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戀物語

第37章 二十八、柔性的，征服欲

“喂，你們這幾個家夥就不能不跟來嗎！”櫻木雙手揣在口袋裏，氣哼哼大步往前走，不時回頭沖他的櫻木軍團四人撇嘴。

“花道啊，你太忘恩負義了吧！”水戶洋平不緊不慢笑道，“可是我好心好意來通知你的啊。”

接到晴子的電話時，他正和家裏和高宮他們三人打撲克牌，他們湊在一起本來是為了共同完成寒假作業，不知怎的，竟成了打牌。晴子想起自己的好幾本教材都在櫻木手裏，幫他補習的時候借給他的，自己寫作業也需要用啊，遂想直接找櫻木要回來，翻了翻聯絡簿，櫻木那一欄只有個地址，沒有填寫電話號碼，也沒有具體門牌號，她只好打給洋平，讓他告訴櫻木。

好玩的事來啦！水戶洋平回答馬上就去，櫻木一定會捧着課本送到她家的！晴子擔心吵到哥哥，便說櫻木要是馬上拿來的話，就在公園等吧，她收拾一下就過去。

其餘三人自然不肯留下，要一起去櫻木家。于是，他們四人又共同搭乘一部小型摩托，以和小孩騎三輪車差不多的速度駛向櫻木家的公寓。

櫻木兒時的記憶，父親總是帶着他不斷搬家，目前居住的這間廉價的舊公寓是居住時間最久的。他不懂何為拮據，每一次父親疲憊地笑着告訴他，“我們恐怕又要去別的地方了。”他都會興奮地高呼，單純是對新事物的好奇和激動，并非憧憬更好的生活條件，只要和父親住在一起，去哪裏都一樣。

他很勤快，從小就會搭理各種家事。父親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他想至少能減輕一點父親身上的負擔也好啊。久而久之打掃房間已成了習慣，公寓雖小而寒酸，卻總是幹淨整潔。“喂，老頭子，廚房裏又有蟑螂啦，今天我逮到好幾只啊！”他經常自言自語說這樣的話，就像父親在世的時候一樣。

房間裏，他開辟了一個角落，專門用來放晴子的東西。她送給他擦鼻血的手帕，從別人手裏搶來的抓拍的她穿着夏季制服的相片，還有她的課本……

水戶洋平他們四人到來的時候，他正望着晴子的東西發呆哩。得知他們的來意，他馬上取來課本，抓起一件外衣便往那個公園方向走。

櫻木軍團豈有不随行的道理？

“切！沒有女人緣的家夥真是無可救藥了啊。”他故意用同情的口吻道，還攤了攤手。

“被甩掉50次的家夥沒資格說別人吧？”高宮先接茬道。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們都在等你打破新紀錄呢！”大楠和野間馬上嬉皮笑臉點頭應和。

“哼！你們是嫉妒吧！哈哈哈哈！本天才和晴子小姐好得很哩！”他回頭駁斥道，猛一轉頭，已望見了那個小公園外圍的鐵絲網，視線再往下，晴子站在外面，正透過鐵絲網聚精會神看着裏面。

“嗨，晴子小姐！”他高揮手臂，沖她跑過去。

“啊，櫻木君！”晴子聽到了，馬上轉身招手回應他。“呀，洋平，你們也來啦。”四人立馬跟過來笑着點頭，又被櫻木恨恨瞥了幾眼。

“晴子小姐，這是你的課本！”他畢恭畢敬雙手将三本書遞到她面前。

“嗯，應該我去找你拿才是，結果害你特意跑一趟，不好意思呀，櫻木君。”晴子接過課本，點頭致歉。

“哈，沒關系，沒關系！”櫻木好生一陣手忙腳亂，連連紅着臉撓着後腦勺的頭發，忽然留意到一點，“咦！晴子小姐！你剛才說、說，要找我來拿？”

晴子點了點頭。

“這麽說，你是打算、打算……來我家玩喽？”這般激動的心情該如何形容呢！櫻木軍團也大為驚異，故意面面相觑，不做聲。

“本來是想的，可是你沒有留下電話號碼，也不知道具體的門牌號，我怕找錯人家嘛！”晴子有些羞澀地笑着說。

“那，那改天有機會的話！有機會，請、請晴子小姐，還有……”他瞟了下那四個人，“他們！加上阿良他們一起來玩啊！”和晴子單獨待在家裏，還是、還是太緊張了，不行，适應不了，叫上別人吧。

