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戀物語

第38章 二十九、在圖書館

冬日的陽光總是那麽溫和懶散，街頭的店家漸漸都開始恢複正常營業了。

“今天不是禮拜一啊，去圖書館吧，睡覺。”

既然是睡覺，為何特意跑到圖書館去啊？躺在床上繼續睡，豈不更舒服？流川楓又嘆氣了，不過仙道繼續說：“去之前先去你家吧，總要拿上作業啊。”

“你不寫？”

“我啊？只差歷史和社會，剩下的科目比較好說。回頭找越野一起寫吧。總之走吧，今天的目的是看着你寫作業！”

期末開始結束以後，流川楓就沒打開過書包。仔細回憶一下，似乎的确是發了幾本像是作業本的冊子。幹脆把書包整個帶去吧。既然他這麽關心自己的功課，那幹脆替自己把作業寫了不就得了！這不是依賴，學習又不是籃球，怎麽都無所謂，麻煩得不得了，既然有人願意幫忙自然最好不過。

仙道關心他的學習，會想到拉他去圖書館，看着他寫作業，但絕對不會替他完成。他會反問：“喂，這可不公平嘛，你怎麽不替我寫作業啊？這樣吧，只幫我把歷史做了就好。”

流川楓當然也不會幫，這個人比自己高一年級，自己的功課寫起來都困難，更別提他的了！再說憑什麽要給他寫啊！

“這不就得了。”仙道一攤手，湊到他耳邊一笑，“那麽，自己的事情都自己做喽。你在這方面欠缺自覺性，所以我負責監督。”

流川楓準備好了，從二樓卧室來到一樓起居室，催仙道起身了。那家夥正坐在檐廊上對着院子裏的花卉念念叨叨。他不聲不響走過去站到身後。

“噢，好了？那就走吧。”仙道一拍腿站起來，不忘招手向花卉們道別。

“它們好像很喜歡我哦。”他得意地抿着嘴道。換來流川楓一句“白癡”。

“喂，這可是它們親口說的。”仙道繼續得意道，“萬物皆有靈嘛。”又是一句“白癡”。

對于仙道舍近求遠偏要乘車去縣立圖書館的做法，流川楓直言“浪費時間”，仙道卻不以為然，他說那就再順道去金澤文庫看看好了，流川楓最終嘆氣不出聲了。

通過連日來近距離的接觸，他發覺不能和仙道争辯。這人太喜歡掰理了，一兩句挖苦的話根本無動于衷，以往刺激櫻木的伎倆放在他身上絲毫不起作用，無論說什麽他都不生氣，樂呵呵搪塞些不着邊際的話，最後演變成給自己找不痛快。更何況流川楓本來就話少，更不擅長這種口水戰，所以，只要仙道說了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便幹幹脆脆沉默。

與其說不言語就是妥協了，莫如說其實和他一起去哪裏都好。但是吧，痛痛快快就答應下來又覺得有點不爽，這麽遷就他？還是要提一兩句反對意見。

這是流川楓和仙道第二次一起搭乘電車，與上次不同，這個時車上的乘客不算太多，車上又空位。段

像這樣肩并肩，衣衫擦着衣衫坐在一起，和上次一并站在車廂內的感覺不大相同。流川楓從口袋裏牽出随身聽的耳機，正要塞入耳朵時，他不禁看向右側的人，仙道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放下耳機，挂在脖子上，轉頭饒有興味地看着對方的側臉，他閉着眼睛和睜開眼睛時給人的感覺不同，比較起來，流川楓更喜歡他現在的樣子，仿佛沉睡于獨屬他一人的世界，那片天地裏的一切也随之安穩沉靜下來，跳躍的風景與變幻莫測的天氣統統回歸一派祥和，就像晴天山間的樹林，讓人有種腳踏實地的穩當感覺。

