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墜樓
“進去!”一個男人推搡着蘇且傾,将她往地上狠狠一甩,就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蘇且傾倒在地上,許久沒有動彈,眼神空洞的望着牆角的蜘蛛網。現在已過了三天,她錯過了約定的時間,她再也見不到她的孩子了。
“酥酥……”蘇且傾擡起手,眼神迷離的望着遠方帶着哭腔喚着。
“哎喲喲,”夏子清拿着一個玻璃罐子下樓,示意旁邊的男人打開門。
男人看了看夏子清,思考幾秒,便打開了門,還做了個“請”的動作。夏子清對男人的态度很滿意,揚眉看了男人一眼便輕哼着走了進去。
蹲下來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悄悄回頭看了外面的男人一眼,趁他沒注意,抽出袖子裏的針管對着蘇且傾的手臂就紮了進去。
蘇且傾吃痛,往夏子清的方向看了過來,見來人是夏子清,頓時清醒了一大半,猛的直起身子,向她撲了過來,掐着她的脖子,使勁晃着,啞着嗓子嘶吼,“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呵呵!”夏子清被她掐住脖子,卻沒半點害怕,擡手看了看手中已經空了針管,頗有些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玻璃罐子,“你的孩子!在這裏……”
什麽?!蘇且傾猛地停住動作,呆呆的盯着她手中的那個罐子。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愣愣的望着罐子裏面灰色的粉末,拼命甩頭,“不!不可能的!你在騙我!”
蘇且傾抱着那個罐子,不相信的搖頭,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媽媽沒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蘇且傾抱着罐子自言自語,拼命的往牆上撞去。“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把你留下來,對不起,對不起……”
“準備好了嗎?”聽到對方的回答,夏子清眼神暗了暗,“按計劃行動!”挂斷電話,看了眼抱着罐子發瘋的女人不屑的輕哼一聲就走了出去。
“怎麽回事?”陸渠站在門外,緊皺着眉,這女人又發什麽神經?眼神一凜,看到蘇且傾懷裏的那個罐子,“那是什麽?”
保镖看了眼那個罐子,心裏一跳,不敢再有所隐瞞,将夏子清今天來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陸渠。
“……”陸渠沉着臉站在門外,看着面前低着頭的人,厲聲道,“我的話你們聽不懂是嗎!”
“……”所有人垂着頭,不敢作聲。
“開門!”陸渠走進去,蹲在蘇且傾面前,沉着臉。“你又在玩什麽花樣?”
“酥酥……”蘇且傾抱着罐子,像撫摸嬰兒似的輕輕拍在罐子上。沒搭理陸渠。
“不管你做什麽,你都不可能離開陸家半步!”陸渠冷冷的甩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酥酥……”蘇且傾眼裏閃了閃,卻依舊保持着這個動作。
誰知大門再次“砰”的一聲被人打開,陸渠沉着臉看向蘇且傾,“把她的罐子拿過來!”他剛剛越想越氣,這個女人寧願抱着個罐子自言自語都不願意看他一眼,他不如意,憑什麽讓她如意!
她越是在意這個罐子,他就越是要把它搶過來。
“是!”
“不要!不要!你不能搶走我的孩子!你不能搶走他!”蘇且傾死死的抱着罐子不撒手,沙啞着嗓子大喊。
“老板,這……”保镖為難的看着陸渠,這人哪怕再怎麽不得寵,再怎麽說也是他家老板的正牌夫人啊,他怎麽敢硬碰硬。
陸渠看着蘇且傾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麽,氣一下子就升了起來,大步走過去,使勁掰開蘇且傾的手,冷聲道,“松手!”
“不行!這是我的孩子!你不可以!”蘇且傾淚流滿面,死命拽着不撒手,“這是我的孩子啊……”
“什麽孩子!你看清楚!這裏面裝的是什麽!”陸渠聽到她的話,怒氣更勝,舉起罐子就摔了下去,“砰!”
“不要!”
蘇且傾愣愣的看着罐子裏面灑出來的灰色粉末,掙紮着撲了過去,跪在地上,雙手拼命的抓着地上的粉末往面前聚。
“酥酥……酥酥……”蘇且傾跪坐在潮濕的地上,看着地上怎麽也聚不到一起,甚至遇水慢慢消融的粉末,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啊!我的孩子!酥酥!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你瘋了嗎!”陸渠一把将蘇且傾提了起來,沖她大吼,“你看清楚!那不過是夏子清給你帶來的營養品!就是一些普通的粉末而已!”
蘇且傾卻推開他,又重新撲了過去,“酥酥,酥酥……”
“……”
“老板,夫人好像不太對勁。”
陸渠一愣,這才發現蘇且傾的狀态有些不對勁,壓下心裏那些不好的預感,臉色緩了緩,舉起手想給她撥撥碎發,壓低了聲音開口,“你看清楚,這不是……”
“你不要過來!”陸渠話說到一半,蘇且傾看到他就像看到什麽瘟疫一般躲到了一邊,整個身子蜷縮到了牆角,緊緊的抱成一團,搖着腦袋,“你不要過來!你殺了我的孩子!你是兇手!不要過來!”
“你……”陸渠的手還懸在半空中,沉着臉看了她一會,然後甩下手大步邁了出去。
不識好歹!這樣的女人他還管她幹什麽!他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她!
