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從商
等了許久,雲玉昭沒來,她的得力助手雲澤倒是來了,進門片刻便離開,看來大姐有事被耽擱住。忙吩咐莫問跟在雲澤後面,此刻大姐必定是在金榜街無疑。
自己準備等高楚陽出來。
果然,莫問雲澤剛剛離開,高楚陽換了一身湖藍斜襟廣袍走了出來,見雲娉婷還在等着自己,不禁一愣。
“二小姐……”他失神喚道。
“我們一起去高升客棧。”她朱唇輕啓,眉目堅定。
高楚陽心裏一陣苦澀,怎麽雲家姐妹同時對一個男人上了心,一個無故萬兩珍珠相贈,一個吩咐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倪潤之。
暗嘆自己怎麽沒這麽好的命,倪潤之啊倪潤之,你還故做什麽清高,非要兩個女子紛紛跪在你膝下你才心軟麽?他不明其中關系,自是想法也出格了些。
一對俊男美女走在路上,吸引的目光自然是更多了。
這邊的莫問一路尾随雲澤,果真到了金榜街,只是街首魏廷宏父子和自家老爺雲建業正站在一排,似乎在等什麽人,三個人臉上的笑都諱莫如深,反而不見早早出來的大小姐。
莫問不知接下來要如何,便鼓足勇氣目不斜視的走進了雲家的酒樓,幾步路程提心吊膽,其實想想也不必害怕,就說小姐讓來等她的就行了,真是笨!莫問戳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跟着高楚陽,依舊七拐八拐的小胡同,尋得了那間不起眼的高升客棧。雖是極偏的地方,布置的倒也雅致,一進門,雲娉婷便看到了那個“福”,熟悉的字跡和力道,勾起她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她曾經的男人,如此優秀。心裏頓時又苦又澀,此刻面對他,是不是又要說那些違背良心的話,傷他心,錐己骨。
高楚陽拉住一邊正在擦洗臺面的夥計,問道:“倪潤之公子可曾回來過?”這夥計自是記得高楚陽,見今日還帶來一位清秀的姑娘,忙熱情的說:“倪公子已經回來了,不過這幾日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二位要等的話恐怕再等大半天都不一定見到。”
雲娉婷的心原本是懸着的,聽夥計一說,松了口氣,她就是這樣,既害怕又盼望,高楚陽轉過身詢問道:“雲二小姐可願意等?”
雲娉婷心裏自是願意,但可不能明說,便揮了揮手,“不等了,先回金榜街。”兩人謝過夥計後,便原路返回了。
高楚陽步伐緩慢,似是害怕回去,似乎還在嘆息。
“高公子有心事?”雲娉婷察覺了高楚陽不妥,随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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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大事。”高楚陽不想在雲娉婷面前展現自己薄弱的一面,昨日在酒樓雲玉昭對自己的斥責已經失了顏面,他是男兒,自有傲骨,怎能在一個女子面前示弱?
“高公子不必介懷,我大姐自是潇灑之人,素來公私分明,就事論事,連爹娘都被她責難過好幾次,何況是我們呢?”她知道大姐的為人,那日恰巧聽得她說不願自己踏進這污濁之地,推測大姐并非表面那番不可一世。”
“這是自然。”高楚陽見雲娉婷安慰自己,原本暗沉的心頓時明亮了起來,也不害怕和仕子們清談了。
“不過高公子,我還有一事相求。”雲娉婷止住了步伐,雙手交握,一臉認真的看着高楚陽。
高楚陽自是知道她想說什麽,輕輕一笑,“雲二小姐放心,我定不會告訴大小姐今日是我倆一起過來的。”
雲娉婷搖了搖頭,發簪上的流蘇随之蕩漾開來,甚是迷人。
“高公子,萬萬不可告訴我大姐倪潤之已回高升客棧之事。”雲娉婷言辭懇切,甚至不顧男女授受不親而抓住了高楚陽的衣袖,見他不回答,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忙解釋道,“我自有原因,高公子務必要幫我。”
高楚陽沒來由的答應了,直至雲娉婷松開他的衣袖他才回過神來。看來雲二小姐真的對倪潤之有意,且不能讓雲玉昭知道。
二人趕至金榜街酒樓時,街內人來人往,也不知莫問有沒有尋得大姐。雲娉婷四下看去,并無發現。
高楚陽要去酒樓找仕子們,便先離開了。
“小姐,你可來了!”莫問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急急忙忙地道,“大小姐剛到,在得勝橋前面的七號酒樓……還……還有老爺,還有……魏廷宏。”莫問是一路跑過來的,此時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雲娉婷聽莫問說完,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自在路州知道大姐買下仁善街後她就想到會有這一天。呵,她倒也不怕,大不了拼個命魚死網破。
她們肯定是要回家吃飯的,酒樓客棧目前客源穩定,雖不及想象的那麽紅火,但仍是京城最熱鬧的地兒。
