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尾聲
“真是不可思議,”芙麗茲窩在遠離人群的角落裏,借着船上的光亮端詳着自己的手,再撫過自己的唇角,那裏本該粗礫不平的傷疤也變回了光滑的皮膚。
醒來就是在這艘船上,頭腦昏沉,像是掉進水裏将要溺死的前一秒被拉出水面,視線裏都是霧蒙蒙的。
遠處燈紅酒綠的城市,還有分外熟悉的大橋,還是哥譚啊。
芙麗茲有些失望地垂下腦袋,看着越來越遠的城市,一時間腦子放空,過去的所有好似走馬燈般在面前閃現。
恍惚間,芙麗茲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她用力地眨了下眼,視線清晰了許多,所以現在還不能離開哥譚。
聽着旁邊所有人的争吵,芙麗茲懶懶地靠近人群中央。不過是因為一個遙控器,每個人臉上都是猶豫又緊張的表情,有人想站出來但是又在觀望。
芙麗茲聽了一小會兒,只不過是一個游戲而已,一個很淺顯但是又極度考驗人性的游戲,也許那個掌控者就待在某個高低,輕蔑地看着兩艘船上的人互相猜忌。
再簡單不過的陰謀,一旦賭上人性和信任就會變得複雜,讓所有的善念崩于一夕。
芙麗茲看着那個人拿走引爆器,慢慢地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拿走引爆器的男人也是猶豫不決,哪怕摁下按鈕死掉的是一船無藥可救的罪犯,他也無法那麽果斷地讓別人赴死。
就在這時,一只手直直地拿走了他手裏的引爆器,男人呆呆地順着那只手臂看過去。
典型的美國甜心,金發碧眼,是一位很年輕的姑娘。但是力氣又不像普通姑娘,從她剛剛毫不費力地把自己攥緊的引爆器拿走就可以看出。
那個金發姑娘目光冷淡,把手裏的引爆器随意地抛起接住,鼓着臉仔細看手裏的按鈕。
她把引爆器捧在手心,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将要摁下去。
一船的人都在盯着她的動作,他們神色各異,也有人想要阻止,但他們都在猶豫。
戲劇性的是,在那根手指将要落下的時候,金發女人突然笑起來,“你們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要摁下去吧?”
她那樣說,收回手指,把玩着引爆器,看着它癟癟嘴,“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讓別人如願以償。”
說完,芙麗茲猝不及防地把引爆器直接丢進河裏,河面泛起層層漣漪,打亂了船上的光影。
“謝謝你,”先前拿着引爆器的男人如釋重負,深深地吐了口氣,神色也舒展開。
船上所有人也像是摁下了某個開關,雖然每個人臉上都是輕微的恐懼和緊張,但是再也沒有了那種背負着什麽東西的壓力。
他們面對着不遠處的城市,抱着自己的朋友家人落淚,等待着午夜鐘聲或者是船的爆炸。
“別謝我,以後你們會恨死我也說不定,”芙麗茲靠在柱子上,低着腦袋。
“不,我們都很感激你,你做了我們不敢做的事。”一位女士以為芙麗茲是為了這一船人的生死而愧疚,忍不住上前安慰她。
芙麗茲在陰影處看着有些人閉眼在胸口畫十字,有的人默默抱頭痛哭,這個時候很适合來一支煙,霧氣缭繞才适合這副人生慘淡的樣子。
芙麗茲惡意地笑着,就算摁下那個按鈕,這一船的人也活不了,幕後策劃者根本沒打算給他們留生路。就算這兩艘船上的人都不動那個引爆器,也會有第三個引爆器把他們都炸死。
至少,如果是傑米,他就會這麽做。
芙麗茲晃着腦袋哼着小調,和旁邊所有人緊張的樣子都不一樣,如果不是場地限制,她甚至想在甲板上跳支舞。
到了午夜,兩艘船上的人都沒有摁下引爆器,警察也忙着救船上的人。
“看來是有某個戈登警官攔住了某個人啊,”芙麗茲伸個懶腰,撐着腦袋看警察救援。
“戈登局長是整個哥譚最偉大的警察,但是蝙蝠俠是整個城市的保護神,”剛剛安慰過芙麗茲的女士聽到她提起戈登,開始興致勃勃地誇贊蝙蝠俠。
“Batman”芙麗茲的語氣平靜,但是尾音裏還是帶着點困惑的上提,“是誰?”