“好呀，等大家都有空的時候！”晴子爽快地回答令櫻木好生大笑了一陣。

櫻木軍團四人都在看公園裏面，櫻木好奇，說來剛才晴子小姐也在看呢，瞅一眼，不禁大吃一驚：流川！

“嗯，我剛到的時候，流川同學就已經在了。”晴子指着他的身影說，“不知他練了多久，看他這麽投入，不好去打擾。”

“哼！”櫻木大踏步闖進公園。

哇，好戲要開演啦！跟來果然是明智的選擇！最為興奮的是櫻木軍團！

“……”見到櫻木走進來，流川楓有點驚訝。

仙道走掉之後，他沒回家，也沒去吃飯，又回到了這個小公園，當時彩子和宮城已經離開了。

又一次……說走便走。上一次是無事可做便去打球，這一次是突然想起找越野有事馬上便走。他究竟做錯了什麽嗎？沒有。可為什麽這麽叫人不舒服呢？流川楓不知他下一次還會怎樣，怎樣再将他一下抛下。這要如何努力追上？根本找不到方向啊。那個人，縱使之前千般好意，真若要走，揮揮手便走，沒有什麽能牽絆住，或許嚴重了，可他确有這樣的錯覺，畢竟那個人有着着實冷酷的一面。

櫻木要在晴子和水戶洋平他們面前顯示一下自己！怎能讓晴子小姐只注視着這家夥！

流川楓也沒和他客氣，閃過他後，便是投三分球。氣得櫻木連連大罵他狡猾。外面的晴子不禁為他捏了把汗，櫻木軍團可是要樂瘋了，從流川手裏搶到球有多難啊！

“……時間點不對。”流川楓用衣袖抹了抹汗。

“哼！死狐貍，難不成是我耽誤了你的時間不成！”

“三分球，出手的時機不對。蠢材。”流川楓說。

“嗯？”櫻木瞪了瞪眼，這家夥看得出來啊，雖說手法和力道漸漸掌握了，畢竟經驗太少，确實投球入籃的時機摸不準，總覺得欠那麽點手感，其實比賽的時候他就有點發現了。原來這家夥一直都記得啊，剛才那樣是為了演示給自己看正确的出手時機嗎？可惡啊，可惡！誰用他教啊！

“櫻木君！”晴子跑過來了，“你不是說身體還……”

“啊，沒事，沒事，這幾天都沒好好活動了，一直在休養，所以不礙事啦！”櫻木擺手道。

“啊，流川同學……”

流川楓看了他們幾眼，喘了口氣，轉身走人。他沒帶上球，留給櫻木慢慢練會兒吧。

仙道回到公寓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呀，又在睡啊？”他打開客廳的燈，見流川楓躺在沙發上，便放輕腳步，将手裏的紙袋輕輕擱在桌子上。

他瞅瞅沙發上的人，聳聳肩又撇撇嘴，就地靠着沙發坐下。手邊剛好有一瓶還剩下三分之二的寶礦力，擰開瓶蓋正要繼續喝的時候，上面的人出聲了。“別喝。”

“啊？”他愣怔扭過頭。

“不知道放幾天了。”不收拾屋子就罷了，飲料喝剩下放一邊，不知過多久再接着喝，這算什麽衛生習慣？幸虧現在是冬天，夏天的話早就變質了。

“噢，也對。”仙道想了想，點點頭，擰上瓶蓋，又放回了原處。他這才想起來問：“咦？你沒睡着啊？”

“我買了鲷魚燒哦，你要不要？”他拿過桌上的紙袋，掏出一塊鲷魚燒咬在嘴上，将袋子放在地板上。“哎——”手裏那咬了一塊的鲷魚燒被搶去了。

“呵，你真是的啊，明明袋子裏有這麽多嘛。”望着仰面躺在沙發上的人繼續吃着那咬掉一塊的鲷魚燒，他無奈地笑笑。

“流川。”他忽然喚了一聲，繼而跨坐到沙發上的人身上，慢慢俯下身子。“喂！”流川楓吓了一跳。“別動啊。”他眯起眼睛，輕輕舔去沾在他嘴邊的鲷魚燒餡，擡起頭舔了圈嘴唇，玩味道：“不錯哦，你這樣真是可愛。”

“……”流川楓不知此時自己臉上是何種神情，想必相當尴尬錯愕。

“來啊，繼續吧。”仙道挑起唇端。

認真的？這會兒的氣氛又對了嗎？流川楓搞不明白，但他沒有拒絕。

征服欲。不得不說，越野看得精準。

“嗯，說起你比賽的時候漫不經心的時候多啊……什麽遇強則強，這種說法，我也不能說不贊同，就是覺得不十分在準确。”越野歪着嘴角說，“對手太弱的話，激發不了你的興趣而已，外界評價你散漫，雲淡風輕實在是沒看清你罷了。為什麽遇強則強呢？那是你的征服欲太挑剔了！一般對手挑不起來，遇上強手可就不然了吧？越是難對付的角色，你便越想征服，正是因為你這欲望太挑剔了，激發之後才格外強烈啊。一點都看不出來嘛？切，那不過是你掩藏得好，不是剛性的那種！喂，這樣柔性的征服欲才最可怕啊！啧，不服氣歸不服氣，可我至少曉得自己的斤兩嘛，幸虧你是我的隊友哦！”

