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1)
到夏瀾朔用溫柔的眼光拿着紅絲帶遞給他的時候,沒來由的就接了過去,拿起筆随便的寫了幾個字。
“哥,我要寫心願了,不準偷看!”貝朗扭頭躲在一邊遮遮掩掩的寫着什麽,時不時回頭戒備的看看顧淩曦,像只小老鼠,天真的樣子讓顧淩曦實感無奈。
“把自己的願望寫在一塊紅布上,挂在樹上,就可以實現願望了。”旁邊的老人和藹的語氣裏帶着笑意:“扔的越高,離天上的神明越近,也就能早點實現自己的願望。”
老人說完的時候,顧淩曦手中的絲帶已經穩穩的挂在了樹梢上,緊跟着那根樹梢上又落下一條紅絲帶,像是在守護,在無言的跟随,一起随風搖動。
夏瀾朔的視線一瞬不瞬的注視着顧淩曦的側臉,有着千轉百回的流光,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胸腔被一股暖流填滿,游向四肢百骸,血肉骨髓,他突然間像個七八歲的孩童般祈禱許願樹真的能夠讓願望達成,而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背上傳來的炙熱讓他心微微一震,慢慢的張開手指一點點的扣住,頂着異樣的目光,他們二人氣定神閑的十指交扣,享受着屬于彼此的溫度。
“我要扔到最上面那個位置。”貝朗豪言壯語的抛出去一句話,接下來半小時顧淩曦跟夏瀾朔都在默默觀望,周圍的香客們偶爾也投過來或好奇或逗趣的目光。
“向後退上五步左右,再向左走三步,找到樹梢處那個空檔切入點,雙腿彎曲,身子後仰,腳尖點起”鏡片後方的眼睛眯了眯,夏瀾朔悠悠的說了一通話。
貝朗細細琢磨了一會,認真試了幾遍,當手中的紅絲帶挂在那根樹梢上的時候,他賞給天空的太陽一個大大的笑容,金色發絲從光潔漂亮的額頭掠過,連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有點晃神。
“回去了。”顧淩曦吐出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貝朗滿心歡喜的望着樹梢上的紅色絲帶,笑眯眯的收回視線跟上顧淩曦,他小聲問:“哥,你猜我在那上面寫的是什麽?”
顧淩曦回頭看着滿樹的紅綢,耳邊是風吹動鈴铛發出的輕吟聲響,他淡淡念道:“希望父親大人殺掉病魔,希望我哥開心,希望我開心,希望人人開心。”
“你你你連這都知道?”貝朗既崇拜又亢奮的用金色的大眼瞅着顧淩曦:“哥,你是不是會電視裏的那種讀心術?”
顧淩曦眼角一抽。
夏瀾朔推了推眼鏡,溫聲細語裏透着趣味:“你剛剛在寫的時候,念的很大聲。”
所以他們想不知道都難。
“哦NO”貝朗囧的捂住臉開始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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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安妮的事
利特聖日即将來臨,一直跟斯佩多皇室暗鬥的克勞迪家族意外受邀,更讓外界跌破眼鏡的是克勞迪家族竟然沒有拒絕,這則消息在利特掀起巨大的波瀾。其他國家都紛紛投過來匪夷所思的目光,因為大部分國家或多或少知道多年前的那場權貴間的鬥争和暗殺。克勞迪家族跟斯佩多皇室私底下的較量一次次的愈演愈烈,莫雅.斯佩多公主的死更是讓兩者的關系直接從陰暗處拉到太陽底下,一發不可收拾。