“沒人知道他是誰,他是保護哥譚的義警,最有可能的人應該是哈維,但是也說不準。”
“哈維哈維·布洛克”
“不,當然不是,”那個女人奇怪地看了眼芙麗茲,只以為芙麗茲是多年沒回過哥譚才會一無所知,“檢察官,哈維·丹特,他是一個很正義的人。”
芙麗茲沒有再說話,真是有趣,這個世界還真是驚喜不斷。
芙麗茲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裏轉了幾圈,解決了幾波想對她動手動腳的小混混,确定了這大概是二十年後的哥譚,但不是同一個世界。
她還看到了關于戈登的新聞,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比另一個世界的戈登要矮一點,但是看上去還算順眼。
占據哥譚日報板面最多的還是小醜和蝙蝠俠的對決,一個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夜騎士,一個是無視規則和框架的瘋子。
看着報紙上半張臉畫着小醜妝但是穿着蝙蝠戰服的可憐受害者,芙麗茲指尖劃過留下一道白色痕跡。
不過芙麗茲查這些資料并不是沖着義警和他的宿敵去的,小醜把哥譚毀成什麽樣,她不在乎,小醜殺了誰摧毀了誰,她也不在乎。
她想找的人從始至終都不過是傑羅姆而已。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那樣,芙麗茲去查了一年來哥譚裏出現的所有身份不明的人,裏面果然有傑羅姆。
一年前出現在哥譚,身份不明,針對布魯斯·韋恩和詹姆斯·戈登的爆炸案和綁架案,足足讓GCPD和蝙蝠俠煩惱了一個月的瘋子,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哥譚的人,傑羅姆·瓦勒斯卡。
就在大半年前被關進了阿卡姆,不出所料是來自蝙蝠俠的手筆。
芙麗茲一直挂在臉上用于迷惑別人的微笑一點點沉下去,又是布魯斯·韋恩,沒了傑羅麥,還有一個布魯斯,真是讓人煩惱。
不過芙麗茲在查資料的時候也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看起來像是勢同水火,但是他們出現的時間卻從未重合過,卻又恰巧兩個人消失和出現的點偶爾會契合,而且哪有什麽無名之輩能在哥譚橫行。
包括唯一能聯系蝙蝠俠的人只有戈登,還有那輛樣式看起來有點熟悉的蝙蝠車,和太多的疑點。
如果布魯斯不是蝙蝠俠,那他也是蝙蝠俠背後的支助者或者是認識蝙蝠俠,就憑芙麗茲對少年布魯斯的了解,他絕對不是一個只會花天酒地的貴公子而已。
一個僞裝起來的布魯斯·韋恩,和一個千方百計想讓蝙蝠俠揭開真面目的小醜,這個城市怎麽那麽有意思?
轉眼再看關于傑羅姆的新聞,芙麗茲揚起一點的嘴角又落下去,指尖點在桌子上。
艾希莉亞是被阿卡姆裏的警報聲和槍聲吵醒的,她煩躁地擺弄亂糟糟的頭發,走到門口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越獄還是劫獄?