“我們一同上車，可是我要比你早下車呢，真遺憾呢。”上次他有說過類似的話，這一次可以一起下車了，那就不用遺憾了吧。

“怎麽啦？”可惜，這穩當的感覺沒能持續多久。仙道覺察到了他的視線，随即睜開眼睛轉頭問他。

流川楓搖了搖頭，戴上耳機。

認識流川多久了？正式見面之前，在雜志報道上看過的些許介紹和照片不算的話，去年湘北和陵南第一場練習賽上首次見到他本人至今，還不足一年呢，仙道回想着，去年這時肯定不會料到能發展成今天這樣吧？他下意識看看旁邊随着車廂震動微微點頭的人，總覺得有些沒有真實感，好像只是眨眼一晃便成了現在這樣，先前的一切真的不是虛幻吧？他笑得有些寂寞。要不都說世事難料呢，世間的事還真是瞬息萬變。

流川楓拿到一邊的耳機。“笑什麽？”

“哎，你不覺得很奇妙嗎？”仙道把胳膊架在椅背上邊，歪着身子問他。

“？”

“嗯，你一定沒有想過吧，會有這麽一天，我們同坐在一列電車相連的座位上，一同去某個地方。”仙道面帶笑意。

當然沒想過，也根本不曾去想。這可以說是意外中的意外。要是扯到什麽命運論這類玄乎的東西，流川楓極其不喜歡，相信那種看不到抓不着的東西，莫如相信自己，只有極度自卑又懦弱的人才會被所謂的命運擺布。

“我也沒想過。”仙道聳了聳肩，“也許應該感恩吧。”

向誰感恩？要是他說出神明或是命運，就揍他一拳。

“呵，我的‘公主’，你的表情不能柔和一點嘛。”沒想到仙道說了句更欠揍的話。介于車剛進站，又上來一些乘客，不變動手，流川楓把頭偏到一邊。仙道往他那邊挪了挪，借着列車發動的慣性将頭靠在他肩上，硬挺的發尖刺到了流川楓的臉頰，他不滿地推了他一把。“周圍有人。”他不得不小聲提醒說。仙道喜歡類似的親密小動作遠多過于大張旗鼓做那種事，得到的回答卻是，“我不在乎。”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仙道第三次說“我不在乎”，流川楓差點脫口而出“你究竟在乎什麽”，你說過籃球不是你的全部，什麽都不是你的全部，你到底最在乎的是什麽？

過了一會兒，仙道倒是很識趣地擡起頭來。“知道啦，不會讓你難為情的。”

“……下一站該下車了。”流川楓板着臉指着對面車窗上方的站名提示道。

“嗯，還要再走五分鐘吧。”仙道點頭回應。

“神前輩，我就說嘛，我們該去大學的圖書館才對啊。”清田環顧着四周，“環境絕對更好一些嘛！”

“我想縣立圖書館資料最全面吧。”神翻着近十年的合訂報紙說道。為了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調查問卷，他從昨天開始便到圖書館查閱資料。

“唉！”望着四周架子上滿滿當當的書，清田不由得大大嘆了口氣，他們可是代表全縣去參加冬季選拔賽的啊，學校應該體諒一下吧，至少該免除籃球隊成員的考試和作業才是！他有五篇作文必須完成，統統是讀偉人傳記有感，最要命的是老師要求全部都用英文寫！比賽回來之後，緊接着過新年，別說寫作業，回來後他連課本都沒碰過一下。他屬于不到假期最後幾天絕對不着急的人，總覺得時間有的是，可以慢慢寫，若不是昨天和神碰面，提醒了他作業的茬，恐怕他那五篇英文作文還不知要拖到哪天才動手了。于是他和神約好，今天一同來圖書館完成功課。

“找到你要的書，我們就去自習室吧。”神擡頭望了他一眼，繼續翻看手裏的報紙。

偉人傳記……不要說寫什麽讀後感，他連一本傳記都沒讀啊！更準确的說法應該是，從來沒讀過一本。這可怎麽辦呢！他整了整箍在額頭上的發帶，仰望面前高高架子上滿滿的英文書籍，再看看書架上的分類标示，這架子上的書應該都是名人傳記了。光看着就教人抓狂啊！嗯……他腦中靈光一閃，有了！就從這架子上随便挑幾本英文寫的傳記呗，從裏面摘錄一些原文句子，再自己編幾句簡單的填上去湊數，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嘛！哈哈哈！他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聰明才智。