這次聖日的到來,就像是一把刷子,從裏到外的把股市重新刷了個遍,有人歡喜有人憂,也沾滿了許多國家的報紙頭條,利特雖然是個偏遠的小國,領土面積也不是很寬廣,經濟文化卻很富裕,更是世界為數不多的以開采鐵礦為主的國家。
斯德林接到邀請函之後就給顧淩曦打了電話,用幾分戲趣,幾分調侃的語氣把整件事分析的透徹。
這是一個锲機,就算知道對方在打什麽目的,也必須要前去,所以那時顧淩曦必将會以克勞迪家族下一任族長的身份跟斯德林一起出席。
上午的陽光不那麽強烈,又恰到好處的覺得溫暖。
花園裏放着一個畫架,貝朗手中的畫筆一點點的在白色的畫紙上面鋪底色,大片的綠色仿佛要把整片花園都容納進畫中,放下筆,換了另外一支沾了湖藍色,把餘下的空白塗滿,随意的幾下,藍藍的天空就呈現出來。
身後站在一旁的奇亞看着白色的紙上漸漸豐富起來的顏色,就像是一個世界正在被塑造,就這麽一會,藍天白雲下的那種大自然的美就這樣神奇的展現出來,他的目光停在少年的背影上,心底輕輕的嘆息,殿下應該想當一個畫家吧,從小就喜歡畫畫,并且拿過無數獎項,天賦是毋容置疑的,只可惜命不由人啊。
“奇亞叔叔,我聽到你嘆氣了。”畫筆不知何時又換上了淺褐色顏料,貝朗眨巴眼睛,視線掠過畫板看向不遠處那棵榕樹底下的少年:“畫畫可是一門藝術,我可沒有在玩。”
奇亞暗責自己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面上恭恭敬敬的說:“臣只是驚嘆殿下的畫技。”
“嘿嘿,我是天才嘛。”貝朗笑着說,眉宇都是驕傲和得意,在投入畫中的時候,尚未脫去稚嫩的臉龐當真有幾分不容小觑的藝術氣息。
把單純的殿下送到那個位置,與黑暗,計謀,權欲,一切醜陋的東西接觸,陛下啊,您這盤棋究竟是如何想的?奇亞仰頭看天,眼中一片迷茫。
“喂,翎,你能不能稍微側一□子?大概三十度就行。”
樹底下的翎置若罔聞,一動不動,一副随你愛畫不畫的樣子。
貝朗氣鼓鼓的咽下一大串快要蹦出去的話,開始認真的勾勒出翎的身形,他可是專業的!不過他的心裏卻有個小人拿着樹枝在抽翎,讓你裝酷,讓你裝酷!
相比較花園裏的平和,地下室健身房裏就顯得有些躁動。
拳腳相踢的碰撞聲以及粗重的呼吸聲充斥在四周。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伴随着強烈的勁風在快速的交手,只是一個已經窮途末路,硬撐着揮去體內所剩不多的力量,另一個則是游刃有餘,輕松從容,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馮天羽右拳擊向顧淩曦的頭部,狠,準,顧淩曦不慌不忙的左閃雙手抓握馮天羽的手臂後拉,同時提起右膝襲向馮天羽的肋部,卻沒有用多少力道,恰好讓馮天羽彎腰,
他這時應該用右肘下砸猛擊馮天羽的背部,不給對方一絲還擊的機會,可他及時的收住手,只是用腳踢向馮天羽的腳踝,從小腿湧出的那股力量被他控制的很好,只用了極少一部分,馮天羽便如同散架般倒了下去。
馮天羽看着天花板,汗珠子從額頭滑落,粘在睫毛上有些浮躁,他舔舔幹澀的嘴唇,每一次攻擊都是在配合着前幾次的經驗,經過精算的情況下才出的手,可顧淩曦依然是一做高聳的大山,抵擋着他的攻擊,
無論他怎麽出招,顧淩曦都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化解,還能在制住他的時候,不讓他受傷,這般強大的身手和詭異的能力足夠讓無數人震感。
