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貓,抽了兩下唇角。他本意是趁着政府給了假,想把上司養好些。現在上司胖沒胖他不清楚,上司的貓反正是肥了一圈了。
季禾看着眼前的擁擠的人流,覺得差不多了,側身看了眼林簡徹,卻發現這人一臉牙疼地盯着自己的貓,一時有些好笑,“很喜歡它?待會上車給你抱着吧。”
林簡徹:“???”
他對上季禾認真的神色,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說,“行。”
季禾點了點頭,朝眼前的紅色車廂走過去,“走了。”
林簡徹拍去衣衫上的塵土,跟着上了車。
兩人在位置上坐下來,沒等多久,火車便慢慢朝前開了。林簡徹捏了兩把貓頭,小聲感慨說,“這肥貓還挺好玩,上了車好像就更乖順些了。”
季禾原本盯着窗外發呆,聞言仔細看了兩下白貓,贊同道,“是有點胖。”
“每次帶它出來就是這樣子,可能有些困了。”
林簡徹把貓抱好,問,“還有好幾個小時,到南京估計也晚上了。你要不要也睡會?”
可能是淋到了雨,這兩天季禾腿上的傷口都在作疼。林簡徹半夜起來倒水時,發現季禾房間的燈還亮着,敲了敲門走進去,卻看見他疼得滿臉冷汗。
季禾一犯困,聲線就會變得有些慵懶和低啞。別人或許聽不出來,林簡徹照顧了他半個多月,卻早就注意到了。
林簡徹笑了笑,湊近了季禾些,說,“昨天還是很疼嗎?車廂太硬了,你靠着我睡會吧。”
季禾垂着眼,想了好半響,最後還是有些扛不住困意,答應了,“好。那就麻煩了。”
林簡徹看季禾微閉着眼靠過來,翻出件外套披在他身上。他盯着自家上司看了好一會,呼吸忽然莫名地窒了窒,連着心跳似乎也漏了半拍。
季禾斜靠着他的肩,臉微微往裏縮了縮,似乎是很不喜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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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簡徹怔了一瞬,移開眼,将心中的異樣壓下去。他逗了會貓,又忍不住轉過頭來瞥了季禾幾眼。
季禾生得實在好看,只是他極不愛笑,眉目間總是帶着融不去的冷霜。這會兒睡着了,倒是溫和了許多,不那麽凍人了。
林簡徹深吸一口氣,指間無意識地抓了兩下貓。肥貓斜斜看了他一眼,剛要嗷嗚,就被林簡徹一把按住了嘴。
“你家主子在睡覺,別吵醒了。”
肥貓看了看林簡徹,翻了個白眼,倒還真沒怎麽鬧騰了。
林簡徹低下眼睛,看着指縫裏漏進來的微光,不自知地笑了笑。
**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季禾是在到站的前幾分鐘醒來的。
他有些茫然地半睜開眼,指尖動了兩下,揪到一根貓尾巴。
睡得一樣迷糊的肥貓頓時嗷了起來,嗷得慘絕貓寰,頓時讓人清醒了。
季禾直起身,把貓抱過來安撫性地順了兩下貓。他剛剛醒,嗓音有點啞,“還有多久到?”
他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差,本以為在嘈雜的火車上會半夢半醒,沒料到這一覺竟睡得無比安穩。
“大概還有兩分鐘。”林簡徹把左手拿着的報紙放下來,動了動肩,“醒了?還困不困?”
“好多了。”季禾看着燈火通明的窗外,想了想,忽然道,“上面估計還沒給你安排住所,你今晚先住我這裏,明天我叫他們給你安排。”
“那不成,你傷好了我再走。”林簡徹笑了兩下,說,“上校可別急着趕我。”
季禾嘆了口氣,沒作聲,算是默認了。
車身也逐漸平穩了下來。季禾等着人散了大半,才站起身下了車。
林簡徹一直走他身側,在出站時忽然停了步子。他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把季禾有些散開的鬥篷絲帶重新系好。
“別着涼了。”他說。
16.
