上看着。
能說什麽呀?又不是沒聞到空氣裏那彌漫開來雌雄荷爾蒙撞擊的氣味,難道要道聲歉:“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現在繼續吧。”——繼續個鬼啊!他還差一道菜沒學呢。
季楠喜歡吃蓮藕,特別喜歡甜膩軟糯的蜜汁糯米藕。她舍不得花錢去館子裏吃正宗的,就在家做。做得不好,狗都嫌難吃。
邵硯青也不怕費時,反正這一大一小明天也走了,今晚陶泓肯定要陪小胖子不會來陪他。也就用了心去教,陶隐不像陶泓那樣懶散借口多,一道一道工序認真做下來。
浸糯米,洗藕節……
兩個男人對坐着,頭頂上一盞亮晃晃的燈。一人手裏一段藕節,把泡好的糯米填到藕孔裏,要填得不多不少。多了發脹,蒸出來樣子難看。少了發空,沒有那種飽滿的糯實感。得多做幾次,有了經驗才好把握。蒸好後切開,還要澆上桂花糖汁,油亮亮地香味撲鼻。咬在嘴裏粉糯甜蜜,藕斷絲連,纏纏綿綿……
陶隐一邊往藕孔裏填糯米,一邊胡思亂想着。冷不丁邵硯青問了他一句什麽,心裏想的那不可外道的龌龊心思就直接溜了出來:“——那就堵她的嘴。”幾乎是剛說完就想要咬舌頭,然而言出如覆水,咬斷舌頭也收不回來。于是肅了肅臉色,仍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剛才鬼上身,又或是別人幻聽。
邵硯青挑了挑眉毛,表示贊同:“有道理,吃人的嘴軟。”以後他的小桃紅要是發脾氣和他吵鬧,或是賭氣不和他說話,就多做些好吃的哄。
陶隐暗松了口氣。同時也覺得面前這人在某方面真是很單純,堵女人的嘴最方便最好用的是什麽?當然是男人的嘴了。
如此不開化,難怪單身這麽久。
這一忙碌就到了半夜,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上樓。
陶泓趿着拖鞋站在樓梯口,披着頭發揉着眼睛問道:“忙完了?”不待回答便上前将腦袋往邵硯青胸膛一靠,雙手環着他的腰,閉着眼睛嗚嗚地撒嬌:“要喝水。硯青,我要喝水。”
陶隐看着邵硯青就這麽把她打橫抱起來,一邊軟聲哄着一邊下樓。他也定在那處不動,拿眼睛往下看。只見邵硯青把抱人到客廳的軟墊上放着,兌好了溫水喂着,喂完了連嘴巴也沒忘記擦,然後再打橫抱起來拾階而上。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目不斜視,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那自然流暢的動作,仿佛本該就是這樣的。
陶隐抿起嘴,嘴角微微上揚。
作者有話要說: 燒——大——排——真——好——吃——
這幾天在開預算會議,所以時間很少。
今天來不及話唠了,扔個圖走人~
吃肉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