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
未見過的。班固走着瞧着,進去一個名為“奇珍齋”、外表看起來似乎還不錯的古玩店。老板看到有客人進來,趕忙熱心的上前招呼。
“呦,公子,進來看,進來看。”說着便拉着班固進了門。
這家店門面不大,但這樣的裝修在這邊關小鎮上絕對算的上上等古玩店了。客人并不十分多,只有幾個往來的漢朝、西域商人在瞧着這些來自不同地域的物件。
“公子打東邊兒來吧?”老板看班固一身儒雅之風,衣着配飾皆為漢人模樣,于是如此說道。
班固點點頭。老板接着說道:“公子想要看些什麽?咱們這裏可是什麽都有,尤其是西域的稀奇物件。”
“我自己先看看吧。”
老板是個會做生生意的,聽到班固這麽說,便笑着回道:“公子慢慢看。不過到我們這兒的漢人基本上都是要回到內地的,如果公子也要回去的話,我建議公子帶些西域的特産,也圖個新鮮。”
班固聽到老板如此介紹,便接着問道:“老板這裏可有地道的西域瑪瑙石?”老板笑着點點頭:“公子喜愛瑪瑙石,來這就再合适不過了。公子稍等,我将所有瑪瑙石都取來,供公子挑選。”便轉身進了內堂。
不一會兒就見老板手裏捧着幾個盒子出來,一邊笑着說道:“這鎮子上也就數我這店裏的瑪瑙石最多,都是原産西域的特品。這是店裏所有的瑪瑙石,公子您請看吧。”
老板熱情的将所有飾品盒都打開,供班固挑選。
班固一個一個仔細的看着,這些瑪瑙石有晶瑩透明,閃着光亮的,也有不同顏色構成的玉髓,通常有,綠紅黃褐色,白色等多種顏色,種類繁多:水草瑪瑙、海洋玉髓、風景瑪瑙、圖案瑪瑙、影子瑪瑙等總稱)、南紅瑪瑙、戰國紅瑪瑙、冰糖瑪瑙、遜克北紅瑪瑙、綠瑪瑙、纏絲瑪瑙、火瑪瑙、戈壁瑪瑙、葡萄瑪瑙等。還有瑪瑙做成的各種式樣的吊飾、配飾、手串、珠簾、耳墜子等。
班固看來看去,只覺其中一串女子手串甚是漂亮,,色像霞光,潤似水晶,類繁星,真是天工獨塑,大璞不雕,質樸碩然,采天地之靈光,沐日月之精氣,淋漓盡致地凝聚和演繹戈壁的坦蕩,有着博大與雄沉以及豪放壯美的西部神韻。
老板看到班固看着這串手串出了神,笑着說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這手串上的顆顆瑪瑙石非常罕見的戈壁瑪瑙。還具有辟邪保平安的功用,戈壁瑪瑙戴久了的人定會被保養的身體康健啊!”
聽聞老板的陳述後,班固對這串手串的興趣越發濃厚,便笑着回複老板道:“恩,我就要這串了,麻煩老板包好。”
老板一邊笑着收起手串,一邊低聲說着:“這串女子手串可是瑪瑙中的極品,想必公子定是送予心愛之人的吧。”班固看着手串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老板将包好的手串遞給班固,送班固出了店門,班固将包好了的瑪瑙手串貼身裝好,微笑着離開。
☆、第 36 章
? 洛陽城。
由于班固走之前交代家裏的下人,如果萬琴閣差人來報修複古琴事宜就可以直接去馮府通知馮漓。這天,萬琴閣有人來班固府中傳話,說是公子前段時間放在萬琴閣修理的古琴已經修好,請公子前去取回。于是下人便去了馮府,如是告知。馮漓聽說自己的古琴這麽快便修好了,便高興的跟父親說要去萬琴閣取回,馮彰看到愛女如此開心,不用說,自然是應允了女兒。
馮漓帶着問縷出了馮府,一邊走一邊跟問縷說着上回與班固一起去萬琴閣的經歷,将萬琴閣描述的如仙境一般,問縷一邊聽着,一邊想象着,好像自己已經都置身在萬琴閣之中一樣。
此時洛陽城的另一條街道上,鄭喜正膽戰心驚的貼身守着自家主子,一步都不敢離開,主子往哪邊看一眼鄭喜的眼神都随着主子來回移動,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哎,鄭喜,前邊兒有家小茶館,出來了這麽久還真有些渴了,走,過去看看!”說着,便大步往茶館走去。
鄭喜正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一轉眼看着自家主子就這麽一溜煙兒的走了,頓時吓得滿頭大汗,趕緊也跟着跑了過來。
待到坐定,鄭喜緊張的擦了擦額上的汗,小聲說道:“太子殿……哦不,少爺,您能不能稍微消停會,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奴才……小的要是跟丢了少爺,那小的回去還不……”
“哎,我說我都多大的人了,難道在這洛陽城中還能丢了不成?”劉莊有些無奈的嗔怪了鄭喜一句。
鄭喜面露難色:“這,我說少爺,洛陽城中人多眼雜,安全第一啊!您偷偷溜出來這要是讓陛下……哦,要是讓老爺知道了那還不把小的給……”說罷,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不至于,不至于。”劉莊笑着端起茶盞,“放心吧,這件事都由我擔着,出了事盡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鄭喜一聽差點沒吓得跪倒在地,心想:我的祖宗啊,就是您跟陛下說全是您的錯,那不一樣還是我的小命不保呢……鄭喜哆哆嗦嗦的拿起茶盞,心裏一直默念着:菩薩保佑,老天保佑,今天殿下能安然無恙回宮!
