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失落的哥哥
邱亦紳回到公寓時，鄭司琦已經不在，她只帶了一個随身包離開，當晚邱亦紳到她可能會去的各個酒吧找她依然沒找到。第二天上午，他和鄭司宇一起飛去巴黎，中午到了巴黎，但直到晚上才在她一位法國女同學的公寓裏找到她，她情緒低落。不久鄭司宇和法國同學都離開了公寓，到樓下的咖啡店喝咖啡，給他們單獨空間。
她蜷縮着坐在卧房的沙發上，把頭埋在膝蓋間，長發垂下，蓋了大半小腿。邱亦紳心疼，慢慢走過去，坐下柔聲說：“司琦……不管發生什麽，我會陪着你，相信我好嗎？”
“Eason，我們分手吧……”鄭司琦的頭依然埋在膝蓋裏，聲音裏沒有任何情緒。
“我們回家好嗎，我陪你回家，我們去戒掉，我休學，陪着你去戒掉，好嗎？”邱亦紳像是沒聽到那句分手的話，聲音依然溫柔，并輕輕摟住她的身子。
“不好，不好！”鄭司琦突然擡起頭，推他走，“你走，快走，別理我，邱亦紳，我這樣你還要和我在一起嗎，我已經不值得你愛了，我已經不配和你在一起了，早就不配了，我一直在僞裝，一直在害怕，天天害怕失去你，現在就讓我徹底失去你吧，你走，快走啊！”
她已經失控大哭，邱亦紳被推開又湊過身抱緊她：“我不會走，我會陪着你，我也不會和你分手，我們要走下去。你說得沒錯，我很早就喜歡你暗戀你，你那麽優秀那麽美……”
“那你那晚為什麽還拒絕我？”
“那時我只有16歲，我還沒辦法承擔，承擔一份責任一份感情……”
“那後來呢，後來你卻跟別人戀愛了，跟別人在一起了！你說你小，我可以等，可是你呢，一直都不承認，一直在拒絕，如果不是我跑去倫敦哀求你，如果不是那天下午我們……你到現在依然還不承認，還在拒絕吧！”
“對不起，因為，在我心裏你太美好，我反而會不敢靠近，我反而害怕打破那種美好……”
“為什麽連你都那樣看我，美好，優秀，天之驕女，畫家，為什麽都那樣看我，為什麽我還要按別人的看法去活，為什麽，為什麽……”鄭司琦把額頭抵在他胸口，抓着他的衣服崩潰大哭着，“現在所有美好的沒有了，邱亦紳，現在我在你心裏所有美好都沒有了！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會分手，我曾經想過要嫁給你，可是我不配，我不配了……Eason，我有過孩子，被我打掉了，19歲那年，你拒絕我之後，在酒吧認識一個人，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那晚我把他當成了你，我的第一次，我還懷孕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邱亦紳抱緊痛哭的她，心痛又愧疚，甚至痛恨……但此時他唯有鎮定理智，他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柔聲說：“過去的事讓它過去，我們不管了，我們回家，我休學陪着你戒掉那些，我會娶你，我們結婚好嗎？”
鄭司琦大哭已變成低哭，她突然離開他的胸懷，流着淚哽咽着：“Eason，謝謝你，但我真的沒辦法再嫁給你了，我……”
她突然說不下去，邱亦紳再次攬她入懷，把她的頭貼在胸口：“嫁給我，我不會介意，我真的不會介意，相信我好嗎？”
她沒有回答，壓低着哭聲，但邱亦紳感覺到她哭得更厲害。兩人都沒再說話，就這樣抱在一起，各自痛苦……
第二天上午，三人直接從巴黎飛回家，飛行了十幾個小時，第三天才到家。
邱亦紳先跟着鄭司琦把她送回家再回自己家，鄭司琦的事鄭司宇回家前已經告訴父母，邱沛澤和夏淑姀也已知情。邱亦紳到家時，邱央兮還在學校上課，夏淑姀雖然有許多話想問，但也沒問，讓做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的兒子先回房休息。
邱亦紳醒來時，邱央兮正側躺在他旁邊對他笑，大概這幾天太累了，妹妹什麽時候進房間什麽時候躺在他身旁都沒察覺，他也對妹妹笑，此時14歲半的她已經從小公主變成了美少女，身高已經長到160，身段苗條修長，臉上小時候的嬰兒肥也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雙頰越來越立體明顯的蘋果肌。
“哥，你不開心嗎？”邱央兮手指輕輕觸碰着邱亦紳的眉心，“你睡覺都皺着眉呢！”
“是嗎？”邱亦紳抓住妹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妹妹的手柔軟又溫暖，他笑笑說，“妹妹，哥哥是不開心，心裏有點難受，安慰一下哥哥好嗎？”
邱央兮微微一笑，湊過臉親他，并抱他，聲音突然有着超出年齡的成熟溫柔：“我在……我會陪着你……”