“不來了,不來了。”馮天羽放平四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氣,調笑道:“老婆,你這身手不去當超人真可惜了。”眼中更多的是震驚,還有一小絲絕望,反攻的希望從這次交手上來看,完全沒有可能。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受傷,只是被顧翎曦消耗盡了力氣,把自身的力道控制的如此到位,不傷對手半分,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被捏在手心裏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的感覺讓他倍感無奈。
“哦?”顧淩曦笑着發出一個音節。
馮天羽頓時送過去一個讨好的笑容:“玩笑,玩笑。”
“真不來了?”顧淩曦用手彈着衣服上的灰塵,笑道:“如果你的對手是他們兩個”
“再來。”馮天羽要緊牙關從地上跳起來,叉開腿,穩固下盤,重重的呼吸,雙腿因為力量的聚攏微微顫抖,
他沖顧淩曦勾勾手指,布滿細汗的臉上掠出一抹挑逗的笑意:“老婆,上吧。”
等兩人從健身房出來的時候,馮天羽走的有些不太自然,他對于那種前一刻還在嚴肅的技巧演練,下一刻就被老婆抵在牆上從背後穿透的節奏表示很爽?應該是,雖然後面真的挺疼,看來他以後二十四小時都要攜帶TT才行。
安靜的時候像個內向的文藝青年,不愛說話,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爆發起來就成了黑暗中的魔王,霸道桀骜不可一世,兩種截然不同,甚至說是極端的性子集中在同一人身上,危險卻又極度威勢。
馮天羽身子往顧翎曦身邊傾了一點兒,顧翎曦熟練的伸手攬住他的腰,把他帶入懷中,這種無形之中流露的默契度讓馮天羽心情大好。
在浴室裏洗澡的時候又做了一次,不過這次純屬是馮天羽給勾的,硬要給顧淩曦擦身子,時不時的拿毛巾碰碰小小顧,還能放過那就不是随心所欲的顧淩曦了。
兩人剛從屋子裏走出來,就看到貝朗拉着翎說着什麽,一個興致勃勃,一個沒有任何表情。
翎的餘光捕捉到顧淩曦的身影,瞬間拉緊後背喚道:“主子。”
“哥,我給翎畫了一張,是我沒嘗試的風格。”貝朗獻寶似的把畫板正對着顧淩曦,他笑眯眯地說:“如果你覺得比以前的好,那我就再給你畫。”
除了木納的翎,馮天羽跟奇亞一聽都有點愕然,敢情是拿翎當實驗呢。
藍天白雲,碧綠的草兒,姿态萬千的花朵,陪襯着榕樹底下黑色衣衫的少年,微揚的發絲,消瘦的臉部線條,甚至連眼角的那絲孤寂的冷意都沒有漏掉,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和表現力都給這幅畫增添了無法言說的美感。
“不錯。”真實的贊美,給貝朗買畫具原本只是給他打發時間,因為安全問題,沒有再去學校上課,這段時間每天都待在別墅裏,難免會無聊,沒想到貝朗在畫畫方面很有獨特的領悟,只是不要動不動就讓他當模特的話會更好。
“真的?那我現在就給你畫一張。”貝朗迫不及待的拿筆在水桶裏洗着,把筆上的顏料洗幹淨,雖然給他哥畫了好多張畫,但是沒有一張是他滿意的,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所以才想要換種風格。
眼看貝朗就要取畫板上的釘子,把畫弄下來換白紙,顧淩曦制止道:“今天我有點事,下次吧。”
“好吧。”貝朗可愛的攤手,忽而眼睛一亮:“哥,你在這裏寫幾個字吧。”
顧淩曦拿了一支幹淨的畫筆挑了點黑色顏料平穩的在左邊提了兩行字,他想,如果在前世,應該會蓋個印。