馮漓與問縷一路說說笑笑來到了萬琴閣。店門口招呼客人的店助手聽到是來者自稱是馮漓,便笑着将她們二人帶到後院,并笑稱閣主早已親自在等候了。
問縷看到整個如同在仙境中的萬琴閣跟馮漓所描述的一模一樣時,露出吃驚的表情,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跟馮漓說:“小姐,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哪!好想在這裏住一輩子哦!”
馮漓笑着轉身刮了一下問縷的鼻子:“你呀,就這點出息吧!”問縷笑着對馮漓做了個鬼臉。
店助手一直領着她們來到湖心的島上,馮漓遠遠便看見閣主坐在那等着了。助手笑着對馮漓說:“馮小姐進去便是,閣主已經恭候小姐多時了。”
聽到這番話,馮漓似乎有些許愧疚,讓大名鼎鼎的萬琴閣閣主等候多時,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閣主依舊一襲素雅淡衣,看到馮漓後,将包好的古琴遞給她,明淨的笑着說:“姑娘的運氣不錯,剛好我尋到了上好的絲弦,已将姑娘的琴弦全部換好。”
馮漓打開琴袋,看到修葺一新的古琴,只覺頓時心中如樂開了花一般。
“馮漓謝玉閣主。”馮漓莞爾一笑,對萬琴閣閣主說道。
冷閣主微微一笑,示意不必如此客氣。馮漓取回了古琴,向閣主道別後便于問縷一前一後出了萬琴閣。
好不容易出府一趟,肯定是要再逛逛才回府去的。洛陽城對馮漓的吸引力就是這樣大,每每出來都覺得有看不完的新鮮東西,周邊的商鋪裏永遠都是琳琅滿目的商品,就連街邊的小攤上賣的都是各式各樣新穎的小玩意兒,還有那胭脂水粉什麽的,永遠都是女孩子們的最愛,馮漓跟問縷也不例外,看到那些小物件,就再也挪不動腿,愛不釋手的看了又看,試了又試。
不知不覺的,問縷看到遠處又是圍着一群人,再一看原來是著名的子衿樓到了,趕緊過來拉着還在一邊看着小物件的馮漓說道:“小姐,小姐,快看啊,子衿樓!子衿樓!”
馮漓順着問縷大驚小怪的叫聲往遠處看去,果真是一群人圍在子矜樓門口。問縷低聲自言自語道:“奇怪了,今天非節非什麽的,怎麽聚了這麽多人啊!”說罷,回頭看看馮漓,興奮的說道:“小姐,我們也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看見樓主的詩畫藏品呢!”便拉着馮漓往子衿樓去。
好不容易擠到了跟前,才發現,原來是有人一直像是賣藝一樣的,還不時用不流利的漢語的叫嚷着些什麽,還有一些人或者捂着肚子,或者□□着,還有人被攙扶着除了人群的。
馮漓與問縷聽了一會,大概明白了:叫嚣着的人來自于西域,看打扮應該是匈奴人,叫嚣着說他一路行走到中原大地還沒有人能打過他的。說什麽今日要在中原最大的洛陽城中看看能否有人能打敗他,否則所有中原人就是懦夫。可是大約剛才有很多人已經上來試過了手,都被這個匈奴人打敗了,所以一時間圍觀的衆人都不敢再輕易上手。
問縷聽着氣的牙癢癢,一個勁的跟馮漓說:“這都是什麽呀!我大漢朝還出不了能打的過匈奴人的了!”要不是自己是女子還不會武功,否則早就要跳出去跟這個匈奴人一腳高下了!馮漓看着這樣的情形,也盼望着此時能有一個人出面,好好殺殺這匈奴人的銳氣!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只見一個玉面書生般的男子挺身而出,從人群中一躍而出,轉眼間就到了匈奴人的跟前。男子溫文爾雅,乍一看根本就不像習武之人。
男子儒雅的說道:“今日我願一試,怎麽樣?你可應戰?”