“喂！”神及時從後面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一回頭，立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呃。”清田扭頭看看左右，旁邊的人都對他投來不滿的眼神，顯然是剛才的笑聲驚擾了人家。

“說話盡量小聲一點，不然會被管理員趕出去的。”神低聲告誡他。

“噢，噢。”清田點了點頭，又轉過去望着書架。

“你要挑什麽書？我幫你一起找。”神手裏抱着兩沓厚厚的舊報紙。

“啊，不用了，神前輩，馬上就選好！”他沒怎麽仔細看，随手拿下幾本書抱在懷裏，“走吧，我們去自習室！”

海南籃球隊在冬季選拔賽上的成績為全國第四，名次同往年一樣。山王雖缺少了澤北，整體實力仍是全國一流強隊，海南敗給了他們，還有去年全國大賽一舉成名的名朋工業，也是一大勁敵，一年級的森重寬的表現比縣預賽上還要彪悍，全國賽事中的怪物越來越多啊！清田不由得感嘆，牧前輩即将畢業，看來以後海南的成績要靠他來保持和提升了，嗯，責任重大，責任重大啊！（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沒有人贊同，他的強大自信不比櫻木遜色。不愧同為猴子啊。）

“咦？”走在他前面的神忽然停下腳步，詫異地望着斜前方的桌子。“嗨，你們好，沒想到在這裏遇上啊。”

“哦？”清田好奇地眨眨眼，遂也朝那邊看去。呀！這不是湘北的流川，還有陵南的仙道？他們怎麽會湊在一張桌子上學習啊，來自習室肯定是為了學習吧，總不可能是來打球的吧！紅毛猴子呢？他感覺這樣的場合下，若是有櫻木在反而更正常些。

“真巧啊，神同學，還有清田同學。”仙道禮貌地回應神。“啊，想必大家都是來趕作業的吧？”

神微微一笑。“嗯，順便還可以查資料，很方便啊。那，不打擾了，我們去那邊坐。”他拽了拽還在詫異的清田，“走，坐靠窗那邊去。”

“噢、噢！”清田愣愣點着頭，跟着他走到窗邊。

靠窗的位子剛好與仙道和流川楓所處的那張桌子平行，他們面向窗戶而坐，雖然中間隔着一定距離，但清田一扭頭便看清他們在幹什麽。

“嘿，神奈川是不是太小了，好像走到哪裏都能遇到認識的人。”他們走開後，仙道歪頭道。

來大型的公共場合難免會這樣吧，誰教你偏要來縣立圖書館的？流川楓正了正面前桌上那本硬皮植物圖鑒，卻被仙道一把搶了過去壓在胳膊下。

“喂，寫作業吧，我看着你。”他笑着趴在胳膊上，這個角度剛好能從下往上盯視流川楓的臉。

流川楓搶又搶不過來，動作也不能太大，破壞了自習室安靜的氣氛要遭白眼的。他憤憤從書包裏掏出課本之類的東西，作業什麽的，只要不交白紙，随便對付一下就行了。

“這就對了嘛。”仙道挑起嘴角，還活潑地伸出手指在他臉上戳了一下。

這一動作被清田看了個滿眼。“哎——！”他不由自主就驚叫了一聲。引得四周的人都朝他們這桌看。

“喂，清田。”旁邊的神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中帶着責備，“你怎麽了？”

“那、那邊，”清田忙伸平右手指着仙道他們那桌，“神前輩，他們的動作，還有那氣氛不對呀！”

神再次示意他安靜，說話的嗓門太大了，同時探身望過去，此時仙道剛離開的座位，流川楓一人托着腮昏昏欲睡，哪有什麽值得大呼小叫的場面啊。“清田，你要是不想我們被趕出去就安安靜靜寫你的英文作業。別鬧了，好不好？”