“翎,這幅畫你要收好咯。”貝朗不舍的看看畫,又看看翎,一臉割肉的樣子:“我有點不想送給你了,之前的幾幅畫上面都沒有我哥題的字呢。”
身後原本面無表情的翎眼中掠過一絲波動,盯着那張畫上面的字,嘴唇輕微的扯了一下,明明是在笑,可他的反應依舊很僵硬。
A市某個餐廳
偏僻的包廂裏
安妮坐在高檔的真皮椅子上,看不出品質的包臀裙下面的兩條腿像個幹累了粗活的大漢一樣叉開,把裏面的打底褲給徹底的放了出來,上半身名流的禦姐,下半身女|diao|絲|,完全兩個概念。
“我說安大美女,你就不擔心裙子會崩?”馮天羽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掉,誰讓他剛剛彎身給他老婆系鞋帶的時候就看到對面的白色打底褲在朝他SAYHELLO。
“安拉,這條裙子可是我花了兩百多塊錢淘來的。”安妮信心滿滿的說:“憑我的經驗,至少要穿十幾次才會崩線。”
馮天羽:
服務員送上來三份牛排,一瓶82年的幹紅。
馮天羽細心的幫顧淩曦撒上适宜的調味汁,又給他滿上紅酒。
顧淩曦慵懶的拿刀子在牛肉上輕輕一帶,露出嫩嫩的粉紅肉質,放進口中慢慢的嚼着,半垂着的眸子讓人看不清裏面的一切,顯得神秘又很陰森。
安妮艱難的吞着口水,盯着顧淩曦嘴唇上染的鮮紅色液體,就像看到在吃人肉的野獸一樣毛骨悚然,她經常見到吃牛排點三分熟的朋友,很常見嘛。
可唯獨面對顧淩曦的時候會有這種恐懼的感覺,有一種對方吃的不是牛肉,而是人肉,還很享受的詭異錯覺,她端起酒杯大口灌進去半杯,在酒精的刺激下才稍稍暖和了一些,不再那麽畏懼。
“小曦,會不會很腥很刺鼻?”
“嗯?”顧淩曦嘴角牽起一個笑容:“安妮,這又不是人肉。”
不說還好,這句話一出來,安妮花了淡妝的臉瞬間就白了,冷汗直流。
“難道你你你”吃過人肉?四個字安妮怎麽也問不出口。
“安妮,你是不是還沒從戲裏面走出來?”馮天羽瞪了安妮一眼:“想什麽呢?吃個牛排把你吓成這樣。”雖然他也不嘗試三分熟,還是比較喜歡五分熟或者七分熟,他不否認剛才那一瞬間心底也冒了幾絲涼氣。
過了一會之後,氣氛才漸漸的從古怪的僵硬變的輕松。
“小曦,你說|做|愛|這件事怎麽就這麽磨人呢。”安妮用紙巾擦擦嘴,頗為正經的吐出一句很不正經的話:“痛并快樂着。”
馮天羽咳了一聲,這麽突然的話題是怎麽回事?
顧淩曦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等着下文。
“我一直以為自己很正常,去看了醫生才明白我是朵奇葩。”安妮罵罵咧咧的發着牢騷:“醫生說|性|接觸往往會因為精神緊張或者雙方無任何經驗的情況下,會造成|性|交|失敗。還有可能是生理上的,說是|陰|道|閉鎖或者是|處|女|膜|閉鎖,而我把兩種都占了,小曦,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造什麽孽了?”
|處|女|膜|,|陰|道|,馮天羽臉上青了青,放下刀叉,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顧淩曦挑起半邊的眉毛問:“你跟王傑做了?”
“是啦是啦,我想試驗治療後的成果,除了他,也沒別人,他一咬牙就擠進去了,然後我們就躺在血泊裏面,我血崩了。”安妮看向顧淩曦,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怎麽知道是他?”
“除了瞎子,都能看出來。”馮天羽拿眼白對準安妮:“你們之間的磁場。”
“酒真的會害死人。”安妮又喝了一口酒,煩惱的吐出一句話:“你們說我該怎麽辦?”