匈奴人上下打量着這位男子,面露鄙夷之色,随即哈哈大笑道:“我說這大漢朝已經沒人了嗎?就你這樣的書生還想與我一較高低?哈哈哈!我只怕你到時會因此而殘廢!”
男子并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緩緩而道:“這位勇士,不管我是何人,只要我肯與你比試即可,如果我輸了,我無條件認輸便是。”
匈奴人停止了笑,不屑的說道:“好,這可是你自找的!說吧,比什麽?”
男子拿出一把劍,道:“這樣,你我各拿一個武器,武器可随意挑選自己擅長的。如若我輸了我便随你怎樣,如若你輸了,就必須要跪下,為你剛才冒犯中原的言語道歉!”
匈奴人沉思片刻,覺得這個買賣真是劃算,于是得意的大聲道:“好!成交!就如你所說!”說罷,還冷笑一聲,“等着送死吧!”
匈奴人拿起手邊的一柄彎刀,道:“我已選好武器,開始吧!”
此時,馮漓抱着琴,掙脫了問縷擠過人群,上前道:“小女子敬佩公子,雖不會武功,但小女子願以琴曲與公子的劍試為伴,為公子加油!”
衆人看到此情形,皆是一片歡呼,有人開始起哄道:“把這匈奴人打趴下!”“揚我大漢君威!”
“大漢畢勝!”
“讓匈奴人滾出我大漢!”
男子看着表情堅定的馮漓,微微一笑點點頭。馮漓便取出古琴,撫起琴曲,頓時,悠揚的琴聲,優美的意蘊便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匈奴人拿着彎刀便向男子沖來,男子也并不着急,只是鄭定的站在原地,待匈奴人使出十分氣力拿起彎刀向他迎面劈來之時,男子只是輕盈的一跳,便躍至匈奴人身後,随後就是一掌,将匈奴人打的一個踉跄。
衆人皆拍手叫好。匈奴人轉身看到如此場景,火從中來,更是拼了十分的力氣,用匈奴的刀法開始對付男子。刀刀含着十足的捩氣,兇殘至極,一心只想把對方打敗。而男子的劍法靈巧與輕盈相結合,每每都是十分輕巧便躲過了匈奴人的圍追堵截。如此十幾招之後,匈奴人已是汗流浃背,累的氣喘籲籲。
男子站在不遠處拿着劍,依然出氣自然,平靜鎮定。匈奴人定了定神,片刻後立刻舉起彎刀俯面沖來。男子此時卻用極為快速、準确的劍法,低身向匈奴人而去。
果不其然,當匈奴人的彎刀還未碰上男子時,男子已輕盈的在匈奴人的腿上劃過一劍,匈奴人頓時抱着腳大喊起來,卻只見男子并未停止,随手又是一劍,便輕易的将匈奴人的帽子削去,匈奴人頭頂的頭發頓時随着被劍氣散落在地。
匈奴人見此情形,停下動作,氣急敗壞的看着男子,道:“我匈奴勇士就是死也不會受屈辱!來吧!你一劍殺死我!”
男子卻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匈奴人随手拿起自己丢在一旁的彎刀,将彎刀舉起,向自己的腦袋劈來。說時遲那時快,男子的劍影應聲将匈奴人手上的刀打落在地。男子緩步而來,在匈奴人的面前站定,幽幽道:“今日并非只是要取你性命,只是想讓你明白,我中原武才數不勝數,日後行走在我中原大地上,切不可如此張揚,污蔑我中原無人才!”