聽完這番話，仙道着實詫異了良久。“呀……你蠻清楚啊，宏明。”

這是旁觀者清的緣故嗎？自認為複雜難以搞清的東西，其實旁人早就一目了然了，只是不想說罷了，或是沒到時機。其實每個人都一樣吧，最不了解自己的那個人恰是自己，真的讨厭被別看看穿嗎，實際上最怕的是被自己看穿吧？害怕別人一語中的，不願面對的要害被戳中，故而才說讨厭被別人看透。

唾手可得的東西，激不起自己一絲興趣，就像總是圍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女生，所以理智地說，接受不對等的感情是對對方的不負責任，實際上則是沒有興趣的人，絕不給半點接近的機會——不願面對這等惡劣的想法。

流川呢，正因難以得到，才會拼力去追。與性別無關，他身上有足夠吸引自己的東西，又是那麽清高傲物難以接近，自己這才下定決心去征服，攻掠他的心，他的思想，這可比單得到這個人有意義多了。

哈，原來最喜歡挑戰險峰的那個人，其實是自己嗎？他是否對自己抱持有相同的想法，才會接受呢？呵，同樣喜歡挑戰的人，才更加吸引吧，這算不算是非正統的愛意？

仙道深邃地笑起來，咬住流川楓的鎖骨。

可是啊，征服了之後，要怎麽辦？迷茫正在此了。也許思路不對的始終是自己，對方可終究是自己在球場的對手，始終想要徹徹底底贏過自己，犀利又倔強的流川啊，套用小說上那些和女孩子談戀愛的法則是不适用的，難怪會覺得松懈。嘿，或許他更早就覺察了，這單純的小子關鍵的地方倒是看得通透啊，雖然一知半解吧，這單純得好似清泉的家夥！

“你……今天怎麽這麽得意。”流川楓的感覺還是不好受，仙道不是說了要按順序來麽，怎麽這麽快就到了最後，其他程序呢？對于話都很少說的他，在那過程中發出某些聲音是實屬強人所難，他一直咬着自己的上衣，仙道不讓他咬嘴唇擔心他咬到舌頭。

“呼……興之所致啊。”仙道爽朗地笑道，順便拍了拍他的臉頰。“喂，你又不滿意啊？”

倒也不是不滿意，只是被他經常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頭昏腦脹，深感跟不上他的思路。冷淡與熱情交替進行，摸不透他真正的情感究竟是怎樣，完全無法令人踏實，流川楓意識到，這就是心中失落感的來由了吧。

“啊，哪裏不舒服你要說出來啊，別強忍着，雖然難堪，可是該去醫院絕對不能耽擱呀。”仙道撩着他的頭發道。

去醫院？寧肯直接去死。流川楓順手抓過到沙發旁紙袋中的一個鲷魚燒扔在他臉上。

“哇，不要浪費嘛。”仙道撿過來，直接叼在嘴裏。流川楓全程還是和第一次一樣，幾乎躺着不動，他卻覺得很好，這家夥的真實反應啊，技巧什麽的，若這家夥變得像書裏描寫得那樣他才接受不來，單純的清泉就該一直單純下去才對。

這次明顯比上次改善不少，明天不至于在床上癱一天，可估計也難以活動自如，流川楓有點郁悶了，懊惱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他來！“下次，換我來吧。”

“哎？”仙道一怔，随即笑了笑，“你以為是輪流進攻啊？才不可能呢。”雖然不得法，但自己做得已頗為小心了，若讓他來，自己真的會進醫院。這種事可不能讓。“上次我有讓你啊，是你錯失良機嘛，現在啊，晚了。”

他笑得實在欠扁！流川楓上午就吃了幾片面包和火腿，又打了大半天的球，加上剛才的活動，他已是無力氣揍人了。

“沒吃飯吧？”仙道好歹幫他正好身上的衣服，扶他進卧室在床上躺下。“啊，我去打個電話給房東太太，若她沒出門，拜托她弄點粥什麽的吧？”

“……”一直沒吃飯，但這會兒也吃不下了。

仙道把盛鲷魚燒的袋子放到床上。“等一會兒哦，就一會兒，先吃點這個吧。”

