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者,又不是我們的盟友,竟膽敢一個人來我們王庭,還如此口出狂言,張口便要見我們大汗!可見,此人定是有備而來,要是耍出什麽花招,帶兵圍攻偷襲我們,我們這躲都躲不及!所以還是不見得好!”
蒲奴沉思片刻,便道:“叔王說的有理。但是……”蒲奴鄭定的說道:“但是本汗決定與此人見一面。”
衆人一聽,皆露出驚異之色。左谷蠡王更是一臉的不解:“大汗!沒有摸清來人的背景之前,怎可如此草率!你……”
“本汗自有道理。”蒲奴擺了擺手,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哼,他既是一個人這麽有勇氣的要求來我們王庭,我便給了他這個機會。我們人多,他就一個人,諒他在我們王庭之上也出不了什麽幺蛾子。本汗倒是要會會這位勇士,看他有幾個膽子敢單槍匹馬來我們王庭!如果不小心做錯了什麽事,本汗一定将他的心肝挖出,給大家做下酒菜!”
“好好!大汗英明!”老臣們聽到大漢如此信誓旦旦,一個勁兒的開始擁護大汗的決定。左谷蠡王看到蒲奴這般決定,又見到如此多的老臣的支持,便嘆了口氣,陰着臉不再多說。
将箭直接射入匈奴王庭的人正是耿異。
耿異回到驿站,班固早已在等候。剛開始聽到耿異這樣的計策,班固着實吓出一身冷汗,雖說耿異武功高強,可那畢竟是北匈奴,又是在王庭之上,如若單于真的發動侍衛,把他抓住,這可怎麽是好?所以,班固一開始很是反對,在他看來,他寧願多花些時日想出一個穩妥的方法去北匈奴王庭,也不願耿異冒着如此大的風險。但耿異卻無比堅定自己的想法,班固只能作罷随他去。看到耿異毫發無損的回來,班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待耿異坐定,班固就忙不疊的問起:“怎麽樣?事情還順利嗎?”耿異淡然的點點頭。
班固深呼一口氣,微微一笑,繼續問道道:“沒想到你出的這個主意風險這樣大居然也成功了?可有給你什麽回複?”
耿異淡然一笑,搖搖頭,但卻說道:“蒲奴向來喜歡勇士,處事不會遵循尋常思維。我這樣做,以他的脾性,我斷定,他一定會答應面見我。我這樣也算是投其所好。明日便可見分曉。”
班固聽了耿異當初這樣決定的理由,不由的笑了笑,敬佩耿異的足智多謀。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對,這事情如果順利的意思就是說,接下來耿異要單獨去面見北匈奴的單于?那這麽說來,危險不是更大?
班固接着問道:“那……那接下來你要一個人去面見蒲奴?”耿異還是淡然的點點頭。看到這,班固坐不住了,起身對耿異說道:“耿兄要出生入死,我班固必舍命相陪!”
耿異看了看班固,微微一笑,道:“班固,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如果真要出點什麽事,我們倆可是一個都逃不掉。”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陪着耿兄一起!否則你一個人去匈奴王廷,稍有不慎,你就……你就回不來了知道嗎?!”班固似有些許怒意。
耿異端起一個茶碗,一口飲盡,對班固說道:“班固,若你還當我是兄弟,就在驿站等我消息,這次我是真的不能讓你一起去。”
“耿兄……”班固還想說什麽,耿異卻打了個哈欠,說道:“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留在此,有什麽事也好第一個得到通知。早晨起太早了,這會兒累了,我先休息會,午飯時就不用叫我了。”說罷,伸個懶腰便朝樓上客房走去,只留下有些愠怒的班固。班固看着固執的耿異,卻別無他法。
耿異回到房間,将自己随身攜帶的那條腰束取出,細細的看着這條腰束,難道真如南匈奴右谷蠡王所說,這是北匈奴王室的象征之物?那這麽說,那個救過自己的匈奴人豈不是現在應該在北匈奴王室裏不是個左谷蠡王也是個右谷蠡王?但明日佩帶着這條束帶去北匈奴還不知是吉是兇,好了能保住自己的命,要是這腰束的主人不怎麽好的話說不定自己也因此會送了命。但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這個人,不僅僅只是給馮大人一個交代,更重要的是自己也想知道,那個救過自己已經的男孩子,現在到底在哪兒。
第二日清晨天還沒亮,耿異便一身胡服裝束出了驿站。出了邊境,一路策馬向西,奔向匈奴王廷。不知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遙遠處的一個個如星星一樣的白點,耿異知道再往前不遠就是北匈奴王庭了。
來到匈奴王庭駐地所在的入口,耿異騎在馬上對着裏面的侍衛大喊一聲:“我乃昨日射箭之人,快快叫你們單于來見我。”
侍衛一聽便急急回禀蒲奴。蒲奴聽到侍衛的通報,心下不禁一陣竊喜:等你許久,你終于來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叫嚣着要親自見我的漢人到底是何許人也!最好不要讓我扒了你的皮,然後扔到荒漠裏去喂鷹!