匈奴人聽聞這番話,似又羞愧的低下了頭,對着周圍的衆人說道:“對不起,今日我為我的冒犯言語道歉。”
衆人見此情形,全部雀躍歡呼,一片歡騰。
此時馮漓也停止了撫琴,看到這樣的結局,馮漓甚是開心,自己不會武藝,可至少也是為了替大漢争口氣而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男子走到馮漓跟前,向馮漓施了一禮:“多謝姑娘相助。”
馮漓溫婉一笑:“公子言重了。對這樣污蔑我大漢的匈奴人,小女子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今日多虧公子為我漢人争回了一口氣!”說罷,微微一笑,便向人群中退去。
問縷看到小姐這般都快急死了,以為小姐不顧一切的上前要去拼命了似的。看到小姐已然撫完琴,便擠過人群向馮漓走來,拉着馮漓的手說道:“小姐,你可要吓死我了!”馮漓莞爾一笑,并無多言。
這一幕幕皆落入了站在遠處的劉莊眼中。劉莊看到男子為奪得大漢顏面而作出的努力,以及他一身絕好的武藝,心中不斷的贊嘆,為他劉氏王朝有這樣的英雄兒女而萬分自豪。
可他遠遠注視着的更是那位抱着古琴、眉目如畫、一襲清雅湖藍色衣服的姑娘,能夠臨危不亂,在匈奴人的淫威下不卑不亢,彈得一手優美的好琴,心底裏不禁有種念想:這究竟是誰家的姑娘?居然能夠這樣的落落大方,行事沉着冷靜?劉莊看着馮漓漸行漸遠的背影,那樣的窈窕柔美,如驚鴻掠影般讓自己眼前一亮,再也無法忘記。
直到馮漓的背影快消失之時,劉莊忽然心生一計,轉過身對鄭喜交代道:“鄭喜,立即把剛才那位與胡人比武的公子的身份給我查清。然後在子矜樓這等着我。”說罷,在鄭喜反應過來前便一陣風的随着馮漓離去的方向而去。
“哎!殿……少爺!我,小的現在怎麽查啊?!”鄭喜反應過來後,擡頭一看哪裏還有劉莊的身影!劉莊突然的失蹤讓鄭喜快要發瘋,可是又不能不聽從太子殿下的吩咐去查探這位公子的身份,可是,要是殿下受到一點傷又該如何是好?該怎樣去向陛下還有皇後娘娘交代?或者是殿下丢了,這讓自己還怎麽能活呢?
想到這,鄭喜一個勁的後悔今日在得知殿下要出宮後就該不顧殿下的威脅前去告訴陛下!可是現在這樣想又能怎麽樣呢?這,鄭喜擦擦自己額上的汗:現在先是要去辦殿下交代下來的事,過後實在不行就要通知洛陽城的官府了。
劉莊一路跟着馮漓與問縷二人,而馮漓與問縷絲毫沒有感覺,一路上只有說說笑笑,兩個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充盈着劉莊的耳朵。
問縷興奮的誇贊馮漓的勇氣,還有看到衆人為之歡呼之時問縷對自家小姐的驕傲,倒是馮漓一直都很平靜,只是默默微笑着。現在問縷眼中的小姐,簡直就是個英雄!
“等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告訴老爺!我們小姐是巾帼不讓須眉的民族大英雄!”
馮漓聽到這樣的話,不禁笑出了聲:“你呀,把我說的這樣英勇善戰啦!我哪裏有呢!”
問縷想想也覺得這樣的比喻也不太合适,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詞語來形容此刻她對小姐的敬仰之情,就傻傻看着馮漓笑着。
一直走到了馮府門口,府中的下人見到是小姐回府了,便上前接過馮漓手中的古琴,将馮漓迎接進府。
站在不遠處的劉莊,一直看到那位姑娘進去。自己才慢慢走近擡頭一看,只見懸挂着的“馮府”二字讓劉莊頓時明了:這不是當朝鴻胪馮彰馮大人的官邸嗎?怎的這位姑娘進了馮府呢?劉莊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劉莊一邊想着從未聽說過馮大人府上有女眷,一邊晃晃悠悠的往洛陽城中心走去。
鄭喜因為沒有在宮中,并且行走不便,處處還想着不知所蹤的劉莊,更是沒心思去辦事了,在初步探聽到那位公子的身份後,便回到子衿樓門口焦急的等着。
鄭喜時不時看看四周各個街道,心想:殿下,您可千萬不要有什麽不測!否則就是搭上我鄭喜一家子的命都不夠賠的!