艾希莉亞待的這層是阿卡姆用來關押情節嚴重的罪犯,都是在哥譚裏數一數二的反派人物,尤其是這一層的盡頭,甚至都不允許在阿卡姆有私人的活動時間。
平常雖然沒有什麽人出現,但是看守又是最嚴的一層,即使艾希莉亞也不常見到什麽人,但因為她的鄰居是一個絮絮叨叨的家夥,所以艾希莉亞也只是單純地好奇。
寂靜昏暗的走廊另一頭響起咔噠咔噠的鞋跟聲,還有詭異輕緩的口哨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在這聲音的襯托下,槍聲和尖叫聲仿佛更遠了,輕微到好像聽不到了。
不是好像,是槍聲的确停止了。
艾希莉亞更好奇了,努力從房門的欄杆向外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金發白衣的女人,也是她在吹着調子詭幻的口哨。
她踏着歡快的步子向走廊深處走去,卻在路過艾希莉亞隔壁囚室時退回了兩步。
“晚上好,小醜先生,”芙麗茲把右手放到胸前鞠了一躬,“初次見面,芙麗茲·霍蘭,很高興和大名鼎鼎的小醜合作。”
e one on,”艾希莉亞聽到自己的鄰居聲音裏都是興奮,還在鼓掌,“我就知道,hahaha。”
那邊是笑到好像要斷氣的小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哥譚,哥譚,哥譚…”
又來了,艾希莉亞捂着耳朵,她鄰居哪點都好,就是愛拉着腔調說話。
“哥譚,”小醜驀然冷靜下來,“為什麽總是不敢去打破常規?要是有更多甜心你這樣的人,我真是…hahaha,那只蝙蝠仔怎麽就是不明白?”
笑聲停下,語調也變得低沉,“他怎麽就是不明白?”
又來了,為什麽他總是熱衷于和每個人不停地宣告蝙蝠俠的主權。
艾希莉亞專注地盯着金發女人的表情,她臉上微笑的弧度一點都沒變過,只是眼神幽深。艾希莉亞想了想,還是自己段位低,還是自己太年輕需要更多鍛煉。
“哦呼,”芙麗茲表情依舊不變,“小醜先生,你很有意思,不過我要去接人了,我想我們也沒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了。”
“不不不不,總會有的,總會,總會,”小醜聲音輕快,“甜心,我很期待…”
芙麗茲挑了挑眉,沒機會的,不會再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了。
“By the way,”剛離開的芙麗茲突然又轉回來,“雙船實驗并不能證明什麽,只有真正毀了這個城市才會重建一切。”
艾希莉亞:我也要成為那樣的大佬。
金發女人扯開袖子,上面依舊是什麽都沒有,“還有二十分鐘,親愛的哥譚騎士就會解決好一切,好運,小醜先生。”
小醜沒有說話,艾希莉亞看到芙麗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pong!”
紅發男人看着眼前出現的金發甜心絲毫沒有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劫獄的人是芙麗茲一樣。
“晚上好,親愛的,”芙麗茲站在門口,只是沒有進去,拇指一直撥弄着槍的保險栓,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Long time no see,”傑羅姆輕描淡寫地打招呼,眼角的餘光在芙麗茲手裏的槍上,反而對着她張開雙臂,“Wanna it”
“No,我們只有二十分鐘,”芙麗茲突然沖進傑羅姆的懷裏,她看着那張和從前沒有區別的面容,狠狠地咬上去。
那是沒有傷疤的嘴角,和從前在馬戲團裏一樣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在阿卡姆裏的那段時間,這是她的傑羅姆。
她和傑羅姆的每次親吻都好像是厮殺的野獸在互相試探,傑羅姆有很多次都會毫不留情地咬傷她的舌尖和嘴唇,帶有血腥味的吻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有很多次,傑羅姆會咬在她的背上,帶血的吻落在脖頸上。兩個人之間的任何親密舉動都和平常人不同,尤其是在兩個人少見沉迷的時刻,傑羅姆會直視芙麗茲的眼睛,那雙深綠色眼眸像是要深入她的內心。
“等小醜離開,蝙蝠俠一定會先去追捕他,GCPD的那些人就沒什麽威脅,”芙麗茲靠在傑羅姆胸前說着,聽着那顆心髒在跳動,這一刻才真正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挪威怎麽樣?”
芙麗茲聽着好像從胸腔裏響起的聲音,輕輕點頭,“格林蘭島也可以。”
哪裏都好,哪怕是阿卡姆也無所謂,只要你還在。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就算完結了,但是還有兩篇番外,會提到去挪威之後的生活
暗黑騎士裏面的戈登就是加裏奧德曼,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史丹,完全沒看出來哦。還有吹口哨那點是來自殺死比爾的靈感,看電影的那一段真是飒
其實在前面我隐藏了很多開車的點,特別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