于是蒲奴點頭一笑,吩咐侍衛:“傳!”幾個坐在王庭之上的王爺與近侍老臣都伸長了脖子,盯着大帳外,他們也想看看這來人究竟是何人,是不是有着三頭六臂,不然怎會如此膽大妄為,敢孤身闖入匈奴王廷!
耿異被幾個侍衛團團圍住,帶進了大帳。蒲奴眯着眼,看着這個身材一般,一臉從容,一身胡服的漢人。
只是……這樣的身板,怕是在匈奴連個弓都拉不開吧?!他們匈奴的漢子可個個都是勇士,一個人能打死一頭牛的勇士!就憑他?就這還叫嚣着要見自己?他也配?想到這,蒲奴對這個自以為是的漢人産生了些興趣,究竟是什麽讓這個看似一般的漢人有這樣的膽子?
衆人見單于半晌不做聲,只是盯着這個漢人一直看。
左谷蠡王見此狀,便冷着臉對耿異呵斥道:“來者何人?為何敢如此大膽叫嚣着要見我們匈奴的大汗?!”
耿異卻只是冷笑一聲,并未答話。
左谷蠡王見到來人甚是傲慢,心中不禁竄起了一股火:“大膽!大汗面前不跪不拜視為不敬,問話不答視為不尊!來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是!”那幾個團團圍住耿異的侍衛便轉身欲将耿異押走。
卻只見耿異一個空中飛躍,便輕松躲過幾個侍衛。
左谷蠡王一看,這還得了,于是大聲呼喊帳外的侍衛:“來人!把他給我抓住!”于是候在帳外的侍衛一擁而入,拔出彎刀便向耿異撲來。
耿異倒也不怕,靈巧的一上一下、飛來跳去,再加上幾個飛腳,幾個拳頭便立刻将這些侍衛打倒在地。一時間,王庭之上充滿了□□聲。
原本坐在兩旁的王爺與老臣們大驚失色。稍微年輕些的幾個匈奴王室見此情形,便急急出手,一齊向耿異沖過來。耿異面不改色,一臉從容,幾個閃躲與輕巧的禦敵之術便讓幾個年輕的王爺亂作一團,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反應過來後卻發現耿異早已毫無無損的站在遠處了!
幾個王爺面面相觑,都不知該怎麽辦。這時,左谷蠡王拔出自己的尖刀,惡狠狠的對耿異說道:“看不出來還有兩下子!讓我來了結你吧!”于是揮着見到便沖了過來。
這左谷蠡王還真是兇狠,拿着尖刀,刀刀都往耿異的致命部位砍去,耿異躲來閃去,本不想傷他,卻不曾想他非要自己的命不可,于是耿異起身空中一躍至左谷蠡王身後,輕而易舉便将他揮刀的手抓住,再一個反手,将他另一只手別到腦後,腿稍一使勁,便将左谷蠡王整個人壓倒在地,動彈不得。
左谷蠡王一個勁兒的用胡語喊着:“混蛋!放開我!你這個混蛋!”耿異也不着急,得意的看着像是被線綁住了的螃蟹一般的左谷蠡王,來回掙紮卻怎麽都掙脫不開。
這倒是讓榻上坐着一直在觀察着的蒲奴眼前一亮,暗自不住點頭稱贊:自己平生最敬佩的便是勇士,只要說到勇士,無論是來自哪裏的勇士,只要讓自己能夠心悅誠服的,其他什麽都可以一筆勾銷。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蒲奴起身從做榻上一躍便跳到耿異身旁,拍拍耿異的肩膀,開口道:“放開他吧,怕是再被你這樣折騰下去他的骨頭會散架了。”
耿異轉身看着蒲奴,冷冷一笑,便松手将左谷蠡王放開。
左谷蠡王一躍而起,拿着尖刀欲砍向耿異,豈料蒲奴對他一瞪眼,便将揮着尖刀的左谷蠡王吓得停了手,只是喘着租氣,氣呼呼的瞪着耿異。
“年輕人,我敬你也是個勇士,說吧,你來我匈奴不會只是要将本汗的王庭攪得一團糟吧?到底有何目的?”