流川楓只想睡覺，身體頗感不适，只得閉上眼睛迷糊躺着。

“來！”不知過了多久，仙道捧着一碗冒熱氣的白米粥回到卧室。“先別睡着啊，好歹把這喝了。”他随手将碗放在地板上。“房東太太人真的很好，我撒謊說你感冒了，她便立即動手熬了粥。”

流川楓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總把吃的東西放地上！強撐着坐了起來，可卧室裏也沒有其他能放的地方。

“幹嘛？要我喂你嗎？仙道歪頭笑道，他端起碗，用小勺攪了攪，“來，張嘴啊。”

流川楓很想再咬他的鼻子一口，不過眼前的粥味道着實不賴，他恨恨地瞪着仙道咬住了勺子。

“嗯，這就對了嘛。”仙道滿意地笑着點頭，他接着又舀了一勺。

流川楓把碗和勺都搶了過去，自己的手又沒殘廢，感覺他那表情像是在喂貓！

“我去找辭典啊。”仙道一拍床鋪站起來，走到屋門口。

“？”

“越野的辭典嘛，我記得放在沙發旁的禮物堆那裏，找到了得還給他呢。”仙道自顧自說着，“應該能找到吧？雖然不常用，如果沒有人動過的話，我想還是待在原處的。唉，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只好買一本賠給他喽。”

流川楓喝碗了粥，索性也把碗擱地上了，仰面躺在床上拿出一塊鲷魚燒咬住。總之今天如願以償，沒什麽可埋怨的。又累又困，睡了。

找了一番，終于在沙發後面翻到了越野的辭典，拍了拍上面的灰，擺在桌上，這樣估計就不會忘記帶走了。

仙道洗過澡回到卧室，流川楓已經睡着不動了。唔，那就不要鬧醒他了，明天再沖淋浴就是了嘛。他關上燈，爬到床上，旁邊的人卻驀地從背後摟住他。“诶？”

“……怕你跑了。”

沉默幾秒，仙道開心地笑了。“喂，都這麽晚了，我能跑到哪裏去啊？”

流川楓指的當然不是這個，他也說不好，總之是像白天那樣的事，一次又一次，或許還有下次……可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偏偏着實沒有情調可言。“又能打球，又能那樣，方便啊，跑了就不好找了。”

“哈哈哈！嗯，真像你說的話！”仙道翻過身來，面沖他。“不過啊，這感覺怎麽好像是變相傭人啊？”

“……”看不到臉，估計流川楓在瞥他。

“不洗澡就算了，把衣服脫掉呗。”

“其實啊，不覺得你剛才那句話放在我身上更适用嗎？”仙道幫他拉掉上衣，蓋上被子。

“我不要輸給那些人，你身邊的那些人，你總不會和他們都那樣吧。”

嘿……為何現在覺得這小子的較真顯得那麽可愛傻氣呢？但也夠氣人的啊！“你說什麽哪！我覺得，你對我一定有很深的誤解，再說啦……”仙道不懷好意地笑道，“就算我想，人家還不同意呢。”

“！”流川楓哼了一聲。

“哇，開玩笑的嘛，不過你以後也別說這樣的話啦，對我身邊的朋友很不公平啊。”仙道湊到他耳邊說，更貼近一點繼續說：“如果你指的是女生的話，你可比她們出色多了。唔，這樣看來，我其實還是幸運的吧，嗯？”

流川楓用力揮了揮手，躲開他，背過身去。

“到了四月，你就二年級了吧？”仙道看來一時還不想睡，兀自說道，“哎呀，差點忘了，我該三年級了！”他想起，從來沒見流川楓拿出過課本，“你……都不念書的嗎？雖然湘北是公立學校啦，但也要根據成績分班之類的吧？”

分班？流川楓從未留意過這些，班裏的同學究竟都有哪些人恐怕他都認不全，就算開學以後不在10班了也無所謂，但按照成績來劃分……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呃，現在說這個可能晚了吧，期末考試都考完了，按照這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分哦，陵南是這樣了。你們也是吧，大概？”

他沒接到學校的通知，參加寒假補習班，那就是考試成績通過了吧，至于在排行榜上處于多少名不清楚，也不關心。

“哈欠，聊着這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就困了啊。”仙道欠欠身躺好。“睡覺吧，明天……随便去哪裏走走吧。”

散步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流川楓想，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又睡到中午？反手拿過枕頭砸在他臉上。

“哇！你怎麽這麽精神了啊？”

“早起。”流川楓扯過枕頭接着墊回腦袋底下。

啧，這小子越來越有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