顧淩曦挑唇:“王傑是你的初戀。”
“嗯,老娘活到今天,就談了一次戀愛,最後還不小心吃了回頭草,這下好了,鬧肚子了。”語氣埋怨,嘴角卻是不自覺的溢出笑容。
“覺得他不錯,就繼續。”顧淩曦的食指跟中指輕點桌面:“沒感覺,就散了。”
安妮睜大眼:“這麽簡單?”她為這事可是沒少折騰,內分泌嚴重失調不說,失眠多夢,最近精神都恍惚了。
“不然?”馮天羽在一旁冒了兩個字。
“小曦,馮天羽,你們說男人的話能信幾分?那個混蛋這幾年表現還不錯,平時也算聽話,家務事我這幾年都沒碰過。”安妮沒有半分女人該有的羞澀,彪悍的說:“內衣內褲都是他給我洗。”就差站起來大拍胸脯,顯示她的馴夫之道。
“那家夥還真有一套。”馮天羽不敢置信的啧啧:“小白臉也能當居家好男人。”
安妮把臉一橫:“多學着點吧。”
馮天羽不重不輕的哼了一聲,滿是鄙夷。學什麽?伺候老婆這件事還需要學嗎?要用心!
安妮看看顧淩曦,又看看馮天羽:“我跟他結婚了,你們會祝福我嗎?”
“會的。”顧淩曦眼中染着柔和,雖然沒有多少深刻的感情,至于童年的回憶,那根本就不是他,不過他并沒有排斥這個朋友的靠近。
“可以帶家屬,住宿費夥食費全包。”安妮擠眉弄眼:“紅包不用太大,随便千八百萬就行。”
馮天羽開玩笑的說:“老婆,這女人今天請我們吃飯的目的終于暴露出來了。”
“我還沒說完呢。”安妮清清嗓子看着顧淩曦:“小曦,那是你一個人的份,至于三個家屬可是要另給的。”一臉欠抽的模樣。
56求婚
“老婆,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不願意。”
背後傳來的幾個字讓馮天羽一驚,随後是全身僵硬,眼眶開始泛紅,不願意?老婆竟然不願意?
下一刻才隐約發現不對勁,他轉身就看到一小屁孩趴在門縫裏偷笑。
“貝朗.斯佩多!”
“說說你的安排,沒準我能給你提點意見。”直接推開門走進來,貝朗掏掏耳朵,沖馮天羽調皮的笑道:“人多力量大呢。”
馮天羽故露感激之色,揚起眉毛說:“我是這樣想的”
越聽越覺得古怪,貝朗皺着臉不滿的叫道:“你耍我!”
“對,我就是在耍你。”馮天羽譏笑:“把事情告訴你,我就是傻子。”
“哼!我告訴我哥去!”貝朗說着就要走,馮天羽一把扯住貝朗的胳膊用力的勒緊,吼道:
“你敢告訴他,下一刻我就能讓你從這裏滾出去!”
貝朗吃痛的癟嘴,忍着眼裏的淚水嚷道:“我胳膊痛!”
“不準告訴我老婆,聽見沒有?”馮天羽迅速的抽回手,就跟摸小狗一樣摸摸貝朗的頭發:“你不是想看張遷的作品展嗎?我們過兩天就帶你去。”
貝朗眼睛一亮,連胳膊上的疼都給忘了,急切的問:“真的?”
“當然,別在老婆背後偷偷告狀,我們可以是盟友,相互提供幫助。”馮天羽再次抛出去一塊糖,給貝朗投過去一個友好的眼神:“只要你願意,我還可以在國內給你辦畫展。”
辦畫展是貝朗的一個小小的夢想,馮天羽這句話在貝朗心裏起了很大的效果,他甜甜的說道:“我哥的男人中,你長的最帥。”
馮天羽很受用,又繼續給貝朗扔過去一大推好處。
Y市東海鎮,《愛在海邊》電視劇裏面的男主角浪漫求婚的沙灘,平時總是擠滿了游客來秀恩愛,或者只為了拍攝景色留個紀念,今晚卻格外的寂靜。
馮天羽懷着既興奮又忐忑的心情走在沙灘上,滿腦子都是晚上怎麽跟他老婆滾床單的情形。
放在大衣口袋裏的手摸着一個盒子,嘴角裂開傻傻的笑着。
“聚齊了。”
遠處響起的聲音把馮天羽的全部思緒都給拉了回來,冰冷淩厲的聲音不會吧?
