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 第二日起床，雲兒一邊替她梳頭一邊對她說着同樣的話，“可兒姑娘，再有一個月就是堡主的生辰了，您的禮物可備好了？”
“備好了。”這一次，鄭可兒既不抗拒也不驚訝，只是稀疏平常地應了一句。
這回卻輪到雲兒驚訝了，“可兒姑娘，你以前從來不給堡主準備禮物的。堡主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她這般說着，像是高興極了。
鄭可兒覺得有些奇怪，“你看起來很開心。”
“恩。”雲兒用力地點頭，“堡主高興我就高興。”
“你……”鄭可兒突然想到了柳祈月，于是順口問了句，“你喜歡朱令吧？”
她話音剛落，雲兒立刻跪了下來，“可兒姑娘千萬不要誤會！奴婢身份低微，對堡主只有忠心絕無私心，此心可昭日月！”
她每一世，都會在這個時候向她下跪。第一世她不肯準備禮物她跪下來苦求她，第二世她驚訝于自己的重生她以為她惹怒了她，這一世她以為她介意她對朱令的感情跪下來以證清白。為什麽說的話做的事都不一樣了，但是經歷過的事情卻還是會如期而至？
鄭可兒思緒亂得很，見雲兒不肯起來，趕緊先丢開疑惑去扶她。為她安心，又細心解釋一遍，“我不過随口一問，你不要太在意。”
雲兒卻意外地有些固執地不肯起來，看着她的眼睛裏仿佛快有淚光溢出，“姑娘當真不相信我嗎？”
“我……”鄭可兒略感無奈，最後松口，“我相信你。我信你對朱令沒有非分之想。”
雲兒終于滿意，朝她綻出一個舒心的微笑，從地上起來。
鄭可兒轉回梳妝臺。
其實她覺得雲兒就算喜歡朱令也很正常。畢竟朱令還是有些資本的，不然怎麽會讓柳祈月如此挂心？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姑娘，堡主說今天不用你随身服侍了。”梳完妝，雲兒向鄭可兒傳達了朱令的命令。
鄭可兒點了點頭，而後發現一旁的雲兒有些鬼鬼祟祟地開門四處張望一陣，确定無人後才關上門回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對她小聲說話，“你讓我打聽的關于堡主未婚妻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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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的未婚妻？鄭可兒微愣過後，突然想起之前雲兒主動請纓要為她打探消息時，她因存了抓住朱令軟肋的心思，給應了下來。卻沒料到雲兒竟這般上心，真的給她帶了消息回來。
“我問了堡裏年歲較大的仆人，說從老宅子那邊過來的，最清楚堡主事情的人就是三年前回老家并州養老的張媽。”
聽到“張媽”這個名字，鄭可兒忍不住蹙了蹙眉。這個老媽子在她的記憶裏陰沉得有些可怕，看她的眼神總與別人不同。
“姑娘應該也認得張媽吧。”雲兒見鄭可兒表情有些觸動，忙替張媽解釋，“其實張媽人挺好的，就是年紀大了，又經歷了這麽多事，難免脾氣怪些。”
“恩。”鄭可兒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并不十分介意。她滿腦子都是複仇，這種小事她根本就不上心。
聽說鄭可兒對張媽并無偏見後，雲兒似乎放下心來，繼續道，“上個月我表哥到并州辦事，我就拜托了他到張媽那問些消息回來。結果……”說到這兒，雲兒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表達，直等了好一會才接道，“表哥說張媽的表現很奇怪。他一問堡主未婚妻的事，張媽就暴跳如雷，大聲嚷嚷，‘少爺沒有什麽未婚妻！那個女人一家都是騙子！他們毀了少爺一輩子！’最後還把表哥打了出來。”
“姑娘，”雲兒蹲下身子細細給鄭可兒分析，“我表哥說當時張媽一副恨不得撕了堡主未婚妻的樣子。雖然嚷着說堡主沒有未婚妻，卻反而坐實了堡主有過未婚妻的事實。不過這個未婚妻一定很壞很壞，否則張媽不會這麽恨她的。所以，姑娘你千萬不要氣餒，堡主和他的未婚妻肯定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哼。”鄭可兒止不住輕哼了聲，“想不到朱令也有犯傻的時候。口口聲聲說對方是自己的仇人，卻又心心念念地想着對方，說什麽愛上了自己的仇人，真是好笑。”
雲兒的表情卻有些凝重，“姑娘，堡主真的說他還愛着他的未婚妻？”
鄭可兒不可置否地點頭。
雲兒垂首咬了咬唇，最後還是很認真地開了口，“姑娘可能還沒真心愛過誰，所以不明白。感情的事情是控制不住的，全由不得人。姑娘今日或許還嘲笑堡主傻，來日動了心，怕是心疼都來不及。”
“動心？”鄭可兒不可思議地看着雲兒，輕笑出聲，“你以為我跟朱令一樣傻嗎？”
站起身，鄭可兒将愣住的雲兒甩開，走出房門。
她不想再在雲兒面前呆着了。她怕下一句，她就會将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從前她不想說，現在她更不想說。這是一件多麽丢人的事情？被自己的仇人圈養，在他的身下承歡！
在外面走了一陣，鄭可兒将心中翻騰的思緒壓了下去。
正想回去，突然想到今天是朱令私審趙興武的日子。朱令突然傳令讓她不要服侍，會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情而改變主意——想殺了趙興武？
這麽想着，鄭可兒毫不猶豫地朝朱令的書房走去。
她還要借助趙興武的力量殺了朱令，絕對不能讓朱令先殺了他！
剛到書房門口，就聽到朱令陰冷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趙興武！你好大的膽子！我原想看在你是朱成舅舅的份上饒你一命，可是你實在太過分，居然……”
朱令的聲音，戛然而止。
鄭可兒知他察覺到自己在偷聽了，于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地上的趙興武，用眼神向她求助。
原來她真的可以救他。鄭可兒在心中默嘆一聲，徐徐地走到朱令面前。
朱令冷着臉看她，不說話。
鄭可兒走到他的身邊，默默地給他倒了杯茶。
他的心情很不好，淡漠的聲音裏掩不住的焦躁，“不是說了不用服侍？退下！”
鄭可兒垂首立了一陣，蹲下身子，抱住了他的腿。求人的時候姿态要低，這個道理她是懂的。
“朱令，”她擡首看他，“對不起。昨天是我錯了。”
朱令別過了頭，但是聲音已經慢慢平緩下來，“趙興武，你若真心悔過，便帶上老小回老家，再也不要惹事。我今天不殺你。”
“謝堡主不殺之恩！”趙興武千恩萬謝過後，依言離開了。
朱令使力一提，将地上的鄭可兒拎起來，放在腿上。
“可兒，”他扶着她的臉，一臉嚴肅，“你既然知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那些堂主，不管是趙興武還是其他人，統統都不許跟他們搭話。”
“我知道了。”鄭可兒乖順地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