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 第二天早上雲兒進來服侍的時候，被鄭可兒滿身的咬痕吓了一跳。
“我沒事。”鄭可兒平靜地對她道。
昨夜朱令非常生氣，也确實在她身上留了痕跡，但卻沒有真正地傷到她。
“姑娘，”雖然她并不十分在意身上的傷，雲兒卻很替她心疼，“你就別惹堡主生氣了，傷到自己，你不好受，堡主也不好受。”
鄭可兒垂首沉默。
她突然發現自己昨天不顧後果地惹惱朱令後，卻還是沒能解開心中的疑惑。他依舊不肯說為什麽不殺她。難道……跟他那個未婚妻有關？
“雲兒。”鄭可兒将目光轉到雲兒身上，“你可聽說過朱令的未婚妻？”
“啊？”雲兒明顯吃了一驚，“堡主有未婚妻？”
鄭可兒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從沒見過堡主讓姑娘以外的女子近身呀。別說朱家堡外的女人，就是服侍堡主的女仆，都很少有機會靠近堡主三尺以內。對了！”雲兒突然想到什麽，“姑娘說的可是如柳山莊的六小姐柳祈月？柳祈月倒是差一點成了堡主的未婚妻，如柳山莊的柳莊主可想把女兒許配給堡主了，但是堡主給拒絕了。”
“不是柳祈月。”鄭可兒回道，“或許是很早以前的事，所以你沒聽說過。”
“這倒也是。”雲兒贊同地點了點頭，“或許是堡主的父母生前給他訂下的親事。不過堡主父母都仙逝了，堡主的叔叔也在前年去世了。若是長輩訂下的親，倒真是無從問起了。”
雲兒說了半天，終于覺出鄭可兒問得奇怪了，“姑娘，你怎麽突然問起堡主的未婚妻來？”
鄭可兒沒看她的眼睛，只低聲回，“昨夜聽朱令提起，随便問問。”
“這樣呀。”雲兒聽罷低頭計較一陣，最後回她，“姑娘想多了解堡主是件好事。過些日子我去問問堡裏年歲比較大的仆從，說不定有人知道。不過，現在堡裏的下人都是朱家堡重建後進來的，原來朱家堡裏的人已經不多了，所以姑娘要問的事，估計少有人知道。”
“不用麻煩，我只是随便問問。”鄭可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探究這個。其實知道了朱令的未婚妻是誰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益處，就此打住正好不必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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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首看看窗外，發現門外站滿了侍衛。
鄭可兒不悅地蹙蹙眉，“朱令去哪了？”
朱令已經離開朱家堡。
只有朱令在朱家堡，她才能在堡內自由活動。如果朱令需要離開朱家堡超過一天，他就會派人把整個院落團團圍住，不許她踏出院落半步。
“堡主去別院了。”雲兒回。
“今年這麽早。”鄭可兒低吟了句。
每年的二月，朱令都會到別院去，整整一個月。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故意在這段時間裏避開她。若是如此，這将是她最感激他的事——在父母的忌日裏，她實在不知該怎樣跟殺害他們的仇人同床共枕。
這回雲兒倒是沒發表自己的看法，只是盡職地替她上藥。服侍鄭可兒穿好衣服，她端着水盆退下，“姑娘，我去給你端早飯。”
“恩。”鄭可兒無精打采地應了聲。
早飯端上，鄭可兒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她都不能出門了。依着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也不适合在這時候加緊練武，大把的時間都不知怎麽揮霍。
不知道朱令在別院，又在做什麽？
“雲兒，”鄭可兒出聲問道，“朱令每年都去別院做什麽？”
此話一出，雲兒明顯一驚，而後很奇怪地看着她。
鄭可兒只覺不解，“怎麽了？”
“姑娘，”雲兒小心開口，“你來朱家堡的時間比我還長，竟不知朱家別院的用處嗎？”
鄭可兒無言以回。從前她實在太過孤僻，就連近身服侍的雲兒都不願親近，雖然知道朱令每年會去別院，但是因為從沒有人主動提過別院的事，她亦從來不問，所以竟是什麽也不知道。
不過，她既問了，雲兒自是盡心解答的，“朱家別院在現在的朱家堡以東三裏外，也就是朱家堡舊址處。十六年前那場大火，朱家堡燒去大半。別院是将未燒毀的小半院落修葺建成的。每年二月，堡主都會在別院舉行法事，祭奠在大火中喪生的父母和家人。”
那場大火，無疑是朱令心中最大的痛，所以下人從來不敢多嘴提起，尤其是在每年的二月。
朱令的身世，其實她在上一世就聽雲兒說過了。那時的她不覺得朱令有多可憐，倒覺得朱令應有此報。只是今日再聽，卻是多了一分苦楚。十年如一的祭奠，可見朱令從未從那場大火裏走出來。怪不得柳祈月和晉元師兄都說，朱令抱着過去不肯放手。
因為風寒沒有痊愈，用過早飯的鄭可兒被勒令卧床休息。
雖然下令的朱令不在身邊，不過盡忠職守的雲兒一直在耳邊重申着朱令離開前交代的話，不許鄭可兒亂跑。
整個院子都被侍衛團團圍着，鄭可兒也跑不到哪兒去，于是乖乖地在床上躺着。
前一世她傷到了筋骨，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恢複過來的時候，父母的忌日已經過了。
每年的父母忌日，她都會讓雲兒偷偷地給她準備香燭紙錢。朱令不在，她就在後院給父母燒紙錢。現在想來，也怪不得雲兒對她這一行徑從不過問，原來她做的，跟朱令做的一樣。
實在無聊，鄭可兒便讓雲兒替她帶些香燭紙錢進來。
雲兒出去一趟，很快便替她将東西備好。
鄭可兒将紙錢拿出來，一張張分開，将它們折成元寶。
元寶是娘親教她折的。她還記得小時候跟娘親一起去掃墓的情形，她問娘親，為什麽要将折好的元寶都燒了。娘親告訴她，元寶燒了，死去的親人才能在陰間收到。
“那，什麽是‘死’？”小小的她問娘親。
“傻孩子。”記憶中的娘親，溫柔地撫着她的頭發，柔聲解釋，“你長大就會明白的。死亡是沒有人能夠躲過的劫。但是不要害怕，可兒。死去的親人并不會消失，他們會在某個地方保佑活着的人。若有一天我死了，也一定會在天上保佑着我的可兒的。”
淚水落在紙錢上，鄭可兒伸手抹掉。
“爹，娘，你們放心。女兒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