鄭喜在原地急的直打轉,終于在自己快要等的發瘋了之時,見到遠處慢慢悠悠走來的劉莊,鄭喜心中一亮,立刻迎上去:“我的殿……少爺哎!您終于安全回來了!您可把小的快吓死了!”
劉莊擺擺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回宮吧!”鄭喜聞言,自是不甚欣喜,不住的點頭。趕緊回宮吧,只要安全回了宮,其他什麽都好說!
回宮的路上,劉莊忽然問起鄭喜:“鄭喜,你知道馮大人府上有何女眷嗎?”
鄭喜沉思片刻,答道:“馮大人并未有任何女眷,馮夫人年少辭世,馮大人與夫人感情甚篤,一直未婚未娶,這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啊!殿下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劉莊笑笑,沒說話,鄭喜也就當時劉莊随口問的,也沒再多言。
此時的紅葉雅居中。
寇損、比武的公子與那位匈奴人三人在一雅間之中。寇損面有喜色,拿出幾錠金燦燦的金子,遞給匈奴人,笑着說道:“今日表現不錯,這幾錠金子全當是你所得報酬額外的補償。”
匈奴人哈哈的大笑着,滿眼放光的盯着這幾錠金子,粗大的雙手接過後笑的合不攏嘴。
一邊那位不久之前還信誓旦旦為漢人争口氣的男子則微笑的看着寇損,道:“所有計劃都實施的十分妥當,這都要感謝大人的悉心安排。”
寇損一笑,随之沉下眼神說道:“今日唯一在老夫意料之外的便是那位姑娘,我還以為要壞事,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必要時刻出手的,不過還好,一切順利。”
說罷,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繼續說道:“我想以你今天的表現,太子殿下定是悉數都看在了眼裏。太子早都想做出些成績好讓陛下對他的才能更加認可,所以更是惜才愛才,一個好的武才并不好求,一個肯效忠的武才更是難上加難,只怕你的好日子不久以後就要來了。”
男子一臉得意的對寇損笑笑。
三人正聊得暢快,雅間的門動了一動,男子随即将劍握在手中,警惕的問道:“誰?”卻只見雅間的門被輕輕打開。
☆、第 37 章
? 雅間的門被輕輕打開,進來的正是蘇之遙。
蘇之遙溫婉如月,莞爾一笑道:“只是問問大人可否需要些酒菜?”
男子這才将手中的劍又放了回去,寇損見來人是紅葉雅居的主人蘇之遙,笑着說道:“勞煩姑娘親自來問。不必了,我們三人喝完茶便走。改日再來紅葉雅居向姑娘讨杯水酒吧。”
蘇之遙妩媚一笑,淡淡道:“那之遙不打攪大人了,大人請便。”說罷,緩步出門,将房門關好。寇損看着出了門的蘇之遙,一抹笑容挂上了嘴角。
馮漓回府後,只告訴父親自己累了,又是取琴又是逛了洛陽城,想要先回去休息。倒是問縷跟馮彰一個勁的唠叨今日小姐多麽英勇,站出來為大漢争得了顏面,博得了所有圍觀者的喝彩雲雲。馮彰聽完問縷的敘述,真的覺得自己的女兒長大了,真的懂了“國家”的含義,心下覺得不甚欣慰,真不愧是他馮彰的女兒,有着絕對的勇敢、識大體的氣魄。
馮漓回到梨花苑,想起今日之事,滿心歡喜,聽父親說班固這幾日出洛陽城為朝廷辦事去了,等他回來自己一定要将這些事悉數說給班固聽,讓他看看自己一個女兒身一樣能夠盡自己的能力為國效力,而為國争光并不是他們這些男子的專利。想着這些,馮漓開心的笑了起來。
劉莊回到承光殿後,問起鄭喜:“對了,今日我讓你查的那位公子的身份,你可有查實清楚?”
