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 身體好像記住了上次高燒的感覺,盡管只是小小的風寒,鄭可兒卻燒了一夜,體溫也一直退不下來。
持續的高熱讓鄭可兒渾身乏力,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奇怪了。鄭可兒迷迷糊糊地想,上次她傷得這麽重,也不過一天一夜就退燒了,這一次只是染了風寒,怎麽還是燒了這麽久?
身體被人擡了起來,有人正在撬開她的唇,似乎想将什麽東西塞進她的嘴裏。
“你在做什麽?”一個陌生的男聲突兀地響起。
朱令的聲音冷冷的,“喂她吃藥。”
“你瘋了嗎?”唇邊的藥丸被人搶走了,“這是大還丹!是我給你在危急時候保命用的!”
“她在發燒。”朱令的聲音依舊沒有一絲波瀾,“吃了藥就會好起來。”
“朱令呀朱令!”另一個聲音的主人快被朱令氣死了,“你就算是一夜沒睡,也不至于昏了頭吧?大還丹是用來幹什麽的?是用來救命的!不是用來治感冒發燒的!你看清楚,她只是得了風寒,不是快死了!”
朱令的音色不變,理直氣壯地反駁,“昨天大夫也是這麽說的,可是到現在,她燒都沒退。”
“好好好。”那人似乎無奈至極,“你在這看着,我馬上給她煎藥去,吃了我的藥她的燒還不退的話,我把腦袋給你,行了吧?你師兄我也別無他求,只求你不要暴斂天物,好好收着這大還丹,別動不動拿出來吓唬我,行嗎?”
朱令不說話了。
房門被人打開又關上,那人似乎出去了。
那人是朱令的師兄?難道就是那個晉元師兄?那個……大還丹,又是怎麽回事?
鄭可兒仿佛觸到了什麽,但要想分明時,因為高燒而暈暈沉沉的腦袋卻不容許她思考。
迷迷糊糊地不知過了多久,朱令再次将她扶起,徐徐地将苦澀的藥液灌到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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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水下肚,鄭可兒立刻覺得身體舒服多了。
朱令的大掌撫上額頭,“燒開始退了。謝謝你,師兄。”
“唉……”他的晉元師兄只是長嘆,“朱令,你要這樣到什麽時候?”
朱令不答。
“朱令。”晉元師兄的聲音很是鄭重,“你該放下過去了。你已經背着它夠久了,難道還要背它一輩子?”
朱令的聲音,說不出的清冷,“沒什麽事的話,師兄可以走了。”
“好!”晉元師兄明顯氣到了,“我這就走,再不管你了!如果有一天你死于非命,我也只當十五年前自己撿了根棒槌回天雪山!”
然後便是安靜。
安靜中,鄭可兒漸漸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高燒已經退去。雖然因為大病一場有些力虛,但是身體已無大礙。
朱令出去了,雲兒進來看見她醒來,立刻給她端了吃食,慢慢地喂着她。
“姑娘你醒了就好了,你不知道堡主他多緊張你。”雲兒一邊喂她,一邊高興地說話。
她跟朱成的事,朱令沒有宣揚,雲兒并不知道。
她記得上一次她剛剛醒來,雲兒也是這般細心照顧她。可是那時的她總覺得朱令一定會殺了她。因為太不甘心這樣死去,她便将所有的脾氣朝雲兒發洩。
那之後她一直很後悔,卻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可以補償雲兒的。
這一次,她發誓再不會将無名的怒火撒在無辜的雲兒身上了。
“你以後別再惹堡主生氣了。”雲兒善意地規勸她,“不過這一次堡主居然把你關進地牢,似乎有點過分了。”
“我沒事了。”鄭可兒回了她一句。
她從前怎麽沒發現雲兒話這麽多?哦,對了,從前她但凡開口,她總會嫌煩,用眼神示意她閉嘴。現在她想對她和善些,卻發現只要沒有人打斷,雲兒的話頭根本停不下來。
“姑娘沒事便好。”雲兒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吵到病人,喂完吃食便要退下。
“雲兒。”鄭可兒叫住了她。
雲兒站住,“姑娘有什麽吩咐?”
鄭可兒想了一會,“你把我扶到梳妝臺。”
“好的。”雲兒依言将她扶到梳妝臺前,她只以為鄭可兒想整理一下儀容,卻不想鄭可兒坐在鏡前,解開了身上的中衣。
将衣襟拉下,鄭可兒看了看自己的背。
雖然用了最好的藥,朱令死的時候,她背上的鞭痕還是能看出痕跡。
但是現在,她光滑的背上,一絲傷痕的痕跡也找不到。
鄭可兒看了一陣,穿好衣服,問雲兒,“今天是什麽日子?”
“回姑娘,今日是乙亥年正月廿二。”
鄭可兒想起來了。每年的正月二十,朱令都要跟衆堂主一同飲宴開年。通常這一天,朱令一整天都不會回房。所以,她約了朱成在那一天見面。
那時她的劍法已成,但武功比起朱令卻仍是天差地遠,所以那陣子她非常着迷于尋找各種厲害的兵刃來提升自己的武力,于是托了朱成替她找天蠶絲。
據說天蠶絲鋒利無比,卻又極細極輕,能殺人于無形。她聽了傳聞,自是心動不已。至于朱成,她不過是利用他罷了。為什麽選他?不是因為他見了她總是色眯眯的,也不是因為她想利用他挑撥他和朱令的關系,她選他的理由很簡單也很無奈——只是因為他是朱令的堂弟,所以他是她唯一能夠靠近的男性。
然後便到了約定的時間,朱成悄悄潛進朱家堡來見她。他果真為她尋來了天蠶絲。她自是高興地接過,而他則趁機要求獎賞。
此前她便經常利用他做事,也有意縱容朱成對她的非分之想,但那之前,她一直在吊他的胃口,不肯給他任何好處。
那一次,她也是想拒絕的。但朱成的一句“你既不喜歡我哥,又為何為他守身如玉,不肯與我好?”惹惱了她。她生氣朱成的質問,更氣自己這樣委身仇人。然後她便失了理智,在朱成期盼的目光下,一件件地脫掉了身上的衣物。
見她如此,朱成自然三下五除二地脫光了。可是偏偏還沒來得及靠近她,本該跟堂主們呆一整天的朱令就回來了。好巧不巧地,抓奸在床。
朱令當時的臉色,她現在想來都覺後怕。可是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麽竟沒有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