“小姐,小姐。”莫問邊跑邊喚,“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回家了。”
雲娉婷依舊沉默,她在思量一件大事——關于魏廷宏。前世記憶裏關于魏廷宏的片段并不多,似乎魏家自雲家敗落後便一直平步青雲,走的極為順利。
直至午時,雲建業父女才回至家中。
兩人臉上笑意盈盈,似是得了什麽寶貝一般,雲傅氏邊嗔怪,“談生意也要顧及身體,眼下都什麽時辰了……”
雲玉昭到大踏步來到一側的錦緞貴妃榻上坐了下來,接過清音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大聲說道:“娘,我們今天談攏了一筆生意。”得意溢于言表,那氣魄甚至蓋過了雲建業。
雲傅氏又喜又愁:“咱家生意已經那麽大了,你一個女兒家的,別太操心……”
不等雲傅氏說完,雲建業哈哈大笑說道:“說什麽女兒家,要說這商道,京城內可謂無人能及我們家玉昭。今日連魏通父子都尋上門來,要和我們聯合。”
“不可!”雲娉婷厲聲道。她正巧從樓梯下來,聽到他們的話正和自己所想無異,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雲建業雲傅氏雲玉昭齊齊轉過頭來,一臉詫異的看着雲娉婷。
她一向不會過問商號的事,最近卻頻繁介入,衆人都覺察出有些反常。
見雲娉婷下樓,雲傅氏迎了上來怕雲娉婷惹雲建業和雲玉昭不快,雲傅氏迎了過去,薄責道:“小孩子家懂什麽,別打擾你爹和大姐。”
一面說,一面朝雲娉婷使眼色。
“娘,我是真的有話要說,您放心。”語畢,走向雲建業和雲玉昭,一臉的沉靜。
雲建業倒也不生氣,只是好奇一向軟弱的小女兒似乎變了一個人,雲玉昭更是一臉深意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從那天深談提及置鄭爽于死地她就發覺了雲娉婷的不一般。
“你到時說說為何不可?魏家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觑,若我們強強聯合……”
“不行。”雲娉婷打斷了雲建業的話,見父親有所不悅,忙放輕了語氣撫安撫道,“魏家現狀看似風光無疑,實則自魏家長子死後生意早已一落千丈,現一直靠着百年基業的一醉閣在支撐。”
這一席話聽的雲建業和雲玉昭一愣一愣,魏家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娉婷平日裏明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會知曉這些,而且這些他們甚至都不清楚。
見父親和姐姐一臉狐疑的看着自己,雲娉婷也不想多解釋,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上次大姐在一醉閣中毒定是魏廷宏無疑,說完看了眼雲玉昭,“大姐當時不追究是因為我看到的包廂外的賊人并不是魏廷宏,兼之想要下一醉閣以便今後的酒樓客棧開業。”
“就算是魏廷宏又如何?兩家聯合了,互利共贏,魏家沒理由再暗中使詐,再說了,上次我教訓了魏廷宏一頓,相信魏家也沒有膽量再暗算我。”雲玉昭為以為然。
雲家大小事務一般都是雲玉昭做主,連父親都不曾有異議,此刻不谙世事的妹妹卻出來攔自己一道,她當然不依,語氣極是不善,甚至帶些許鄙夷。
莫問在雲娉婷身後摸帕子擦汗抹淚,又驚又喜。
難得小姐肯出頭,而且說的太有見地了。
“當初下藥之事,必定有合謀。能和魏廷宏合謀害人且魏廷宏寧願賠一座酒樓也不願供出的人,必定來頭不小。我們現在和魏廷宏合作,無疑是羊入虎口,他們的目标仍是大姐,其次是雲家。”雲娉婷并不惱,那一世她看到的、經歷過的苦和痛是眼下的千倍萬倍。
無論如何,一步都不能錯!
“因噎廢食,杯弓蛇影,照你這個想法,生意都不用做了。”雲玉昭不同意,跟魏氏合作後,說不定一個月就能多賺近萬兩銀子,哪能憑雲娉婷幾句臆測,便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兩人各執己見,互不相讓。
雲傅氏疼小女兒,可大女兒在商場打拼好幾年,所見所聞比雲娉婷要多得多,聽來也有她的道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勸解。
雲建業看了看雲娉婷,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她資歷尚淺……
“罷了!”雲娉婷輕輕拍了下桌子,衆人以為她要妥協,正欲開口,卻聽她說道:“不和魏家合作,我一樣能給我們雲家賺來與魏家合作可能帶來的銀子,”說罷看了看雲玉昭,“大姐,一個月,僅靠客棧和酒樓,我能讓贏利比預定的多出一萬兩。”
這一席話震的雲氏夫婦和雲玉昭大驚,連莫問都懷疑她的二小姐莫不是瘋了,這樣一想天開的話她居然能脫口而出,一定是瘋了。
雲建業只當是她在說笑,為了安撫她忙起身說道:“就給你一個月,若是真能如你所說淨賺一萬兩,那我們雲家定不會和魏家合作。”
今日只是和魏家談了談,并未正式簽約按印,也不急于這一個月,通知魏家,需要再斟酌一番,一個月後再議便可。
“不自量力!”雲玉昭一甩長袖,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