“我本意并不是要将大汗的王庭攪得天翻地覆。”耿異淡然一笑,用熟練的匈奴語說。
“哦?你還會說匈奴語?”這樣典型的口音讓蒲奴一下便聽出是北匈奴語,心中更是不解起來,此人有着極好的武功,又有一口流利的匈奴語,卻還是一個漢人?看到這,蒲奴覺得來者越來越有意思,對耿異也越來越感興趣,忍不住想要進一步挖掘出些什麽。
☆、第 34 章
? “當然,難道我大漢朝就不能有會說匈奴語的人嗎?”耿異一臉傲然道。
蒲奴聞言,“哈哈”大笑道:“真不愧為勇士!”
蒲奴頓了頓,重新将雄鷹一般犀利的目光聚集到耿異身上,嚴肅說道:“不過,你來我匈奴王庭到底所為何事?”
耿異冷笑一聲,看看周圍已經被自己打的狼狽不堪的幾個王爺跟侍衛,淡淡道:“我來的目的,只能與大汗一個人說,請大汗将無關人等都請出去,我自會說明一切。”
左谷蠡王聞言,頓時大驚道:“大汗,萬萬不可!此人身手極高,怎可将他獨留王庭之中!大汗……”幾個王爺與老臣也是大驚失色,紛紛表示決不允許這樣,豈料蒲奴擺擺手,命令道:“就如他所願,你們都下去吧。”
“大汗!萬萬不可……”
只見蒲奴冷冷的看着這些王爺與老臣,這樣冷漠的目光,頃刻間便讓這些人閉了嘴,悄悄的退了出去。
左谷蠡王斜眼瞪了耿異一眼,低聲咒道:“若你傷我大汗一根毫毛,我絕不會讓你活着離開匈奴!”便罵罵咧咧的離開王庭,退出帳外。
待所有人都退出後,蒲奴起身,淡淡一笑,對耿異說道:“無關人等已全部退出,你有什麽目的現在盡管說吧。”
耿異并不着急答話,只是将身上的袍子脫下來,然後指着腰束說道:“耿某鬥膽,請問大汗可認識此物?”
蒲奴愣了愣,緩緩踱步上前,卻只見耿異腰間束着的是綠松石做雕飾的腰束!看到此物,蒲奴頓時警惕萬分:“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會有這條腰束?”
耿異淡淡一笑,低聲道:“這是兒時耿某以為救命恩人所留,如若大汗知道此人的下落,請務必告知,耿某不甚感激!”說完,耿異便等着蒲奴的答話,可自己的心中卻已經開始打鼓,因為自己也不知道腰束的主人是誰,又或者這位主人如今在哪裏,不知道他到底是否還在王室。
蒲奴盯着耿異看了許久,半晌後,蒲奴緩緩開口道:“你是……那個漢人小男孩?”
耿異聞言,不禁有些吃驚,擡頭看着蒲奴,眼前似乎出現了兒時那位匈奴小男孩救自己的場面,難道……耿異不敢往下想,但還是點了點頭。
蒲奴很激動的上前抱住耿異,“你還記得我嗎?是我将這條腰束取下給你佩戴上,還記得嗎?”
耿異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這太突然了,本想這腰束的主人應該是位匈奴王室的王爺,或健在或已逝去,或是被匈奴王室絞殺,沒想到這腰束的主人竟是北匈奴的單于蒲奴!這讓一貫冷靜的耿異忽然有些慌亂,竟然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蒲奴卻無比興奮,抱着耿異道:“真沒想到,如今的你已經成了一位勇士!一位讓我甚為佩服的勇士!”說罷便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耿異的手足無措并沒有使蒲奴的興奮減弱,只聽蒲奴大聲笑着吩咐賬外:“都進來吧!”左谷蠡王聽到單于的呼喚,第一個沖進大帳,本已經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卻不料看到的是大汗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左谷蠡王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大汗忽然間有了這樣大的轉變。
“今晚我要宴請這位漢朝來的朋友。你們也一起來吧!”