邱亦紳瞬間感動，從來都是他安慰她，如今像是角色轉換，妹妹長大了，會關心哥哥的心情，會對哥哥溫柔，會安慰哥哥……他突然把頭縮下枕頭，埋進妹妹懷裏，抱緊妹妹的腰，這一次，就讓他對妹妹撒一次嬌。
邱央兮已經感覺到哥哥這次回來非常不開心，像是有什麽事，但她什麽也不知道，哥哥不說她也不問，此時只想自己的擁抱可以安慰哥哥，她一手輕拍哥哥的背，一手輕輕撫摸哥哥腦後的頭發，像個大人哄孩子睡覺一般……
邱亦紳在她懷裏閉上眼睛沉默着，他突然愛上了這種感覺，依賴這種感覺，依賴妹妹，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說：“妹妹……哥哥和司琦姐姐結婚好嗎？”
“好。”邱央兮平靜地回答一聲。
“結了婚，哥哥不能每天照顧你，不能總是陪你睡，不能去哪都帶上你，你會怪哥哥嗎，你會越來越不愛哥哥嗎？”邱亦紳有些傷感。
“不會，我會一直愛哥哥，就像哥哥愛我一樣！”邱央兮堅定地說。
“對不起……妹妹……對不起……”邱亦紳呢喃着，即使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過了一會，邱央兮柔聲說：“哥，起床了，你還沒吃飯呢！”
“好累，不想吃了！”邱亦紳随口說了一句。
“那我去幫你拿上來吃好嗎？”邱央兮卻跟認真。
“好啊，還要你喂哥哥吃！”邱亦紳笑着突然學着她撒嬌的口氣。
邱央兮突然也從枕頭縮下來，面對他笑着，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哥哥的鼻尖：“哥哥也是小懶蟲！”
“不對，哥哥是大懶蟲！”邱亦紳笑着更正，突然兩人都開心地笑起來，不久笑停後，邱央兮想坐起來，邱亦紳馬上抱住她，并且把一條腿也搭在她腿上禁锢住她的身體，“不準動！”
“哥……我去給你拿飯吃啦！”邱央兮聲音有些無奈。
“不用，跟你開玩笑的，等一下我會下樓吃，先別動，再陪哥哥一會，讓哥哥再抱一會……”邱亦紳把她整個身體抱在懷裏，把她的頭貼在自己鎖骨下，下巴幾乎碰着她的頭頂，“妹妹……哥哥愛你……”
這晚，邱亦紳吃過飯不久，夏淑姀到他房裏，兩人談了許久夏淑女才離開他的房間。邱央兮洗過澡到哥哥房裏和他一起睡，第二天，兩人一起起床，之後她去上學，而他去了司琦姐姐家。早上她放學回家，哥哥依然還沒回家，她還聽說，司琦姐姐昨天夜裏偷偷離開家不見了，直到傍晚他們才在一間酒吧找到喝醉的她。這晚哥哥沒回家。
三天後，一家四口都去鄭家吃晚飯，媽媽告訴她司琦姐姐病了，鄭嬸嬸要陪着她去新加坡的外婆家養病一段時間，去吃飯是給她們踐行。她發現，哥哥這幾天心情非常低落。
去鄭家吃飯回來那晚，邱央兮像往常一樣洗完澡去哥哥房間睡覺，哥哥不開心，她更想陪他一起睡覺。進了門發現沒有開燈，從落地窗外照進的點點燈光可以看到，他正坐在沙發仰着頭靠在沙發背上，她開燈走過去，看到哥哥的樣子非常心疼。
“哥……”她輕喚，想喚他醒來回床上睡。
“哥哥沒睡……”他的聲音很低，非常無力，說完才睜開眼，然後坐直，伸手把站在面前的妹妹再拉近一些，“妹妹……抱哥哥……”
說着他已經雙手抱着妹妹的腰，把自己的頭埋進妹妹懷裏，額頭和鼻尖貼在她胸口下。
“哥……”邱央兮只覺得非常心疼哥哥，她知道一定是因為司琦姐姐要離開，她輕拍他的背，輕拍貼在胸下的頭，柔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我會陪着你……”
抱在腰上的手臂突然更緊，他開口，聲音無力、失落、痛苦：“妹妹，我和司琦姐姐分手了，她放棄了哥哥，放棄了我們的感情，她不會再和哥哥在一起了，更不會和哥哥結婚了……她變成這樣，有一半是因為我的原因，我有責任，可是……她再也不給我機會彌補了……”
鄭司琦飛往新加玻後，邱亦紳也離開了家飛回倫敦，即使很快就放寒假，放了寒假他也沒有很快回家，直到過年前兩天才回來，之後大年初六又離開。他心情依然低落。這年鄭司琦沒有在家過年，并且鄭家全家也都飛去了新加玻過年。
初六離開後，邱亦紳直到差不多半年後，妹妹的15歲生日才回了一次家，之後又匆匆離開……半年又半年，直到又一年過年才回家……
邱央兮和爸媽都明白，這次是他有史以來心情最低谷的一次，而且持續了好久，即使他表面早已裝出無事的樣子。
鄭司琦的事，直到一年半後，妹妹的16歲生日回家，邱央兮和爸媽才覺得，他終于慢慢從失落中走出，終于變回了曾經那個他，但又似乎比曾經的他更不一樣了——那是沉澱過後，散發出來的一種屬于男人的成熟與穩重，反而更有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