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媽, 我回來了。”話音剛落, 推門而入的錢多多看到隔壁病床躺着的四婆, 眼神一凝, 半響才木讷地向四婆打招呼道:“四婆好。”
四婆沒回話, 一雙看似無神的眼睛落在她身後高大的陸酉身上, 下一秒,只見她欣慰一笑, 笑容中透着幾分暧昧:“多多的男朋友長得可真俊吶。”
錢多多聞言, 雙睛一瞪, 正要解釋之際, 錢母已經親熱地拉過陸酉的手:“原來你就是阿峰啊,長得真是一表人才呢。”
錢母去年就知道錢多多偷偷談了個對象,叫張峰,她一直想跟對方見見面, 看看對方是否值得多多托付終身,但沒想到這小夥長得比她預期中還要精神、好看, 多多的眼光真不賴。
這個女婿, 她太滿意了。
“媽,他不是張峰, 他是陸酉。”錢多多覺得很尴尬, 連忙跟錢母解釋她認錯了人。
錢母一愣, 脫口而出:“多多換男朋友啦……”
錢多多:“……”
“沒關系,換就換,多多還年輕, 而且這小夥長得挺好的。”四婆對陸酉的外形很滿意,一下子就把從未見過面的張峰給pass了。
她們之間一來一往的對話,作為在場當事人之一的陸酉表示很無措,“阿姨好,我是陸酉,陸地的陸,酉時的酉。”他首先向錢母打了招呼,随後目光一移,看向了隔壁病床的四婆,照着錢多多的稱呼開口道:“四婆好。”
四婆滿意地點點頭,把自己桌面上的葡萄舉起,“要吃嗎?小夥子。”
陸酉搖頭,“不用了四婆,你吃吧。”
“阿酉,你跟多多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錢母對陸酉非常感興趣,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他跟錢多多的事來。
對比一直沒見過面的張峰,當然是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陸酉更加合她眼緣了。
陸酉扭頭看向錢多多,似在問她要不要如實回答。
錢多多無奈地向他使了個眼色,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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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母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倆的一舉一動,心裏那股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若不是顧及陸酉在場,她恨不得立馬揪着錢多多的衣領,質問她是不是已經跟張峰分手了。
“我們是前幾天認識的。”陸酉在得到錢多多的應允後,如實說道。
錢母驚訝地用手掩住了微張的嘴,“你們才認識幾天吶……”
一旁的四婆表示無所畏懼,“我拜了堂才跟我家老頭子第一次見面,這有啥。”
錢母不贊同了,“四婆,那都是舊時代的事了,怎麽能跟現在比,現在的年輕人講究自由戀愛的。”
四婆不屑:“管他自由不自由的,選對了人還用得着在意認識多久?四婆我這輩子不也過得挺好的。”
“話不是這麽說,四婆,結婚不同戀愛,得摸清對方的性子,日後相處還要磨合,不能這麽草率。”
錢多多懵了,搞什麽,她跟陸警官才見面不到三次,她媽跟四婆這對話怎麽像是她準備要跟陸警官結婚似的。
“四婆、媽,我……”
話還沒說完,包包裏的手機來電鈴聲打斷了她的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掏出手機一看,徐聞的名字赫然在手機屏幕上亮起。
與她只有一步之遙的陸酉自然也看到了來電的人是誰,他朝着她溫和一笑,低聲道:“先去接電話吧,我會看着她們倆的。”
“謝了。”錢多多跟他道了謝,出門前還回頭看了看正在跟四婆“熱烈讨論”的錢母,無奈地搖了搖頭,病房大門一關。
“喂,阿聞,怎麽打電話給我?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錢多多緩步走到走廊的窗口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底下車來車往的停車場。
“多多,對不起。”
徐聞的突如其來的道歉令錢多多一怔,“阿聞,你好端端的為什麽跟我道歉。”
“多多,我來n市了。”
徐聞的聲音透着不安,聽電話的錢多多神情一凜,“你來n市了?!你現在在哪?”
“我剛下飛機,多多現在是在醫院陪伯母嗎?”
錢多多扶額,頓覺額頭在隐隐作疼,“阿聞,我現在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多多,我直接去醫院吧,我也想去探望探望伯母。”
“阿聞,你才剛落地,還是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吧。”錢多多委婉地拒絕了她。
這話說完後,電話那頭的阿聞遲遲沒有回應,就在錢多多懷疑信號是不是出了問題時,那頭終于有了回應。
“多多,你是不是在防我?”