蒲奴坐在王位之上,一雙月牙彎鈎似的眼睛,正微笑着對各位王爺與老臣們說道。所有人聽到大汗的吩咐,立即回複道:“臣等聽從大汗吩咐。”
等蒲奴笑着請所有人都回去先行歇息并讓侍衛将耿異送到自己大帳附近的帳內去歇息時,耿異仿佛都恍如在夢中一般。自己怎麽都沒想到,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已是坐擁北匈奴的單于,而更為重要的是,北匈奴居然與大漢為敵,這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只是現在又能如何呢?
蒲奴笑着回到大帳內,掀簾而入,引入眼簾的是賬內滿目的單花郁金香,香味充斥了整個大帳。蒲奴微微一笑,他知道,一定是琬瑜将大帳布置成如此模樣。
果不其然,琬瑜手裏拿着幾只單花郁金香走進帳內,看到蒲奴,有些吃驚的行禮道:“見過大汗。”
蒲奴點點頭,淡淡的笑着說:“今晚我要宴請一位大漢朝來的朋友,你也一起來吧。”
琬瑜聞言,拿着郁金香的手不經意間一抖,卻很快恢複了平靜,莞爾一笑,問道:“大漢朝的朋友?怎麽從未聽大汗說起過?”
蒲奴看着琬瑜手中的郁金香,說道:“本汗也沒想到如今還能見到他,”蒲奴頓了頓,看着琬瑜,似有深意的說道:“既然是漢人,你就陪着本汗一起吧。”
琬瑜嘴角揚了揚,低聲說道:“謹遵大汗吩咐。”說罷,便将手中的郁金香往帳內幾案上的花瓶裏插去。
很快便到了晚宴時間。蒲奴對耿異真是不小氣,吩咐下去,殺了幾只羚羊,幾十只野兔子,幾頭牛,悉數全部烤了,還讓姑娘們換上最鮮豔的衣服,為晚宴助興。
幾位王爺與臣子們早已趕過來,悉數等待于王庭之內等待大汗。這上午發生的奇事很快便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因此,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大漢朝來的究竟是誰,不僅能讓他們的大汗折服,還能夠如此興師動衆,發動北匈奴的王室與所有臣子宴請此人,一個人一句,已經将耿異給神化了,就差傳言他是神仙下凡了。
“單于到。”侍衛在賬外喊了一聲,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臣等見過大汗。”蒲奴擺擺手,“行了,都入座吧。請大漢朝尊貴的客人。”
坐在蒲奴身旁的琬瑜對此人很是好奇,她從未見過大汗如此渴望的眼神,那種渴望是自心底而發出的,也沒見過大汗這樣高興過,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一個來自大漢朝的人居然能讓大汗表現出如此異常的行為,琬瑜真的很好奇。
蒲奴吩咐完,只見幾個侍衛很是客氣的陪同着請耿異進了大帳。
“見過單于。”耿異為表示禮貌,特意用了匈奴的禮儀行禮。
蒲奴甚是高興,特意将最靠近自己的第一個位置留給了耿異,連連說道:“快請上座,快請上座。”
待耿異走到近處,琬瑜認出這便是那日與自己起紛争之人,耿異亦認出琬瑜是那日為難他與班固的那位姑娘。恰在此時,蒲奴笑着對耿異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阏氏,冷琬瑜。”
耿異如不認識一般,向琬瑜淡淡一笑,點點頭,随後對蒲奴說道:“單于好福氣。”
蒲奴笑笑,接着說道:“琬瑜也是漢人,只不過是長在我匈奴的漢人!現在成了本汗的女人自然就是匈奴的女人了!”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耿異并無言語,依然淡淡一笑,以示禮貌。其實蒲奴所說的這句話耿異怎麽可能沒有聽出畫外音?一個漢人願意不惜放棄自己的家鄉來到匈奴,放棄大漢朝而生活在塞外,又嫁給了匈奴男人,成為了一個标準的匈奴女人,這說起來是不是多少對大漢都有些許諷刺?大漢朝再強大、再富饒又怎樣,你的子民還不是要來到我匈奴,要嫁給匈奴的男人?并且還自稱為匈奴人?看來大漢朝也就如此而已。想到這,耿異眼前便出現那日女子手持馬鞭擋住自己與班固去路的一幕,口口聲聲都稱“我匈奴”,耿異不禁冷冷一笑。
宴請就這樣開始了。蒲奴與王爺及所有臣子們高興的飲着酒,吃着肉,蒲奴時不時招呼着耿異:“來,耿兄弟,嘗嘗我們匈奴最新鮮的羊肉還有最好的烈酒!”說罷舉起杯,大聲說道:“來,為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舉杯!”