他大步走近,在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兩人時,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麽一瞬。
“赫揚?夏瀾朔?你們來這裏幹什麽?”馮天羽心裏閃過一個可能,他潛意識裏逃避掉,催促着說:“別開玩笑了,我有事要辦,你們趕緊消失。”
赫揚和夏瀾朔紋絲不動,齊齊看向馮天羽。
馮天羽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他滾動着喉嚨,不停的咽着唾沫,扯開領帶艱難的開口:“你們也”
赫揚咬牙冷聲吐出兩字:“求婚。”
夏瀾朔直接不發聲了,臉上寫滿了那兩個字。
“我草!”馮天羽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他就想不通了,求個婚也能出現這檔子“神奇”的事。
夏瀾朔算是最沉得住氣的了,他看看冷的掉渣的赫揚,再看看噴火的馮天羽,推推眼鏡問:“怎麽辦?”
是啊,怎麽辦?這三個字把此時該面對的問題直接擺在他們面前,誰也不可能徑自離開成全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人依然杵在原地。
腳步聲幕地漸進,顧淩曦悠悠的聲音響起:“你們三個都在海邊吹風?”
就跟變臉一般,三人瞬間收斂了前一刻的紛亂情緒,一個個都面帶笑容。
“老婆。”
“你們約好了?”顧淩曦雙手環胸,挑挑眉梢:“同一天告知我這個地點,也不說是什麽原因,都讓我在今晚九點五十九之前過來,這種默契度很我有點意外。”
三人偏頭沉默,去他媽的默契,情人節求婚果然俗套!也不知想起了什麽,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殺氣騰騰,似是随時都能拿槍崩了誰。
某個公寓裏大床上翻雲覆雨的容軒跟伊森齊齊打了個冷顫,埋在伊森體內的小榮軒直接軟了一半,伊森那玩意兒直接軟趴了,兩人對視着表示彼此的心情,太詭異了!為什麽有種給人拿刀子抵在脖子上的感覺?
“你說天羽這會是不是也在幹啊?”伊森摸着榮軒的|敏|感|處,兩人唇舌間翻攪着發出一陣陣口水聲。
容軒嘴角溢出笑容:“他要是沒成功,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我直接拉他去海裏游泳。”
他們兩個作為哥們,義氣的給他提了好多點子。《愛在海邊》那部電視劇可是紅翻天啊,裏面的求婚情節被大衆證實過,絕對的經典啊!
正在樂不思蜀的沖着熱水澡,哼着小曲的玄青突然察覺一股冷風吹過,後頸汗毛全數立了起來,然後全身毛孔都在發抖,他看着自己新家的浴室,開始有點後怕,難不成是鬼屋?一想到這個,他連澡也洗不下去了,匆匆的裹了毛巾就鬼哭狼嚎的跑出去狂敲隔壁玄夜的房門:“哥,我不敢一個人睡。”
玄夜打開門就看到玄青跟個受傷的兔子一樣在門口發抖,他皺皺眉,也沒問什麽原因,側身拉着玄青進了房間。
“BOSS這次會漲我工資了吧。”玄青往玄夜身邊拱了拱:“我求上帝保佑他求婚順利。”
選的地點就是《愛在海邊》裏面那場求婚的地方,該準備的也都吩咐幾家公司加班完成了,為了原景重現,他還特地去意大利找的那個給電視劇搭場景的團隊,就為了讓BOSS滿意。
地下賭場裏一個黃毛男人正賭的興起,打算把手裏的牌砸出去,來一場酷秀,莫名其妙的放在嘴邊的煙一抖,煙灰掉在撲克牌上面,他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掐掉煙頭,手摸到腰間,全然不似前一刻的痞氣,眼中帶着可怕的狠戾,眯眼環顧着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哪來的殺氣?男人摸摸頭,可能是最近殺人太多,還沒從那種緊張的狀态走出來吧。
話說,頭兒的求婚應該成功了吧,那些點子可是他們幾個單身大老爺們花了好幾個晚上熬夜想出來的,再配合《愛在海邊》那裏面的求婚地點,絕對杠杠的!——
綜上所述,交友需謹慎,聘請下屬更需擦亮眼睛!