鄭喜略微點點頭,道:“倒是從圍觀者的議論中打聽到一些,可具體的,還需回宮後核實。”
劉莊聞言點點頭,對鄭喜說道:“好,此事就交由你去辦理吧。”
“諾,奴才領旨。”鄭喜領旨後,卻看到劉莊略微發呆,不知道殿下這會兒又在想什麽。
鄭喜上前輕聲道:“那……殿下,奴才就先告退了?”看殿下沒有任何反應,鄭喜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便退出承光殿。
夜晚的承光殿燈火輝煌,殿外的月光溫柔無比。殿內清新寧神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劉莊屏退了其他閑雜人等,自己坐在幾案旁拿起幾卷古籍,怎料今晚卻怎樣都看不進去,眼前總是出現那個清麗脫俗、活潑開朗、連笑聲都是那麽悅耳的姑娘。
劉莊心裏煩悶無比,将古籍随手翻了翻便扔到一邊,随即将鄭喜傳了進來,卻又沒有任何吩咐。
鄭喜看着在殿內踱來踱去的殿下,也不明白此時殿下到底是怎麽了,這一天都好好的,怎麽從宮外回來後就這般模樣了?鄭喜悄悄擡頭看了看劉莊,看到的卻是劉莊焦躁的眼神。
畢竟服侍了殿下這麽久,鄭喜還是極有眼色。跑去一邊端了盞茶,慢慢走到劉莊身旁,道:“殿下,您都走了這麽半天了,喝口茶謝謝吧。”
劉莊看了鄭喜一眼,好不容易坐下了,拿起茶盞。
鄭喜緩慢而道:“殿下,您今日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要是奴才能為殿下分憂的,殿下盡管說。”
劉莊将手中剛剛舉起的茶盞重新放到了幾案之上,将鄭喜叫到自己跟前,低聲說道:“再交給你個任務。”
劉莊便湊近鄭喜耳語了幾句,鄭喜聞言似有驚異之色,但聽了劉莊的吩咐後,低聲道:“殿下放心,奴才一定會将此事辦妥。
”
班固與耿異一路快馬加鞭,不分晝夜趕回洛陽。
回到洛陽城這一天,洛陽的天氣格外好,藍藍的天空如剛被水洗淨一般,連一絲雲彩都沒有。清晨的陽光暖暖的,一點兒都不刺眼。二人回到洛陽城并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府中,卻是直奔馮府而去。
班固向來做事謹慎心細,進馮府之前特意環顧四周,見其後無人跟随才入了馮府。
清心苑內,耿異将西域北匈奴之事向馮彰禀明。馮彰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了地,總算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當,沒有其他任何疑窦與拖尾之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反擊,不能再這樣畏首畏尾,否則遲早會讓寇損吃定自己。耿異将事情說明之後,因為要去窦固将軍那述職,便提前告別了馮彰與班固,往窦将軍府上去了。馮彰想着這二人從匈奴日夜兼程而歸,現在也是累壞了,于是吩咐福安去準備一些茶點,先讓班固充饑一下。
馮漓一大清早起來用了早膳便開始在書架上找書,可是左找右找都找不到班固所書注解的那兩卷書籍,想着是不是問縷收拾房間時不小心将書卷放錯了位置于是自己找不到了,就吩咐了問縷前來,誰知問縷也說不知道,一臉疑惑的問道:“小姐,書架上的卷冊不是向來都是您親自打理的嘛?”
馮漓想想,可不是嘛,書架上的書籍向來都是自己清理,可是這就奇怪了,怎麽就好端端的不見了呢?想到前幾日自己出府不在,是不是父親拿去了?于是馮漓便往清心苑去,想去問問父親。
“父親!父親!”馮漓看見清心苑的門看着,料定父親肯定在。“班公子那兩卷書籍可在父親這裏?”馮漓還沒邁進大門,馮彰就聽到女兒的聲音傳來。
“父親,那兩卷書籍女兒找不到了!”馮漓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進來。
不料卻看見班固正坐在不遠處的坐榻上,與父親正在說着什麽。
見到馮漓來了,馮彰笑着搖搖頭,笑着問道:“漓兒一大早找父親,所為何事?”
馮漓看到班固,臉微微一紅,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
馮彰笑着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我這個女兒啊,近日裏是越發調皮了!”
馮漓低着頭,眼神卻時不時瞧着班固。
班固微微一笑,道:“我剛才聽聞有人在找我的卷集?”
馮漓聞言,擡起頭,不承認道:“哪裏有,我才沒有!我是在……我在找別的書!”
馮彰看看馮漓,自己女兒的心思自己自然明白,微笑着對班固說道:“前幾日漓兒已從萬琴閣取回了古琴,還要多謝賢侄啊!”
提起修琴的事,馮漓高興的說道:“恩,琴弦都換好了,冷閣主也将琴調試好了,現在音色比之前好多了呢!”