所有人便跟着蒲奴一起拿起碗:“來,幹了!”有酒有肉,還有漂亮的姑娘們跳舞唱歌助興,蒲奴別提有多高興了。
琬瑜起身,倒了一碗酒,走到耿異面前,似有深意的笑着說道:“聽聞這位公子是勇士,琬瑜敬勇士一杯!”說罷,一口飲盡,衆人見此情景,紛紛拍手叫好。
蒲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阏氏高興的哈哈大笑,不愧為我蒲奴的女人,不愧為我匈奴的女人!
耿異笑笑,“多謝阏氏。”說罷也是一口飲盡,衆人又是一片叫好。卻只有左谷蠡王十分不爽,一碗一碗的喝着悶酒,自己是草原上遠近聞名的勇士!次次摔跤比武都是第一!怎的今日就敗給了一個年輕小子!而且還是一個漢人!
越想越生氣,看着蒲奴對他一副熱忱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拿起一壇酒,走到耿異跟前,冷笑一聲,道:“我們這位大漢朝來的朋友,如果不嫌棄,就跟我幹了這壇酒怎麽樣?”
說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耿異,心想,我看你個漢人小子怎麽應對?難道你真要跟我幹了這壇酒?這酒可是大漠上最烈的酒,這一壇酒下肚不讓你醉死過去也夠你難受幾天!
誰知耿異淡然一笑,點點頭,捧起酒壇便開始喝,一口氣不喘,直到将這壇酒全部喝完,并且毫無醉意的向衆人晾了晾空酒壇。左谷蠡王見狀真的是震驚不已!自己現在才真的是打心裏承認他是位勇士,一位真正的勇士!
“勇士!我有眼無珠,還請勇士原諒。”說罷,拿起一壇酒也一口飲盡。
此情此景,蒲奴看後,對耿異更是贊賞有加,笑着說道:“兄弟真是好酒量!你可知左谷蠡王可是我匈奴酒量第一之人,也真真正正為我匈奴的勇士!今日他算是真有對手了!
在蒲奴的建議下,大家又出去燃起篝火,載歌載舞。
蒲奴請耿異一道,與大家一起盡興。耿異不好推辭,便随着蒲奴一道出了大帳,圍着篝火繼續飲酒。熊熊的篝火,跳動着的火焰将蒲奴與耿異的臉映的通紅,蒲奴看着大家高興的唱歌,喝酒,吃肉,對耿異說道:“兄弟,我匈奴不比往日!終有一天定是會滅了大漢朝一統天下!如今上天再次讓本汗與兄弟相見,真是天助我也!兄弟何不來我匈奴?與我一起,縱橫沙場,我蒲奴定會保你一生榮華!可好?”
耿異看着篝火,漠然一笑,淡淡道:“單于的救命之恩,耿異永生難忘。只是,各為其主,我耿異生死都會與大漢朝相守,請單于理解。”
蒲奴聞言,有絲不爽劃過心頭:“耿兄弟,我是真心請你,大漢朝能給你的我定能給你,并且我能夠給你的更多!你想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哪怕是半個天下我蒲奴也會允諾給你!只要你肯來匈奴!”