“既然都在,那我就不一一通知了。”顧淩曦的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掠過,輕描淡寫地說:“這個年大家在一起過吧。”
夏瀾朔,馮天羽,赫揚三人猝不及防,大眼看小眼,能在一起過年是非常開心,但是,他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這樣大和氣的氛圍讓他們怎麽開口,還不等三人多思考,顧淩曦接下來的話就跟冰雹子一樣一點點的打在他們的心上,把他們心底的那股炙熱徹底的驅散了。
“那些預訂的船只,包括要從空中灑下來的玫瑰花,塞了紙條的玻璃瓶子,游輪上的節目,世界各個國家準備的煙花,要在全球播放的錄像以及宣言,海對面的燈光演練,還有小提琴演奏,你們誰安排的,誰自己想辦法處理掉。”
聽到自己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精心準備的一切被對方一點不漏的吐出來,三個男人迎着海風,徹底的淩亂了,人生最大的失敗怕不過如此,偷偷演練無數遍的那句“你願意嫁給我嗎”就像是海邊的沙子被一陣海浪打上來,沉入海底,再也興不起波瀾。
馮天羽拿出電話嘀嘀咕咕的走遠幾步,取消待會的活動,語氣就跟吃了槍子一樣,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接着赫揚跟夏瀾朔也拿了電話各自走向一邊交代着什麽,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馮天羽挂了電話,走過來眼神躲閃着說:“老婆,因為時間問題,有些活動一時取消不了。”
“手機沒電了。”赫揚抿唇,目光堅定,似乎還特意釋放出一絲憤怒。
“我已經全部傳話過去了。”夏瀾朔微笑着說:“可能是天氣原因,信號不是很好。”所以不保證另一邊是否聽清楚了。
顧淩曦的視線從三人臉上移過,他挑挑眉稍嗯了一聲。
氣氛算是寧靜到了極致,四人誰也沒有再說話,目光看着海面,耳邊的風呼呼的吹着,冬天的夜晚,寒氣往脖子裏鑽,赫揚,馮天羽,夏瀾朔三人眼底都在不斷的溢出無邊的火焰,這算是被老天爺耍了嗎?
顧淩曦用手弄了弄衣領,垂下眸子問:“你們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麽?”
三人聞言身子一震,馮天羽最先反應過來,
他從口袋裏拿出戒指,單膝跪地,看着顧淩曦,滿眼全是無限風華的情意:“老婆,你願意嫁給我嗎?”
赫揚放在口袋裏的手緊張的捏緊戒指,膝蓋彎下來,深情凝視着顧淩曦,富有磁性的低語:
“我想娶你!”