等陸渠離開後,保镖中的一個男人趁着沒人注意,小心的抽出袖子中的針管,快速的往蘇且傾手臂上紮了一針,等裏面的東西消失,又小心翼翼的收進自己袖子裏。
悄悄将早就備好的鑰匙塞到蘇且傾手裏,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開口,“你的孩子還在天臺等你。”說完起身看了下四周,沒發現什麽異動,就混入保镖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地下室裏。
蘇且傾腦子渾渾噩噩,靠在牆角,扶着腦袋,本來就只有一只眼睛,這會更是覺得眼前昏暗,一會是酥酥,一會是陸渠,眼花缭亂,在腦子裏轉個不停。
聽到男人的聲音,瞬間激動起來,“孩子?”她的孩子沒死?!她的孩子還活着!
動了動手,感覺到手心裏的東西,心裏咯噔一下,她眼睛看不太清,手大概摸了摸,這是,鑰匙?!
這要在平時她肯定會疑惑誰會這樣做,會懷疑那人的目的。只是現在,她大腦不清醒,又一心念着她的孩子,來不及思考其他,顫抖着身子,握着手中的鑰匙就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去。
她的孩子在等她!她要把他找回來!
蘇且傾摸索在鎖孔上,好幾次手抖得不行,對不準鎖孔。好大半天才打開門,出乎意料的是,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像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一切,就等她出來一樣,所以蘇且傾毫無阻礙很順利就到了天臺。
這會正是淩晨,整個陸家一片昏暗,只能依稀看到幾盞零散的路燈。頂樓的風肆意打在蘇且傾身上,蘇且傾卻毫不在乎,死死的盯着站在樓頂邊緣的女人,卻不敢有所動作。
“酥酥……”蘇且傾流着淚,心狠狠的揪在一起,看着夏子清懷裏的嬰兒,跪在地上,“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求求你……”
“呵!我要是說不呢?反正陸哥哥也不喜歡這個‘野種’……”
“不!酥酥不是‘野種’!”蘇且傾大聲辯解,打斷夏子清的話。
夏子清皺了皺眉,對蘇且傾打斷她的話很是不高興,“哦?我偏要說他是呢!你能把我怎麽樣?”
“不要!”蘇且傾驚恐的看着她,本能地伸出手,想接住夏子清舉起手懸在半空中的孩子。“不要!你說是就是……”
“那你是承認這孩子是‘野種’了?”夏子清誘惑着她,逼她開口。
蘇且傾跪坐在地上,看着孩子處于危險境地卻無能為力,失落的望着夏子清,“是!他不是陸渠的孩子……他是我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現在,你可以把他還給我了吧?”蘇且傾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看着她懷中的孩子。她想好了,只要把孩子搶回來,她就帶着他永遠消失在D市,不再出現在陸家人面前。
她多年來的癡情,早在時間的消磨下消散得一幹二淨,尤其是那個男人親口說出那樣的話之後,就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呵!”夏子清冷笑一聲,關掉口袋中的錄音筆,不屑的看着地上的蘇且傾,“就你?還不配跟我鬥!當年他只是錯把你當成了我而已,你霸占我的位置這麽多年,也是時候還給我了!”
說完,嫌棄的看了懷中的嬰兒一眼,看他和陸渠半分相似的眼睛,心突然跟被針紮了一下,原本打算還給她的動作突然往後一撤,心一狠,就把懷中的嬰兒往樓下抛去。
“不要!”蘇且傾一直注意着夏子清,看她的動作不對,身體一激靈就直接沖了過去,誰知還是慢了半步,看着急速往下墜去的孩子,心猛地揪在一起,一個縱身就跟着跳了下去。
媽媽對不起你,沒保護好你,但是媽媽再也不會抛下你。
黃泉碧落,媽媽都跟你在一起!
“啊啊!”流浪漢剛從圍牆偷偷翻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吓得叫了起來,一瘸一拐往蘇且傾那邊奔了過去。
“砰!”
蘇且傾抱着孩子狠狠的砸在流浪漢身上,流浪漢一下子摔倒在地,久久沒有動彈。
夏子清站在樓頂往下看了看,只可惜樓底是花園,草木繁多,卻沒有亮燈,夏子清看不清下面的情況,皺了皺眉,然後轉念一想,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如果不死至少也是半殘,輕嗤一聲,便轉身往回走。
如今蘇且傾這個威脅解決了,她只要讓陸渠和她發生關系,一切就水到渠成,踏上正軌了。想到自己很快就會成為陸太太,夏子清嘴角忍不住的翹了起來,邁着輕快的步子消失在天臺上。
流浪漢動了動身子,全身酸痛,骨頭跟散架了一般,忍住痛,吃力的支起身子,才發現蘇且傾壓在自己身上,懷中還緊緊地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兒。
蘇且傾還沒醒,懷中的嬰兒雙眼卻是瞪得老大,看着流浪漢轉個不停。流浪漢一下子呆愣在那,望着那小小的一團,又看了看蘇且傾,眼神溫柔得像慈父一般。
伸手在嬰兒臉上戳了戳,突然看到自己粗陋幹破皮的手又猛的縮了回來,生怕自己弄傷孩子白白嫩嫩的臉蛋。
當年你也這麽小,想不到如今孩子都這麽大了。
流浪漢動了動,将蘇且傾身子輕輕移開,想不到蘇且傾一下子睜開眼睛,死死揪着他的袖子,揣着氣開口,“救救我的孩子!”說完就又暈了過去。
流浪漢還來不及跟她說些什麽,聽到不遠處的腳步心裏一慌,使勁掰開蘇且傾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過來,深深看了蘇且傾一眼就帶着孩子消失在黑暗裏。
“找到了!找到了!”
“夫人在這裏!”
“快來人!夫人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