班固對馮漓淡淡一笑,道:“只要琴修好了就好。”馮漓看着班固,笑着點點頭。
“既然來了,剛好老夫今日也有時間,孟堅就在府中用過午膳再回去吧!老夫這就吩咐下去,好好準備一下。剛好你也可以看看漓兒這幾日所作詩畫,是否有些許進步。”
馮彰笑笑,便向門外走去。
馮漓看着風塵仆仆的班固,上前問道:“聽父親說,這幾日你出了京城去辦差?”
班固點點頭,“去了西域。”
“西域?”馮漓一聽到“西域”二字有些驚詫,随即喃喃自語道:“那要多遠呢!”
班固還是那般儒雅的淡淡一笑,道:“快馬也要幾日吧。”
馮漓睜大了眼睛,吃驚道:“這麽遠呢!”随後低聲說:“真羨慕你,可以大江南北到處游歷,我呢,除了江南就是洛陽城,其他哪裏都還沒去過呢!哎,對了,西域肯定很美吧?有塞外的草原,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漠,還有雄鷹吧?”
馮漓眨着那雙帶了十萬個為什麽的眼睛問道。
班固聞言,低頭沉思片刻,擡頭回道:“西域美麗,卻又殘酷。”
“殘酷?”馮漓不解。
班固點點頭,“是有美麗的草原,還有無垠的大漠,還有永遠漂着多多白雲的藍天,可是……還有戰争與那些無家可歸的漢人。”
馮漓本來聽着班固的描述,将西域想象的廣袤無垠、可以恣意的大喊大叫之地,可是聽着班固說到戰争與無家可歸的百姓,腦海中突然出現那天在子矜樓門口叫嚣着的匈奴人,心中掠過一絲凄涼,其實大家相親相愛,如一家人一樣的生活不好嗎?為什麽總會出現掠奪與戰争?想到這,馮漓深為那些因戰争而背井離鄉的人們惋惜。
看着有些發呆的馮漓,班固笑笑,幽幽道:“不過一切都會好的,只要大漢朝每個人都出一份力,終究會揚我大漢之威,讓匈奴人聞風喪膽!”
馮漓聽到這話,俏皮的說道:“嗯!前幾日我可也盡了自己一份力,為漢人争了口氣呢!”
班固聽馮漓這麽說,不禁笑了起來,“你一個女兒家,怎的也要上戰場?”
“不許笑話我!我說的可是真的!”
看到馮漓認真的表情,班固收住了笑容,“哦?那就說來一聽?”
馮漓便将前幾日去萬琴閣取琴歸來的路上發生的事情講予班固聽,說完後還不忘加了一句“我大漢的女兒也要與那些上了沙場英勇的将軍一樣!”
班固看着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眼神卻是那樣的堅定執着,忽然覺得她的內心原來可以這樣堅韌。
班固微微一笑,從馮漓面前走過,卻如變魔術一般拿出一串瑪瑙手串來。
“哇,好漂亮的手串啊!”馮漓從未見過去過西域,自然也沒見過西域所特産的瑪瑙。
擡頭看看班固,正看見班固盯着自己笑,馮漓有些不好意思,班固将手串放在馮漓的手上,馮漓這才反應過來,吃驚的問道:“這……這是送給我的?”
班固點點頭,輕聲道:“這是西域的特産,想來不知道帶什麽禮物給你,看到這串瑪瑙手串顏色煞是好看,便帶回來送給你吧。”
馮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将手串放在陽光下,只見顆顆瑪瑙色像霞光,潤似水晶,上面還有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形狀構成的風景如畫一般,熠熠生輝,搖曳生姿。
馮漓看到這樣精致的禮物,轉身笑着對班固說:“謝謝你!”班固點點頭,看到馮漓看到自己送的禮物這樣開心,自己的心情也變得非常好。
待班固在馮府用完午膳,便告別馮彰回到自己府中調整,這幾天在邊境雖然都是耿異在前後忙着,自己卻在客棧裏擔驚受怕的也不好過。馮漓小心翼翼的拿着那串瑪瑙手串回到梨花苑,心裏早已開心的不得了,翻來覆去的看着手串,仿佛如獲至寶。
幾日後的承光殿。
劉莊還在等鄭喜的消息。就在劉莊焦急的望着殿外之時,只見鄭喜匆忙而歸。上前給劉莊行了禮請了安便湊近了來,對劉莊說道:“殿下交代的事奴才都已辦妥了。”
“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