夏瀾朔幾乎是同時的做着同樣的動作,汗津津的手取出戒指,略顯不安的輕顫,眼神缱绻:“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三個性格不同的男人,三種感情,他們一樣的愛着同一個人,所以他們會在這個冬季的夜晚,聚集在此,想要在情人節這天給愛人一個浪漫的驚喜。
“挑個日子把婚事定下來。”
顧淩曦瞥了一眼三個完全不同風格的戒指,嘴角抽了一下:“戒指樣式要統一。”話畢,他一一接過戒指,直接收進兜裏。
他們都有點兒窘迫,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層,不過對方答應了就好,至少結果很成功。
這應該是史上最奇特的求婚了吧,四個男人的婚姻注定了史無前例。
九點五十九分,對于普通人來說,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時間,而對他們四個來說,則是一段新旅程的開始。
在海浪拍打着沙灘的聲音中,絢麗無比的煙花在夜空綻放,各式各樣的花形圖案,宛如五彩缤紛的百花園,似是要讓整個天際亮如白晝,流星般的火花從天空直落,世界所有國家的某個地方都有一批人在燃放煙火,路上的行人紛紛擡頭看向天空,詫異煙花的美,羨慕煙花背後的情,并且送上他們的祝福。
海上突然亮了起來,只見一艘艘船只從不同的方向開了過來,像是排練過很多次一般配合着成半圓型排開停下來,船頭的燈猛的大亮,把整片沙灘的一切都從黑夜裏拉出來,那根連着桅杆的拉繩上挂滿的燈籠随風搖曳着,美的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同樣的時間,所有的正在播放的電視節目和每個城市市中心擺放的大屏幕上都切換成一個畫面,一個英俊的男人用他真摯的聲音對着鏡頭說着他的告白,說着他的幸福,像全世界宣告着他的愛情。
“顧淩曦,我愛你!”
三人對着大海,迎着海風吼出了此刻最想要宣誓的一句話。
顧淩曦閉了閉眼,上帝,倘若你真存在,我會想說,謝謝你把我送到這裏,前世的缺憾在這一世找回。
雖沒有熱淚盈眶,卻依然不減半分激動欣喜,四個男人肩并肩站在夜空下,享受着夜晚的寧靜,徐徐海風拂過,席卷着那一絲愛意,幸福滿溢在周圍,寒冷的冬天穆然溫暖如春。
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不過如此。
馮天羽突然問道:“老婆,我們三個選的戒指你最喜歡哪種?”
“就這個樣式的吧。”顧淩曦攤開手,掌心放着的戒指簡簡單單,沒有繁瑣的雕刻,就一個大寫字母G,他說:“夏瀾朔的這枚戒指我比較喜歡。”話語裏有些許深意,靜靜的看了一眼夏瀾朔。
赫揚腮骨動了動,眼中有着不服和冷意,那枚戒指做工并沒有多麽精細,他不懂顧淩曦為何會挑那個。
“夏瀾朔,你是在哪個國家定的?找的誰?”馮天羽磨着後槽牙問。
夏瀾朔沒有說什麽,而是扭頭望着顧淩曦,笑的很溫柔。
顧淩曦用手在戒指內側摩擦着,确定指腹下那一串英文字母是什麽之後,低沉的嗓音微柔:“他自己親手做的。”
馮天羽跟赫揚聞言一愣,盯着顧淩曦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套|上去的戒指,摸摸咽下滿腔的怒氣,這次輸了真不冤。
57過年
大年三十,幾人都聚集在T市老爺子的四合院裏。
所有的春聯都是顧淩曦寫的,每個字都有經過推敲,龍飛鳳舞的毛筆字配上一個個精湛的句子,老爺子當場說了句頗為文藝的話“真是才華橫溢啊。”
馮天羽用力揉着西瓜的頭發:“你跟貝朗去院子裏玩去。”
西瓜杵在原地歪頭看向顧淩曦,這一幕馮天羽雖然經歷過很多遍,還是受不住的咬牙切齒。
“翎,你跟西瓜他們一起。”顧淩曦又道:“你們三個去廚房幫忙。”
不光是翎,三個男人也愣了愣,
老爺子拉着顧淩曦去書房下棋去了,留下衆人對視着默默無語。
貝朗高興的跑到院子裏堆雪人,西瓜在一旁偶爾出手指出毛病,翎靠在柱子上,看着雪花,難得的發起了呆。
馮天翔在客廳打掃完衛生走進廚房,系上圍裙走到馮天羽身邊