耿異搖搖頭,不再多言。蒲奴見狀,臉上挂起了怒意,卻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漸漸收起笑容,似有惱怒。
琬瑜像前日一樣,她不喜歡這樣的喧嚣,更不喜歡一群人圍在一起,除了喝酒便是大口吃肉,于是坐到篝火一段距離以外,遠遠注視着那群以最原始的生活方式生活着的人。
琬瑜取下自己一直随身攜帶着的琴墜,微微擰着眉,細細的看着,若有所思。自己都多久沒有再碰古琴了?應該是從嫁給蒲奴那年開始吧,自己就再也沒碰過古琴,只因為師父說過:不要在單于跟前把弄這些漢人玩意兒!以至于現在的自己變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了。只有這個琴墜一直陪伴着自己,時刻提醒着自己:原來從前的自己,還是會彈得一手好琴,會作的一手好詩的。
琬瑜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中的琴墜,卻不知何時,耿異已悄悄站到了自己的身後。
“阏氏好興致。”耿異淡淡的說了一句。
琬瑜聞言回頭,看到是耿異,“哼”的冷笑了一聲,便回過頭不再答話。
耿異也不着急,找個近處,也坐了下來,靠着幾根木頭閉上了眼睛。
琬瑜以為耿異會與她繼續搭話,誰知等了許久沒聽到任何動靜,轉過身一看,原來耿異早已坐在離自己不遠處,閉着眼睛,大概是已經睡着了。
琬瑜不屑的道:“哼,漢人就是漢人,這點酒都招架不住,還說什麽勇士!我看也就如此而已。”
耿異聲音不高不低的回了一聲:“你說你父母看到現在的你,會作何感想?”
提到自己的父母,琬瑜更是來了怒氣,沖到耿異面前,低聲吼道:“你憑什麽提我的父母?你沒資格!”說罷,轉身欲走。
耿異幽幽然一句:“我本無意提及你的父母,我只是替他們惋惜,怎的我大漢一個這樣如水般的女子非要争當胡人,這難道不是背棄祖宗、不可饒恕之罪麽?!”
琬瑜聞言,停住腳步,卻并未轉身,只是冷冷道:“大漢之人不配提我的父母!我冷琬瑜只當此生與大漢再無關聯!”
耿異冷笑道:“如此這般,阏氏為何還保留着漢人之名?直接改了匈奴之名豈不更好?而且為何還要拿着我大漢朝的玉墜兒?還說與大漢再無關聯?我倒覺得你時時刻刻都在想念着大漢!”
“你!”琬瑜轉身,正好對上耿異犀利的目光,卻不知該說什麽。
耿異所言又有什麽錯呢?如果自己真的斷了漢朝的念想,自己便不會總是回憶來匈奴之前在大漢的日子;如果真的是要斬斷自己對漢朝所有的思念,自己早應該聽從師父的,改名換姓;如果真的是要立志做一個匈奴人,那自己為什麽到如今打心底裏還是不能夠适應匈奴的游牧生活;如果……
耿異望着有些發呆的琬瑜,淡淡道:“明明知道自己放不下,卻逼着自己裝出一副什麽都已放下的樣子,你不是在欺騙你自己麽?”
琬瑜不做聲,只是冷漠的看了耿異一眼,便向前走去。沒走幾步,琬瑜停下,冷冷道:“我放不放下都與你無關,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扔下這樣一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耿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像第六感,但又說不出,只覺得她不是一個單純憎恨大漢之人,而應該是一個有着很多故事的女子。
☆、第 35 章
? 一夜的快活暢飲,衆人早已是醉的醉、累的累,王庭前的篝火旁早已沒有了任何人的蹤影,只有黑黢黢燒過了的篝火殘渣提醒着昨夜這裏的狂歡。
天剛蒙蒙亮,耿異便出了大帳,徑直走向了馬棚,牽出自己的馬,打算策馬離去。
卻在此時,蒲奴悠悠的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更兄弟這就要走了?”
耿異聞言轉身,見是蒲奴,淡淡一笑,道:“是,耿某即日起便要回洛陽了。”
蒲奴看着東方漸漸發着魚肚白的天際,嘆口氣,問道:“難道我匈奴就真的留不下兄弟?”
“是。”耿異的回答之聲雖低卻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蒲奴聞言,轉身看着耿異,眼睛裏已然有了一團火焰般的惱怒,卻為了保持冷靜,仍然平靜的問道:“難道你就不怕你今日走不出這匈奴王庭?”
蒲奴冷冷一笑,“這四周全是我匈奴的侍衛,你就是身手再好怕也敵不過這一衆人。”
耿異依舊淡淡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願為大漢效犬馬之勞,即便有一日沙場戰死,耿某亦不怨不悔。”
看着耿異如此堅定的表情,蒲奴知道,即使今天真的是将耿異困在這匈奴,以耿異如此堅定的信念想必也還是無濟于事,如此這般,不如就讓他回到大漢朝吧,至少自己與他還能念着兒時那份救命恩情,不至于成為敵人。
于是蒲奴冷冷道:“你走吧。”耿異牽過馬,對蒲奴再施以匈奴告別之禮,便跨上馬背。
就在耿異揚起馬鞭之時,蒲奴又接了一句:“兄弟記着,來日只要你願意,随時可以來我匈奴!我之前的允諾絕不改變!”