“可、可是……”見神翻着眼球瞪着他，作無奈狀，清田也只好閉嘴了。

“喝點熱飲料吧。”仙道回來了，手裏拿着兩罐熱咖啡。原來他剛才是去自動販賣機買東西了。

“喝了也一樣能睡着。”咖啡的提神功能對流川楓來說不管用。

仙道低聲笑了。“我也覺得啊，喝咖啡就不困了總覺得是廣告商騙人的話。不過還是挺喜歡這種飲料的，嗯，反正暫時又不參加比賽，偶爾喝一次沒關系啦。冬天喝熱咖啡多溫暖不是？”

這話倒是沒錯，沒有體檢什麽的。流川楓将熱咖啡罐捧在手裏，仙道驀地将胳膊搭在他肩上，極湊近他的耳邊低語什麽，感覺快親上去了。他聽了就想受了某種刺激，揚起手中的咖啡罐，仙道卻巧妙地抓住了他手腕。——很不幸，這一幕又被清田瞅見了。

“唔……”他拼命用雙手捂住嘴，怕自己驚叫出聲，他左右轉頭，很想讓神看到這不自然的情形，可對方聚精會神趴在桌上抄寫什麽，根本不撩眼皮，平行位置那桌上的兩位似乎全然沒注意到他，周圍座位上的陌生人們也都沒有注意到，唯獨他急得團團轉好像傻瓜似的，只好什麽也不說，靜下來繼續看看了。

“好了，好了，不鬧了，”仙道雙手擺出暫停的動作，“你繼續吧，我睡一會兒。啊，特別喜歡圖書館自習室裏的氣氛，慵慵懶懶的，最适合小憩嘛。”

啧！你只是一看書就犯困而已吧？流川楓轉念一想覺得不對，他待在公寓的時候總趴在床上看書來着。嗯，世上就是這種怪人，對氣氛格外挑剔，主要是太閑了才會分析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吧？他點點頭，旋轉着指間的圓珠筆。

嗯，有古怪啊，絕對有古怪，清田也轉着手裏的筆琢磨着，右手換左手的時候不小心失手了，“啪”筆掉在桌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噪音。他拾起筆，對旁邊的神賠以歉意的笑臉，神搖了搖頭，沒理會他，繼續摘錄報紙上的內容。

他來回扭扭身子，雙手握着筆兩端撚來撚去，這個…….流川和仙道的交情不錯呀！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不錯。嗯，上一次和他們在公園裏打球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可是和現在大不一樣啊，那會兒還蠻正常哩！剛才那樣看來，簡直像是熱戀中的情侶，眼裏完全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有些事當事人總是難以發覺，旁觀者卻一眼便能看出。噗！他登時被自己的看法吓到，再一次死死捂住險些叫出聲的嘴。不可能，不可能，怎會有這等荒唐事！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要不就是讓這五篇作業給急瘋了！他連連捶打自己的腦袋。

“信長！”神拉住他的衣袖，這次他真的有點生氣了。“你再不安靜一點，我們就走吧。”

“呃，對不起啊，對不起，神前輩！”道過歉，他老實地趴在桌上，下颌支着桌面，眼睛還是忍不住旁邊瞟。

流川楓拽了拽被他壓在頭下的植物圖鑒，無奈拽不動。他輕輕挪了挪身下的椅子，更靠近對方一些。已經睡着了？仿佛全世界都跟着進入了沉睡，睡着的世界才最安穩、最踏實。90%的生活是籃球和睡覺，剩下的10%還能容下這家夥，他兀自點頭，不，籃球是兩人的交集，那麽他占據的空間就大于10%了，但是想想看的話，容下去也沒有問題啊。

他的腦子也并非除了籃球之外便空白一片，對別人的事置若罔聞從不考慮。時不時會想到富丘中學的學弟們，還有曾并肩奮鬥過的隊友們，他們初中畢業後怎麽樣了？現在湘北白癡櫻木的各種狂妄言行，他和大猩猩之間的種種趣事等等。這些插曲，發呆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不過轉瞬即逝罷了。