徐聞的聲音落寞中帶着幾分幽怨,似在譴責她的無情。
“不,我沒有,我沒有防你,阿聞。”錢多多慌慌張張地替自己解釋。
電話那頭不說話了,錢多多心裏更加慌了,她下意識想要替自己辯解幾句,可嘴一張,又不知道說啥好。
“多多,如果你實在是不想讓我靠近伯父伯母,可以直說,沒關系的,我不會做一些讓你感到為難的事。”
徐聞的聲音柔柔的,但是錢多多卻聽出了她的委屈。
揉了揉眉心,錢多多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阿聞,過來吧,n市中心醫院,西區住院部3樓371號房。”
“好,多多,我現在就過去,等等我。”
徐聞此刻無疑是興奮的,那份迫不及待仿佛要透過電話裏沖出來一樣。
“嗯,注意安全。”
挂掉電話後,她邁着憂心忡忡的步伐往回走,甫一進門,看到錢母、四婆還有陸酉相處得和樂融融,就跟認識了多年的老友似的,那叫一個親密。
她驚呆了,錢母看到她進來後,向她招了招手,“多多,阿酉他原來是做法醫的啊,你怎麽不早跟我說,我最近把港劇——法證先鋒1、2、3全看完了,法醫這個行業實在是太帥了。”
錢多多眨了眨眼,一臉懵逼地看向嘴角含笑的陸酉。
頓了一下,她讷讷地說道:“媽,我有一個朋友,稍後會過來探望你。”
錢母睨了睨陸酉,問:“是男的,還是女的?”
四婆的眼神中也帶着幾分好奇,倒是陸酉,好像已經猜到是誰要過來了,他坐得筆直,給四婆削水果的動作沒有因為錢多多的話而被打斷,很快,一個蘋果被他削完了。
“媽,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阿聞,徐聞。”
錢母大喜過望,驚道:“徐小姐?”
錢母很喜歡徐聞,不僅僅是因為徐聞會照顧錢多多,更重要的是徐聞是錢多多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
小時候的錢多多由于力氣比普通同齡人大,玩鬧時會不小心傷到其他孩子,慢慢的,那些大人就不讓自家孩子跟多多玩了,若不是還有他們鄰居家的小家希,只怕多多從小到大都是形單影只一個人,成為一個孤僻的孩子。
因此,徐聞的出現,不止讓錢多多感到幸福,就連錢母都感到由衷的高興。
“她待會就來嗎?”錢母興奮地問。
錢多多點頭。
這時,四婆耷拉的眼皮向上擡高了些許,“多多,你朋友叫徐聞/文?聞是哪個聞,新聞的聞,還是文字的文。”
“新聞的聞。”錢多多回道。
四婆不說話了,她用皺巴巴的手背撐着下巴,似在思考什麽東西。
“四婆,怎麽了?”錢多多猶豫了一下,問。
錢母也覺得四婆的表情不大對勁,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四婆難道也認識一個叫徐聞的女孩子?”
四婆放下手背,沉聲道:“四婆10來年前确實認識一個叫徐聞的女孩子,年齡嘛,大概跟多多差不多大小,不過……”
“不過什麽?”錢多多好奇地追問。
四婆幽幽地嘆了口氣,“那家人有一對龍鳳胎,男孩叫徐烈,女孩就叫徐聞。後來因為一場意外,那個叫徐烈的孩子去世後,那家人就搬走了。”
“徐家……我想起來了,徐家在當年在我們s市可以算得上是豪門,家境很殷實,還開了好幾家公司,最鼎盛的時候他們的産業還涉及到房地産。”不說不知道,一說起這個徐家,錢母可謂是印象深刻。
“看來這個徐家在n市很有名。”一直保持着緘默的陸酉緩緩說道。
錢母點頭,“确實很有名,但是比起他們家的財富,當年那樁綁架案更有名。”
“綁架案?”陸酉的眼睛微微眯起。
“嗯,19年前徐家那樁綁架案在n市鬧得可謂是沸沸揚揚,現在說起來當地人都不得不為徐氏夫婦感到可惜。”錢母重重地搖了搖頭。
四婆邁着顫顫巍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坐下,仿佛想起了什麽畫面,她感嘆地說道:“錢再多又有什麽用,也換不回孩子的命,還不如一個普通人家,起碼孩子能平安和樂地長大。”
病房裏頓時被一股沉重的氛圍包裹着,許久過後,陸酉沉聲問:“其中一個孩子,被撕票了?”
四婆耷拉着的眼皮閉了起來,蒼老的聲音中夾雜着滿滿的蒼涼:“阿烈那孩子,才6歲啊,那群綁匪怎麽下得了手。”
說完,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四婆,都過去很多年了,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傷身體。”錢多多上前,輕輕替她順了順背脊。
四婆朝她笑了笑,“多多,我沒事,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那孩子估計已經轉世投胎到另一個幸福家庭裏去了。”
錢多多不信鬼神這些,但是如果這些東西可以給予人們一些心靈上的安慰,只要無傷大雅,她倒不介意他們“迷信”這些。
“叩叩!”
門外出現了敲門聲,錢多多頭一擡,病房大門這時被人輕輕推開,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優雅地走了進來。
只是當她看到錢母病床前坐着的陸酉時,臉上的笑淡了一些。
“警官,我們又見面了。”她笑着朝陸酉打了招呼,緊接着頭一轉,溫柔地向着病床上的錢母,微微颔首。
“下午好,伯母,我是徐聞,是多多的朋友,今天是特意過來探望您的,您的身體感覺好一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