耿異淡然一笑,揚起馬鞭,快馬加鞭出了匈奴王庭。蒲奴看着耿異的背影,心中暗生惋惜,如此一個百年不遇的将才還是沒能挽留住。
蒲奴走近耿異前晚住的大帳,卻見自己兒時的那條腰束安靜的躺在幾案之上。
蒲奴惱羞成怒,沖過去抓起這條腰束便要将它擲于地上,但是終究沒能下得了手。細細看着這條腰束,耿異将它留下的用意十分明顯:表明已與匈奴劃清界限。
蒲奴盯着這條腰束發起呆,如果不是自己與耿異那匈奴人與漢人的身份,怕是二人早已結為生死之交,潇灑馳騁于大漠、草原或者是天下,只因各自為着不同的利益,便要喪失這樣縱橫千秋的機會!只是,希望來日相見不要在沙場之上,不要為了各自的利益而成為敵人!蒲奴想到這,慢慢攥緊抓着腰束的手。
班固在驿站之內等的已經心焦,尤其是耿異一夜未歸,讓班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如坐針氈似的來回踱着步。自己一點消息都無從得知,況且匈奴那邊也并未有任何耿異被捕的消息,反而異常的安靜讓班固一時沒了任何主意。
耿異臨行前交代自己只需安靜于驿站等候便可,班固便給這個等候期加上一個三天的期限,如果三天還未有任何消息,班固便要采取行動了。
就在班固又是着急的在房間內來回踱着步之時,耿異推門而入。
“耿兄!”班固見到耿異安然無恙,頓時激動上前,興高采烈的說道:“耿兄,你可回來了!你可知道這一天一夜能讓我急死!”
耿異淡淡一笑,擺擺手,道:“讓兄弟擔心了。”
班固上下打量耿異一番,确實并未見有任何不妥之處後,這才舒心的呼了一口氣,說道:“總算是安全的回來了。一切可都還好?”
耿異還來不及答話便一下坐在榻上,端起茶盞,一口飲盡。直到三盞茶下肚,耿異這才緩緩道來:“恩,一切都挺順利。班固,你可還記得我的那條胡人腰束?”
班固聞言,沉思片刻,想起耿異确實有一條西域式樣的腰帶,那上滿鑲滿了綠色的石頭,看起來既漂亮又有些怪異的樣子。班固點點頭,道:“恩,記得,怎麽?”耿異深呼一口氣,說道:“那是兒時一位對我有着救命之恩之人留下的。只是如今……”耿異嘆口氣,繼續說道:“只是如今,我怕是只能将這份恩情深埋心底了。”班固面露疑惑之色。
“那條腰束的主人,是蒲奴。”耿異輕聲說道。
班固聞言,并未有任何驚異之情,一臉平靜。半晌後開口道:“既然它來自匈奴王室,那麽王室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它的主人,當然也就包括蒲奴單于。”耿異點點頭,只是這終究還是有些在自已的意料之外。
“你打算怎麽辦?”班固看着依然十分淡定的耿異問道。
“我已将腰束送還給了單于。”耿異淡淡道。
班固聞言,略有所思,然後點點頭,道:“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我想單于應該能明白你的意思。”
耿異點點頭,并無多言,也未将蒲奴想要将他留于匈奴之事告知班固,只是“各為其主”這個道理想必蒲奴必定會明白。只希望此事就此完結,安然回到洛陽城,盡心盡力為大漢,為陛下效勞,他再也不想與北匈奴扯上任何關系。
班固與耿異相商兩日後便踏上歸程。這兩日就作為歇息的時日,好為日後的歸程做準備。
第二天,班固起了大早,早都聽聞邊關的西域物品新奇,于是就想去集市上走走看看,逛逛小鎮上的各種雜貨店。
別看只是個邊關小鎮,雖然比不了洛陽,但物品至少還真齊全。有商人從內陸運來的各種吃食、物品,也有西域商人帶了西域的奇珍物品前來交換,瑪瑙、碎玉、尖刀這些小玩意兒随處可見,還有西域特有的食品,這些商品品種齊全,有不少都是班固在洛陽城內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