關于仙道，無疑考慮得是最多的。誠然他不懂得處理自己的情感，目的卻從未迷惑過，或許正因為不會處理便丢在一旁沒有為此分散情緒才使得心裏的目标一直格外清晰——他希望仙道只對他一個人開心的笑，不想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分享。嫉妒？他不懂這個名詞，也沒興趣弄懂，他一心只想着如何達到這一心願。他隐約明白阻礙的正是仙道本人，他只将自己帶到獨屬于他的那片天地的外圍，讓自己感受一下從中吹出來的與衆不同的風、看看不一樣的風景，然後就像關燈一樣，那片世界疏忽消失了。如果沒有他的認可，自己是無法走入的，那麽彼此間也許永遠就停留在目前的位置上，忽冷忽熱，忽進忽退。這讓流川楓這樣性格非黑即白的人感到一絲絲焦躁，不進就該退，可這麽退了不是太窩囊了，先前那些事算什麽？他瞟了瞟趴在桌上氣息平穩的家夥，雖說不痛快，可怎麽都無法輕易放手。現在能做的，就只剩在目前的狀态下等待了嗎？

他低下頭湊近仙道的臉龐，這一刻，剛好和平行位置的清田對上眼神，他登時直起身子回瞪對方。清田一凜，畢竟心虛，讪讪轉過頭去。

仙道驀然擡起右手搭在流川楓脖子上，硬拉他靠近。流川楓極力撥開他的手，往對面指。“哦？”仙道扶着頭看向對面，清田果然又在看着他們，他從容地笑着沖他招手，不見絲毫尴尬。

“啊，你剛才在幹嘛？”他揉着眼睛問流川楓。

“盯着你的臉看”這種話打死也說不出口。

“快繼續吧，再耽誤下去就中午哩。我去随便找本小說看看哦。”仙道說完便起身暫時離座。

流川楓不緊不慢轉着手裏的圓珠筆，用那種能殺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清田。

“咕”清田吞了口口水，老老實實轉過去，低頭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作文本。天哪！來了這麽久一個單詞都沒有寫啊！太糟糕了，都怪那兩個家夥，害我把正經事都耽誤了！

大約中午12點多的時候，仙道起身走到清田和神的桌旁，輕聲和他們聊了幾句，順便打聲招呼，告訴他們，他和流川楓要先走了。

神摘錄資料太過忘我，經他提醒才發現中午都過了，便禮貌地先和他們道別，表示他和清田一會兒也馬上要走了。

至于流川楓，他恨恨地盯着清田直到走出自習室，這麽着，清田也沒敢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吃過午飯，又在周圍走了走，踏上回程的電車。

這列電車比來時擁擠，沒有座位。

仙道還是選擇站在車門位置，流川楓背靠車門右側的欄杆，站在他對面。他的視線越過流川楓的肩膀，望着車窗外一掠而過的街景。流川楓戴着耳機閉着眼睛，身體随着車廂震顫輕輕擺動。

“哎呀！”一陣劇烈地搖顫，仙道借着沒站穩的機會整個趴到了流川楓身上，他無疑充當了肉墊。“混蛋！”吓了一跳，當然不能甘心！可仙道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這麽誇張地摔法，怎麽覺得是成心的呢？“別生氣哦，我就是故意的。”果然！理直氣壯的承認只會更教人生氣吧？

“反正人這麽多，不會有人注意啦。”仙道笑着戀戀不舍地起身，重新握好欄杆。“我後天就要開始訓練喽，你呢？”

“三天以後。”流川楓簡單答道。

“呀，不公平嘛！”

流川楓瞟了他一眼，沒說話。一兩天而已，不值得計較吧。

“哎，我可是很擔心你在沙發上睡死過去哦。你一睡着，沒人提醒就想不起吃飯吧？都不會餓醒啊？”仙道确實挺吃驚的。

“上鬧表就好。”

仙道呵呵笑起來，“你可真怪。”

你也沒資格說別人。“彼此彼此而已。”

仙道慢慢斂起笑容後便不再開口，望着車窗外。流川楓也順理成章地繼續沉默着。

這一趟又是同一站下車，沒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