兩人剛回到住所,天空又開始落起了小雨。
林簡徹在客房中安置好行李,去廚房翻找了一陣,下了兩碗桂面。
漂着蔥花的面端上桌時,季禾還站在窗前,抱着貓看外頭的雨。他的眸光有些怔,像是望着什麽出了神,但細細看過去,似乎又空無一物。
“還不餓?”林簡徹走到他身後,輕笑着提醒了一聲。
季禾回過神來,和林簡徹一道坐過去吃面。他挑了一筷面條,低頭吹了兩下,任由熱氣氤氲在眼前,模糊掉視線,“太久沒回來了,趁着南京還太平,多看兩眼。”
林簡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玻璃窗戶。雨水将萬家燈火暈成模糊的色塊,卻依舊可見南京城表層的繁華。
在千瘡百孔上的燈火縱歌。
他咬了兩口面條,擡頭聽着季禾說話,“明天上午我會回一趟政府,可能還有些事要處理。”
“裏頭水太深了,我不太希望你和那群老狐貍碰面。”季禾的指尖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你要是想去哪裏看看,就等我回來帶你去。”
林簡徹看着自己上司,忽然有點想笑。季禾剛到上海那會,曾拿着地圖看了好半天,末了還嚴肅地點了點頭,說差不多記下了。結果第二天一早,季禾便繃一張着臉給他打電話,說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但上司的面子還是要給,林簡徹故作認真地回應道,“好。我哪裏也不去,先等你回來。”
季禾話說完了,接下來便不再作聲,專心吃面去了。
吃過面,季禾坐下來和林簡徹說了一些政府內部的事情,最終微蹙着眉搖了搖頭,讓他要多加小心。
林簡徹吃面時便一直在想着政府的情形,本來想問問季禾的态度,這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口。
他暫時還沒有資格讓季禾把自己的立場交代得那麽清楚。
林簡徹想到這一點,心裏忽然有種異樣的酸澀,漲得人不自在。他笑了笑,把不舒服的情緒壓下去,指着牆上的鐘說,“有些晚了,今天坐了很久的火車,要好好休息。”
季禾看了看鐘,似乎還想與他說些什麽,最後卻只是點了一下頭。
“好好休息,晚安。”
**
林簡徹睡得很沉。
可能是旅途帶來的疲憊感過于濃重,他連肥貓大清早撓門的聲音都沒聽見,等貓兒沒力氣鬧騰了,扒拉着攤在門口,才慢慢轉醒了。
林簡徹拉開/房門,半睜着眼看到焉在門前的肥貓,睡意頓時散幹淨了。他蹲下/身,唇角勾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
季禾人雖然挺冷,但一直都寶貝着這只肥貓,走前肯定喂過了。這下估計是肥貓自個玩了會,轉頭沒瞧見主子,特地跑來騷擾他了。
真是只黑心貓。
林簡徹啧了聲,伸手撸了兩下貓腦袋。
肥貓用力擺了擺爪子,扭過頭去,不想搭理這種趁貓之危的人。
林簡徹幸災樂禍夠了,把貓抱到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和它大眼瞪小眼,“你主子自個出門去了,還怕我迷路,不讓我出去。”
“他平日裏好像對什麽都漠不關心,跟個冰塊似的,但又會不動聲色地想着別人。”林簡徹想到季禾,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捏了兩下貓爪子,在肥貓一臉嫌棄的眼神下繼續說,“他可愛吧?你能不能學着像你主子一樣可愛點?”
肥貓翻了個白眼,拖長聲線喵了兩聲。
林簡徹忽然覺得這死肥貓在罵他。
它仰着腦袋,一踩林簡徹搭在沙發邊上的手,找了個暖和的地方趴下了。
林簡徹揉了揉自己的手,不和貓計較,轉身打熱水洗臉去了。
他洗漱完,把擰幹的毛巾挂好,從口袋裏摸出一串鑰匙來。
才兩分鐘,林簡徹便把上司的話幹幹淨淨地喂了貓,打算出門走一圈了。
17.
季禾在街邊買了束山茶,走進眼前的監獄。
他剛從政府出來,滿耳都是老狐貍們的油腔滑調,這會臉色也不太好。守門的青年人早就眼熟了這位上校,見季禾滿臉冰霜,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将人領進去了。
季禾捧着花,在最裏的一間牢房門前停了下來。
牢房很小,只擺了一張狹窄得可憐的床,四處都是陰冷的。一個穿着白色囚服的女人坐在上面,聽見聲響,微微偏了偏頭,但怎麽也不願意擡起眼。
季禾看着她,默不作聲地把花放到了欄杆裏面。
“最近很冷,”女人瞥了眼花,終于轉過頭來,“可天氣卻遲遲不願意回暖。”
她撩了撩頭發,細密的眼睫随之垂下來,擋去了漆黑眼眸裏的大部分光線,“季禾,你冷不冷?”
季禾沒有出聲。
女人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咧開嘴笑了。她搖了搖頭,忽然站起來,一步步走近牢門,臉頰貼在冰冷的鐵欄杆上,“我一點都不後悔。季禾,我也不需要你來看我。”
季禾微微往後退了退,女人見他的動作,笑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